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欲无恼
回到酒店，两人回到各自房间。楚凡百无聊赖，又拿出PSP玩起了游戏。可没玩多久，就听到几声敲门声。
开门一看，却是宋舒苑。
“来，这是今天你帮我买泳衣的钱。”刚进门，宋舒苑便递给楚凡一张百元钞票。
楚凡一愣，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这次他们一起出来旅游，费用自然是AA制，像之前的机票钱和房费都是相互平摊了的。但这件泳衣楚凡却压根没想过会要宋舒苑的钱，他当时连带他的泳裤一起付款时，就想的是送给宋舒苑的。别说他现在根本就不缺钱，就是以前他也是不会要的。于是有点不自然地说道：“这就不用了吧。”
“不太好吧。这是我私人买的东西。”宋舒苑也有点不自然地笑着说。
“就算是你今天陪我去买衣服，我为了表示感谢，送你的一份小礼物好了。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这样就有些见外了。”楚凡想了个理由说。
宋舒苑想了下，突然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说道：“那就谢谢你啦。”说完，也不再坚持把钱收了回去。
其实，对他们两人来说，对这点钱都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都只是在求彼此的一种心安。因为宋舒苑对楚凡并不算太了解，怕他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惦记着，反而会生出芥蒂，因此才主动来找他还钱。见到楚凡这样说，才相信他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消除了心中的一丝顾虑。
“那我请你下去喝咖啡吧。”接着宋舒苑又说道，“现在这么早，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好无聊哦。”
楚凡欣然同意。
这家酒店的二楼为方便入住客人，有各类小型的休闲娱乐场所，咖啡厅、酒吧、按摩室、健身房、西餐厅、游泳池等等，尽量做到能满足客人的各种需要。
楚凡和宋舒苑现在所在的这家咖啡厅，虽然比不上外面那些专门的咖啡厅，但环境也还算优雅，并不因为是配套场所就显得简陋。
坐下后，很快便有服务生过来为他们递上价目单。宋舒苑很快点了杯卡布奇诺。而楚凡看着长长的一串名字，却一时不知道点什么。他喜欢喝咖啡，但却很少去咖啡厅喝，平时就喝点最平常的速溶咖啡，因此他对咖啡品种其实并不了解，也不清楚不同的咖啡有什么区别。稍后，随便点了杯蓝山咖啡，然后看到旁边还有点心之类的，又叫了块巧克力蛋糕。
“你饿了吗？”见他叫了蛋糕，宋舒苑问道。
“嗯，有点。”楚凡答道。他的饮食习惯一向是传统的川味，口味偏麻辣，加上他又吃不惯海鲜，因此刚才几乎就没怎么吃，现在自然会感觉饿。
“你不喜欢吃海鲜的？”宋舒苑想到刚才吃海鲜烧烤，他吃得极少，于是问道。
“嗯。”楚凡回道。
“那你刚才都不说。早知道，我们就去吃别的啊。害我叫了那么多，撑都撑死了。”
“你喜欢吃就行了啊。”楚凡笑着说道。
宋舒苑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说道：“那你再多叫点点心吃，咖啡厅的点心都小的可怜。”
“嗯，吃了再说。”楚凡点了点头。
不多会儿，服务员就把咖啡和蛋糕端了上来。宋舒苑的卡布奇诺上面是一层厚厚的泡沫，而楚凡的蓝山咖啡看起来则很普通。
“蓝山咖啡，你喝咖啡倒是蛮讲究的。”宋舒苑一边伸出舌头调皮地舔着那层泡沫，一边对楚凡说道。
“为什么？”楚凡不解地问。
“你不懂蓝山咖啡？”宋舒苑反问道。
楚凡摇了摇头说：“不懂。我随便点的。”
宋舒苑不以为意，继续舔着她的“泡沫咖啡”，然后慢慢说道：“蓝山咖啡被很多人认为是世界上最优越的咖啡，是咖啡中的极品。因为它的产量非常少，处理工序也十分考究，口味浓郁香醇，将甘、苦、酸三味调和地很完美，价格方面也非常昂贵。”
“这么好？看到我还挑对了。”楚凡笑着说。
“不过中国市面上一般是喝不到正宗的蓝山咖啡，绝大多数都是用口味接近的咖啡调制的。你要是喜欢喝，我下次请你喝正宗的蓝山咖啡。”宋舒苑说完，狡黠地朝着楚凡笑了下。
楚凡洒然一笑道：“我又不懂咖啡，哪里讲究这么多啊。对我这种平时只喝速溶咖啡的人来说，这已经是非常正宗的了。”说着，他端起咖啡杯，轻轻呡了一小口，入口确实有点酸苦，但回味甘甜，赞道：“味道挺好的。”然后便拿起旁边的蛋糕吃了起来。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啊？”宋舒苑突然问道。
楚凡一怔，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很爽快地回答道：“一千八，最近涨了点。”
“啊？这么低啊？”宋舒苑似乎有点意外，“我见你花钱有点随心所欲的，还以为你工资挺高的呢。”
“我觉得还行啊。够用了。”楚凡吃着蛋糕，不以为然地说。
“那你平时遇见你喜欢的东西，不够钱买怎么办？”宋舒苑天真地问道。
“那就不买啊。”楚凡觉得她这个问题好傻，“有钱就买，没钱就不买。总不能所有我喜欢的东西，我都要买下吧，那我家还不成博物馆了。”
“你没想过换一个工资高点的工作？”宋舒苑又问。
“没。我现在在公司挺好的。”楚凡由衷地回道。
“你不会是暗恋杨姐，所以才舍不得走的吧？嘻嘻。”宋舒苑一副看穿他的表情，冲着他挤眉弄眼地笑。
楚凡一下想到那个荒唐的晚上，心中有鬼，不敢接过话题，只是埋着头吃蛋糕。
“你们男人不是都以事业为重，希望地位越来越高，钱越来越多吗？”宋舒苑又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
“是这样吧。”楚凡觉得她说的没什么错。
“那你怎么不是这样的？”宋舒苑有些疑惑地问。
“我？我是太懒了，贪图安逸。”楚凡不明白这丫头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起来，随口应付道。
