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一石激起千层浪敢于收手是高人

    赵焱焱略一思索，说道：“当然是不能胜任工作啦。”
    “麻绳拴屁――谦（牵）虚’。”张三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说句心里话，老弟最托你的底。”
    赵焱焱说道：“你就说出个子丑寅卯。”
    张三滔滔不绝地说道：“在乡中学期间你是班长又是学生会主席，‘校花’张喜花是文艺委员，我是劳动委员，咱三人真可谓‘三足鼎立’，你我同时向‘校花’发动攻势。其结果‘校花’心甘情愿投身到我的怀抱并成为我的‘贤内助’，而你这个自命‘校花’心目中的守护神则以失败而告终。”
    赵焱焱伸出拇指，说道：“万米峡谷踩钢丝――技高一筹。”
    “谢谢夸奖！谢谢夸奖！”张三呶呶嘴，又说道，“也许是旧情难忘，喜花还时不时打探你的近况。”
    赵焱焱一愣，问道：“你那位‘贤内助’定是看我的笑话吧？”
    张三说道：“依我的观察绝非是看笑话。”
    赵焱焱又问：“何以见得？”
    “一天傍晚，我俩观看华州市电视台播放的节目，银屏上忽然出现了你在市人民政府召开表先会议上作‘在改革中勇于探索、获六连冠更需努力’典型发言实况录像，当看到台下爆发出雷鸣般掌声时，她站起身热烈拍巴掌。你猜我当时的心情怎样！犹如万箭穿心啊！”张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又愤愤地说道，“我说，这儿不是政府礼堂，就是把手拍烂了人家也不会领情！次日，当电视台重播你的发言时，她竟复制下来并刻成光盘。更可气的是睡梦之中时不时呼唤你的名字，还……”
    赵焱焱怕事态扩大急忙截住话头，说道：“俺俩毕竟是隔墙邻居，更何况同窗十来年，若询问老同学近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还是说说你吧，出口成章，仅刚才吟诵的对联和改编的唱段就足以显示出非凡的潜力，‘瞎子点灯笼――前途无量（亮）’啊。”
    张三说道：“说句良心话，自我感觉‘老母鸡抱空窝――不简单（不见蛋）。’而你则是‘飞机上挂便壶――水平高着哩’。”
    “张三呀、张三，你这个白痴！哪有这样夸人的！”赵焱焱强装笑脸，问道：“是吗？”
    “前天，我翻阅华州市总工会编写的《华州市工运人物志》竟发现了你的名字，文中有关对你的描述是这样记载的。”张三干咳了几声，又绘声绘色地说道，“赵焱焱，**党员，大学文化，高级职称。七一年参加工作，初任中学语文教员，工作几经变动后调之市委机关。其在乡中学工作期间，曾创刊并主编了校刊《幼苗》；在县联社工作期间创刊、主编了面向全县供销战线职工期刊《工会生活》；在市委机关工作期间，利用业余时间编纂了近二十万字的《财务与会计》，并对所属三百多个基层单位的财会干部进行了轮训；先后在《工人月报》、《武汉财会》、《平原省工运》、《平原省信息快报》、《华州市工运》、《华州市工会工作简报》、‘华州日报’等省内外新闻媒体发表文章百余篇。其中《**郡县县委副书记阎万增谈工会工作》、《建家使一个小企业发生了活力》等文章曾引起了省、市工会系统的强烈反响，对创建‘职工之家’等活动的开展起到了推波助澜作用，被授予‘平原省优秀信息员’之荣誉称号。”
    赵焱焱摆摆手，说道：“过去的事儿提它干啥。常言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况且，我只是区区的无名小卒而已。”
    “总结经验得失，以利再战。”张三嘿嘿一笑，又说道，“你在市委机关工作的数年中，曾鞍前马后跟随市委主要领导走南闯北，真可谓‘老虎长了翅膀――如虎添翼’。时至今日，仍然弄不明白你提前退居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焱焱反问道：“依老同学之见？”
    张三嗫嚅道：“这、这、这个嘛。”
