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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临近下午五点,夕阳经过繁茂的枝叶层层过滤后,光影打在舞蹈室的落地窗上,点点斑驳,摇曳生姿,像是手剪的彩纸一样。
孟安冉看着那仅剩半格子的夕阳余晖,一张红扑扑的小脸耷拉着,耳边无休止的蝉鸣更扰的人心烦意乱。
这么热的天干嘛非让人戴一顶这么丑的帽子啊!土死了!
早上木老师告诉她因为她没有参加舞蹈团队,所以让她和班里的周赫一起演童话剧小红帽的故事,她还挺高兴的,哪知道这家伙这么不合作!
孟安冉看着落地镜里那个头上一顶小红帽的女孩,撅着嘴用肥嘟嘟的小手趁老师不注意向上拽了拽,光洁的额头重见天日,孟安冉这才眯了眯眼笑了起来。
旁边演“大灰狼”的周赫小朋友鄙视看着孟安冉,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让她来演可爱的“小红帽”,完全不搭啊!
周赫双手抱臂,不怎么客气地哼了一声,“喂,小胖妹——”
“说了不许再喊我小胖妹!”
孟安冉双手握拳只想把眼前这个万分拽毛的小子按在地上踩两脚,不就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么,好看顶屁用,有她叔叔好看么!她最最受不了的就是这家伙整天一副我是老大我最牛的样子,偏偏班里的人都还很买账,她愤恨!
不用看她就知道那边正在练习天鹅舞的一群死丫头们,总会时不时地往他们这边偷瞄两眼,她纳闷,这么讨厌的家伙,她们怎么偏偏说是帅呢!
周赫也不生气,反而变得很开心,还真的叫起了她的大名,她没好气问干嘛。
“我们商量一下吧。”
她眯着眼警惕地问道:“商量什么?”
“既然我们这么合不来,你不如和老师去说你演不了,换别人怎么样?”
“你为什么不去说你演不了?”她反驳。
“我喜欢表演啊,这又不是你的爱好,让你演不是找罪受吗,当然是你去说啊。”
“我不去,要说你去说!”她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反正她就是不愿意顺着他。
周赫看着她不知道是天气热晒得还是因为生气而红红的脸沉默了一会,然后摘下头上的大灰狼头套对着她说:“好,我去说。”
放下头套周赫头也不回走向正在指导天鹅舞的老师,孟安冉没想到他真的说去就去,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心里怎么就酸酸的,不一会眼里就聚满了一包泪。
她就这么人厌吗!
兮蕾在校园里搜索了一圈,终于在操场旁边的秋千上找到了孟安冉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金色的光圈带着淡淡的光晕笼罩着大地,偶尔有风吹拂着一席软草,小丫头不像平时那样闹腾,只是静静地晃悠着,书包也随意地扔在一边,兮蕾慢慢地走到小丫头身边坐在另一架秋千上。
“老师听说安冉不开心,能和老师说说怎么回事吗?”
直到兮蕾开口讲话,孟安冉才发觉身边有人,抬起头,一双眼睛红红的。
“哭了?”
兮蕾宠溺地揉了揉她细软的头发,“傻丫头,哭什么,给老师说说怎么回事,周赫欺负你了?”
小丫头撇了撇嘴,似是又要哭的样子,终是忍者没再掉下泪来。
“我不要演什么小红帽了,丑死了!”
“哪里丑了,老师觉得很可爱啊。”
“真的?”孟安冉眨巴着眼不怎么相信地问道,“可是周赫一直叫我小胖妹,还说我带着小红帽很白痴。”
兮蕾莞尔,“他骗你的,刚才他还和孙老师提议可不可以让你不用戴帽子表演,这件事是老师们疏忽了,天气这么热,带着一顶帽子很难受吧?”
“啊!”孟安冉长大了嘴巴,”他刚才不是去和孙老师说不想和我一起演?”
“你以为他不想和你一起演所以在这哭鼻子?”兮蕾点了点她的额头,“出息,他要是厌恶你,说明他不懂什么叫可爱,你更应该威风凛凛、趾高气扬地不把他放在眼里!”
孟安冉低着头数自己胖乎乎的手指,耳边垂下来的发丝成功地掩饰了自己嘴角浮起的笑容。
兮蕾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到了放学的点,拾起小丫头的书包,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孟安冉立刻跳下来拉住了她的手。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兮蕾开口问孟安冉,“你叔叔今天来接你吗?”
孟安冉摇了摇头,“我叔叔不在家,已经回部队了。”
回部队了?!那她怎么还钱给他啊!原本她是打算等下次他再来接孟安冉时把钱还给他,结果一连好几天都只是她家的司机过来,兮蕾眉宇间一片懊恼,当时应该记下他的银行卡号的。
“那你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孟安冉再次摇头表示不知道。
晚上,凉风习习,黛青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新月,空气里飘着桂花的香气,萤火虫扇动着它透明的翅膀发出点点绿光,刚洗过澡的兮蕾散着长发坐在藤椅上,网线已经被拉了出来,兮蕾打开电脑浏览着平时爱逛的几个论坛。
刚看到一个有意思的帖子,就听到屋里的手机铃声大震,兮蕾放下电脑去接电话。
来电显示是弟弟木泽宇,这小子这么晚打电话准没好事。
“又怎么了,被叔叔骂了,还是又要我给你签字?”
