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小荷才露尖尖角

    一位上身穿粉紫色披肩小外套，下身搭配一条嫩黄色天鹅绒齐膝裙的年轻女子站在一旁，正笑盈盈的看着他。这种地方能碰上熟人？张福顺想有点不大可能，大概是认错人了吧。他没有理会，照直转过身去，两手快速的拆解着车座上“五花大绑”的礼品。
    “吆！不认识了，老同学？”女子故意抬高尖细的嗓门叫道。
    张福顺回头愣怔了着，半天才认出是原来是高中女同学陆雅婕。
    “这么大的寺庙，一个土包子咋能会碰上这样地艳遇，是在做梦吧！”张福顺调侃着。
    “别寒碜我了！”陆雅婕把嘴一撇，欲怒还羞的说道。
    “几年的工夫，黄毛丫头变成金凤凰了。敢问老同学你这是······”张福顺一边上下打量她，一边问。
    “别没正行了，准备承包一个砖瓦厂，过来办一下手续。”她说话时，瞅了一眼张福顺。然后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呢？”张福顺正要答话，楼道里走出一个敞着衣襟，满脸通红的男人。腆着肥圆的肚子，嘴里不停地咧咧：“操他妈的，给了一个整数了，还连个准信也没有！”男人打了一个饱嗝，摇摇晃晃钻进了车里。
    “别说办事了，连人都见不上！”陆雅婕似有所悟的埋怨道。
    “怎么了？”张福顺不解的问了一句。
    “已经跑了好几趟，人还没见上！”
    老同学说的情况，张福顺是清楚的。这样的机关衙门，老百姓办点事非得跑断腿。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前几年高考报名的时候，户口本上名字因为一字之差，老父亲骑着自行车来回不知跑了多少趟。最后还是托本家叔叔找关系，花了点钱改过来的。费了这么多周折，结果还没有考上。为此，父亲长长唠叨这件事。
    “想啥呢？老同学！”一句话把他从往事中揪了回来。
    “嘿嘿，没事！”张福顺忙笑了笑回答说。此时此刻，他更关心自己的婚事。
    老同学的出现，他的心情忽然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书记不在家里，也只好往回赶了。
    “你也来找领导办事？”陆雅婕弯弯的柳眉轻轻的向上挑了一下。看着张福顺手里的烟酒，满脸疑惑的问道。老同学这么一问，张福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烟酒已经过时了，如今这个东西最管用！”陆雅婕凝脂般的拇指和食指互相戳了戳。张福顺望着女同学不很优雅的动作，噗嗤一下笑了。张福顺点了点头，无奈的苦笑着。
    “其实也没啥，我······”张福顺刚想把话说完，陆雅婕打断了他的话
    “老同学，一路辛苦了，我请你吃个便饭，怎样？”陆雅婕双手交叉在胸前，粉色的脸颊瞬间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听说姑娘请客，张福顺像卸了一副担子似的，满口应承下来。
    陆雅婕觉得，张福顺和她一样，也是想借助这块宝地，给自己解决某个难题的。当今社会，只要能够虔诚的做到：见面笑得金光灿灿，背后腰包撑得满满当当，托人办事便会大功告成。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张福顺来访，却是求婚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朝这方面想。
    陆雅婕的脑海里，现在回荡着中学时代那份青葱澎湃的岁月。
    无数次，她躲在那个伞盖如天的大树下，竭力把自己瘦小的身躯完完全全的藏起来，一次又一次的等着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每当张福顺插着裤兜，吹着口哨，优哉悠哉从此路过时，陆雅婕灼热的眼神便会开始随波荡漾。那时，在她的眼里，张福顺就是自己的整个世界。
    姑娘对他遮遮掩掩的热烈，张福顺本人并不知晓。最后，这份尚没有来得及表达的情爱，像婴儿一样窒息在紧裹的襁褓中。陆雅洁带着沉甸甸的遗憾毕了业，张福顺也从此消失了。
    “你带上我吧！”陆雅婕大大方方的说。
    “没问题！”张福顺说着，摩托车启动了。他手握车把，回头招呼道：“坐稳当了！”陆雅婕随即侧身坐了上去，紧接着，纤长的玉臂便紧紧缠绕在张福顺熊腰上。
    车“倏”的一下，向前蹿出老远一截。
    陆雅婕绵软的的肌肤，隔着薄薄的衣服，在他的后背上磨来蹭去，张福顺起先痒痒的很不自在，后来感觉很是受用。
    摩托车行驶了一段后，停在马路对面的饭馆前。陆雅婕率先跳下车，径自走了进去。张福顺锁好车，迈腿刚进屋，陆雅婕便示意坐在自己身边，张福顺很听话的走了过去。这时，女服务员给他倒了杯水。张福顺没有在意，拿起水杯，边喝边眼瞅着站在收款台前的陆雅婕。
    忽然，像有一根无形的线绳牵引着他，视线最后定格在老同学的脚上。
    陆雅婕一双白色高跟凉鞋，踩在红色绒毯的上面，显得那么高贵典雅。尤其那纤纤玉足更是让人为之心动。像玉璧一样白亮光滑，虽然隔着几步远，但脚背上的肉色依然那么透明，隐隐映出的几条青筋还能看得见。张福顺的心“咚咚”的跳了起来。脚趾的趾甲都涂作淡红色，像片片小小的花瓣。他恨不得上去伸手去摸几下，眼睛也因此牢牢地盯住了这双脚。
    “看啥呢，老同学？”正在这时，陆雅婕走到桌边，笑着问道。
    张福顺的脸登时就红了起来。
    陆雅婕把自己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坐在张福顺的对面。
    “菜已经点好了，我们聊一会儿吧。”陆雅婕岔开了话题。
    张福顺马上想到女同学成家没有？心里这样想，眼睛不由得瞅了陆雅婕一眼。
    “有啥话就照直了说，别婆婆妈妈的！”陆雅婕很干脆的说。
    “还没有成家吧？”张福顺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探性的问道。陆雅婕听后，爽朗地笑了起来。
    “咋了？问的不对？”张福顺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说。
    陆雅婕的笑声随即消失了。她正经八百的回答道：“没呢。”
    “有对象了吗？”张福顺立刻问道。陆雅婕看着老同学迫切的样子，一句诙谐幽默的话语脱口而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