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浮生花事绘从容在线全集:全文全集番外若是我不在,若是你离开若是我不在,若是你离开。
安之不得不佩服林岫,厨房里的焦味过了一晚上还未散尽,而当事人吃了自己做的菜后,当场就拉肚子了。最后还是她支援了两颗药,再顺手煮了碗泡面给他填肚子才算完事。
周六她起早收拾完小窝,又洗了一堆衣服,风风火火地赶往虞玮韬公寓。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这没良心的玻璃男竟然连电话都不回一个,过河拆桥也没见拆得这么快的,她不上门踢回馆子她就不叫宁安之!
安之开门,一个礼拜没来,眼前所见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就好像自她离开后,再没有人来过。她心中疑惑,皱眉来到主卧,直接推门进去。
窗帘拉得严实,卧室里很暗,但仍一眼就能看到正中大床上躺着个人。安之光着脚丫当心走近,瞅一眼虞玮韬。她习惯赤脚在屋里走动,他显然没有被她吵醒,金框眼镜放在床头柜上,神色宁静地闭着眼,身上的超薄蚕丝被下有轻微的起伏。
安之仔细看了眼,又在他脸上方摆了摆手,想确定他是否真睡着,结果手刚缩回,就见他蓦地睁开眼来,吓得她拍了拍胸口,才有些讪讪地解释:“我以为你失踪了呢。”
他听了,心里不是不内疚的。借故起身,他看似很随意的道:“出差忙,昨晚又回来得晚了,所以……”
他这样说,她就“嘿嘿”一笑,满不在乎的样子:“没事,其实我是来还钥匙的,顺便上次搬家忘把牙刷毛巾带过去了,所以过来一趟。”
她光着脚往外走,关门时回头冲他一笑:“一直没接到电话,我想你和祝总监发展得一定很顺利吧。恭喜了,以后要有什么问题,信得过我的话随时可以找我,你再睡会,我先走了。”
只是不知怎么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很不自然,说话也泛着股淡淡的酸味。她想他大概也感觉到了吧。
虞玮韬换完衣服出来,安之已经离开了。公寓的钥匙静静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属于她的东西,一件都没有留下。
安之想,虞玮韬与祝总监肯定发生了些什么,不然为何出差回来之后,他对她会变得这么疏淡有礼?
大概是已经不需要她的帮助了吧。这是安之唯一能找到的解释。
后来安之主动联系过虞玮韬几次,问些有的没的,他态度不冷不热,会接她电话会回她短信,却从不主动联系她,渐渐地,安之也甚少主动联系了。两人身份有异,她不想让他觉得她想巴着他与他套近乎,哪怕他是她的大麦哥哥,幼时他们曾相伴一个暑假。
比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更不好的是,自从虞玮韬对她疏远之后,安之心里就好像弥漫了一层低气压,闷闷沉沉的感觉久久不散,任她怎么想轻快都轻快不起来。察觉自己的异常时,安之有些惶恐。生活于她已是回到正常状态,想起清扬时,她也努力微笑着。她告诉自己清扬不是她快乐的阻力,也知道有一天会有另一个男人走进她心里,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快。
原来在她还没反应之前,那个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挤进她心里,与清扬共享那一片不大的天地了。
虞玮韬坐在办公室里,微微出神。
天阴沉沉的,看起来就像要下雨,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安之刚才问他,她的任务算不算是圆满完成了,他一时竟没办法回答。
其实他根本没有所谓的“从良”问题,也不需要她的帮助,他只是用这种有趣的方式让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他与祝双宜都是谨守同事本分、从不曾逾越半分,然而他知道他这段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的态度,让她以为他趁着出差,与祝双宜有了实质性的超越同事关系的进展。