“木兮蕾小姐是吧。”
电话里那头传来一个粗噶的声音,兮蕾一愣,这明显不时小宇的声音。
“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你弟弟砸了我们的东西没钱赔,你知道怎么办吧。”
兮蕾心惊,瞬间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气流翻江倒海冲到嗓子眼,深吸了口气才稳下心来,开口问道:“我弟弟呢?”
“放心,目前还好着呢,不过——”那人话锋一转,口气也凌厉起来,“迟了我可不保证你还能得到一个完整的弟弟!”
兮蕾脸色苍白,竭力抑制心中的恐慌,“我要听听我弟弟的声音。”
那头的人似乎迟疑了几秒,随即传来脚步声,“娘的,快点!”骂骂咧咧的呼喝从电话里传进兮蕾的耳朵,手中的电话差点掉了下去。
“姐......”许是委屈极了,小宇的拖着长长的尾音,“我没事。”
知道小宇还好,兮蕾紧绷的弦松弛下来。
对方说了地址似是不耐烦一样就利落地挂了电话,放下手机,兮蕾立刻换衣服,头发也随便扎了个马尾,坐上出租车后,兮蕾才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一个人冒失前去,脑子里搜索了一遍,最终拨打了祁昆的电话。
过了很久才被接通,兮蕾也不废话直奔主题,结果祁昆告诉她他现在不在z市,兮蕾正要失望地挂电话,祁昆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样,我给我的一个朋友打个电话,让他帮你处理这件事,你赶过去的时候,他要是还没到你就在门口等一会,千万别一个人去知道吗!”
到了目的地,兮蕾四处看了看,整条街都闪着妖冶的霓虹灯,让夜晚看起来更加堕落,门口站着一个二十七八的年轻男人,一身休闲装,整个脸隐没在黑暗里,只留下一个轮廓,手里夹着一根烟,忽明忽暗。
兮蕾不确定地上前,还未等她开口,那人就利落地弹掉手中的烟蒂,“木兮蕾?我是祁昆的朋友周晋。”
兮蕾后知后觉点了点头,耳边突然响起一记响亮的口哨声,一个刚从酒吧出来的男子正色迷迷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兮蕾,兮蕾缩了缩脖子,来时明明急得满头大汗,此刻经过夜风一吹,全成了森森冷汗。
“走吧。”周晋没有理会那个猥琐男人,只是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那个男人一时之间竟被周晋的眼神给震慑住了,再不敢放肆灰溜溜地往一边走去。
兮蕾跟在周晋身后,酒吧里面嘈杂的音乐和疯狂的人群让兮蕾无所适从,直到穿过人群来到另一处较宽敞的地方,兮蕾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小宇,旁边还有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也一并在地上蹲着。
刚要跑过去,就被一只手臂挡住了去路。
“等等。”
周晋走到那群人面前,其中一个看起来应该是个头头的秃顶壮汉弓着腰走过来,脖子上是明晃晃的金项链,精于世故的一双眼睛此刻全是谄媚的笑意,秃顶汉在道上被称为光头。
“什么风把晋哥您给吹来了。”光头边说边双手敬烟。
周晋接过烟也不看他,只是瞟了几眼地上蹲着的几个人,“怎么回事?”
光头不知周晋的来意,只以为是随意查问,便骂骂咧咧地嚷嚷道:“娘的,几个兔崽子毛都没有长全就敢来撒野了,喝了点猫尿就人五人六地装大爷学别人英雄救美,砸坏不少东西,连酒保都给打伤了,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周晋眼皮上调,寒彻的目光聚向光头,“东西很值钱?”
明明是毫无波澜的语气,光头听了却是心头一震,那眼神迅速让他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说,“不值钱不值钱。”
“既然不值钱——”周晋看了看地上那些人又看了看光头。
光头意会过来,赶紧转身对着一干手下呼喝道:“还不赶快把人扶起来。”心里却悔恨没想到教训几个人竟然触到逆鳞了。
光亮下兮蕾这才看清周晋的面容,左边眉峰上方有一条很明显的蜈蚣疤痕,长约三公分,奇怪的是一点也不觉得碍眼,反而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峻,霸气浑然天成。
☆、第12章
几个人站起来后都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看来早已酒醒,木泽宇一站来就奔向姐姐,兮蕾看到他半边浮肿的脸颊,到嘴的怒骂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眼圈先红了起来。
木泽宇唯唯诺诺地叫了声“姐”,兮蕾最终瞪了他一眼,其他人都赶紧散了,兮蕾也带着小宇赶紧从酒吧撤出,却没有立刻离去。
直到那些学生走完,周晋才慢悠悠地把刚才光头递给他的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团烟圈,在不断变换的灯光下袅娜上升。
隔着烟雾,光头看不清周晋的表情,其他小弟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个。
一根烟燃尽,周晋才终于恢复原本的随意不羁,“光头。”
光头立刻竖耳倾听。
“对高远说庙街那边最近收敛点,上面可能要大查。”话落人已经淹没在人群里。
周晋口中的高远正是光头的大哥兼老板,这间酒吧就是高远的,他只是负责看场子,庙街那边也有好几间店是高远的,既然周晋都这么说了,必定不假,光头一刻也不敢耽误向二楼走去。
此时二楼上方的一处暗影里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高远,
“妈的,迟早有一天我要周晋那孙子从我胯·下爬过去!”
