十一,死去活来
林峰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哀莫大于心死。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从来我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曾有多少男孩儿对我献殷勤,我统统不为所动视而不见。我一直觉的我的未来与从不同。如果非要说,有过好感的,是中学时,一个军人的儿子,但也只是能谈谈天,并且,不久他就随他父亲调别的地方去了。
后来爱上了林峰,也许只是喜欢,做为一个初恋的女孩子,爱和喜欢是分不清的。我曾想过,将神圣的第一次留待新婚之夜,可是一切卒不及防,人生从此改变了。
为了他我丧失了自我,失去了尊严,丢掉了廉耻,可是,连当二奶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当做*,并且还要听主人驱使,我成什么了,我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虚荣心,还是因为无知,天真。但我绝不是居心叵测。
可是,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以后的路,我看不到,而又回不到从前了。
外面渐渐黑了,我没有开灯,任夜色象墨一样濡湿自己,只有在溱黑的夜色里,我才感到是安全的。
这时候,我想到了妈妈,从小我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对母亲也是十分的瞧不起,小时烦她磨叨,长大些烦她没主见,因为父亲离开的早,我对他没什么印象。母亲成了我唯一的亲人。此刻我特别的想她,其实,我一直想做一个好女儿,就是将来混出息了,让她扬眉吐气,可是,如果她知道,我这样,会怎么样啊!我虽然总和她顶嘴,但我心里明白,她是疼我的,这世上,唯一真正的爱,也许只有母爱了!
可是,妈妈,我要走了,我无法再报答你了,如果有来生,让我能重新来过,我一定做一个好孩子!
我打开灯,从咸房的抽屉里找出一把切菜刀,这是前几天买的,没想这么快就排上用场了。
一旦选择了结局,心踏实了许多。
这时门外楼道里响起了一阵吵闹,原来,是一个醉鬼走错了门口。
酒色财气四道墙,人人都在里面藏,我终于能跳出去了。
我洗了个澡,又化好妆,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躺得舒服些,然后举起刀,第一下有些疼,但血还是流出来了。有些吓人,这时我想应当把关灯,免得看到血自己受到惊吓,我想象满床鲜血的样子,那样子一定很绚丽吧。
关好灯,我重新躺下来,感受着血流出的节奏,与心脏同步。
生命在一点一点消逝。
这时门外又响起一阵喧闹。难道是林峰回来了?这时我想起门还一直未关死。我重又起来,可能起得太猛,要不就是血流得太多,一阵眩晕,我咬牙站起来,拿起菜刀,可是,刚走几步,身子一软,扑嗵跌倒了。头重重的磕到地上,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歌声,唱的是什么听不清,但可以听出一定是喝多酒的人,舌头都直了。要不就是神经病。想到万一走错门,万一进来,会怎么样?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会是流氓吗?可是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一个声音似乎在说,管他呢,闭眼吧,闭上眼,世界就与我无关。
-----当我醒来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的病床上。
一个男医生正色迷迷地看着我,他的手似乎在我身上游弋,在我醒来的瞬间,他的手还停在我的胸前。“噢,你醒了,我还想为你挤压心脏,真怕你—--唉,何苦想不开呢,这么靓!”他说,那淫亵的样子,让人恶心。
可是我能怎么样?无力,无奈。
“我怎么会在这-----”我艰难地说。
“噢,是你男朋友送来了,在那——”他说着,指旁边的床铺。那上面有个男孩儿。
