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帮牛玉文重振旗鼓
胡四看了一下手表，略一迟疑，抓起酒杯喝了一口，对林武说：“你也别喝了，给蝴蝶安排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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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武说，菜还没上齐呢，那不是浪费？胡四说，浪费又不是浪费你的，你操的什么心？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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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胡四是想让林武先走，他有话要对我说，就催促林武：“走吧，喝酒有的是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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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武刚站起来，胡四就夹起了他的包：“蝴蝶，我也要走了，回家过生日，时间还来得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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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很落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你们都走了，我自己在这里喝？好，都走吧，我自己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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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四低着头想了一阵，抬头看着我说：“别难受，在社会上混，出点事情难免，为难的话，钱我先给你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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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不用，明天我跟林武过去交接车的时候，把钱给你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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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我走了，”胡四拉了拉林武，“走吧，以后你就是蝴蝶的人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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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我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声谢谢，然后走过去用力抱了抱他，“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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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见外的话，”胡四推开我，拍了拍我的胳膊，“在我还能帮上你的时候，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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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妈黏糊，说走又不走，”林武站在门口嘟囔道，“要不我先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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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们走了。”胡四往后推了我一把，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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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擦黑了，房间里开了灯，灯光是那种带些兰色的橘黄，映得房间里很暧昧。我把两只胳膊支在桌子上，用手托着腮，目光呆滞地瞅墙上的一幅油画。画上是一座宁静的山村，一个肩扛农具的老农牵着一头牛走在乡间小路上，后面是晨曦中的村庄，炊烟袅袅，整个画面是那种明快的蛋黄色。这样的景色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我的童年整个徜徉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些遥远的记忆跟这幅画一样，也是这种淡淡的黄色，只是比画面朦胧了一些。我似乎能够闻到画面里飘出的气息，那里面有一丝青草的香味，还有一丝牛粪的臊气，炊烟的气息是那么的浓烈，是烧麦秸的味道，这些气息搀杂在一起，很容易就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吃晚饭的情景。傍晚的时候，我一般会在大街上跟一帮伙伴疯跑，我爹或者周阿姨就会站在胡同口的那块大石头上，扯着嗓子喊，大远，来家吃饭喽，不吃就凉了，凉了就不好吃啦——声音传得又高又远，仿佛整个村子都能听见。有时候我弟弟也跟着喊，大远，凉了，不好吃啦……不知不觉地，口水就顺着我的嘴角流了出来，我歪着嘴巴吸了两下，将口水吸回去一些，剩下的就任由他往脖子里面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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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一天都没有吃饭了。我拿起筷子将眼前的锅烧鸭从中间戳开了，里面橙黄一片，就像阳光一样。我丢了筷子，抓起来一阵乱咬，我的牙齿在嚼着，可是嘴巴里没有一点儿唾液，感觉是在咀嚼一口腐烂的树皮。我不吐，依旧嚼，像开动着的磨床一样，执著而又蛮横……夜色就这样在不经意之间降临了，我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了几颗雀斑似的星星，我没有看见月亮，可是我能够感受到月光。呆坐了一阵，我拨通了金高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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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高好象是在家里看电视，嘈杂的声音里有动画片的对话，声音尖利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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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高在那边喂喂着，我就吃吃地笑：“你他妈多大了？怎么整天看动画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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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高不承认：“这哪儿是动画片？武打的，你没听见少林和尚哇哇的叫嘛，跟道士们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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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跟他争论这个，问他吃饭了没有，他说还没呢，一会儿下楼吃几个肉串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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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这里吃吧，我在观海楼，跟胡四谈事儿，他走了，现在就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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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啊，荒淫啊，真他妈不过日子啊……”金高嘟囔道，“提前过上大款生活了啊，扯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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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本来就是大款，”我催促道，“快过来，吃饭是一方面，我有重要任务让你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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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想动弹……有任务在电话里安排不行吗？”金高打着哈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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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那么懒，权当出门锻炼锻炼身体，没发现你已经开始发胖了吗？赶紧往这跑，我还在原来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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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我让服务员进来把桌子收拾了一下，顺便让他上扎啤，瓶装的太热了。服务员纳闷道，不热啊，别的客人都嫌凉呢。我说，一会儿来一个朋友，这个朋友这两天便秘，得想办把他捣鼓拉了。服务员说，大哥真幽默，没听说扎啤还治便秘的。我说，你说什么治便秘？要不等他来了，你操他个腚眼儿，给他把下水道疏通疏通？服务员乜我一眼，神色慌张地走了，我估计他以为我喝醉了。百无聊赖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月光如泻，满地都是水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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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长时间，金高就来了，一进门就嚷嚷：“你是越来越潇洒了，吃饭都吃到高档场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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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他坐下，讪笑道：“与时俱进啊这叫，社会在发展，咱们的肚子也得跟上时代的脚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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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高把手在眼前一拂，板着脸说：“别闹了，找我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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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末了说：“我是折腾完了，下一步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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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这么乱？”