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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金局长算命柳巷街 韩雅静再回普救寺

    话说金局长夫妇正在言语投机之间,两个人是亲亲密密如同新婚。局长近一段时间也确实是为了夫人和惟静之事,煞费苦心,操劳过度,而且为了放火之事,更是担惊受怕,忧愁不堪。好不容易大事已好,风声全无。心里总算是踏实的多了。雇用的那两个放火人也早已逃得不见踪影,计划的很是成功,实现的也很是顺利。他暗暗的为自己的计划周密而庆幸,也为自己的聪明过人而沾沾自喜。现在,夫人又在他的欺哄之下,从阴霾中走出来,他更觉得自己的技高一筹,为庸人所不能与之匹敌。所以,精神很是振作,一张本来就漂亮的脸蛋,放着红润的光。
    他也是讲究迷信的人,前天他独自一人在柳巷街散步,看见一个算命的老先生在那里摆摊,就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老先生的对面,也不言语。算卦的老先生抬头看看他,没待他问,就文绉绉的说:“你印堂发亮,满面红光,必然红运所至,为官者加升,为民者发财,经商者通达,行路者遇贵。不知你是哪一路?”
    “你既然是算卦的,必然先知先觉,这还用问我,你应该心里清楚,有话直说无妨!”
    “那就请先生坐下来,待我细细观察,好生道来!不知先生愿否一试?”老先生抖动着山羊胡子说。
    金局长也就不再谦让,坐到了老先生递过的马扎上。说:“老先生,就给我看看吧,我倒要听听!你的挂有没有准儿!”
    “那好,算卦不留情,留情不算卦。说好了莫要激动,说不好了,莫要挂在心里。”
    “请先生直言,愿听真话!”
    “那就好!”
    算卦先生仔细端详了金局长的面相,并摸了摸他的脑后,然后开言道:
    “先生大富大贵之命,应该是官位高升,福禄不浅。脑后有瘤,聪明过人,主吉。然而,印堂虽然发亮,暗藏阴影,主凶。阴影一旦再现,对先生很是不好,直接影响先生的前程。先生做事需小心为好,瞒得一时,瞒不了一世。”
    老先生似乎一眼就看破了局长的心事,局长打心眼里佩服,他确实为那次放火事件,很是担忧。他怕老先生真的给说出来,就有走的意思,但听了半截话离开,又不是他的性格。他还是耐住了性子,继续听下去。
    老先生接着说道:“先生,面上红光笼罩,然掩饰不住心内忧愁。好像有事如石压在心头,不是很好的兆头。先生须谨慎!”
    “请先生明示!”
    “有小人在暗中谋划,也许是早已种下的祸种,必须小心!防不胜防啊!”
    “先生所提醒的及时,我记下了!”
    “不必多言了,自己心中掌握就是了!你伸出手来,我看看!”
    局长把左手伸到算卦先生的面前,先生看了一阵,说:“握笔掌印,可见你是一个吃官饭的人,也很有实权!不知我说对了没有?你左手的黑痣是一个托印痣!你把右手伸过来!”
    局长笑了笑,没有回答。算卦先生又看看局长的右手,说了局长有几个弟兄和祖坟上的一些情况。说得很是准确。局长心里更为佩服。就问:“请问先生,有何妙法,攘除凶险?”
    “若要攘除可能会再生祸端,随他去吧!心地为正,邪不可侵。多行善事,莫问前程!前事已就,后事莫为!三年之内如不发作,便可无事。望先生好自为之,不义之事莫为,仗义之事多做!切记,莫忘!”
    金局长看看算卦的人越来越多,不便再问下去,就丢给了算卦先生一百元钱,自行离去。
    自从那次柳巷街占卜之后,局长的心里总是虚虚忽忽的。联系着算卦先生的话,他忽然想起了黑毛鹰,心想,莫非先生说的祸种,就是他。又想想,黑毛鹰也确实是自己为自己埋下的一颗炸弹,黑毛鹰久走冰墙,岂有不失足之时,到那时,就可能……他不敢往下再想了,此时的他已经毛骨悚然了。
    此人不除,必为后患。局长恶狠狠的想。然而,所后悔的是,自己当时不该把他打发的老远,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如果黑毛鹰真的走远再不回来,也就不会再起波澜了。一旦黑毛鹰在外边混不下去,再回来作案,那自己的后果就不堪设想#蝴的心始终悬着。
    韩雅静这几天的心情也比较阳光,惟静的死虽然影响了自己的心情和感情,但毕竟是偷鸡摸狗的不正当之事,过去就过去了,何况自己的丈夫近日来更为的对自己温柔体贴,渐渐的也就不太过分的着重了。她为了这个家,在时常的自己作着解释,不让惟静的阴影再缠绕着自己,但她还是不能彻底从那段感情中走出来。她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觉得双腿发软。
    “这就是我落入情感地狱的那扇门!”