我眨眨眼,心想要是林峰就好了。一想到他,心又是一阵撕扯的痛。记忆也重新接续起来。因为躺着,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想应当是昨夜那个醉鬼吧。从医生的话里,我知道,原来是他输的血给我!真是多此一举。不过,我心里虽然并不感激他,还是知道不能亏待好人。我起来,看他睡得正酣,不时吧叽嘴,也不能想什么呢。长得还不错,细长眉,是规则的柳叶型,睫毛很长,有点象RAIN,就是韩国的那巨星,还是双眼皮,可惜是个酒鬼!再说,当时我是最痛恨男人的时候,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
等一会儿,他还是不醒,我就对不时进来和我搭讪的医生说,“麻烦你,把钱替我给他得了,我还有事。”
我掏出两千块钱,放到病床前的小柜上。
那个医生还暧昧地和我套词,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医院。
出了医院,我一屁股坐在门前的长椅上。虚弱,累,茫茫然,我不知该上哪去。
没办法,除了雯雯那儿,我没地方去。并且,我也没人可倾诉。后来,我也觉得奇怪,昨天那么竖决地想死,此刻却一点也不想了,活着不怎么快乐,可是死却一点意思也没有。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我记得谁说过,死是一件最不着急的事,反正它早晚会来。如果雯雯知道这一切,一定会开心大笑吧。
发廊的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外屋没人,里屋的门关着,里面传来哼哼叽叽的声音。
我叫一声雯雯,里面的声章停止了。一会雯雯走出来。“晶晶?你来干什么?”没等我回答,又说,“你先等会啊,马上。还差五十块钱的。”她回到里屋,并且把门又关上,并且从里面锁死。
我正纳闷,里面又传来刚才的哼哼叽叽的声音。我是过来人,陡然明白雯雯在干什么!
一会儿,门开了,这时出来一个男人,五十多,头发都掉光,据说秃头的人性大,不用介绍,也可以看出这人是干什么的。边走边提裤子,从我身边走过时,瞪了我一眼。我浑身起一层鸡皮。
雯雯随后出来了,“操,吓我一跳,”
我说,“你什么时候-----”
“*,对不对?”她接过话,“不卖行吗,还是这个来钱快,反正,也她妈的这辈子,就这样了。仗着现在年轻,多挣一块是一块。”
她拿着条帚进里间。我跟进去,屋里有一股怪味。地上有许多纸,还有几个用过的安全套。
我想问问她,为什么干这个,出口的却是,“这个来钱吧!”
“当然,比做小工好。”她看我一眼说,“怎么,你也想干?”
我忙摇头。又怕她误会,我会看轻她,忙说,“我想上你那住几天。”
我并没告诉她自杀的事,只说,林峰知道了怀孕的事,我们彻底完了。
“谁让你跟他说啦?!”雯雯没好气地说,“我早知这种结局,有钱的男人还不都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我想去打胎,”我说,“你陪我,我怕。”
“打胎,凭什么,就这么完啦?”
“那有什么办法,再说,当年你不也是让高总白玩啦------”我小声嘀咕道。
雯雯一撇嘴,“我才不象你这么傻呢,你知道吗,我将我和那个老家伙做爱的过程用电脑给录了下来,临走时,我跟他说,不给钱,我就放到让全公司的人都看看,那家伙吓得给了我一万块钱。”她得意地说。
一万块钱,至于吗。我心说。
雯雯又说,“你先回去,跟他要钱,要不就去告他,我跟你说,肯定给你点,他们有钱,又不好来的,不会太心疼的,弄不了十万八万,弄三万二万也好呀!”
我说,“我不去,我永远不回去了,在那,我只感到耻辱。”
“那房子,你不要啦,你不是说,他是给你买的吗,现在房子可值钱。”
“说是说过。可无功不受禄,再说,房本也不是我的名。”我不是不想要,可是太缺理由了。
“如果他想给你,为什么不过户,你傻吧,他这不是明着糊弄你吗,你跟他心软。”
如果过去,她这样说,我肯定反对,但现在,我相信是真的。心里也有些来气。从头到尾,自己整个一个傻子。
“你不好意思说,我说,来,把手机给我,我给他打电话。”
“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快点结束,但,那所房子,对我也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一会儿电话通了。
没想,林峰一口答应。
“你看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雯雯得意地笑道,“你说,怎么谢我吧。”
我说,你说怎么谢,就怎么谢。
这时,林峰开车来了。
当林峰走进来的时候,我激灵灵打个冷颤。一种不好的预感攫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