金高皱着眉头点了一根烟，“长这小子怎么这么办事儿？他就不能亲自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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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怨他了，已经这样了，”我说，“长走了，他想让你去帮他照应一下他那帮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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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照应？”金高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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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里有个叫虾米的，我让他明天给我打电话，到时候你跟他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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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不给工钱？”金高不屑地矜了矜鼻子，“这年头可没有白干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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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送来了扎啤，我让他出去，递给金高一扎，用我的杯子跟他一碰：“给，等长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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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高咕咚咕咚喝了一气，喷着酒气说：“他不是想把他那根拴狗链子给你吗，我要了，拴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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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行啊，哈哈，不过你得给他管理好了那帮蚂蚁，不然他一毛不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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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高闭着眼睛想了一阵，睁开眼说：“那帮孙子好管理，明天我召集他们开个会，连唬加诈先‘造’晕了他们再说，我看他们哪个敢乱说乱动？尤其是那天在电话里吹牛逼的那个，先砸这小子一顿，再让他顶着个拉肚子嘴乱喷。”我问他哪个吹牛逼的？金高说，“你忘了？那天你给长打电话要跟他谈判，那边的一个小蚂蚁吹牛说，蝴蝶怎么了？惹毛了我，我把他的脑袋提来给大家下酒……”我笑了笑无所谓，小流氓给嘴巴过年，原谅他一把，金高翻个白眼说，“这样的毛病不能惯，前几天我就想找出这个混蛋来砸他一顿，一忙就忘了，这次我饶不得他了，不攥出他的尿来，我他妈不姓金了，我姓土！”我说你这是何苦？让你去照应那帮人，目的就是长不在的时候，让他们别乱叨叨，你这么一干，不怕添乱吗？金高想了想，“那我就先寄下这颗项上人头，长一回来我就踹扁了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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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大金你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啊，”我苦笑了一声，“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根本不值得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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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当大哥的应该以形象为重，这样的话绝对不能让他出现！不然，人人都敢藐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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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对了？”他说得似乎有些道理，我一怔，“照这么说，黄胡子也应该收拾他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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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胡子又跳出来了？”金高把眼睛瞪得溜圆，“再砸他，让他彻底不敢冒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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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以后再我不想把很多事情都赶在一起处理，那样很乱：“大金，这事儿以后再说，先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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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高一口把那扎啤酒喝了，咣地一敦杯子：“拿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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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进来，我冲他一笑：“小哥，就是这位大哥便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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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头都不敢抬，夹着**闪了出去，金高不解地问我：“谁便秘？便秘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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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刚才我寂寞大了，跟这小子开玩笑呢，说你便秘，让他操你个腚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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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妈的，”金高推了我一把，“说点正事儿啊，我想帮帮牛玉文，先跟你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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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帮？”是啊，老牛现在混得不怎么样，应该帮他，“我能帮上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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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库那几个铁门太旧了，我想把它换换，牛玉文正好干这行，让他干怎么样？反正给别人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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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我点点头，“只要价格合适，你随便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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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给他了啊，”金高说，“价格没问题，我跟着他干了那么长时间，他不会糊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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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开工那天喊我一声，我想牛哥了，大家一起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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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到老牛的生意，金高说，老牛过得很不顺心，同行很多，竞争很激烈，老牛又不好意思跟他们争得太厉害，整天半死不活的，也就是照顾个吃喝。孩子也快要上学了，老婆单位效益也不好，好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家里很困难。金高在那里的时候，别人害怕金高，不敢去抢他的生意，金高一走，那帮狼们一点儿不客气，挤走了老牛好几单生意。我想了想，对金高说，这样吧，等咱们消停下来，你带几个人去，给牛哥把行业清理一下，让他安安稳稳过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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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牛不愿意那样干，我不是没提醒他。”金高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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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没逼着他，”我说，“有机会我开导开导他，这个世道不狠起来没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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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脾气很拗的……”金高猛地冲天吹了一口烟，“不提他了，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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