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手边是你的右手 一（3

    凌威当然不以为林海洋是真的没认出来他。
    林海洋在黄新介绍完毕后，很是谦恭而又关切，凌总是在南方发展的？好啊，在那种地方都能出人头地回到这里一定是不同凡响的。来，他率先举起杯，这时候他像是才发现凌威身边的小姐，他假装不了解，这位？想必是凌夫人？整张桌子一下子没了响动。谁都知道，这种场合下没有人会把夫人带来，如果不是林海洋一脸的真诚，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在骂人。凌威的心腹，他从南方带回来的王越第一个觉察到异样。
    黄新有些纳闷，这林海洋林处长以前不是这样没深没浅的人啊！他举起杯来解围，来来来，林处长，凌总，我先干为敬，希望你们今后合作愉快。他一口气喝了杯中酒，再看，那两个还端着手里的杯笑吟吟地对视着呢。他这会儿也看出了端倪，就悄悄放下杯没敢说话。
    凌威情知林海洋今天是一定要报那一箭之仇了，因为对方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地退缩。凌威笑了，他回过头来看看身边花枝招展的女孩子，他早忘记她是叫咪咪还是莎莎，来，陪林处长好好喝一杯。女孩子站起来，走到林海洋身边，娇声嗲气，林处长，您请。林海洋放声大笑，很爽快地一饮而尽，就是不给凌总面子也要给这么漂亮的小姐面子啊！凌威面不改色，他甚至叫服务生把那女孩子的全套餐具移到林海洋身边。林海洋连一句客气话都没说。
    王越跟凌威这些年经得见得也不算少，但今天这样的局面却还是第一次，他不能不有所动作，他已经看出凌威笑容下面隐忍的克制。他让快些上菜，然后给这个劝酒给那个布菜，再加上天南地北他都能扯上几句，看上去桌上气氛很是热烈。酒至兴浓时，王越又招来几个小姐，一时间热闹非凡。
    林海洋执意要带走那个女孩子，凌威当着所有人的面抽出一沓钱来，好好侍候林处长。那女孩子显然是觉得为凌威出了很大力，她用依恋的目光看了凌威一会儿才上车走。
    凌威叫王越自己回去。他开着车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瞎转。他有些后悔今天带女人出场面，如果知道是这样结果，倒不如在酒店里现叫小姐也不至于这样尽失颜面。凌威已经知道，今天自己的面子是栽到家了。本来他对那女孩子印象还行，她说自己是在校大学生，凌威从她施妆的脸上看到一双清澈的眸，那眸中还有一丝稚气，凌威推断她不超过十八岁。很久以来，凌威已经没有再关心爱惜过什么人，包括自己，可那一会儿，他忽然想试着再体验一下关心和爱护一个人一个女人的滋味。
    如果刚才在酒桌上，那女孩子表现得稍微那么自重端庄些，凌威都会感谢她。但是，结果恰相反，她表现得贱得不能再贱。这个叫咪咪还是莎莎的女孩子，他再不想看到她。
    凌威狠狠地吸一口烟，把剩下的半支烟隔窗弹出去。看来，女人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是不祥之物。凌威不无揶揄地想。这一瞬间，他有种万事皆空的感觉。
    凌威掉转车头，径直回父母家。他已经快一个月没看到磊磊——他的儿子，那段短暂婚姻留给他唯一的纪念。但这不妨碍他像天下所有爸爸一样爱自己的儿子。他爱磊磊，也许在别人眼里看不出来但他心里知道。
    家人早就睡了，勤务员小高听到动静起来看。凌威示意小高别出声，他上楼进了磊磊的房间。儿子早已经睡着，枕旁还横着一支玩具冲锋枪。凌威在黑暗中摸索着脱了外套，从磊磊脚下扯出床罩随便盖在身上，他就地躺在儿子床脚的地毯上。
    黑暗中凌威张大两眼，枕着自己的双手，感觉到了浓重的倦意，但是他睡不着，眼前过电影一样闪现出以前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