让她有这样的误会是他的本意,可是这个本意却将他的本心扭曲了。以那种悲伤的姿态闯入他视线、又以那种血淋淋的姿态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安之,他根本放不下她,却又强迫自己离开她,这种种情绪堆在他深锁的眉间,而他浑然不觉。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程默的手指在他办公桌上轻叩了两声。虞玮韬的警觉性向来高,这次却连他进来都不曾察觉,真是太过异常了。
虞玮韬闻声回过神来,近乎本能地收敛心思,却依然遗漏了一些在脸上:“又不敲门。”
“我以为你知道我要下来,特意开门欢迎我来着。”
“奉承拍马的事我做不来,只差一步,我就下班了。”
“正好,一道去喝杯酒吧。”
他确实需要一杯酒,虞玮韬想,再没有比酒更适合他现在的心情了。
清逸说,房子估完价,银行只提供相当于六折房款的抵押贷款。大概算了下,替父母交完一次性农保买断后,也就刚好还还欠债。
安之没有多说什么。她卡里的欠债前几天银行才来催讨过,她还了两千进去,手头也很紧张,帮不上忙。让她向别人借钱去补他这个漏洞,她还没善良到这地步。不过清逸现在没工作,她犹豫再三,还是给林岫打了电话,让他帮忙务色一下。
大概人都是这样,所谓的转变很多时候只是被生活所迫而已。
林岫倒是爽快,没两天就给了回复,说是一切安排妥当,让清逸礼拜一去恒隆房产报道。安之当场喷了口茶,虽觉不妥,但托人办事又不好挑剔,只得应了下来。
周末原本说好安之、林岫和清逸三人一起吃饭的,结果恰逢任易海来出差,便成了四人聚餐。
任易海大学时与清扬、林岫同寝室,有一年暑假曾随清扬和林岫来N市玩了一个月,与安之也很熟。不过毕业这么些年一直没怎么联系,任易海又发福许多,乍见之下安之还真有些认不出来了。
“大嫂,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任易海甫打完招呼,就被林岫捂住嘴拖出包厢海K了一顿。再进来时,他就老实改口了,“安之,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清扬当时是寝室四人中最为年长的,所以他们一向称安之为“大嫂”。除了林岫。
“你是越来越有福相了。”
他“嘿嘿”一笑:“没办法,我老婆的厨艺太好了。”
任易海此次过来就是趁出差之便,亲手奉上喜帖,婚期定在十月。
“老四你这样说,是存心打击我们孤家寡人了。到时候我要不把你灌趴下,我就不是你三哥。”林岫接过请贴,笑道。
“你这么好的酒量,伴郎非你莫属,当心到时候别被人灌趴下才好。”没想到林岫一口拒绝,这下任易海不满了,“喂,咱们以前说好的。”
“我当伴郎,安之怎么办?剩她一人坐酒席,又没什么认识的人。”林岫说得理所当然。任易海大学时就只和同寝室的人走得近,毕业后大家离得远,同学之间自然更疏于联系了。这回任易海结婚,大学同学里就只请了他和安之,以前有清扬在他当然不担心,可是现在安之只有他了。
读书时任易海就对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知道得不少,如今听林岫这么一说,就连之前不甚清楚的清逸都觉察到了什么,转而将视线移向安之。任易海更是不得不作多想;“嘿嘿,是我考虑不周,是我考虑不周,老三你说得对。”
唯有安之一人浑然不觉,只觉得林岫的考量真是无比的正确。她千里迢迢的去喝喜酒,结果整个酒席唯一认识的两人,一个是新郎,一个是伴郎,那入席不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吃饭K歌,近半夜才散场。林岫将任易海送回酒店,又将清逸送回家,问歪在后座的安之:“累了?”
安之抚了抚额,此前刘婉造成的伤疤早褪得大半,但好像自那之后额头总是会隐隐作痛:“没事。”转而又想起清逸的事,“清逸的事,谢谢你帮忙了。”
“什么话,清扬也是我的好兄弟。”
“总之,谢谢你。”
“突然这么客套,我好胆寒啊。安之,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去,对你好点你就浑身难受,你是M体质么?”