    她打算还得找个机会回去看看普救寺。正在一个人遐想之际,门铃响了。几分钟之后,进来一个穿着黑衣,面有黑痣的年轻男人。韩雅静吓了一跳,后悔自己一时间,没有问清情况,就把人放进来了。那人看了看韩雅静面有惧色,就笑着说:
    “夫人,不要害怕,我是局长的老相识了,第一次登门拜访,惊吓了夫人,实在不好意思!”
    “我家一般是不来外人的,你今天来不知有啥事?”韩雅静非常警惕的问。
    “也没个啥?找局长办点事,可是拨通了几次电话,局长就是不接,只好上门拜访!”
    “他也没在,你们的事,我也不懂,你还是到单位去找他吧!”
    来人眼珠子登时就突出起来,像猫头鹰一样滴溜滚圆,在四处搜索了一下,把手中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说:“局长回来,你把这个交给他就行了,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局长知道它的来历,也知道它的轻重。我走了,但愿我不会再来第二次!告辞!”
    韩雅静两眼死死的盯着茶几上的那个小小的红布包,来人是怎样走的,她也顾不上去送。但她从来人的冷酷语言中听出了可怕,从来人賳溜溜的眼睛中看出了来者不善。她预感到这个包里即使不是个炸弹,也是个令人恐慌的怪物。她回过神来,赶紧把门关上。忐忑的坐下来,伸手去接触那个小红包。她小心翼翼的把它一层一层翻开,登时吃惊的倒吸了一口气。红布里边是一块小小的骨头,还有指甲。她已经认出这是一个指头骨头。她感到这里必有蹊跷!
    第二十六章金局长算命柳巷街 韩雅静再回普救寺(下)
    韩雅静惊慌之余,拨通了丈夫的电话。局长以为发生了什大事,就急急的赶回了家。看见夫人苍白的脸色,以为是病了。夫人见丈夫回来,也没说话,只是指着把茶几上的东西让他看。局长顺着夫人手指的方向,看着茶几上的那块骨头,大惊失色,就问夫人,这是哪儿来的?韩雅静抖抖战战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来人长得啥样子?你记的吗?不要害怕,慢慢想想!”
    “来人个子很高,年龄大约三十岁,”她突然想起了那颗黑痣,“脸上有颗黑痣,痣上的毛很长!”
    局长一听,心快速的咚咚了几下。他心里明白了,是那个黑毛鹰终于找上门了。这块骨头,他也清楚了,是惟静身上的,是黑毛鹰留下的一个铁的证据。看来黑毛鹰确实狡猾,还留着一手,好牵制他。他也不便多想,怕夫人看出破绽,就强装笑颜说:
    “没啥,无非是个混混,想吓唬吓唬咱。弄点钱花,没啥大不了的!”
    “可我害怕啊,以为是你在外边干了什么事,人家拿着证据找上门来。”夫人哭丧着脸说。
    “我惹谁不惹谁,干啥没干啥,你还不知道,你想想,我能惹谁,又能干出啥违法的事?”
    “那这块骨头咋解释?是啥骨头?”
    “这已经很明白了,那个家伙拿着这块骨头,也不知的从哪儿随便捡来的猪狗骨头。意思就是,如若不给钱,就是这个下场。诈唬人的!”局长说的很是平静。
    “大奎,你不会骗我的吧!”韩雅静由于疑点太多,一时着忙,就喊出了丈夫的名。
    金局长的真实名字叫金大奎。看客,读到这里我们才知道了这个官吏的名字。
    我们乘着金大奎吃惊之际。顺便来看看他简单的履历吧!