“你就没想过要买房买车？”宋舒苑打破沙锅问到底。
楚凡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表情很认真，终于明白如果不把这个问题给她解释清楚，她恐怕会一直问下去。遂说道：“想过。不过没想过要去为买房买车拼命。这么说吧，我对我现在的生活感到满意，有吃有喝，有住有玩。有房有车当然很好，但是要为了房子和车子，牺牲我现在的生活，去拼命加班，累得跟狗似的，我不愿意。我们追求的究竟是什么？是房子、车子，还是一种自己喜欢的生活？如果为了这些东西而放弃自己生活中所喜欢的其他很多东西，是否得不偿失呢？而且一旦选择了追求这些东西的道路，那就是无止境的，有了房子车子后，还有更大的房子和更好的车子，以后还有更多的东西，欲望是无穷的。以有限的生命，去满足无穷的欲望，我能成功吗？无所欲，无所求；无所求，无所恼。所以我情愿懒一点，生活得宽松一点就行了。”
宋舒苑听着楚凡的长篇大论，双眼怔怔地望着他出神。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平凡的男人身上有着一层淡淡的光芒，睿智而通透。她不知道楚凡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否正确，但她觉得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转念之间，想起那个为了名利而抛弃自己跟着老板千金小姐跑了的前男友，忽然觉得他是多么得不值一提，而自己又是多么傻，居然还会不时地在心里为他黯然伤神。思索间，不禁自言自语道：“可惜好多人都不明白这一点。”
楚凡一听，心里也明白宋舒苑是想起了她的前男友，于是安慰道：“那种为了所谓的前途，而抛弃自己喜欢的人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为他难过。早点了断还好，可以让自己早看清楚。”
宋舒苑闻言，对着楚凡嫣然一笑，又恢复一种俏皮的语气说道：“谢谢你的教导，楚大懒人。嘻嘻。”
楚凡不禁莞尔。此时蛋糕已经吃完了，他突然很想抽烟，一摸包却发现身上没有。来H市的时候，他带了几包中南海，不过现在都丢在房间里。他挥手招来服务员，问他这里有没有香烟卖。服务员说有，却没有他要的中南海。楚凡便叫他随便拿一包口味清淡一点的。
整个过程，宋舒苑都没说什么，只是舔着她的咖啡。服务员走后，她才问道：“你要抽烟？”
“嗯。”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是不抽的啊？”
“前不久刚开始的。”楚凡答道。
宋舒苑想了下，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抽烟对身体不好的。”
楚凡不以为然地一笑，说道：“对身体不好的事，我们做得够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个吧。”
宋舒苑正要说什么，却见服务员走了过来，将一包柔和七星送到楚凡面前。
楚凡点上烟抽了一口，还不错，确实比较清淡，不呛人。
“不过你抽烟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宋舒苑看着楚凡吐出一口烟雾，有点欣赏地说道。
楚凡淡然一笑，也不当回事。同样的话，上次杨丹已经对他说过了，他可不觉得自己这个才几个月烟龄的新手能把烟抽出什么美感来，只当她们是在说客套话。反正抽烟好不好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又不是拍电影。
“你为什么会分手啊？”宋舒苑突然问道。她现在对楚凡很好奇，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矛盾的魅力，没钱没权，却好像比很多有钱有权的人过得更轻松，更自在，进而也对他的感情生活产生了强烈好奇心。
“性格不合。”楚凡淡淡地说道。他现在心里已经完全放下了这段过去的感情，语气显得轻松而平静，没有一丝波动。
“我觉得你性格还不错啊。除了闷一点，无趣一点，其他也没什么。”宋舒苑一脸真诚地说道。
楚凡闻言，轻轻一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才说道：“对你们女人来说，男人无趣不就是最大的缺点吗？”
宋舒苑略微沉思，像是在思考他的话是否正确，随后说道：“其实你也不算很无趣啦，有时说话也挺有趣的。分手你难过吗？”
“有过。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就让她过去，难过并不能挽回什么，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楚凡的语气里有怀念，有释然，有洒脱，只是没有难过。
“对。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宋舒苑明媚地一笑，像是终于解开了什么心结，而突然一下轻松了许多。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把各自的咖啡喝完，已经十点半过去了，便准备回去休息，为明天的游玩养足精神。
楚凡叫来服务员买单。虽然之前是宋舒苑说请他的，但他可不愿让她买单。他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大男子主义和男人的虚荣心，认为和女士一起出来，就应该是男人掏钱，以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宋舒苑微笑着望着她，也不和他争，她并不觉得楚凡这是在自己面前显摆又或是献殷勤，她觉得这是他的自然习惯。这个习惯没什么不好的，如果他的经济能力能承受。她相信楚凡也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感觉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