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二
属牛是有心来搅局的人,得了这样的大好机会,怎会放过?等吃过晚饭,大家无视,便自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他听得闷窦和他媳妇在那争吵,又不敢回自己的屋,赶忙走进闷窦他们的屋里,佯作劝架,实是火上浇油。
一闪身,挡在闷窦和他媳妇中间,喝道:“家里就够乱的,你们吵什么吵?兄弟你也是,弟媳那些事,早都过去了,你还计较什么?”
闷窦虽然憨厚,听得这话,一把抓住属牛,瞪大眼睛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以为谁没点过去,你家那口子就干净了?”
属牛不屑地望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此时属牛他媳妇听得闷窦屋里吵得不可开交,早跑出来看热闹。她虽和属牛闹了一回,但小娃儿家的热闹,她是非看不可的。走到门口,将手倚在门栏上,一手握着秀帕,指着闷窦道:“哟,兄弟,你家那口子也会干那事,只有你蒙在鼓里吧。”
属牛媳妇知道闷窦媳妇的那百点事,早在她之前,老九就了她。闷窦媳妇虽记挂着老九的好,但从来没对闷窦变过心,迫于老九的威势,才不得已就范。她心里害怕,朝属牛媳妇瞪了一眼,却不敢多说。
闷窦听得两人说话难听,但想自己媳妇也不干不净,到底帮她好还是不帮她好?闷窦左右为难,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气得直在那打转。
属牛见机会来了,走到闷窦跟前道:“兄弟,你把弟媳带到老九跟前,亲自去问问老九,有没有那事不一下就知道了?你现在在这里冥思苦想有什么用?这种事,得问清楚。”
高脚鸡路过门口,听见属牛的话,走进来二话没说,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啪的一声,屋里回响。属牛还没来得及闪躲,高脚鸡的第二掌又扇到。属牛媳妇见了,只是不停的大笑。
高脚鸡却不去扇属牛,瞪着眼朝他媳妇喝道:“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还有脸在这里笑。属牛要不是因为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吗?你个下作东西,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娘家接你回去?”
属牛媳妇佯作做了一个害怕的动作,冷笑一声道:“我早就受不了了,有本事你就让我回家去。我要是回去了,说不定还能再嫁一个有钱的,到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像这种破落户人家,老娘早呆腻了。”
属牛一听,气愤得扑过去便是一脚。边踹边喝道:“你这,迟早我会让你不得好死。别以为你那贱样能勾搭人,我现在就剁了你。”
属牛说着,去厨房里找斧子去了。高脚鸡见他这样,也知道他的脾气,朝闷窦喝道:“还不拦住你哥,迟了会出人命的。”
闷窦摇摇头,不理道:“娘,他的事我哪管得着,我只想知道我媳妇是不是和老九有那种事。我不弄清楚,我就睡不着。”
高脚鸡急得心肠一硬,啪的一巴掌扇得闷窦栽了一跟头。她大骂道:“你个养的东西,一点都不识趣。别说你媳妇被人动了,就是你老娘被人动了,你又能怎样?像你这东西,能去讨回公道吗?你不要命了没关系,留下那小杂种,谁来替你养活?”
闷窦被骂得狗血喷头,知不能再强迫媳妇去找老八了。心里却想:“老八敢和我打赌,一定错不了。只是老九这龟儿子也太不像话了,竟然敢睡我的女人。他家那口子在家,一定也寂寞得很,你睡我媳妇,我就睡你婆娘。”
闷窦忖了忖,趁着月夜,来到老九家。新建的木屋,格外的耀眼,装潢也比一般寻常人家奢华数倍。就连屋前,也张挂着两个灯笼,不时的在风中摇晃。
闷窦来到门口,见两个家丁守在门口,不便进入,只得绕到屋后,看那屋里的灯火。他悄悄的摸到窗边,轻轻的将窗纸捅破,朝屋里望了望,只见红鸾帐内,横躺着一抹娇躯,春光乍现,撩人不已。闷窦又朝屋子里扫视一番,不见老九。心想老九这畜生,一定又到别处去勾搭女人去了。
他正忖间,却听得屋子里传来一声声细锐的尖叫声。这声音,让他想起了和媳妇一起做事的时候的情景,但想老九不在,他媳妇在那哼啥?
