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秋波阵阵
没有多久,果真如王占山所言——乡政府拨款村里要盖二十多间砖瓦房,专供本乡辖管的村户中的孤寡老人居住。领道出面,政府掏腰包,事情自然办得顺利敞亮。这不!就在村民叽叽咋咋嚼舌头的时候,一排排漂亮的房子便坐落在村东头了。
房子倒是改好了,可“生源”却没有那么多。经过各个乡村逐一排查,尽力搜罗,搬来居住的和实际上报的人数相差甚远,结果还是空余了许多房子。
一年多过去了,老人没有增加几个,去世了倒有四五个,诺大的敬老院落显得更加清静了。机会终于来了,王占山随即利用手中职权,使用瞒天过海之术——刘菊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让她跟一些老头老太太住在一起总不大合适吧。结果,从院子中间垒起一堵墙,孤儿寡母就此搬了过去。
村干部也没有多少异议,很多村民也没有闲心操这些烂事。刘菊名正言顺成了十间房子的主人。王占山既赢得了她的芳心,又把盖房屋节下的余款项偷偷的落入自己的腰包。
刘菊为儿子弄到新房后,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暗自忖度:这几年跟着老东西在一起,身上也没有掉二两肉,反而白白捞上十间大正房。这要搁在阮旦身上,恐怕下辈子也盖不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着。王占山照旧常来。每当嘻嘻提出和她睡觉亲热的事情时,刘菊总会以月经或者身子不舒服为由拒绝他。再说了,王占山已经老胳膊老腿了,勉强上炕之后,反倒惹得刘菊的**像干柴般愈燃愈旺——得不到很好地满足。所以两人的“交易”也似乎日复一日的在减少。
转眼间,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柳枝舒展着枝条,长出嫩黄嫩黄的树叶。空气也开始朗润起来。一对对迁徙归来的燕子,扇动着剪刀似的羽翼,在各家的檐下或院子的上空来回的盘旋着,寻找合适的筑巢之地,共建一个温暖的家,让不朽的生命在爱河里得以世世代代延续下去。
刘菊近段时间清闲得很。尤其在孩子熟睡之际,更是难以排遣心中的寂寞与无聊。时时会想起张福顺。特别是在一起时欢娱的情景······
在这一年多的日子里,张福顺着实忙碌了许多——孪生女儿已经一周岁了!起先的日子里,张一表初为人父,心里布满了成就感和幸福感。一天到晚,几乎寸步不离母女三人,生怕她们有半点委屈。尤其对玉英更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让妻子着实感动了一阵子。
随着时间光阴的一天天流逝,在张福顺的眼里,两孩子一整天不是拉屎就是尿尿,有时还哇哇地嚎哭不停。尤其是玉英,时常婆婆妈妈的唠叨个不停。女人没有婆家的亲戚来照顾,张福顺只得既要洗尿布,又要做饭,还得拾掇家,整日忙得晕头转向。
坚持了没有多少天,实在干不动了。张福顺白天整日耗在村公所,回家吃饱后,便借机赶紧溜出门,夜里直到很晚才回家。玉英看着张男人游手好闲的毛病又犯了。没有办法,把牙一咬,自己在月子里撑起身子,开始“自力更生”。好在从小劳作惯了,身体也没有那么娇贵。
正好赶上春耕播种的日子,玉英带着两个孩子,忙里忙外。天黑下来的时候,浑身像散了架似的。本想钻进被窝里,可还得在灯下忙着给孩子做针线活,有时竟趴在桌上睡大半宿。至于夫妻间的性生活,玉英是很少过问的。对于饱食终日的张福顺来说,漫漫长夜,身体常常火烧火燎的。因此常常会想起那个曾经令他魂牵梦萦的刘菊来。
阮旦去世已经很长时间了,一个寡妇人家也不知道过得怎样?作为领导干部于情于理也应该去看望看望。有了这个打算,他便决定明天去刘菊家一趟。
第二天,日头已经有一人高了。刘菊把家收拾干净后,看看孩子仍在沉沉地睡着,便转身来到了院子里。
一只喜鹊在树枝上喳喳的叫个不停。刘菊不经意地看了它一眼,感觉无聊,返回了家里。来到镜前,仔细的看着自己的脸蛋。难道真的就这样大门深院锁春闺,无聊枯寂度残生吗?“想啥呢?”忽然,一声熟悉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沉思。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多日不见的张福顺。
刘菊不知是激动,还是怨恨?竟一时没有说话。待稍稍缓过神来才说:“是哪阵风把你吹来的?还能想起俺这个寡妇?”张福顺觉得刘菊话中含有埋怨的意思,马上解释道:“哎,别提了,整天忙得要命!”刘菊噗嗤一笑,轻轻扬起脸,挑着眉毛揶揄道:“还是老婆孩子重要吧,俺算啥?”说到这里,刘菊竟不由得抽泣起来,而且越哭越伤心。张福顺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忙上前搀扶刘菊坐下,好生安慰起来。
有心将孩子的实情告诉张福顺,刘菊又怕传到王占山的耳朵里,从此失去“大树底下好乘凉”的美事。想到这里,便赶忙擦干眼泪。“俺这是咋了?一见面就哭,让你见笑了!”刘菊不由得破涕为笑。张一表看到刘菊是如此动情,张福顺心中竟萌生出一种强烈的愿望:照顾这个寡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