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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和雪儿仿佛年纪,扎着粉红的蝴蝶结,虽然也惹人怜爱,却长得半点也不像雪儿。她在刘一浪怀里哆嗦挣扎,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却看也不敢看刘一浪,只对着不远处一个男子惊慌的哭喊着“爸爸!”
那男子听到小女孩的哭喊,猛地冲过来,从刘一浪怀里夺过小女孩,对刘一浪恶狠狠的吼道:“哪来的脏兮兮的疯子,还不给我滚开!”并抬起穿着硬底皮鞋的脚,做出要踢向刘一浪的样子。
蹲在地上的刘一浪,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却没敢在地上逗留片刻,立时就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像战场上乱了阵脚落荒而逃的士兵,惊恐万状的叫着“雪峰,雪峰!”,冲向旁边的人群抱头鼠窜。
刘一浪这是怎么了?
我正要跟上去看过究竟,却有人从背后冲上来,将我撞了个踉跄,他自己也差点跌倒。
我恨恨的看向他,他却没看我,也没顾得上对我说句对不起,便继续向前冲去,冲向疯狂远去的刘一浪。
他竟然是子郁!满脸痛苦紧张的神色。
我跟在后面一把将子郁攥住,我问:“子郁,你是要去追刘一浪么?他到底是怎么了?”
子郁这才看到我,他回过头来,紧张痛苦的眼睛多了些恶毒的怨恨,对我的恶毒的怨恨。他道:“不要装了,都是你们做的好事,你还能不知道?!”
我问:“什么?我们?我们是谁?我们又做什么了?”
然而他猛地挣脱我的手,瞪着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回答,便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继续追刘一浪去了。
我呆呆的站着,直到子郁已远,刘一浪已消失不见,我才记起我还什么都没弄清楚,但子郁却显然对我,还有那他认为和我一起做过什么的谁,有着深深的误会,我大叫着“子郁,子郁!”,迈开脚步,便要继续追随子郁而去。
“大哥哥!”
身后竟突然传来刘若萍急急叫我的声音。
我转过身,果然就看到了刘若萍。她站在先前那个“鸡”站过的地方,那个“鸡”却不知什么时候不在了。
她那双曾经明亮快乐,充满活力的眼睛,没有了从前的光彩,痛苦而黯然。她甚至还憔悴了许多。
我有些伤心,我没想到才不到一个月没和她见面,她就变成这个样子。是她还是无法放下我人因相思瘦,还是那个和她有着不为人知的纠葛的阳光男子真的终于薄情寡义辜负了她?
我正准备怜惜的问她怎么也到这里了,她却在我之前对我道:“不要追了。”
无力而痛苦的声音。
我向她走过去,轻声问:“你都看到了?”
她点点头,轻轻的“嗯”了声,不再说话。
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正有什么难过得让她不愿说话,但我还是忍不住道:“若萍,你……”我本想说“你哥”的,但想到她早就不把刘一浪当她“哥”了,便改口道,“刘一浪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沉默了好一阵,才道:“他,他脑子出问题了。”
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带着无限的痛苦,我想不到曾经那么恨刘一浪的她,会因刘一浪而那么痛苦。现在我才知道,毕竟血浓于水。原来,她的黯然憔悴无论是与我还是与那个阳光男子都无关,全是因刘一浪而起。
我更想不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刘一浪,竟然脑子出问题了。怪不得他会抱住那个小女孩叫“雪儿”,会被那个小女孩的父亲吓得惊恐的叫着“雪峰”的名字,抱头鼠窜。
我更加不解的望着刘若萍,道:“他怎么会脑子突然就出问题了呢?”
她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也只是从一个护士那得来的消息。那个护士你应该还记得,上次我受伤住院时她曾照顾过我。她说他的脑袋受过一次重伤,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后脑子就这个样子了。至于她是怎么知道的,他又是怎么受的伤,她却没告诉我。我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我却不告诉得太详细,难道她已认出我就是那个她照顾过的病人,并且知道我是深深恨着他的他的妹妹?”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记起那个护士来,我问:“一直是那个护士照顾他吗?”