“M不M体质无所谓,我有一个S的心就好了。”
“说反了吧你。”安之笑着与他斗嘴,好像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脑袋也没那么胀痛了。
虞玮韬熄火,松了松领口钮扣。
不知不觉,他居然把车开到了这里,安之住的小公寓楼下。夜已深沉,他抬头,整栋楼唯有三两盏灯亮着,属于安之的那间窗户漆黑一片。这么晚了,她应该睡下了吧。
其实他只是忍不住过来看看而已。心中的思念浸泡了酒精之后,突然炽烈得像是要把心都燃烧起来,可是到了她家楼下,他又冷静下来了。
痛并冷静着。
安之下车的时候还在和林岫客套:“好了啦,快回去吧,这里治安挺好,你爬上爬下的不嫌累?”
她根本没有留意到虞玮韬的车,只顾着拦住林岫。林岫不仅要陪她下车,还非要送她上楼:“那我不下来好了。”
一句玩笑换来安之的一记无敌飞腿,然后林岫就被三震出局了。安之推着他往回走时,他还不忘垂死挣扎一番:“真的不要我送?”
“再见,好走,不送。”安之用力推他一把,刚要溜之大吉,蓦地被他反抱住。她犹在惊诧,只觉额头上一暖。
“林岫!”等她反应过来,林岫早兔子一般溜回车里了。听到安之发飙,他还不怕死的摇下车窗回她一句:“进屋记得给我发个短信,明天见。”
上楼时,安之还在咬牙切齿。
该死的黑布林,胆子肥成这样,居然敢揩她的油,真是活腻了!又用袖子抹一把额头,安之忽然觉得很不对劲。
她现在所住的小区虽都是小高层,但她住五楼,鉴于平时几乎不做运动,所以她一直选择弃电梯而爬楼梯上楼。楼道的照明是感应式的,爬一楼亮一楼,安之一开始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并不甚在意,转到二楼时,灯还没亮,一楼的楼梯灯却将一个黑黑长长的影子重重投在楼道墙上,吓了她好大一跳。
这一惊之后,安之就留心了。越留心她越觉诡异。不管她快或慢,脚步声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紧随在她身后。她刻意放缓速度,让出大半楼梯,可对方显然没有越过她的打算,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电视里无数黑暗镜头闪过,安之紧紧攥着包,心揣鹿似的乱跳着,一时竟连回头的勇气也没有。
是该飞速冲上楼,还是该大声喊救命?她还以为这么高档的小区,治安也应该同步跟上才是,早知如此,她就让林岫陪她上楼了,真真悔之晚矣!安之思绪百转千回,脚下并不停歇,转眼便到了五楼。
刚一拐出楼梯间,安之挺胸收腹,整个人紧紧贴着墙壁,待脚步声越靠越近,她抓住时机,迅速将包砸向来人,然后不分青戏皂白就是好一顿拳打脚踢。
手机在包里,钥匙也在包里,与其让人在她找手机钥匙的空档偷袭她,不如反被动为主动,在对方毫无防备时给予罪恶者迎头痛击!
然而安之千算万算,算不到对方是个练家子。她一向自认身手不错,可对方脚步一移,轻松避开她的缠打。安之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明白(看经典来——>
http:///书农书库)这回是山寨碰到行货、业余碰到专家了。果然不出三秒钟,她甚至连来人长得什么模样都没看清,人已被反制在对方怀里了。
这下安之慌了,一边思索着读书时修习的防身术里那一招“过肩摔”的可能性,一边就想大声喊“救命”。刚张嘴喊了个“救”字,就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安之再也顾不得其他,后退一步狠踩身后人的脚,然后两手狠狠攥住对方胳膊,弯腰就想将他摔出去。
身后的人终于无奈地开口了:“还没玩够?”
乍闻这熟悉的声音,安之几乎瘫坐到地上。大惊之后的虚软,她反而不知哪来的蛮力,趁着他手微松之际,回身就去捶打眼前人:“你要死啦,虞玮韬,半夜三更你不把我吓死不干休是吧!”
从没见过这么讨厌的人!安之夺过他手中的包,犹不解气地朝他身上狠砸了几下,继续开骂:“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之前还这么用心的帮你,你过河拆桥也就算了,还这么来吓我,是不是想我死了你就满意了?”
