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蒙面人施暴郊荒 孙晓芳怀上孽障
皓月当空,晶莹剔透,月光下,张吉祥脚踏自行车准时赴约。
“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孙晓芳从三棵松树的树杈上跳了下来。
张吉祥顺手把自行车扔在地头,说道:“分别一个月,仿佛觉得有一世纪那么遥远,想得我好苦哇!”
孙晓芳点点头,说道:“我颇有同感,眼睛一闭,似觉得你就站在我的床前。”
“我这不现身了!”张吉祥仰天呵呵一笑,说道,“你看,这满天的星斗,偷偷眨眼含笑;圆圆的明月,默默照明;习习凉风,伴奏着甜美的乐章;偌大的旷野,只有两个心心相映的有qing人紧紧拥抱,实在是惬意极了!”
“千里姻缘一线牵,苍天不负有心人嘛。”孙晓芳紧紧地依偎在张吉祥怀中。
“不好!有人!”张吉祥猛地推开孙晓芳。
孙晓芳四下眺望,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现象,笑道:“娄阿鼠(昆剧《十五贯》中的人物)测字,做贼心虚了吧?”
张吉祥揉揉眼睛,说道:“我明明看见麦地里有一个黑影在慢慢蠕动,论个头和您哥差不多,咋忽然间不见踪迹了呢?”
孙晓芳笑道:“甭疑神疑鬼了,三更半夜谁会在这荒郊野地受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上次你哥动怒的神态,好一似张飞摆屠案,凶神恶煞一般。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张吉祥言罢,脱下棉大衣欲往孙晓芳身上披。
“我不冷,有你在身旁,我感到浑身热呼呼的。”孙晓芳抬手指指不远处废弃的瓜棚,又说道:“虽说它不能遮雨,却能避风,要不咱到那儿避避风寒。”
“太好了!”张吉祥抱起孙晓芳走进瓜棚,望着瓜棚内厚厚的麦秸不由自主地笑了。
孙晓芳抱着张吉祥接了个吻,说道:“这些麦秸是我昨晚悄悄抱来的,就让它当作咱的新床如何?”
“你我走到了一起是缘分,愿我俩在这两人的世界里,共同享受属于我们的一切!”张吉祥抱住孙晓芳放倒在麦秸地上。
之后,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吉祥说道:“美、美人,你、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孙晓芳问道:“能一辈子对我好吗?”
张吉祥亲热而肉麻地说:“今生今世只对你一个人好。”
孙晓芳又问:“想做露水夫妻,还是长久夫妻?”
张吉祥反问道:“莫非你有啥心事?”
孙晓芳笑而未答。
张吉祥问道:“我明天就向组织写申请,请求咱的婚姻关系好吗?”
孙晓芳反问道:“婚姻之事儿还得经组织批准吗?”
张吉祥回答说:“为了我们的国家千秋万代永不变色,在党政机关工作的公职人员和‘地、富、反、坏、右’子女结婚,必须报经组织部门审查批准,这是铁定的纪律,谁若违反将受到开除公职处分。”
孙晓芳说道:“看来只能做露水夫妻了。”
张吉祥不解地问:“却是为何?”
孙晓芳回答说:“我可是出身于‘地主家庭’。”
“像你这样亭亭玉立的少女,怎会出身于‘地主家庭’?你一定是在哄骗我吧?”张吉祥满脸的疑惑。
“俺家六口人,年迈的父母和三个哥哥。正因我兄妹出身于‘地主家庭’,这才导致我那双胞胎哥哥已二十五岁未曾有人提亲,俺孙家犹如宫廷的太监,后继无人。”孙晓芳抚摩着张吉祥肥胖的躯体,问道,“还娶我为妻吗?”
张吉祥举起右手发誓言:“宁可不要工作,也要娶你为妻!爱你到永远!不分离,若要分离,除非猴子长象牙、毛驴长角丫、石头开红花,马长角、房梁上的柱子开菊花、草鞋也会说人话。苍天作证,若违此言,让我撞墙自杀,死无完尸!”
