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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
    石云飞和几个人正边走边说话,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七八个大汉,扑向石云飞。几个大汉围住石云飞,一句话不说就开始拳打脚踢。石云飞边招架边说:“你们做啥子?你们做啥子?”盛成厚有些迟钝,等他反应过来,石云飞已经被打倒在地上了。
    盛成厚呆呆愣愣的站着说:“你们干啥子打人呵?”一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关求你卵事,小心跟你龟儿几下!”有人用脚猛踢石云飞,有人跳起来踩石云飞的肚子,鲜血从石云飞眼耳口鼻流出来。被打倒在地上的石云飞,还在断断续续的问:“你们为啥子?”
    几个人越打越凶,几个跟随石云飞走路的老农民面面相觑。也许是手打痛了,也许是拳打脚踢不解气,几个人拉的拉手,抬的抬脚,把石云飞像打夯似的抛起来往地上摔,一个人边打边说:“都是你龟儿多嘴,煽动别人不签字。”
    没多会儿功夫,石云飞便昏死过去了。此刻人们仿佛才明白,是因为搬迁的事情,石云飞跑来阻止盛成厚签字惹的祸。几个人都曾当过干部,有的还是**员,眼看要出人命,只听一人喊:“别打他,那字我们签就是!”
    盛成厚恍惚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说:“别打他!别打他!字我签!我签!”来参加开会的农民大都上了年纪,见状很有些战战兢兢,许多人附和着说:“别弄出人命,字我们签了就是。”打人的人方丢下石云飞,而后扬长而去,石云飞才被几个农民七手八脚的弄去了医院。
    二
    翌日,盛成厚去国土局质问严有鱼,为什么要派人打石云飞。见盛成厚上门,严有鱼很有些诧异。问道:“你来做啥子?有事吗?来签字?”盛成厚有些气愤,“哼”了一声说:“你们也太缺德了,不就是为了签字吗,也用不着喊人下死手打人呀。”严有鱼说:“打哪个?”盛成厚说:“石云飞呵。”严有鱼说:“哪个在喊人打他哦。”
    盛成厚说:“你们刚走就跑来了几个人,按到石云飞就朝死里打,不是我们说同意签字,恐怕人都被你们打死了。”严有鱼连声说:“不可能!不可能!哪有这样的事情。走!走!走!我和你一起去派出所,要他们查查到底是啷格一回事情。”
    走进派出所,严有鱼就对里面的人说:“把你们所长喊来。”一会儿出来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人,看见严有鱼热情的说:“老书记!你啷格有空来哦?”盛成厚听见所长喊他老书记,严有鱼曾在许多部门出任过书记,不知道这个派出所的所长,什么时候当过严有鱼的手下,他对严有鱼的态度恭敬有加。
    严有鱼说:“有点小事情,你一定给我搞整清楚,有个叫石云飞的,昨天被人打了,有人硬说是嘉陵江开发公司干的,你知道嘉陵江开发公司是我大儿搞的,所以你得查清楚。”
    三
    几个穿制服的人来询问盛成厚,知不知道凶手是哪里人,记不记得凶手的体貌特征。盛成厚回答的问题都详细的做了记录,并和盛成厚一道去询问了昨天在场的几位目击证人,目击证人说不出来个所以然。也去询问了躺在病床上的石云飞。
    石云飞神智刚刚清醒点,对昨天发生的事情根本说不清楚。穿制服的人最后对盛成厚说:“这个案子没法查,找不到犯罪嫌疑人,如果你们有什么线索,尽快提供给我们,我们会全力侦破。”听着公安人员的回答,盛成厚茫然了。
    盛成厚完全不相信这件事情与嘉陵江开发公司毫无关系,他曾亲耳听见打人者说的那句:“都是你龟儿多嘴,煽动别人不签字。”这明显与征地拆迁有关,怎么可能和嘉陵江开发公司没有关系?盛成厚又去了几趟派出所,得到的回答几乎一致:“你们不提供有效的线索,我们抓不到犯罪嫌疑人。”
    石云飞伤的很重,全身青紫,满脸浮肿,耳朵还有黄水溢出。严有鱼主动和盛成厚到派出所报案,并对那恭敬有加的派出所所长颐指气使的吩咐:一定要全力破案查处凶手。表面上好像对石云飞的被打十分关切,可盛成厚总觉得有些装模作样的虚与委蛇。
    盛成厚总觉得严有鱼的眼神里,总闪跳着自己琢磨不透的东西。多少年了,严有鱼在盛成厚的心目中,都是正义与真理的化身,对地富反坏右份子的深恶痛绝,对所有的坏人坏事的斗争坚决,在盛成厚的心中,是位正直威严的党委书记,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是自己心中一直崇拜的偶像。
    虽然有许多年没有接触了,当他还是懵懂少年时,这个亲自引导他参加革命的伟岸书记,已经铭刻在他的脑海里。如今觉得记忆和实际产生了误差,党委书记啷格变成这样了呵?曾几何时,盛成厚惟命是从,只要是他说的话,盛成厚从来没有怀疑过,可如今他多少有些怀疑了。这个有些愚昧,没有多少知识,只知道围着指挥棒转的**员,真不知道现在的老书记到底怎么了?
    四
    盛成厚还是没有在嘉陵江开发公司打印的协议书上签字。一是时间没有让他来得及,二是对安置给他的两室一厅的屋子没有明确的感性认识。总共是几间屋子,盛成厚也有些模糊。对到底该不该去签字,他心里没有主张。
    一日正在路上行走,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个人把他喊住说:“你不是答应在协议书上签字吗?怎么还没有去签?你可别跟我们玩花招哦,你大楷知道杀猪匠是怎么死的,你别认为你妹夫住在医院里,我们就没有办法。我告诉你,杀猪匠是在病房里被人开枪打死的,你如果不老老实实去签字,也许杀猪匠就是你妹夫的榜样,各人好生想一下。”
    盛成厚愣住了,等他回过神来,那与他说话的陌生人,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盛成厚知道,杀猪匠为了争夺机器屠宰生猪,被人追进医院开枪打死了。听说也是抓不到犯罪嫌疑人,一直没有破案。
    想到这些盛成厚有些不寒而栗。看来现在的人真是疯了,杀人也不怕抵命,看来这字还是得去签了,万一哪些人闯去医院……盛成厚不敢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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