说着说着,她居然觉得委屈起来,又不愿让他发现,忙扭过头掏钥匙开门,从始至终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她的手有些发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余悸未了,钥匙插了几次都没□孔。安之气得抬脚就往门上踹去。说来也怪,这门好像犯贱似的,一脚之后,她就顺利开了门。
虞玮韬一挤,比安之还早一步进屋。
“你……”
哪里容得了她说更多,拉人、关门、拥抱、推至门后,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般完成,黑暗中安之只觉得一阵头昏目眩,等她喘着气找回自己的思绪,已不知过了多久。
“怎么这么晚?”看着她迷蒙的双眼有种别样的妩媚,虞玮韬不自觉改口。原本他想说“以后不许那个叫林岫的碰你,连额头也不行”的。
暗寂中,她的手抵着他的胸口,隔着薄薄一件衬衣,手心下传来他暖实有力的心跳,“砰砰砰”的节奏好像是从她心里蹦出来似的,空气中浮动着诱惑人的绻绮味道。安之还有些懵懵的,但也不甘示弱:“关你什么事!”
他不是尽量疏远她、避开她,明确告诉她不必再帮他了么?喝了酒,带着满嘴的酒味又来找她做什么?借着酒劲就可以亲她吻她了?谁允许的!
他闻言猛地松手,她失了支力“砰”一声靠回门后,又很快借力站直身:“发情的时候爱找谁找谁去,别来招惹我,我跟你不熟,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宁安之……”
“出去!”她用力推他一把,将门开得大大的,直接下逐客令。
他知道她正处在盛怒之中,当视线适应了黑暗,他几乎都能看到她脸颊正滚烫的绯红着,眼睛因为生气而格外黑亮坚定,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有多倔强,就有多打动人心。他忽然明白(看经典来——>
http:///书农书库)自己这奇怪的举动一半是因为酒精让心里的思念无所可遁,另一半却是因为林岫的那一个GOODBYEKISS。
是的,他在吃醋,哪怕只是一个纯洁的晚安吻,却因为对方是林岫,因为他们下车时那旁若无人的说笑打趣,因为她眼里只有林岫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而变得不可容忍。
即便安之就是小米(本书由风/月\鉴/小\说/论\坛为您整理制作,更多好书敬-请-登-录);即便很久以前他就决定忘了那年暑假忘记那段回忆;即便他同样决定放弃这份难得动心的感情,可当他看到她跟另一个男人嬉笑玩闹、怡然轻松的样子,那心里涌起的强烈嫉妒让他不想承认都难。
他近乎本能地吃醋,理智却又告诉他不应该吃醋,他被这种矛盾激得抓狂,不顾一切地想做那些心底深处渴盼已久的事。
比如紧紧地拥她入怀,比如亲她吻她,想从此拥有她。
就在虞玮韬的理智一点一点恢复,就在他如她所要求转身想离开这里时,安之却又有了惊人之举。
她一下子跳身至他跟前,狠推他一把:“想来就走、想走就走,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安之……”
“别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一听他叫她名字,她心里的怒火更盛,直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翻江倒海的汹涌翻腾着,气得她扑上去就是一阵捶打。
他默默承受着她的怒气,心里并不比她好过。她没一会儿就打累了,转而趴他胸口莫明掉泪。夏天的衣服本就轻薄,她的泪很快渗透衣服,热热的湿湿的粘上他胸膛,他的心仿佛一下子被炙烫了一般,再也顾不得其他,抬起她下巴就吻了下去。
她踮着脚尖回应着他,不知是难过,还是绝望,眼泪像忘了关的水龙头,愈发落的凶。
“别哭,安之……”他的舌尖带着醉人的酒香,在她唇舌之间缠绵流连,想用这种肢体的温暖慰籍她心里的伤痛。
是的,伤痛。她比他更怕动情、比他更怕动心,他明明一直知道她心里最恐惧最抗拒的是什么,却直到此刻才感同身受。
她也渐渐热烈了起来,相比最初那个莫明其妙的吻,这一次彼此都只觉得仿佛冥冥中自有宿命的定数,才让这一刻的唇舌纠缠有那般致命的诱惑力,逼得他们最后只能轻颤着身体互拥在一起。
“别开灯……“她双手环住他腰,将脸紧紧埋在他怀里,害怕在他脸上看到此刻同样出现在她脸上的意乱情迷。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吻了吻她发顶。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直至完全平静下来。
“什么,你怀疑虞总劈腿?”美朵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颇有些愤慨,“虞总这么好的男人你居然不相信他?宁安之你没救了。”
安之佩服美朵的想象力。她不过是问她最近有没有关于虞玮韬与祝双宜的传闻,毕竟他们一起出差一周,祝双宜对虞玮韬的感情又是有目共睹的,加之之前虞玮韬对她的冷淡,她想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而已。
安之并不知道她那天酒后失言说出大麦哥哥的事,她只知道昨晚上她一宿没睡,矛盾犹豫害怕思虑再三,才好不容易下了个决定:她不要再一次错过她的大麦哥哥!