她道:“不,好长一段日子我都不曾再见到她了,一直是子郁照顾他的。平时子郁都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关在屋子里,只是下班后才有时间去陪他。不过,就算是下班后,子郁也几乎不让他走出屋子的,今天有可能是他乘子郁一时疏忽,跑出来的。”
原来如此。
刘一浪自那夜在冰冷寒冷的街头昏倒在那个女护士怀里便没了消息,竟是他脑子出问题了,一直被子郁关在屋子里。
子郁最近一直痛苦诡异,却并不如那个和他好也和阿香好的按摩女对如花说的那样,一切都是因了她,因了子郁早已和她那个过无数次,已彻底属于她的了。他只是在心怀痛苦的照顾着刘一浪,又不要让别人知道曾经高傲自负的刘一浪竟被报应到了这步田地。
只是那个跟刘一浪一起没了消息的女护士呢?她请长假就是为了照顾刘一浪的啊,然而她怎么却不在刘一浪身边,她去哪里了?
一定是那个女护士把刘一浪托付给子郁的,但不知她为什么去得那么匆忙,匆忙得没时间给他说清楚。
现在想来,子郁那么恶毒的怨恨我,和那个他以为和我一起的谁,是他误以为刘一浪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我和那个谁做出来的。而那个谁,从他当时痛苦怨恨的眼神可以判断,无疑是指柔娜了。
我在心里叹息,如果那个女护士把一切都给子郁说清楚了该多好,子郁就不会这样误会我和柔娜了。到现在他也一定还如从前一样,是我一看到就彼此生出好感的男人中的红颜知己。
“他把那个女孩当着雪儿,我倒能理解,是他太惦起雪儿了,只是他为什么会把那个小女孩的爸爸当作雪峰,并且一当作雪峰他就那么惊恐痛苦,仓皇而逃呢?”
刘若萍还在喃喃的道,像是问我,又像是问她自己。
我道:“你不是说他脑子曾受过伤还昏迷了好几天吗?这么说来他变得神智不清,疯疯颠颠的就是因为那伤了,而伤害他的人就是雪峰的手下。”
刘若萍惊疑的望着我:“什么?你说把他伤得昏迷好几天,以至于到现在还疯疯傻傻的人是雪峰的手下?”
我点点头,道:“是的,我亲眼看见的,一起看见的还有柔娜和那个护士。”
刘若萍忽然变得那么恨那么怒,我以为她是怪我没有去阻挡那些人,毕竟刘一浪是她哥哥,她再恨他她也不至于像刘一浪那么狠毒无情,也不希望他变成这个样子。然而,她却半句怪我的话也没有,反是掏出手机,用力的按着那些键,给谁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边的谁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她就冲那边吼道:“雪峰,是你干的吗?你他妈怎么搞的,你还是人吗?我要你那样做了吗?你怎么叫人把他伤成那个样子?!”
说到最后,满腔的愤怒化作悲痛,竟有些要哭了。
她竟是给雪峰打电话,她竟认识那个叫“雪峰”的有着浓黑胡子的胖子墨镜,我先前一直以为她只是和那个阳光男子才有纠葛的。
“谁?你说谁被伤了啊?若萍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电话那边一个隐隐约约的男子声音,柔柔的带着关切和焦急,竟是那么熟悉,竟不是那个有着浓黑胡子的胖子墨镜,竟分明就是那个阳光男子!
这么说来,那晚我弄错了,雪峰根本就不是那个胡子墨镜,胡子墨镜只是雪峰的手下。那个阳光男子才是雪峰。刘一浪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在冲坐在驾驶室里,将一只手伸出窗外的阳光男子,痛苦而惊恐的叫着“雪峰”两个字。
我还想继续听下去,刘若萍却狠狠的把电话挂断了。
我忍不住问:“若萍,雪峰就是那个和你一起的阳光男子?”
刘若萍痛苦愤怒的眼睛有些诧异,她点点头,道:“嗯,你见过他和我在一起?”
我说:“是的,很久以前,有一次我在公园里看见过你坐上他的车离开。他好像是胡总的司机,在那之前,我还曾在我们公司门外见到过他开车去接胡总。我想,你一直不让我送你回去,就是因为他,你是不是和他住在一起?”
刘若萍迟疑了下,道:“是的,我住在他租的房子里,可他不是胡总的司机,他是你们公司老板的二少爷,胡总不过是他们家信任的人,替他们家管理公司而已。”
我吃惊之极,一切都太出乎意料了,我无法自控,打断她的话,道:“什么?他是我们公司老板的儿子,是胡总在电话里叫的那个‘二少爷’,是那个站在胡总背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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