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家丑
那天方剑到丁洁学校,和丁洁胡闹了半天。后来方剑说他已经在巡警队辞职了。丁洁的心情就阴暗起来。她不知道,方剑这一离开警队,将来会干些什么。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宁愿在家看蚂蚁上树也不愿回学校教书。丁洁当时就想,“教书有什么不好,虽然工作死板一些,但是比较稳定。你这样的人,不教书还能干什么?不教书,就失去了稳定的工作。没有了稳定的工作,前面就是一个未知数。前途渺茫,咱们今后见面还能这么方便吗?”
心里这样想,却没法说出来。她了解方剑这个人,大男子主义,女人的话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说也白搭,不如不说。说了惹他反感。何必呢?
不说,就心里憋着。心里憋着话,心情就烦躁,就难受。
还有一些伤感。毕竟要离开了,不知道今后何时才能再见。
带着这种既难受又伤感的心情,丁洁回了家。
原想着到家后能够安静一下,放松一下的。可是她错了。
家中更乱。
这乱,是由大哥大嫂引起的。
丁洁到家的时候很意外,大哥大嫂居然都回来了。只是,大嫂在哭,大哥却红着脸,正在向爸妈辩解着什么。
丁洁先劝嫂子,但是嫂子根本不听劝。越劝,哭得越厉害。
丁洁劝了一会儿,看到没有效果,就放弃。看着大哥,听他辩解。
听了半天才明白,敢情有人在大嫂面前造谣,说大哥在外面胡搞,花大把的钱,睡女人。而且,他还被抓到了巡警队。
丁洁还没有听完,马上就否定,“爸,妈,你们别信那些人的造谣,他们是恶意,居心不良。”
大哥感激地看了妹妹一眼,夸奖道,“还是妹妹心里明白,不像有些人,听风就是雨。听啥信啥,自己不长脑子。”
大嫂一边哭,一边却支楞着耳朵听。听到丁山指桑骂槐,讽刺她不长脑子,立马从座位上蹦了起来,窜到丁山跟前,指着他鼻子骂,“姓丁的,你说这话不怕闪了舌头?你骂我不长脑子?错啦。你才不长脑子呢!”
丁父看这个媳妇好没规矩,骂丁山也不分场合,居然在家里骂。心里有气,面子上就挂不住,冷着脸,对大媳妇说。
“我说燕呀(作者注;陈燕,丁山妻子),说话总得有个凭证,你说丁山胡搞,有证据吗?”
“当然有证据。”陈燕气哼哼地说。
“什么证据,人证还是物证。”丁父问。
“人证。”
“谁?说出来,让我们都听听。”丁父步步进逼。”我……我不能说。“陈燕不由气馁。
“你不说,我们不会自己问吗?”丁洁不忿地想,“方剑这家伙原来就在巡警队。按嫂子说的时间,他那时应该在那儿。不如我现在打个电话问问他,看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一边想一边就要掏手机,转念又想,“这件事是嫂子说出来的,我何必多此一举?一来方剑他们单位几个中队,每个中队单独行动,这件事他未必知道。二来就算方剑知道,他的话嫂子相信吗?哎呀,真麻烦!不管她,随他自己闹去。”这么想着,最终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有什么不能说的?家里都闹成这个样子了,你还顾及什么?”丁父说。
“我就是不能说。反正……我有人证。”陈燕坚持着自己的底线,显然有些理屈词穷了。她明白,如果自己坚持不说出这个人证,那她的话,就很难令人信服。而且,她今天的举动,可能还会被公公婆婆看作是无理取闹,无事生非。
“什么人证!不说,就是没有。要有,为什么不说?”丁母发难了。她看大媳妇今天来了之后,大吵大闹,不把他们老两口放在眼里,心中早就有气。再说,胳膊肘向里拐,乃是人之常情。在儿子和儿媳的斗争中她肯定要向着儿子。刚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能不好好利用?
“我说,我现在就说。这个人证就是你们的二媳妇,丁水的老婆林虹。这下,你们满意了吧?”陈燕被逼无奈,最终放弃了自己的底线。底线一旦放弃,心中顿时无比的轻松,她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暗暗想道,“我本来不想说,你们偏逼我说。以为我真的不敢说吗?哼,姑奶奶今天就说出来,看你们怎么办?”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丁洁说,“不可能,二嫂不是爱嚼舌头的人。”
丁母说,“胡扯。林虹怎么会说这样混账的话。”
丁山想,“怎么回事?我和赵薇的事情,只有方剑他们中队的人知道。可是他们中队的其他人,只知道我是西门庆,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呀。唯一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只有方剑。这件事,难道说是方剑泄露出去的?对,肯定是他!要不别人怎会知道?只是林虹怎么也会知道了呢?哦,对了,林虹的父亲林道德就在巡警队。八成是林道德这老家伙从方剑那里听说后,传给了林虹。”想到这里既心虚又生气,心中暗骂,“方剑你这混蛋,也太他妈无耻了。闲着没事,你放什么屁!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狗屁也能乱放吗?你一个狗屁放出来,先臭到林道德那里,再臭到林虹那里,现在呢,居然又被陈燕这狗东西闻到了。真他妈臭!”
丁父初听陈燕这句话,内心第一感觉就是瞎掰。但是后来看到丁山的反应,他内心有些怀疑了。既然怀疑,这件事就不能再追究下去。这毕竟是一件丑事,追来追去,把事情坐实了,有什么好!现在的街坊邻居,没事还捕风捉影呢,何况有事?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都应该让它到此打住。从此以后大家谁也不再提起。毕竟,这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
丁父说,“燕啊,这件事,我看十有八九是你听错了,林虹可能和你开玩笑呢。你别……”丁父本想说“你别当真”。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草草收场,糊涂结案。
“不行。”陈燕不等丁父把话说完,就接过了话头。“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她很委屈。心说刚才你们一家人一起围攻我,以为我拿不出证据,现在我拿出证据了,你们又想糊涂了结。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
“那你说,怎么办?”丁父问她。
全家人都看着她。
“要我说,离婚。不过了,这日子没法过。”陈燕赌气说。
“离婚就离婚,谁怕谁呀。”丁山恼羞成怒,马上接腔。
“孩子话,胡说八道!”丁父斥责。在他眼里,离婚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他不能容许自己家里也出现这种丢人事儿。
丁母也这样想。可是他向着儿子。丁母说,“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急什么!”
丁洁本就心烦,看到家里乱成这样,心情更加烦躁。她不假思索,傻乎乎地建议,“你们别吵啦?打个电话问问二嫂不就清楚啦。”
丁母恍然大悟,马上去打电话。
丁山气恼地看了妹妹一眼,心中暗暗叫苦。
丁父暗暗担心,但是不好阻拦。只能眼看着老婆子折腾,心中忐忑不安。
陈燕心中有数,暗暗冷笑。
丁洁说了这话,还是心事重重,心不在焉。她烦躁地想,“方剑这小子,现在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