高远旁边的那个人轻笑一声,从暗影里走出来,露出一张俊雅的面容,“别忘了周晋背后的衡叔。”
高远听到“衡叔”时脸上闪过一丝狠辣,右手抚了抚左手的四个指头,一指之仇,萦绕在他心头两年了!
“今天周晋旁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不认识。”高远不怎么在意地回道:“大概是他的新女人。”
“换口味了?长的倒是还算清秀,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说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意一点一点从嘴角蔓延开来。
兮蕾绷着一张脸站在一盏路灯下根本不理小宇示好的表情,直到看到从里面出来的周晋,才换笑容走过去,“今天麻烦你了。”说着拽过小宇,“还不道谢!”
木泽宇像个小一样被老姐揪着后衣领很不满,但一想到是他有错在先不得不服软,只能低着头向今晚这个真正的“人物”说到:“谢谢。”
周晋摆摆手,然后指了指路边停靠的一辆车,“让我的司机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我们打车回去就行了,”兮蕾婉拒。
周晋也没坚持,站在路边给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街头拐角处才坐车离去。
一路上,木泽宇有心开口说话,奈何每次刚想张口,就看到他姐姐寒着一张脸,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兮蕾带着小宇回了自己的公寓,他如今这个样子被叔叔看到又少不了一顿打骂,进了屋,兮蕾找出一套自己比较宽松的休闲服扔给他冷声吩咐,“先去洗澡。”
小宇洗澡期间,祁昆打来电话询问,兮蕾告诉他已经没事了,挂了电话,兮蕾又给叔叔打了个电话说是小宇今晚在他这,木常春虽是很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兮蕾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心里却不平静,一直憋着的气此刻直往上涌,她一直以为小宇淘气,也不过是和其他孩子一样只是贪玩,没想到如今也学会了喝酒打架斗殴。
夜风顺着窗户的缝隙溜进来,却吹不走兮蕾满腔的怒气,小宇一米七五的个子穿着兮蕾的衣服很是滑稽,可是他们两个谁也笑不出来。
“过来。”
兮蕾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木泽宇慢慢走过去坐下。
兮蕾竭力忍下怒气,她不相信小宇是那样的孩子,小宇的左半边依旧红肿,兮蕾看了既气又心疼,把刚才煮好的蛋塞到小宇的手里,“敷一敷,说说怎么回事!”
木泽宇扯了扯身上的t恤衫,上面的卡通图案很是幼稚,嘴唇张了几张最后不怎么情愿地开口道:“同学过生日,有几个女同学,去洗手间的时候被缠上了,我们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你们小孩子过生日什么地方不能去,偏偏去那种混乱之地,还真是出息了!”
“姐——”木泽宇不服气,“我明年就十八了!”
“你也知道你明年才十八?你现在还未生年呢!你忘了你明年要参加高考么,今天要不是有人帮忙,就你姐一个人,你以为有这么容易吗!”
木泽宇低着头没有再反驳,他也知道今天确实惹了大祸,兮蕾看着小宇,灯光照射下来,在他的侧脸上渡了一层光晕,睫毛在眼底留下一抹暗影,她此时猜不透他这个弟弟在想什么。
轻轻叹了一口气,兮蕾缓缓站起身,就像小宇说的,他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她说再多他听不进去也是徒劳,回卧室拿了一条毛毯扔给他。
“没有多余的床,今晚就在沙发上睡吧。”说完也不再看他。
“姐——”木泽宇迅速站了起来,“对不起。”
兮蕾没有扭头,声音若无飘渺地说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是养你的叔叔阿姨。”
第二天,兮蕾早早起来,因为不是周末,小宇还要上课,兮蕾给叔叔的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把小宇的书本送过来,餐桌上,两个人依旧是沉默无言。
直到小宇要出门了,兮蕾才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脸看了看,“基本上已经消肿了,回去不要和叔叔提这件事了,省的他担心。”
“我知道。”木泽宇情绪也不高,颠了颠书包,低声说道:“我走了。”
理了理繁杂的情绪,兮蕾抱着课本资料赶往学校,上午兮蕾没课,就被后勤主任抓壮丁似的派去整理学校新进的各种教学设备,一上午下来,浑身酸疼。
天气愈加炎热,即使干了很多体力活,兮蕾还是没什么胃口,中午简单喝了点东西就返回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聚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看到她进来后立刻四散开来,各做各的事,仿佛刚才在一起说话的不是他们。
兮蕾虽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浑身无力的她趴在桌子上静静地听外面的蝉鸣,思绪渐渐飘远,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唯独这蝉声都一样的奔放热烈。
迷迷糊糊地再睁开眼时已经快两点了,第一节是她的课,兮蕾立刻打起精神,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却感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兮蕾心里哀怨:倒霉了!