她知道虞玮韬喜欢她,不然哪怕给他灌□,大概他也不会这般失态的待她。她还知道他心里一定介意着什么东西,才让他忽冷忽热、转变至此。是因为他的玻璃情结,还是因为祝双宜,又或者其它她不知道的原因?她只知道要是上次出差虞玮韬真与祝双宜发生了些什么,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
清扬走了一年多,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她有过自责、有过内疚、有过彷徨,最终却选择了勇敢面对。
何况那一个人还是她的大麦哥哥,青梅竹马的故事虽然久远、短暂又老套,但她心里始终有一种固执的认识:大麦哥哥是她的大麦哥哥。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再遇见大麦哥哥,也从来没想过真有那么一天,大麦哥哥是否已经是别人的依靠、而不再属于他。
“是你说的,如果我是拉拉,如果我有需要你帮忙的一天,你会非常乐意像我之前帮你那般帮助我。说过的话要负责,你身为男人,一个有地位有影响力又有钱的男人,不可以耍赖的。”看着财务分析会议上忙着端茶递水的安之,虞玮韬的思绪不禁飘回早上。
她一大清早给他打了个电话,将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末了还脸不红气不喘的一口咬定她就是拉拉,十足的无赖相。可是明知她耍无赖,他却不能反驳。
这话的的确确是他说的,就在不久前他忽悠她暂住他家时。她可以耍赖说自己是拉拉,他却不能耍赖当没说过这句话。
安之奉完茶,走回座位后挑眉往虞玮韬方向看一眼。他刚好看过来,眼神相撞,他迅速移开视线,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喝口茶,不料手才端起茶杯,便闻极轻极轻一声“叮”。所有人的视线便都聚焦到了他跟前,十数双眼睛看着那颗钮扣滚了几圈后终于躺平。
浅米色几呈透明的扭扣在深红的会议桌上尤其抢眼,边缘一排字母,Armani,是安之上次吃撑被送往医院时,从他身上用蛮力扯下来的。众人还想看得更清,却见虞玮韬先一步合指拈起。
他当时以为混乱之中她早不知将它丢弃在哪里,在车里寻了一遍未果也就不在意了,原来竟一直在她手里。虞玮韬把玩了下钮扣,众目睽睽之下坦然收进口袋。只是这一颗钮扣似乎比那一件衬衫更暧昧,尤其在祝双宜看来,这两人一来一往毫无顾忌的调情兼宣告之举好比是往她脸上狠抽了个嘴巴子,让她在所有人跟前颜面尽失。
这次出差她用尽手段碰了一鼻子灰不够,如今安之还要演这一出戏来讥讽她,祝双宜觉得前所未有的羞愤。
会议结束之后,虞玮韬故意落后一步。安之按例留在最后整理PPT器材与会议室,当他是透明人。
“安之……”终是他忍不住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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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书农书库)他想说什么,倒是老实,冲他耸耸肩,眼睛睁得大大的,别提有多无辜了:“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至于大家的想象力会不会过于丰富,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她不想去解释,也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原来她只想跟他开个小小的玩笑,以她的身手,钮扣放在他杯子底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等会议开始他拿起杯子,也不会有人留意到压在杯底的钮扣——至少不会有人比他先留意到。只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杯子遇热之后,杯底会粘住钮扣,还要死不活的粘了一秒钟就掉了下来。
