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
石云情常来盛成秀家,她心里牵挂的是母亲,可母亲总在石云来家。石云情对二哥没大哥那么亲密,自幼就没有那种唇齿相依的依恋。似乎有一层无形的的薄纱,包裹着各自的情感。虽然二哥从来没有说什么,兄弟姊妹间也亲密无间,可那种人与人之间的疏密,只当事人方有感觉。
母亲常在二哥那里,石云情很少独自过去,去探望母亲也是和大哥一道。兄妹俩从不在二哥家过夜,再晚也和大哥一路回堆屋。
只要兄妹俩去了,江水会的眼睛里总漂浮起能让你感觉的光波,那光波只能感觉不可言传,可那光波入骨三分。也许这就是石云情和二哥关系疏密的诱因。
只要兄妹俩去了,只要石云来和兄妹俩坐下说不上三句话,江水会就会指桑骂槐的吼叫。
兄妹俩只好尴尬的告辞。石云来从没有责怪江水会,好似逆来顺受。也好似和江水会配合默契。
江水会对兄妹俩人怀有戒心,好似兄妹俩去了会破坏他家的和谐安宁。
凭心说江水会对母亲不错,偶尔说起,母亲无不交口赞誉,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这么厌恶兄妹俩。
可能原于江水会起始和石云来的婚姻。那时候,兄妹俩是极不赞同的,江水会的容貌太丑了。那丑摸样和容貌俊秀的石云来,实在是不般配。这事不知怎么被江水会知道了。
其实那时候兄妹俩也只是嘴上说不般配,从没有当面说什么。如今遭来了江水会的嫉恨,也许这嫉恨会延续一辈子的。
二
石云情来时要过一条河,河上没有桥,河面是几块石头搭的跳蹬。几年前就是这条河,成就了她现在的婚姻。那一年母亲病重,石云情去抓药。去时河面平静,谁知瞬间雷雨,河水暴涨,把跳蹬桥淹没了。
平常下雨涨水,也有人摸着踩过跳蹬桥。石云情试着往前摸,水流湍急,眼睛盯着河面只觉眼花缭乱,只觉眼前的物体都在移动,突然踏虚空了脚,翻身落进了水里。石云情慌了神,危急中抓住了河边的一棵小树。
只数分钟的时间,河水陡涨,石云情的身子被河水抬了起来,眼看小树快要被上涨的河水淹没,石云情即刻就有灭顶之灾。
湍急的河水冲走了石云情的裤子,破旧的衣服也被河水撕扯成布条随水而去。河水漫过了石云情的头顶,石云情的身子也随水往下漂。石云情的第一感觉是自己完了。
突然觉得什么挂住了自己的头发,清醒过来时才知道,自己被人赤身**的救上岸来。
救她的人就是现在的丈夫靳泽雪。
三
靳泽雪认识石云情,暗恋了她许久,还给石云情写过情书。那情书石云飞还看过,文笔还不错,字里行间无不透出爱慕之心。
这邂逅的营救真是天赐良机。直言说喜欢她,问她是否愿意嫁他。石云情觉得身子都让他看了,也让他摸了,反正也难找中意的,也就默认了。谁知靳泽雪的父母却死活不同意,说石云情身材矮小,做农村活路没有力气,人长的漂亮也不能当饭吃。
靳泽雪却吃了秤砣铁了心,还非石云情不娶。闹得和父母分家另立锅灶,自己**过日子,也不顺从父母的安排。
靳泽雪父母的反对,也激起了石云情倔强的自尊。你不要我偏要进来,赌气叫靳泽雪请人说媒。
盛月桥没说的,管你嫁给哪一个,只是你得给盒礼钱。靳泽雪欢天喜地,他的父母气的吐血。石云情无所谓,找不到心爱的找个听话的也行。这就是石云情的婚姻。
四
盛成秀知道石云情是石云飞的小抱媳妇,也曾听石云情说愿意嫁给石云飞,知道两兄妹的感情不错。在盛成美那里碰了钉子,只好把心思用在石云情的身上。
一次碰上石云情,不由道出了自己心中的困苦:“妹呀,做人难哟,做女人更是难啊。虽然我们没有被父亲遗弃,可我们过的日子你是知道的,那些年辰家里有好吃的,都是大哥和成龙的,自从妈妈生了小弟弟。女孩子更别想吃上一口白米干饭了。”