幸好兮蕾的大姨妈总是不太准,以至于她总是摸不准具体的日期,只能随时准备着卫生棉以防意外。
坐在洗手间的马桶上,兮蕾一遍遍诅咒这该死的大姨妈,每次来的时候都要她半条命,正要起身,却意外地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自主地重新坐了回去侧耳倾听。
“木兮蕾这个人我还真是小看她了,原本以为她一无背景,二无钱财的什么都不是,没想到抱大腿抱的倒是快!”
“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才一年就评上先进职称了,谁都知道后勤主任胡智仁是个看皮肉像的家伙,哼!”
“刚毕业,嫩着呢,哪是我们皮肉松弛比得上的!”
一阵刺耳的笑声,“你也不差,瞧着皮肤还能掐出水来。”
“呸!我可没人家的本事!”
“嘴下积点德吧,赶紧补完妆上课去,马上要打铃了!”
最后一个声音,兮蕾听出来是学姐辛珂的,辛珂这个人爱憎分明,眼里最揉不得沙子,有这样一位学姐兼同事,兮蕾觉得很是幸运,工作这么久以来,辛珂没少帮她,她从心底感激辛珂学姐。
胡智仁这个人,关于他的八卦不少,他老爹正是她们的校长大人,前年刚结的婚,兮蕾听说他人比较风流,曾被他老婆当场抓奸,她老婆当时挺着个大肚子,一气之下居然早产了,后来也不知道这胡智仁用了什么办法,至少现在两个人表面上是一对恩爱夫妻。
兮蕾听这些传闻时,不过刚来陇溪小学一个多月,没想不到一年,自己就成了八卦故事的主角,这还不都是因为其他老师都不愿意干后勤那些又脏又累的活,自然就落到她们这些新老师的头上了,和后勤主任胡智仁接触自然就多了起来。
说起评“教师先进职称”,兮蕾压根还不知道自己被评上了,当初填了表交上去也没报多大希望,如今看来自己是“榜上有名”了,难怪中午的时候她们都避着她。
心里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觉得好笑,出去的时候用力按下马桶上的按钮,“哗”的一下巨大的冲水声音传遍整个洗手间。
兮蕾出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那两个老师既惊讶又尴尬,兮蕾没理会她们两个,只是冲辛珂笑了笑,那两个老师脸上无光,洗了手就赶紧逃离现场了。
“别往心里去,她们这是嫉妒你,平时工作要像嚼舌根这么用劲估计早就评上了!就这道德素质早该会回家了,还不是仗着家里的那点背景!”辛珂拍了拍兮蕾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似是不理解地说道,“你也是的,也没见你交个男朋友,不然她们能这么妄加猜测么。”
兮蕾再次笑笑,脸上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嘴长在别人脸上,爱说什么就说吧,又不疼不痒的,自己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
说是这样说,心里还是膈应,再加上身体不舒服,以至于下午的课,兮蕾上的马马虎虎,草草讲完课,兮蕾就布置了课后习题让他们做。
一直持续到周五,兮蕾都打不起精神,回到宿舍,兮蕾站在阳台上向北边眺望,收进眼底的除了晕红的天空还是无尽的天空,窗台上落了好多桂花花瓣,兮蕾拾起来放在鼻端轻轻嗅着,好似小时候闻着妈妈的发丝一样。
今天叔叔又给她打电话说起她的个人问题,她想来想去只好以最近有重要的文艺表演活动为借口搪塞过去,叔叔在电话那头的叹气声像一把重锤敲在心上,她也知道她不能找一辈子借口,况且叔叔的养育的之恩,她无以为报,可是现在她真的还没有做好准备。
回到屋里,兮蕾躺在床上无聊地翻看着通讯录,看到孟兆勋的名字时迟疑了一下,她要不要给他打电话问一下他的银行卡号好还给他钱?正想着,手中的手机欢快地唱起了歌。
来电显示:孟兆勋。
兮蕾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没摔下床去。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食言哈,今天也更啦~~
☆、第13章
z市军区位于z市最北边,东西北三面环山,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此时军区部队里的孟兆勋正斜躺在硬质木板床上,背靠着豆腐块被褥,丝毫没有觉得任何不妥,相反十年的军旅生活,早已磨出了一身铮铮铁骨,反而睡不惯家里的柔软水床。
他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随意地敲打着床梆,交并在一起的两条腿也随着嘟嘟声晃悠着,一点也不觉烦躁。
外面时不时地传来几声操练兵的呐喊声,幽幽地在山谷里回转几次再隐约返回来,带着一种不可说的空鸣。
“喂。”电话终于被接通。
孟兆勋立刻直起身体站起来走到低矮的窗户边,把电话放在耳边,眼睛看着朦胧月色浸染过的大地,尽量忽略掉内心那点不知名的悸动,心里几经百转。
“我听冉冉说你问起我,有事?”