常言说,“女人最希望的事儿,就是能找到一个爱护她、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此话一点都不假。
话说孙晓芳听罢表述,知道张吉祥并没因出身而遭嫌弃自己,心里异常高兴。她跪倒在地发誓:“天地作证,这辈子非吉祥不嫁!若违此誓,下辈子让我变成ji女遭万人蹂躏!”
二人卿卿我我说得好不开心,不经意间,传来金鸡啼鸣之声。又圆又红的月儿知趣地藏在了西山下,冻僵的星星也不知不觉地消逝殆尽。
“天快亮了,我该走了。”张吉祥紧紧地抱着孙晓芳接了个吻,又嘱咐道,“多保重,我会在下月的今天再来看你。”
孙晓芳点点头,说道:“待我找准时机向父母禀明咱俩的婚事,咱就不用偷偷摸摸私会了。”
“再见!”张吉祥骑上自行车匆匆返程了。望着张吉祥远去的背影,孙晓芳恋恋不舍地招招手,双眼也湿润了。
不远处,一个翻穿上衣、头戴马虎帽的蒙面人悄悄走到孙晓芳身后,猛地把孙晓芳拦腰抱住。
“救命啊!”孙晓芳大声惊叫。
蒙面人捂住孙晓芳的嘴巴,并用鼻音说道:“再喊叫捂死你!”
孙晓芳不敢吱声了。
蒙面人回手撩起孙晓芳的上衣蒙住晓芳的头颅,又迅速褪掉了晓芳的裤子,并把晓芳重重地压在身下。狂风恶浪过后,筋疲力尽的蒙面人这才提着裤子消失在荒郊野外。
“蒙面人肯定与我熟悉,可他是谁呢?方才我被摁倒在地,挣扎中从他衣兜中掏出了一个手绢,要不就从手绢下手,兴许能找出蒙面人是谁。”想到此,孙晓芳拿出手绢仔细一看大吃一惊:“手绢是我元宵节进城时买的,特意在手绢中央绣了个鸳鸯戏水图案,原本想送给我那情哥做信物,不料,被二哥夺走。手绢咋会落到蒙面人之手?难道说蒙面人是我二哥?若告之父母必定引起一场吵闹,可叫我今后如何见人?此事若传到吉祥耳中,他还娶我为妻吗?唉,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忍气吞声才是上上策啊。”
原来,在孙晓芳悄悄溜出大门之际,孙二旺偏巧在茅厕解手,无意中发现了晓芳外出,便尾随其后查看原委。当看到“黏黏呼呼”的场面时,恨不得把张吉祥一脚踢出十万八千里自己抢占先机,思来想去,他没能那样做。好不容易等到张吉祥讪讪离去,在麦地里蜷伏了二个时辰的孙二旺拉下马虎帽遮住面孔,以致出现了兄妹肮脏的场面。
由于张吉祥和孙二旺相继在很短的时间内先后和孙晓芳发生xing行为,导致两粒卵子前后脚分别受精怀胎,以致后来“同母异父”的双胞胎诞生,并由此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这极为罕见的、几率仅为百万分之一的离奇事儿,后被收入到《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一书。
冬天的严寒渐渐消除,雪已溶化,刺骨的寒风也暖和多了,空中几块不大也不太笨重的白云在漫漫地浮动,没有明显的风,可是柳枝却故意地摇摆,好像是专门挑dou四处春yi似的。
早饭后,孙礼让和妻子杨大妮在室内拉家常:“他爹,娃的年龄也不小了,儿女婚事可不能再耽搁了。这些天大旺总是昏昏沉沉,还用眼剜他妹妹。晓芳好像睡不醒的样子,啥事儿都懒得动,口中还喃喃说什么吉祥、吉祥的。特别是二旺更出轨,前天喝醉酒,竟拦腰抱住晓芳想亲嘴,被我狠狠训斥了一顿。”