    甄振声说道：“凡天下事都是在起起落落、张张跌跌之中轮回的。赵兄的精明就在于懂得适当的收手和放弃，深知一切事物的规律。即，**之时也预示着低谷的来临，在人生最畅顺的时候往往也是逆势的开始，敢于收手才是真正的高人。依我看，老同学选择提前退居正是‘急流勇退’！”
    赵焱焱一笑了之。
    甄振声又说道：“暂且不说你这几年创办企业、安置下岗职工的业绩，单说在你退居后这四年多的时间里，原工作单位的‘一霸手’竟像走马灯似的更换四任这事儿来看，你选择的路子确实走对了。”
    赵焱焱笑道：“何以见得？”
    甄振声回答说：“有一次，我和一位在市纪委工作的朋友闲聊，无意间谈及你单位近几年频繁的人事变动。朋友告知说，八十年代后期，该单位是省级先进单位，曾连续七年夺冠。省内外多家新闻媒体曾对该单位进行过正面报道，其中由赵兄执笔并刊登在《工人月报》杂志上‘在改革中勇于探索、获六连冠更需努力’的文章着实让该单位名噪一时，单位主管领导也因政绩卓著升迁。可最近几年，该单位却闹成了一锅粥，知道其中的缘故吗？”
    张三插话道：“不妨说说看。”
    “朋友告知说，究其原因是继任领导不注重自身修养加之‘内讧’，从而惊动市委主要领导密切关注，致使有关责任人相继受到党纪、政纪惩处，这才有四年更换四任主要领导一说。由此不难看出，赵兄是看不惯官场中的勾心斗角和人际关系中的尔虞我诈，更不愿卷入单位中的拉帮结派才选择退居之道的。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甄振生呵呵一笑，说道，“赵兄才是真正的俊杰啊！”
    “马屁股上挂蒲扇――拍马屁！他不是四年前大名鼎鼎的赵焱焱，再溜须拍马也是‘渔场起火――枉然（网燃）。’”张三不屑地哼了一声，又说道，“虽说他在官场拼搏数年，对为官之道却是‘一年吃两季秋――隔麦。’”
    甄振声问道：“我不明白？”
    张三回答道：“当今社会若当官必须以‘二奶’为楷模，方能‘猪八戒驾云――大展宏图！’有人曾这样总结当官的秘诀：一是肚子里要容得下小人；二是能顶得住来自上面的压力；三是能容忍有人在后面捅；四是善于应付摩擦；五是能在摩擦中获得快感；六是每月必须开例会；七是让压在你上面的人永远都觉得欠着你；八是要亲自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你们说这不是‘二奶’的化身又是什么？”
    “真是张局的肺腑之声啊！”甄振声摇摇头，问道，“但不知你的处世哲学是什么？”
    “事事处处不能过于认真，特别是在主管领导面前不能去追求真理，也不能去探询事物的本来面目。把探索真理这类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让那些自作聪明、实则愚昧且愚蠢的人去做好了。”张三呶呶嘴，又说道，“要牢牢记住做人信条，‘对自己有利的就是正确的。’实在把握不了可简化为，‘领导提倡而且对自己没有妨碍的就是正确的’。”
    甄振声笑道：“张局对做官之道颇有研究啊。”
    “干一行爱一行呗。殊不知有副官场对联是这样说的，上联：上级压下级一级压一级级级加码马到成功；下联：下层蒙上层一层蒙一层层层掺水水到渠成。横批：和谐社会。”张三乜斜了一下腥松的双眼，又喃喃地说道，“还是说说赵兄吧，依我看，他提前退居的首要原因不是急流勇退，而是不适宜现今当大官的土壤罢了。”
    甄振声问：“赵兄才华横溢、疾恶如仇，何来不适宜当大官一说？”
    张三笑道：“殊不知‘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之道理！就拿‘我’字来说吧，当身处不同级别、地位时，‘我’犹如‘万花筒――千变万化。’”
    赵焱焱说道：“何不以自己为例，批讲批讲它的奥妙之处。”