    姓名:金大奎。
    性别:男
    年龄:45岁
    籍贯:s省w市x县城人
    职务:x县交通局局长
    简历:起始学历,高中。后取学历,大学本科。曾任某村大队书记,x县某乡团委书记,某镇书记。现任交通局局长。
    金大奎好些年没有人敢叫他的名了,包括他的夫人。好像人们已经忘记了他叫什么名似的,就是自己也几乎忘了自己叫什么了。现在老婆突然呼叫出来,他还有点接受不了,一下子,脸红到了脖跟。但毕竟是老婆叫出来的,也就无所谓了。
    “我骗任何人,也不会骗我自己的老婆的。老婆,你放心,没啥大事的,即使有,我也会处理好的,奥,你放心吧!”金大奎说的很坦然,也很自信。
    韩雅静在丈夫的花言巧语中,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丈夫看看老婆的情绪安稳了,就借口有事又坐车出去了。
    韩雅静带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普救寺。这是自普救寺失火以后,自惟静安葬以后,她第一次在这里现身露面。她站在普救寺门口左边的石墩子上,深情的望着惟静的坟墓。这是一片荒地,荒草蔓蔓,惟静坟头上的草长的十分的茂盛,和周围的草连成一片,几乎看不出那是一个坟堆。她有心过去,又怕打扰了惟静的安静。只好远望了一会,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寺院。西厢房有几个建筑工人正在修建,房梁已经架上。那几个人正在挂椽。她站在下边,傻愣愣的看着,进入了痛苦的回忆。她仿佛看到了惟静和她欢愉的那间厢房,看到了惟静那白净的面容和灵气的眼睛#糊沉着副面孔,没有眼泪也没有表情!
    “下边的人,站远点,小心掉下东西打着!”上边的人喊着。可她还是没动。
    “请您离远点,行不行?”上班的人有些声硬。
    韩雅静也不计较,就慢慢的挪开了脚步。她脚步蹒跚的走到了正殿的西厢。在一块石碑前停了下来,她差一点昏倒。模糊中,石碑上出现了惟静的幻影,还是那个样子,一点儿也没变,她不由自主的朝前走着。
    “再近一点!”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唤她。
    “雅静,你到底来了!”同样的声音。
    她鬼使神差向前靠近石碑,伸手去摸惟静的脸,硬硬的,涩涩的。她摸了一会儿,感觉不是那种绵绵的,软软的脸,才恍然醒过来,原来是白日之梦。她摇晃着身子,从台阶上下来。斜阳照的东厢房的窗户一片亮堂,门大展着,她进了里间。里间坐满了信徒,谁也不出声,大家都睁着眼睛看着她。连一个打招呼的人都没有。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衣的人站起来问她:
    “您终于来了,我们等您好久了。您能回答我的话吗?”
    “能,牧师,你问吧!”韩雅静知道他就是新来的牧师。那天惟静的丧事就是他主持的。
    “阿门。太好了!”牧师掉回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信,又慢慢的坐下来,把信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像怕人抢走似的。
    “您是惟静推荐给我的,他是这里最好的主持。他的学问可高深着呢?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一个注重感情的人,他对您是真诚的,他曾和我提到过您。刚才,我们都看到您在深情的望着他的坟头,他的灵魂得到了安慰了,也可能他在空中看到您了。我想,您也许可能看到他了。阿门!”
    “是的,我确实看到他了,他还是那个样子,一点也没变!”
    “他怎能变呢?这是腐烂了,魂灵已经升天,他在天父那里生活的很好!”举起手中的信,说,“这封信是从这个抽屉拿出来的,是他留下的,我认得他的笔迹。是写给你的,信的内容很短。”
    牧师把信交给了韩雅静。韩雅静含着眼泪,面无表情,抖抖索索的打开信纸:
    匿名信
    我本来就来自天外,在这里遇到了一位天仙,她把她给了我,我把我给了她。她有惊人的记忆力,还有深刻的思考能力。我们是真诚的,没有半点虚假的因素。是主赐给我的爱,我会珍惜的。即使下地狱,我也无悔!阿门!
    她念出了声,而且声音很大。但她很平静,没有一点点的激动!念完后,她仰起头,望着屋顶,在胸前划着十字,她已经没有了进入这间房子时的悲伤和哀叹了,她沉静在一种超脱的境界中,她冷静的连自己都不相信。
    “您的表现令我感动!您这是对《圣经》深刻的理解和无止境的推论,您赋予了《圣经》新的内涵。我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呢?阿门!”
    牧师露出了笑容。
    “这就是世俗的浮华带来的结果,又在《圣经》得到了解脱!”韩雅静说完了这句话,就调转头,走出了房间。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那个大门的,又是怎样离开那个坟头的?舒展的心情一下子就像用线绳子皱起来一样,一种无名的压抑,憋的她几乎喘不上气来,郁闷再次笼罩了她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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