这一幕情景、这一场对白如此相似,虞玮韬哭笑不得之余,颇有一种无力感。
“对了,考虑清楚了答复我,我先走了,虞总再见。”她冲他甜甜一笑,抱着资料率先出了会议室。
先是沿用他之前的招数,再将他说的话几乎一字不差的扔还给他,让他又一次无法反驳。就凭她这一点任性,以及一再将他逼至无力境地的能力,他不必费心去核实她身份就坚定地相信,她就是小米——那个才五岁就已将他吃得死死的小女孩。
所以,他更明白(看经典来——>
http:///书农书库)不食言的结果会是什么。
他不能让这种结果发生,那是他对已故母亲的承诺。
虞玮韬在BQQ里给安之发了个信息:“下班后谈谈。”
“现在是上班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
虞玮韬看到回复,颇有种命中克星的感觉。她就像长在他心里的狗尾巴草,还是棵当心眼的狗尾巴草,高兴了就往他心尖尖上挠一挠,让他安生不得。
“你可以下班后答复我。”
“晚上加班,到时再说吧。”安之加了个打酱油的表情发送过去,忽然心情大好。
不过安之一语成谶,原本加班只是推脱之辞,结果临下班时林总监忽然布置了几项工作给她,让她赶在明天上班前备妥,苦命的她就只能留下来加班了。
其实这些工作并不属于安之的职责范围,只是林总监扬眉吐气后,凡事就特别倚重她。习惯这东西非常可怕,渐渐地林总监一有事,脱口而出的肯定是一声“小宁”,安之又不好明言推辞,于是工作只能变得越来越忙碌又越来越琐碎。
林总监也留下来算是陪安之加了会班,趁着整个办公室只剩她和安之后,语重心长:“小宁啊,虽然公司不反对办公室恋情,但人言可畏是非多,有时候还是得注意一下。”
安之知道她说的是下午开会的事,她很诚恳的向领导认了个错,并表示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便一心扑到工作上去了。
一个人忙完已过九点,偌大的一个办公室只剩她一人。
安之锁门的时候才发现整个楼层就只剩她一人了。楼道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她鞋子踩在地板上的“叩叩”声,不轻不重,却很有规律。
莫明就感到一股疲倦袭卷而来。安之深吸一口气,又将这口气用力呼出,心里盘算着这个月的工资发下来后,得划出多少去还信用卡债。清逸刚工作不久,没什么钱,房子低押给了银行,下个月开始也要支付银行贷款利息了,她又该拿出多少去帮他。
或许从法律上来说,她根本没有帮清逸的义务,但她只要一想到她的命是用清扬的命换来的,她就觉得替清扬守护他的家人是她义不容辞的事。她相信如果清扬还在,一定可以做得比她更好。
下楼却见虞玮韬的车停在公司门口,安之虽不知他等了多久,却知他是在等她。不管是本意还是天意,这一段经历真的太过相似了,她没说什么,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径直坐了进去。
上一次鼓足勇气尝试坐回副驾驶座,结果并不成功。她勇敢地迈出了一步,最终却还是没能战胜心里的恐惧。
虞玮韬对安之的这一举动也颇感意外。刚想开口,她已然快了一步:“忽然觉得好累。”
她的嘴角好像挂了秤砣,笑起来有些沉重,眼神幽幽地,看向他时却掺杂了一丝不甚起眼的期待:“能让我靠靠么?一下下就好。”
她嘴角的秤砣一下子跑到了他心里,让他的心也变得沉甸甸起来,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须臾便觉她轻轻靠过来,半个头枕着他肩膀,当心翼翼不敢用力的样子,只有极细微极细微的呼吸在他肩膀起伏。压在他心里的秤砣好像突然变成了透红烙铁,让他的心霎时滚烫起来,有什么东西沸腾了似的在里面喧嚣个不停。
“安之……”下班前想好的台词悉数被辗成碎末,他知道他不可能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不管是让她依靠,还是所谓的帮助她跳出拉拉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