兮蕾也坐了起来,走到阳台上,斟词酌句道:“一直没能还给你钱,觉得很过意不去。”
他把窗户打开,呼呼的风立刻窜了进来,笑对着外面的明月,“总有机会还的,急什么。”
“恩......那你把你的卡号告诉我吧,我直接打到你卡上。”
“你是不是钱多咬手啊,我不是不急吗!”
兮蕾对着黛青色的天空翻白眼,果然是典型有钱人家的孩子,心里腹诽:你直接说不用还了,我会更感激你的!
“还在听吗?”
“在、在,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还你钱。”
孟兆勋抚额,对她还真是不能抱任何幻想,返身重新慵懒地躺回床上,继续他的敲床梆,对着电话吐出两个字,“很快。”
挂了电话,孟兆旭闭着眼独自冥想了一会,然后“咻”的一下站起来,抄起杂物篮里的篮球向外面走去。
晚风清凉,满天繁星,四周山色如黛,靠着路灯撒过来的光芒,孟兆勋一个人在篮球场上运着球,一个箭步向上,投中三分球,球落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留影机一遍遍地回放一样。
孟兆勋微喘,额头上附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橙色灯光在头顶上打了一层光晕,留下一片斜长暗影,草丛里不时飘飞过去三两颗萤火虫,伴着“吱吱”的虫鸣,思绪又被拉远,回至久远的记忆中去。
那天似乎也是这样一个炎热的季节。
“报告,团长!”勤务兵小刘一路慢跑着过来,站在球场边上立正敬礼,身体绷得比旁边的小白杨还要直上三分。
“什么事?”孟兆勋回神过来,放下卷起的袖子后,一边问一边捞起一旁的军装外套穿上。
“有您的电话,吴师长打来的。”
“恩。”孟兆勋猜测是关于这次军事演戏的事,手上动作加快,临走前下巴点了点地上的篮球,“拿上。”
小刘抱起篮球跟在孟团长身后,心里难掩兴奋之意,这团长虽是新来的,他的事迹却不陌生,部队里谁不知道b市军区的孟兆勋枪法百发百中,擒拿全军第一,多次破获重大刑事案件,没来之前名声已经传遍全军区了,能做他的勤务兵,面子里子全有了!
“团长,你咋怎爱打篮球呢?”不怪他这样问,实在是每次有事找不到人时,十次有八次一准是在篮球场打球。
孟兆勋一愣,他爱打篮球吗,没入伍之前确实爱打,每天不知疲倦地和杨睿火拼。自从入伍后似乎就屈指可数了,每天训练过后哪里还想动,不过最近......确实勤了点,嘴角不经意间勾起。
少时年华,曾经的翩翩少年手起挥落一颗无心的球,物转星移,俊朗军官如今似乎有心再抛一次“绣球”了。
兮蕾躺在床上看着素白的天花板,心里一遍遍回放着孟兆勋口中的“很快”,她倒希望慢点,最好是一辈子就呆在军营不要回来才好呢!
可惜事与愿违,第二天当她还一边哼着歌,一边对着镜子刷牙时,手机又开始欢快地叫嚣了,兮蕾拿起电话一看,差点没把满口的牙膏沫子咽到肚子里。
大清早就扰民,这人都没学过基本道德思想吗!
“不是还我钱吗,我在你们小区门口,给你十五分钟,不——”孟兆勋突然改口,“十分钟,你平时也不化妆,十分钟足够了。”
不等兮蕾反驳,就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兮蕾对着手机呲牙咧嘴,什么叫她平时也不化妆?有心把手机砸到他脸上,前提是他们面对面。
冲掉满口的牙膏沫子,兮蕾故意慢悠悠地洗脸,然后又慢悠悠地开始梳头发,慢悠悠地换衣服,等她收拾好一切站在那辆拉风的越野车面前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看到整个脸都黑了的孟兆勋,兮蕾突然就高兴起来了,嘴巴一咧,笑着对他扬了扬手中的卡,“你要现金,还是转到你卡里?旁边就有自动提款机。”说着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建行自动提款机。
孟兆勋上前走了两步,凑到兮蕾的眼前,很欠揍地说道:“你这女人还真失败,半个小时就这样?”然后似是嫌恶地从头到脚把兮蕾打量了一番,啧啧地摇了摇了头,“除了浓妆艳抹,你和第一次见面时没什么差别。”
兮蕾看了看自己很正常的打扮,牛仔裤,t恤衫,然后又看了看孟兆勋一身休闲的装扮,也学着他的样子摇了摇头,然后用自己仅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除了皮囊换了换,还是一样的无耻!”
“你说什么?”