石云情说:“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嫌弃女孩,莫必我们就不是人么。”盛成秀叹了一口气说道:“人们养儿是为了老了以后有个依靠,认为女孩早晚是要嫁人的,喂大了也是白喂一场,所以很多的家庭,都是把儿子当成心肝宝贝。”石云情说:“我知道大姐在家的日子不好过。”
盛成秀说:“我有点事情想求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姐一个忙。”石云情说:“姐,我知道你心眼好,那一年我和缘缘出麻疹,不是你拿钱让妈妈把我们送去医院,我和缘缘姐姐的骨头,早就敲鼓响了。有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盛成秀说:“我知道你心里喜欢你大哥,你晓得我是石女,有些事情不能做,我想……我想……”
她吞吞吐吐的终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你就把你的身子给他吧。”石云情说:“姐姐,这个事情啷格能成。我……我……”盛成秀说:“那一年在山洞里,我亲自听见你说长大了嫁给他的,你难道不愿意?”
石云情说:“这个事情又不是其它的啥子事情,啷格……啷格……大姐,不瞒你说,如果你和大哥离婚,如果能让我自己选择,我会毫不犹豫的嫁给大哥。可是……可是……这个事情又不是一般的啥子事情,啷格说的出口嘛……啷格作得出来……再说我已经结婚了,那样做怎么对得起他。”见石云情口里拒绝,没有再说下去,心里却在敲边鼓打主意。
五
说来奇怪,承包土地没多长时间,人们的生活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饭桌上不但有了油荤,连喝酒也只喝低度酒了。人们在一起谈天说地,再也听不见谁说粮食不够吃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土地又分到了各家各户,以承包地的名义,划分到了每个人的名下。所有的土地以及农村企业副业,都依照老百姓的意愿,划分给了愿意承包的人们。
石云飞抓阄抓到了两份土地,另一家人抓阄抓到了进入企业的两个名额。那一家人觉得还是要一份土地好,盛成秀就用自己那份土地,换了进翻砂房当工人的资格。
翻砂房属乡镇集体企业,自己找寻业务,自己寻米下锅。刚丢下锄头的人对市场经济一片茫然。翻砂房原来以铸造铜胚件为主,是生产队几年前兴建的。原来是熟悉有色金属铸造的社员在经营,这次进来的人,全是承包土地抓阄抓来的名额,新人进来老一批的就全拉起走了。
老一批人去了大队另起炉灶。人走茶凉的翻砂房就冷冷清清没有事情做了。石云飞不无担忧,新选任的厂长副厂长看似若无其事,也许内心也在焦急,都和石云飞一样,都是才丢掉了锄头扁担的农民。
一日石云情来家,盛成秀主动拿出来一瓶樱桃白兰地,一瓶红葡萄酒,还炒了几个菜,殷勤的劝石云飞和石云情。樱桃白兰地是甜的,舒适爽口,红葡萄酒是酸咪咪的,喝起一点也没有酒的味道。
盛成秀殷勤劝酒。石云飞原本心情郁闷,翻砂房一天耍起没有事情做,有些为以后的生活担忧。盛成秀喊喝就喝,酒到杯干。喝的性兴起就不用人劝了,心情舒畅了些的石云飞还劝石云情喝酒。
盛成秀一直在劝石云情,她一直推脱说不喝。石云飞说:“你尝嘛,没得酒味就像喝开水一样。”
石云情尝了一口,果然好喝,兄妹俩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两种酒虽说是低度酒,但也有三十多度,再加上盛成秀在酒里做了文章。俩人把两瓶酒喝下肚子,没多久就醉的人事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