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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
    也许经营企业真就和带兵打仗一样,稍不留意会兵败如山倒。 企业要想在经济大潮中立足,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领导者必须不断的总结经验教训,随时更新自己的生存理念。随时思考如何把自己的产品推销给客户,思考如何创新经营,经常分析市场走向,让别人了解自己。如何让别人接受自己的产品,这些都必须时刻努力。
    只靠小恩小惠,纯粹靠行贿经营企业,这个企业的生命不会久长。当石云飞明白这些道理时,企业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了。
    石云飞做梦也没有想到,企业的销售收入会下降的这么快。铜件业务没有做的,十天半月才开一次炉。没有事情做就没有收入,企业面临重未有过的生存危机。
    就这样让企业垮台关门,石云飞实在不甘心,他想方设法找来各种信息资料,“工商信息博览,黄页电话号码,邮政编码电话号码,信息通信大全。”按照上面的地址写信去,他先只是寄一张名片,慢慢的在名片的文字上下功夫,写明自己工厂铸造的铜件,可以按用户提供的图纸尺寸加工后交货。
    石云飞又把加工好的铜件拍成照片,把照片和名片装在一起寄出去,后来又整理了一些相关的资料,拿到街上找电脑打印,然后复印出来和名片照片装在一起,按照他收集到的那些资料上的信息,凡他认为有机器设备需要维修,或者有可能是机器设备生产厂家的企业,发去自己认为可以打动对方的资料。信件就这么一百封两百封,一千封两千封的往外发送,很长一段时间,石云飞都在进行自认为能使企业起死回生的工作。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石云飞发出去的信不见有什么成效,偶尔有人打电话来询问,也有人按照发去信件上的线路图,找寻上门来。但要做的东西都不多,企业的生存还是难以维系。汽配厂的小铜套陆续回炉熔化了,库房里空空的几乎什么都没有了,不时进点材料勉强维持生产,半月一月偶尔开一次炉,企业在半死不活的勉强挣扎着……石云飞还是坚持着不断的往全市各个角落发送信函。
    二
    一日,石云飞正独自在写信封。来了一男一女,来人主动出示证件,说:“我们是税务稽查局的,来你们单位检查税收纳税情况的。”石云飞知道自己的企业,从来是该怎么缴税就怎么缴税,从来就没有在国家的税收上打偷漏税的主意。听说他们来检查税收情况,也没有怎么在意,叫来会计冷元平让他把账册拿出来,配合税务局来的人检查,自己又去从资料中寻找发送信息的对象。
    谁想没有多久,冷元平来找他了,说:“遭了,出问题了耶。”石云飞说:“出啥子问题了?”冷元平有些气馁的说:“就是汽配厂熔化回炉的那些小铜套,库房里没有了东西,账面上还没有销账,税务检查的人问库房的产品那里去了,我说我们重新熔化了,他们不相信,说是我们已经卖了,要我们补税。”石云飞去时,那俩人还在库房里,冷元平对来检查的人介绍说:“他是老板。”
    男人自我介绍说:“我叫汪建俊。”他指了指女人说:“她叫蔡丽姬。”他盯着石云飞说:“你库房里的三十多万产品哪里去了。”石云飞说:“那些铜套是汽配厂下计划做的,加工好了汽配厂不要了。国营企业说要就要,不要了你也没办法。这几年效益不好,资金紧缺,只好把汽配厂不要的铜套熔化了重新浇铸。”
    汪建俊说:“你说熔化了就熔化了?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哟?”石云飞取出来猛正圆签字的报废小铜套明细表,汪建俊拿在手上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说:“你这个能说明什么问题?也不能证明什么呀,我们查账是以你账簿为依据,你账面上有的,你就得拿出东西来,没得办法,你这个只有补税。”
    石云飞说:“我们真的是用来熔化重新浇铸了,真的没有买给别人。”汪建俊说:“我们也相信你是熔化了没有买给别人,所以才只让你们补税,并没有说你们是偷税漏税,如果是偷税漏税,光罚款都够得你缴,现在也只是让你补缴税款。”
    石云飞问道:“那要补多少税?”汪建俊默算了一下说:“四万多吧。”石云飞说:“能不能少补点?”汪建俊说:“那啷格得行哟。”石云飞说:“我们没得钱,哪里缴的起哟。”汪建俊说:“可以缓缴嘛。”
    汪建俊和蔡丽姬回到办公室,拿出计算机,算了一阵对石云飞说,一共补四万五千元钱的税款,你让会计哪天到税务局来办手续和开具纳税缴款书。石云飞说:“我们真的没有卖给别人,是因为没有材料,把汽配厂下了计划又不要了的产品熔化了重做的铜件。”
    汪建俊说:“认真说来,这些问题都是会计账面处理不当造成的,我们检查只按你账面上显示的,只要你账面和实物不符,你就应当按差额补税。”俩人又坐了一阵才走,石云飞送他们出来,石云飞说:“两位慢走哟。”俩人头也没回。
    三
    查税的人刚走,盛成秀和盛成美回来了。听说查说要补恁么多的钱,盛成秀问石云飞是如何招待别人的,石云飞说:“我查资料都搞不赢,冷元平把账本拿出来让他们在看。”盛成秀说:“你没有给他们泡茶?连香烟也没有买一包?”
    石云飞说:“我搞都搞不赢,哪个去管他哟,我想增值税,开了发票就上了税的,又没得哪个偷税漏税,哪晓得会这样呢。”他转脸问冷元平道:“汽配厂的那些废铜套领出来熔化时,你为什么不把账面上的数据减下来?”冷元平说:“就这样啷格减得下来嘛,你们熔化了就了事,可这笔账实在难消掉,产成品报废成材料,那要造成多大的损失,账面上要显好大的亏损。”
    石云飞说:“亏就让它亏晒。”冷元平说:“上面就是不要企业亏损,亏损了不好说。”石云飞说:“这下补几万块钱的税好说了。”盛成秀说:“还不是怪你,装起懂不起,没有说去买两包好烟来,肯定连钱都没有拿?”
    石云飞说:“你就这样拿钱人家要不要晒。”盛成秀说:“你这几年真的是搞转去了,他来的两个人,你一个人拿两百块钱给他就是了晒。”石云飞说:“就这样拿给他?”盛成秀道:“你不晓得用信封装起来。”冷元平说:“自从实行了增值税,就一直没有来查过税,哪个晓得,万一拿出来他不要啷格办?”
    盛成秀说:“你就说是给他的路费晒。”盛成美道:“你这几年啥子都不管,还说你有好能干,我看也是越来越转去了。”冷元平说:“那两个人查完账,还在办公室坐了一阵,不说拿钱嘛还是应当留他们吃了饭才走。”
    盛成秀说:“我早就听别人说过,只要税务局的来查税,不管你有没得问题,只要他来了,多少都要弄你点钱走,如果老板懂得起,可能就少弄点,老板懂不起,你才晓得锅儿是啥子做的,我看这回,你哪来四万五千块钱去补缴税款。”
    石云飞说:“大不了不做了。”盛成美说:“不做了你就跑得脱,税款还不是得缴。”石云飞说:“你们跑到哪去了嘛?”盛成秀说:“厂里没得做的,我们去联系和别人打伙做仪表配件去了。”盛成美说:“这回啷格办?”
    盛成秀说:“我看去找石云来,他是村长,和那些人打交道多,看有没得办法。”石云飞说:“我不去,要去你们去。”盛成秀说:“你们是兄弟哟,你怕啥子嘛,他不帮忙就算了。”经不住盛成秀和盛成美的讥言嘲讽,石云飞还是给石云来打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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