孟兆勋又凑近了一点,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到一起,热气喷到兮蕾的脸上,湿湿的,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兮蕾的心“砰砰”地无规则跳了两下,然后赶紧后退一步拉远彼此的距离。
“我说、我说你到底是要现金还是直接转你卡里.......”
孟兆勋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兮蕾,“我还没吃早餐,先去吃早餐。”
“我不饿。”
“我饿。”
兮蕾一跺脚,有点发急,伸出手指着前面的几个招牌,“看到了吗,那边就有买早餐的,你去吃吧,我就在这等你。”
小猫炸毛了,孟兆勋嘴角挑起,然后很悠哉地靠在车身上直视着她的眼睛,“真不去?”
“不去!”
“小木啊——”教导部王主任牵着儿子从小区里一出来,就看到了兮蕾和他身边的孟兆勋,都说这丫头没对象,原来早已暗度陈仓了。
“王主任。”兮蕾头发麻,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王主任笑眯眯地看着兮蕾,又看了看孟兆勋,“这不是咱们市的十大杰出青年孟兆勋么,上次还来咱们学校做过演讲呢,哎呀小木,这么大的事瞒的这样紧,我们居然一定都不知道。”说着瞪了兮蕾一眼,“这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
“不是——”兮蕾急急辩解,额头上不知道是急的还是天气热的,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我和他不是——”
“行了,我都知道,年轻人脸皮薄,你们好好玩,我送我儿子去特长班。”
“我——”兮蕾懊恼地看着王主任远去的背影,这哪跟哪啊!
“你刚才怎么也不解释一下啊!”王主任一走远,兮蕾就一脸懊恼地抱怨道,他分明是算好了身后的王主任会误会,故意装糊涂!
“是你非要在这站着给人看,我解释什么啊。”
兮蕾哑口无言,只能干巴巴地睁着一双大眼,她早该认清这个事实,在他面前,她一直都处于弱势,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学校附近的阳光快餐小店里,兮蕾一口一口吸着热热的豆浆,然后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孟兆勋一口一个包子,兮蕾拿起包子比了比,又看了孟兆勋的嘴巴,没那么大啊,怎么塞进去的?
孟兆勋三下五除二就解决的差不多了,喝完豆浆,一抹残留在嘴角的豆浆汁,玩味地盯着兮蕾有些失神的眼睛说道,“难道我秀色可餐,都请你魂不守舍了,要不要尝一下?”说着把自己的嘴凑了上去。
“噗......”
兮蕾被眼前突然发大的脸吓得一口豆浆全吐了出来,孟兆勋迅速向后撤离,还是难免被喷到几滴。
兮蕾反应过来,立刻抽出餐巾纸替孟兆勋擦拭,嘴里还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又似埋怨地瞪着他说道:“你干嘛突然把脸伸那么近!”
孟兆勋一把抓住胸前那只不停忙活的手,手心的皮肤有点粗糙却柔软无骨,微凉的手指下有力的脉动像股电流清晰传到他的手上,孟兆勋微微发怔,兮蕾怒目刚要撑开,孟兆勋就回神松开了,口气不怎么友好地说道:“不用擦了,快点吃你的!”
吃过饭后孟兆勋说他刚搬了新家,让她帮忙整理一下,兮蕾犹犹豫豫面色为难,孟兆勋抛出诱饵说可以抵债,兮蕾不知道怎么权衡的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花溪小区是今年时下最热门的小区,位于z市的西郊,面积宏大,里面有一座天然湖,环境自然好的没话说,楼顶自带空中花园,当时一开盘就抄到一万五,凡是有钱的都挥金如土地往这烧钱,如今恐怕早已是有钱也未必能住进来的。
想当初刚毕业的兮蕾也曾经一度热衷关注房地产方面的消息,被漫天的房价几经打击后,兮蕾也放弃了买房子的年头,最起码最近几年是没有希望了。
“你的新家真的是在这里?”站在二十八层楼下的兮蕾还是不太确定地问道,他家的势力她不怀疑,但他一个穷当兵的真的能买得起这么好的房子?!
孟兆勋扬了扬手中的钥匙大步流星地上了楼,伴随着的是那串钥匙发出的清凌凌声响,兮蕾后知后觉地跟在他身后。
电梯缓缓升至顶楼,打开门进去,复式上下双层,顶级的装修,一流的布局,目测至少有三百平米。
兮蕾看的有点呆了,然后傻傻地问道:“你一个当兵的住这么的好的房子不嫌浪费吗?”
孟兆勋换好鞋,倚在门边看着有点痴呆的兮蕾不以为然地说:“怎么会,这可是留着给我娶媳妇儿的房子。”
作者有话要说:鉴于zuzumm指出的问题,小书做了修改,还有什么bug尽管提啊!!
