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手边是你的右手 二十四（1）

    张巨本来是想早早回家的，手头有些事耽搁了一会儿，跟着他接到苏月的电话，她说雯约了她吃晚饭，她回去的要迟一些。张巨合上手机有些不快，本来小茹约他一起过周末，是他没答应，这段时间和小茹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圣诞、元旦都没在家，苏月前些日子痛经疼得死去活来，他没在家她连晚饭都没吃，他心里有隐隐的内疚，今天他特地去买了苏月爱吃的烤鸡翅，可是苏月却说不回家吃饭。张巨的脸暗下来，他知道雯，而且，他不喜欢雯，他对那种咋咋呼呼大嗓门的女人有一种本能的反感。他有些无奈地看一眼那袋烤鸡翅，他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愧，再看看桌上的电话，他开始考虑，要不要给小茹再打个电话？
    张巨沿着街道多少有些散漫地走着。他没给小茹打电话，自那次，小茹终于说要他娶她那次，他在小茹面前就觉到了一种压力。虽然小茹后来再三宽慰他不要把她在那种时候说的话太往心里去，可他心里还是很明白，那就是小茹一直都想的事情，从她十九岁到现在她二十九岁。
    张巨和叶小茹是大学同学，在大二的第二学期，他们像许多少男少女一样，在完全适应了大学生活之后，迅速地坠入了情网。当时他们是很让人羡慕的一对儿。张巨对女生的吸引来自优异的成绩和他的不苟言笑，女生背地里都说他很酷，这是叶小茹告诉他的。叶小茹在男生中的影响之巨大在整个学校无人比拟，她的美丽在于她完全脱离了中国自古以来大家闺秀抑或是小家碧玉的模式，她是特殊的也就自然而然地引人注目。于是总有其他系的男生以这样那样的借口到法律系来找叶小茹。张巨不事张扬的个性在那时候就显现出来。明眼人都看得出，张巨和叶小茹之间是凰求凤，而且张巨还老大不乐意的在脸上总挂着一副淡淡的漠然甚至是不耐，也亏叶小茹矢志不渝，在大二的第二学期，张巨终于肯和叶小茹一起出现在每周六在学生食堂举办的校园舞会上了。相信滨州大学八九级的许多校友都还记得，在那一天的舞会上，叶小茹是怎样的光彩照人，因为张巨不喜欢跳舞，更多的时候，她就那样陪他坐着，但顾盼之间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满足和幸福，她那天穿一条无领无袖的红裙子，大摆，最后一支曲子是《友谊地久天长》，她终于和张巨双双走进舞池，于是，那一袭火样的红裙子就照亮了每个人的眼睛。
    大四那年，张巨突然就和叶小茹分手，这时候叶小茹都已经在张巨将要回去的城市联系好了单位准备和张巨一起双宿双栖。没有人探究他们分手的原因，临近毕业的非常时期，大家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去管别人的事情？叶小茹的父母来找张巨，不是劝他们复合，长着和女儿一样狭长妩媚眼睛的母亲上上下下打量着张巨，眼睛里有居高临下的不屑。还是做父亲的比较从容，到底是男人，他甚至递一支烟给张巨，张巨说不会，他也不尴尬，自己点着了就坐在张巨宿舍的小床上，他们来是想让张巨劝叶小茹放弃那份已经联系好的工作，留下来。张巨吃了一惊，他以为他们既然分手，叶小茹一定会取消原来的计划，他没有想到，叶小茹那般坚定地要去他所在的那个城市，以至于和家人闹翻了。
    张巨也没能劝得了叶小茹，他们同一天踏上北上的火车，但是不在同一车厢。张巨在火车上的几天里一直吃方便面火腿肠，直吃到满嘴火泡。因为去餐车就要经过叶小茹所在的那节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