闷窦晃眼望了望被月色笼罩的屋后,像启明星一样,照得整个地面发白。他提了提神,壮着胆子,轻轻的叩了叩门。屋里的那缕娇音,瞬间变得寂静。灯光,就在那一刹间,突然消失。
闷窦心里一骇,正想逃走,却听得开门声响。他只得躲到一旁,不敢现身。但听老九媳妇娇笑一声,谩骂道:“哪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烂货,敢敲老娘的门,却不敢进来。既然不敢进来,老娘就让老九知道,让他理理脚印,查出这王八,送他一程。”
闷窦吓得颤抖不已,情不自禁的将脚步一迈,闪到老九媳妇身旁,一把将他搂住。他身材矮小,却抱不住老九媳妇。老九媳妇伸手在他一摸,摇了摇头道:“这么点货色,就想要了老娘。”
她随即又叹了一声,拉长嗓音道:“哎,有总比没有好。”
一把将闷窦拉入,拥进窗帷。
闷窦回到家,回想晚上发生的事,觉得快活无比。他是人生中第一次感到这么快活,感到胜利的喜悦。只有这样,才能抹去他所有的愤恨。他虽不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恨,那股发自内心的愤恨,却永远也洗刷不掉。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任凭媳妇推他,他还是不动。他媳妇见他不动,啐骂道:“不中用的东西,孩子睡着了,都不来碰我一下。还闹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像你这样,不被人欺负,都很难了。”
他媳妇说完,倒头睡了。
闷窦见她睡了,回想起老九媳妇销魂的那一幕,乐不可支。他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也从没有这样的感觉。只有和老九媳妇在一起做那事时,他才感觉是一种享受。和自己媳妇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不协调,总处在被动的境地。可老九媳妇不一样,她给人不同的感觉,不一样的感受。
闷窦的心,早飞到了老九媳妇那里。从那晚开始,一有机会,他便去找老九媳妇。他自己的媳妇,见他每晚都很晚才回来,心里起疑,但又害怕晚上一个人出去,只得将这事告诉了高脚鸡。高脚鸡一听,心想闷窦素来听话,不会半夜三更的出去,难道是梦游?
她忖了忖,将这事告诉小娃儿,小娃儿叹道:“可能他身子弱,需要大补,只是我家那狗也被吃了,那只母鸡还留着生蛋。”
高脚鸡瞪了他一眼,喝道:“生蛋也得给他补补,要是再这样下去,那可怎么是好?你看属牛那样子,乍一看挺聪明的,可就爱给你动歪脑筋,要是他干出啥傻事,咱们还得靠闷窦。依我说啊,咱们得对闷窦好,以后有依靠。”
小娃儿翘起身,想了想也是。属牛虽然能耍小聪明,但万一他什么也不顾了,那岂不是没人送终?他翘起拇指,忍痛割爱般地道:“孩子他娘,明早就杀鸡给他炖汤。”
等到天明,闷窦媳妇便起床生火做饭,也不管他起不起。直到早饭熟了去叫他,他说不饿。高脚鸡也来叫他道:“我的儿,难道你还为我打你那一巴掌生气?娘给你炖了鸡汤,好歹你也起来喝一点。”
闷窦不理,望着屋梁,喃喃的道:“翠花,翠花,我爱死你了,爱死你了。”
翠花是老九媳妇的小名,高脚鸡一听,心想不对啊,这孩子叫她干嘛?又听他说爱死你了,摇摇头不信。她又忖道:“难道这孩子中了邪,得请个阴阳先生看看。好好的孩子,难道就被那天我一掌打成这样了?怎么这么不禁吓,我的儿啊,你可不能这样?”
高脚鸡边想,边哭了起来。属牛听得哭声,拍着手走进屋里道:“哭什么哭,不就死了个人吗?要是我死了,你也这样哭,那我就天天给你烧高香。”
高脚鸡又哭又气,搂着闷窦。闷窦被她一搂,顿觉全身暖和,便伸手来摸他娘的胸前。高脚鸡向后一缩,只听闷窦又喃喃的道:“翠花,你好美,我爱死你了,爱死你了。”
高脚鸡一听不对,把他媳妇叫进来道:“他出去几晚上了,怎么嘴里竟说胡话?”
闷窦媳妇伸手数了数道:“大概有五个晚上。”
高脚鸡站起身,瞪着眼喝道:“都五个晚上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小娃儿听得呵斥声,赶忙走进屋来。见高脚鸡一脸盛气凌人的样子,忙问道:“孩子他娘,这是怎么了?”
高脚鸡喝道:“你少管,我在这里教训媳妇。一晚上不把自己的男人看好,任由他到处走动,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高脚鸡说完,捂着脸又哭了起来。
小娃儿不明就里,只得问了一遍。闷窦媳妇不敢说话,她见闷窦每晚出去,自己乐得清闲。一有他在家,还得看他的脸色,那一脸的歪瓜裂枣样,谁看了都会觉得想吐。她知道闷窦一定是看上了老九的媳妇,但又不敢说明。她要不是跟在闷窦的身后,探得他迷恋老九媳妇,也不敢妄自将此事告诉高脚鸡。
她见小娃儿没有问她,也没朝她发脾气,知道这个家总是高脚鸡管着,索性什么话也不说,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忖了忖,朝床上瞪了一眼。谁知属牛媳妇正好走来撞见,见闷窦媳妇的眼神,冷笑一声道:“弟媳,你那狠毒的眼神,似乎巴不得兄弟早点死了?”
高脚鸡听罢,抬头见闷窦媳妇的眼神,的确带着一股恨意和杀气,顿时一拍大腿,朝闷窦媳妇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