“竟有此事儿!”孙礼让怒不可遏。
杨大妮说道:“昨晚,我到屋里拿东西,发现二旺站在墙角放手铳。我瞪了他一眼,他却说这有啥值得大惊小怪的!若是给我讨房媳妇,会整日无所事事吗?说不定小孙孙都会喊奶奶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孙礼让气得直跺脚。
“逆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竟说什么,‘独坐书斋手作妻,此情不与外人知。若将左手换右手,便是休妻再娶妻。一捋一捋复一捋,浑身骚痒骨头迷。点点滴滴落在地,子子孙孙都姓泥。’”杨大妮努努嘴,又说道,“逆子还说,十个月后,大名鼎鼎的孙二旺将后继有人!儿子不姓孙,要改为泥姓。那么,给我的宝贝疙瘩取什么样的名字呢?我儿定是做九五之尊的胚子,既然嬴政一统天下称为秦始皇,我就给儿子起名叫泥始帝。自今日起,孙二旺不姓孙改姓泥,泥姓自今日起横空出世,太上皇非我莫属!爱子泥始帝将独霸全球……”
“这就把畜生找回来,好好教训他一顿!”孙礼让转身欲走。
杨大妮拦住孙礼让,说道:“我私下问过他舅,得知这种反常现象其实是一种病。”
孙礼让问道:“病!啥病?”
“按医生的话说,是‘神经官能症’。若按戏文中的说法,是想媳妇都快想疯的‘相思病’。”杨大妮看了看孙礼让不悦的脸颊,说道,“是得想个法,弄不好时间长了会出事儿。”
孙礼让言道:“咱成分不好,又是三没(没权、没势、没钱)人家,傻子也不愿做咱的儿媳。”
杨大妮说道:“我倒有个办法,可就怕咱妮不同意。”
孙礼让不解地问:“啥法子?”
杨大妮回答说:“前天,我回娘家时托他大舅给娃说个媒,他大舅说像咱这些成分高的家庭,传宗接代唯一的法子就是‘换亲’或‘转亲’。我问啥是‘转亲’,啥是‘换亲’。他大舅说,‘换亲’、‘转亲’都是在各家的男孩子不容易找到媳妇时,用本家的女儿进行交换结成的亲家。两家相互交换是‘换亲’,三家连环交换则叫‘转亲’。”
孙礼让说道:“这么说,‘换亲’是自己家的女儿嫁给儿媳妇的弟弟或哥哥,人家的女儿再嫁过来,女方既是小姑子,又是嫂子。”
杨大妮点了点头。
孙礼让说道:“这叫起来多不好意思。”
杨大妮呶呶嘴,说道:“论起来是很尴尬,可那都是为自己儿子着想才出此下策嘛。”
“虽说儿子成了家,可受委屈的是女孩儿,弄不好会把女儿推向火坑。”孙礼让连连摆手,说道,“不中!不中!”
“这不中,那不中,你有啥好法子说出来嘛!”杨大妮瞟了孙礼让一眼,又说道,“听说周家庄有一年近三十、名叫周福顺的光棍汉,父母均已过世,与一个名叫大梅的妹妹相依为命,要不去撮合撮合,用女儿换回一个儿媳?”
“唉,事到如今,只能采取‘换亲’这下下策了。”孙礼让略一思索,问道,“让谁去撮合此事儿合适?”
杨大妮说道:“当然是你去嘛。”
孙礼让摇摇头,说道:“我一大把年纪了,咋有脸开口说这事儿?”
杨大妮反问道:“听你之言,是让我妇道人家抛头露面?”
“爹!今儿个是周家庄的古庙会,队长说放假一天,我想到会上转转。”孙二旺边说边向门外走去。
孙礼让招招手,说道:“且慢!我有话说。”
孙二旺问道:“啥事儿?”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