☆、第14章
兮蕾把孟兆勋所谓留作“娶媳妇儿”的房子里里外外扫视了一遍,心里得出一个结论,虽然他内在软件不怎么样,不过这外在的硬件真是没话说。
人长的......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很英俊,年纪应该——据面相不超过三十,姑且算是年轻有为,有车有房,这样一算,嫁给他的姑娘还是有赚头的,兮蕾也就不觉得邱媛有多亏了。
兮蕾随孟兆勋来到二楼,站在这间比她整个屋子都大的卧室时,心里除了感叹还是感叹。
入眼的是一直以来羡慕的落地窗,素雅的布艺窗帘后面正对的就是那座天然湖——银杏湖,从二十八楼的视角望下去,兮蕾才知道为什么要叫做银杏湖了,湖的形状就像是一片银杏叶子,只可惜太高,不像她们小区直接能看到湖水里倒影的蓝天白云。
卧室那间朝南的连体书房兮蕾简直一眼就爱上了,不过正主在身边,她没敢变现的太夸张,即使如此,眼里那种渴望的光芒还是无法掩饰掉。
孟兆勋抱臂倚在门框上,看了半晌才幽幽开口:“木老师,你看够了就赶紧干活。”
兮蕾怒视过去,眼里的小火苗把刚才所有艳羡的情绪烧得一干二净,眉头一扬,下巴微抬地说道:“你没权利命令我,我爱干不干!”
“哦?”
孟兆勋笑了笑,一步步走进她,直至无法再前进,兮蕾不由自主地倒退,奈何她退一步,他就进两步,突然后脚跟被绊了一下,兮蕾就仰躺地倒在了身后的那张巨大的king size软床上,一双水亮的大眼睛此时充满了惊骇,眼睛里的那个人影也越来越清晰,兮蕾本能地双手乱挥。
“原来你想这样?”孟兆勋双手撑在兮蕾的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她,说话时热气故意萦萦绕绕地拂在身下人的脸上,眼里隐着若有似乎的笑意,她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有点像他家后园里那两株玉兰花的味道,清新淡雅,很是好闻,白皙的皮肤如打磨光亮的玉石,干净透彻,他就知道只有不化妆的皮肤才能这么莹润,心之荡漾,身体随心不由自主地想要离得更近一些,以吸取更多。
房间里开了冷气,从头顶上吹下来,拂去了一身燥热,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兮蕾定了定神,眼里的惊慌早已被冷然取代,声线也极其冷冽,“走开!”
孟兆勋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有人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带着些许鄙夷,他皱了下眉,随即松开,眼里的笑意更浓,脸也更凑近了几分,“这是我家,你也没权利命令我。”
兮蕾屈膝向上猛力一顶,结果被一只手轻易地按了下去。
“不乖的小猫,不对,其实更应该叫你木头才对,脑筋慢的跟块木头一样。”
孟兆勋一边说一边用力捏了一下兮蕾的大腿。
腿上传来的触感让兮蕾伪装起来的坚硬防线一下子倒塌了,急忙低吼道:“我做、我做,孟兆勋,我做就是了!”
“做什么?”说着瞟了一眼身下人的领口,漂亮的瞳仁光亮无比。
此时兮蕾紧张地大口吸气,胸脯也跟着大肆上下起伏,被孟兆勋那样意味不明的眼神一看,她猛地双手抱胸,嘶吼一般地喊道:“做家务!”
讨厌的家伙总算放开了她,兮蕾坐直,捋了捋不稳的气息,眼睛含恨地瞪着这个禽兽,她说他是禽兽果然是没错的!
“我整理的时候你出去——”兮蕾站起来手指指着门,“不是命令,是请求。”
孟兆勋一把握住送到眼前的手,隐去眼里的笑意,声音也不似刚才的戏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庄重,“兮蕾,不如我们两个好吧。”
“啊——”兮蕾脑袋当机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脸不知是气的还是害羞,红彤彤的,想也不想就用另一只手抄起床上的抱枕毫不客气地砸向孟兆勋,嘴里也没闲着,开口大骂“无耻、混蛋、花心大萝卜、负心汉、对不起媛媛.....”之类的。
孟兆勋也不脑,只是随手一扯就把乱挥一气的抱枕给扔的远远地,然后大笑起来,“你比木头还不可雕。”
兮蕾气鼓鼓地瞪着他,他倒是很识趣地往门外走去,出门之前,孟兆勋回过头来说道:“由于你的功劳我和邱媛很成功地没有走在一起,我怎么能算负心汉,这笔账我还记着呢,你最好也别忘。”
兮蕾忘了他说这句话时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是一定优雅不到哪里去,踢了踢地上摊着的几个大箱子,兮蕾挫败地蹲下去开始整理。
一大堆衣物下面赫然是一叠男士内裤,有四角的,还有子弹头的,好不容易恢复正常颜色的脸刷的一下又像个刚蒸熟的龙虾一样红个透彻,任是再多冷气也吹不散,这禽兽分明是故意整她。
她一边整理一边猜想会不会在某个角落里翻出一盒杜蕾斯或是杰士邦之类的,更或是某个柜角里正藏着充气娃娃什么的,她越想越觉得可能,像他这种常年见不到女人的禽兽,一定是欲求不满,怪不得刚才会突然大发兽狂!
放下手中的活,兮蕾一刻不停地翻箱倒柜,企图找出点什么以此来嘲笑他,就连床底下都没放过。
“你在找什么?”
