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富贵险中求
不劳动不得食,和那些含金钥匙出生的人比不了,过了两天,身体稍好一些,我又开始工作了。
这一次是去赌场。
赌场里的人最有钱,可去那里作案,风险实在太大。因为这样地方不是被黑社会把持,就是被公安内部占有。最次也是局级高官,一般的官都靠不上槽。谁不知这是一个白捡钱的地方。恩格斯说:“在商品社会,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就会有人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百分之百的时候,就会有人践踏法律;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的时候,就会有人甘冒杀头的危险。”而这里的利润,何止千万,因为没本,全是利润。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在这里作案,闹不好黑白两道一齐得罪。师傅在的时候,曾跟我们讲过,有三个地方不能去。一个是银行。这里人都有钱,但监控太严,摄像头到处都是。搞不好被当做劫匪,将小命报销掉。二个是医院,来这里的人,怀里的揣着钱,且,因为有事,往往注意力最不集中,容易得手。但,师傅说,做这种事,养小孩会没屁眼,太缺德啦,让我们做一个有道德的文明小偷。第三个就是赌场。这里是黑白两道勾结的地方。哪一方都是得罪不起的。并且这里都有打手,让人打死都没人敢报警。
可是,哪有好偷的地方啊。商场?现在人正多,但便衣也多了,冬天人们穿得又多,也不是那么好得手的。公车上?傻子才上那去偷呢!那里人挤人,的确是好偷,可万一被发现,没法跑啊,何况,乘公共汽车的人,有几个是富裕的,能偷几个钱,万一被发现直接送到公安局,为了几个小钱,值当吗?傻子都会算这个帐。在公车上只能摸摸美女的胸啊屁股啊什么的,正事一点也干不了。有些电视剧,专在公车上抓小偷,我想那编剧导演一定是没有去体验生活,闭门造车,哪能出精品!如果让我------,算了,反正人家也不会请我。请我,我也不去,不给他那脸。怀才不遇。
我们来到大时代娱乐城。
原来这里是市里的老年活动中心,坐落在河边,是幢七层老式别墅。这两年不知被什么人买下来,改成娱乐城,公开变成赌场。不过,你也抓不住人家什么毛病,也没人敢查。这里有健身房,乒乓球室,台球厅,棋牌室,还有游戏厅,等等,国家并不是明令禁止的。中国人的聪明就在于能就地取材。你比如乒乓球吧,一项多好的运动,但在这也变成了赌博。你看那拚得,你死我活,比世界杯还凶,为吗?因为谁输了谁就要给对方约定好的价钱。不但场上选手这样,边上看热闹的也分成两派。原来有句话,十亿人民九亿赌,还要一亿在跳舞。现在恐怕要说,十三亿人民十二亿赌,还有一亿在炒股。
这个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虽然常从这过,也想进去,但做为一个合格的小偷,没事是不往人群里挤的。认识人多了,你还好意思下手吗。人家也会认出来。小偷有小偷的行规。
门前停着许多高级轿车。看那气派就知道这地方一定卧虎藏龙。
我对小磊说,“有大鱼。”
小磊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我们一前一后,错开一段距离,走进去。迎面影碑墙上赫然写着,此处严禁赌博!鲜红大字,十分醒目。恐怕人们不知这里能赌博似的。广告还有这么做的!
很快我就了解了这里的情况。一楼是乒乓球和台球,二楼是游戏厅,三楼是棋牌室,四楼是网吧,五楼是餐厅,六楼是KTV练歌房,七楼往上闲人免进。电梯靠左边,安全出口在右。楼前的空地,停着许多汽车,楼后是花园,有许多花和桃树柳树,如果是夏天,尤其是夜里,可以当掩体。可惜现在光秃秃的一目了然一览无余。本来还想到楼顶看看,但有闲人止步的牌子,只好罢了。
我暗示小磊,到三楼八号房间。八就是发,图个吉利,碰个彩头。
屋子的中间是个大桌子。上面摆着两幅麻将。多少人都可能参与。做庄的人说开始,麻将桌自动洗牌。谁也不能伸手,防止做弊。这时大家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屏气凝神,想看清记住牌。然后,打点,庄家打第一个点,其他人可以找三个代表,打三下,代表三门,(这是老规矩,一般是四门,不过那时是一幅麻将,现在人多,改成两幅,实际上已没多大意义)然后按点数起牌。按顺时针发牌,每人就一张。最后庄家拿牌,也一张。如果比庄家大,就赢,反之就输。东南西北中发白都算一点。也有不用这些牌的。相同点数时庄家胜。
当大家押钱的时候,正是下手的良机。这时赌徒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牌上,塞钱的兜往往还敞着口。这时人们往前一拥,手伸到别人兜,比伸自个兜还方便。只要你不给他拿没喽,他自个都说不清丢没丢。有时我顺手就押上,如果赢了,下把我就小衬,直到输了,一笑走开。也没人注意。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三个房间。手上有了三千左右,我来到八号门口。小磊正在那抽烟,看边上没人,把钱给他。
那天我穿得是牛仔裤,皮衣。赌牌的时候,将皮衣放别处,屋里太热,别人都这样,不穿外衣。另外这样也有好处,就是人发现丢了钱,也不一定怀疑到我头上,身上没装钱的地方。实际上牛仔裤是牛筋的那种,裤腰有松紧性,我就将钱塞在裤腰里。做为一个高素质的小偷,什么场合着什么样的装是一门大学问。
接着我如法炮制,又串了三间房。这屋一共二十间。
给小磊钱时我说,“手气怎么样?”
“那叫一个顺!”他兴奋地说,“都翻一翻啦。”美得他鼻涕泡都出来了。
我说,“悠着点。最后一票啦。”意思是再偷点,就走。
还是如法炮制,驾轻就熟,这次因为要走,就狠了点,估计偷了有五千吧。
小磊已经等在门口了,我说,“走吧。”反正要走了,也用不用再给他。
小磊不动。半天才说,“我,我全给输了------”
我气结,“你,你怎以都给------,你可真有两下子-------”
“我想反正最后一把了,就多押了点,谁知------连输十八把,一次也没赢----”说着他哭了起来。
我心说,祖宗,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你是干什么来的?你赌钱光明正大,可你偷钱还理直气壮呀。
我说,“好了,好了,你再玩一会,记着,小衬!”
只有再做一票了。
可没想到,小磊这家伙赌上瘾了,越输越上火,说了无数个最后一次。结果却是我将三楼偷遍了,又将一楼三楼偷了一遍,这家伙还是不罢休。我知道要出事,也顾不了许多,走进八号,站在他身后。
小磊看看我,铁青着脸说,“把钱拿来,最后一把。”
我也铁着脸说,“还有钱,你输多少啦,走吧!”
“拿来。”他伸手,那样子象个黑社会老大,“最后一把,别费话。”
我靠!他从来没这样和我说过话,也从来没这么牛过。可是,TMD牛错地方了。
我说,“没有。”
“别骗人,我不知道你·!别让我揭你老底------”他瞪着我说。
我靠,我靠靠靠,难道你还敢揭发我呀!
我却不能根他斗气,只好乖乖地掏钱,“就这么点了,一会打的的钱都没了。”心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喧哗起来。我一惊,小磊也回过神来。
“算了,要不咱们走吧。”他紧张地说。
我故做轻松地说,“要不你再玩最后一把------”边说边向外走。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