    张三干咳了几声，说道：“当我还是煤黑子的时候，对普通人说话使用的是‘我、咱、吾、侬、俺、余、本人、个人、洒家。’见到老师、长辈或上级使用‘吾、鄙人、小子、在下、小可、末学、不才、小生、晚生、不肖、晚生’之类的词语；后来我坐上煤炭局第一把交椅，见到上级官员时我谦称‘卑职、小的。’见到平级官员用‘愚兄、为兄、小弟、兄弟、哥们儿。’若见到下级，则使用‘爷们儿、老子’之类的词！”
    赵焱焱一愣，说道：“假若官员退休了，‘我’字又该如何使用？”
    “官员一旦退休了，便一下子失去了权利和地位，若想扬眉吐气则是‘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只能改口说什么，‘老朽、老拙、老夫、愚老、小老头、老汉、朽人、老骨头等等。’”张三偷偷一乐，又说道，“再如‘吃饭、睡觉’这个词来说，对老婆说话使用‘吃饭、睡觉’；对小姨子说话用‘吃个饭、睡个觉’；对美女说话用‘吃吃饭、睡睡觉’；对小蜜说话用‘吃饭饭、睡觉觉’；对老百姓说话则使用‘吃啥饭！睡啥觉！’试想，依你的倔劲能做得到吗？”
    赵焱焱笑道：“还是张局了解我。”
    “再就提拔干部来说吧。”张三不屑地哼了一声，又说道，“当今社会十种人不宜当大官，赵兄则‘堰头上洗脑壳――首当其冲。’”
    甄振声插话道：“说说看，十种什么样的人？”
    张三振振有辞地说道：“1.胆小怕事之人；2.敢于谏言之人；3.囊中无帛之人；4.不善溜须拍马之人；5.酒量太小之人；6.才华横溢之人；7.学历太高之人；8.疾恶如仇之人；9.性功能差之人；10.有姿色却不肯献身之人。以赵某人的性格他能当大官吗？”
    赵焱焱哈哈一笑，说道：“江河易改，秉性难移嘛。”
    张三说道：“什么秉性难易！无非是自命清高罢了。不过，做人难，难当官啊。”
    甄振声问道：“张局也有说不清道不明之事儿？”
    “殊不知早早起床的是领导和收破烂的；很晚才睡觉的是领导和夜总会的；老担惊受怕的是领导和犯罪的；整天喝得东倒西歪的是领导和求人办事的；有真话不能公开讲的是领导和做特务的。当官讲究政绩，若上级领导不满意就有压力，提拔不提拔就看领导一句话；下面的同志没安抚好也有压力，民主测试时还得靠他们画圈哩；上面没职位空缺，自然而然就没办法升官有压力；上面出现了职位空缺，可很多人去争抢以致闹得头破血流也有压力；若不受贿为当官投入的本金就无法收回，加之子女出国留学、给情人购房购物需要不菲的费用又从何来！可受了贿整日担心纪委问话压力则更大。”张三猛地一拍脑门，说道，“咱甭谈官场上的那些破烂事儿，还是说说赵兄吧。”
    赵焱焱一愣，问道：“我有什么事儿可谈？”
    张三回答说：“你可是‘隔着门缝吹喇叭――名声在外。’别人都夸你‘诸葛再世、伯温重生。’我有一事不太明了，能否告知？”
    赵焱焱回答说：“既然张局能‘孔夫子拜师傅――不耻下问’，我还有什么能够隐瞒的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同学尽讲无妨。”
    “时下这儿告状、那儿又是上访，领导们则一门心思布置如何围追堵截上访者，以致政府和老百姓的关系水火不相容。”张三诡秘地一笑，问道，“你对当前民众的‘仇富、仇官、仇警’持何种姿态？”
    赵焱焱一字一板地说：“在我看来民众并不‘仇富，’他们仇的是‘为富不仁’；民众也不‘仇官’，他们仇的是‘为官不正’；民众也不‘仇警’，他们仇的是‘警匪一家’。”
    “你那‘怪癖’的毛病何时才能改掉？你看我抽的是每条价值1500元的‘九五之尊南京’牌香烟、喝的是精品贵州茅台酒、戴的是价值10余万元的‘江诗丹顿’、住的是郡县数一数二顶级别墅，出入则有宝马接送，每礼拜至少‘打鸟’一次，每月光临澳门豪赌尽兴一场，半年到北戴河疗养一月，一年周游世界一圈，所需费用经变通后自然有人给予报销。”张三抖抖身上的服饰，又说道，“浑身上下全是世界知名品牌，就连内裤也是价格不菲、况且能辅助治疗前列腺炎的中威产品。哈、哈、哈！”
    也许是大笑过度，也许是过于兴奋，也许是饮酒过量，张三翻了一下白眼口吐白沫昏厥过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