“充气娃娃。”兮蕾头也不回地答道。
“什么充气娃娃?”
“就是——”
兮蕾惊悚地回头,孟兆勋一身水汽地站在他身后,发梢还在滴水,短袖t恤衫尤其是贴身的根本遮不住眼前这个男人的好身材,稀薄的布料下隐隐约约透着结实健美的腹肌。
下面,兮蕾瞄了一眼,卡其色的休闲运动裤腰间松松垮垮地搭着,再加上脚上一双人字拖,像极了街头的痞子男,说句真心话,长成这模样,没去做鸭真是可惜了。
兮蕾关上床头上的柜子,小声嘟囔道:“真不知道就凭你这幅德行真么混上中校的!”
原本向窗边走去的孟兆勋突然折身逼近她,“你以为我只是好看的绣花枕头?”
“不然呢?”兮蕾眯起眼,警惕性大大提高。
孟兆勋没理她,而是径直返身坐在了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晃悠,“其实我也很好奇就你这语言贫乏的水平怎么当上老师的。”
“我可是每门考试都是优秀通过的!”
兮蕾板起脸甚是不服气,早忘了自己每次是怎么被眼前这人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的糗样。
“是吗,那我也给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绣花枕头。”
话落,孟兆勋双手一扯领口把t恤衫从身上拽了下来,随意地抛在了沙发扶手上,□着上身走进兮蕾。
兮蕾惊愕,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一步步走进,直到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冲进鼻腔,她才后知后觉地拾起双手捂住脸,啐道:“我才不要看!”
孟兆勋死忍着没笑出来,再怎么捂脸,粉嫩嫩的耳垂也出卖了她,这女人还真是容易脸红啊!
不再逗她,孟兆勋拉下她的手,他就这样毫无遮蔽地对她“坦胸露乳”
“这个是我入伍第二年参加洪水抢险时被迎面冲过来的树桩撞到留下来的——”他指着胸口一处已经不很明显的疤痕轻描淡写地说着,又指了指右边的腹部的一处疤痕说道:“这个是参与一次绑架案件时被一个绑架犯打了一枪。”
孟兆勋转过去指着自己肩头又说道:“这个好像是和一个抢劫的歹徒打斗时被捅了一刀。”
兮蕾眼睛不眨地看着他背上那大大小小的的伤,不知道怎么心里就酸酸的,犹如自己亲眼所见那些可怕、血腥的场面一般,他越是说的风轻云淡,她越能体会到那种九死一生的命绷于弦上。
她手指期期艾艾地触上他最新的那处伤口,似乎还没有完全愈合好,“这里是?”她犹疑地问出口,才惊觉自己的手正放在一个男人身上,立刻收回手,指尖似乎还留有那凹凸不平的触感。
“这是......”孟兆勋眼神暗了暗,似是想到什么不高兴的事,然后又嘴角微扯,痞气十足地捻起兮蕾的一缕头发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可是我们能够认识的‘大媒人’。”
“又开始胡扯了!”兮蕾一把打掉他的手,发丝被扯掉几根也不觉得疼。
“怎么是胡扯,要不是这伤口,我会回家养伤?会被我老爹逼着相亲?会认识你?”
兮蕾摸透了他的恶趣味脾气,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别老拿我开玩笑,你虽然不是那些只会摆噱头得公子哥,不过,我对你的好感仅维持于不正不负的状态!”
孟兆勋咧嘴一笑,露出齐整的白牙,“放心,会慢慢变正的。”
中午孟兆勋叫了外卖,兮蕾随便吃了点,她肠胃不好,到了夏天更是没胃口,午休了一会又打起精神继续收拾房间。
下午陆陆续续有送家具的人过来,收拾好整个房间时已经下午六点多了,孟兆勋亲自做了晚餐。
吃饭的时候,孟兆勋厚颜无耻地问道:“我这样上的厅堂下得厨房,怎么也得加几分吧?”
“最多加零点一分。”兮蕾喝着汤含含糊糊地回答。
孟兆勋原本期待的表情立刻垮了下去,零点一分,果然是当老师的,精算这么细!
他都怀疑因为当年那一球才让她的脑袋变得这么木了。
吃过饭,孟兆勋送兮蕾回去,到了陇溪小区门口,兮蕾没有立刻下车,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银行卡,“把你的卡号告诉我,我好还你钱,今天的事,就算是我帮你的忙,钱我照换。”
“我不用你还钱。”
“那就算了。”兮蕾收起来准备下车,反正他的确不缺她这点小钱。
不知道他按了哪里,车门“啪嗒”一下锁起来了,“你——”
孟兆勋背靠车椅一副神闲气定的样子,“我没说就这么算了啊,我们商量个事吧。”
他的脸隐在暗处,兮蕾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能猜到他得意的样子,只能重新坐回去,“什么事?”
孟兆勋掏出一串钥匙递到兮蕾面前,“你帮我打扫三个月的房间怎么样?一周一次就行,这次走后我估计要三个月才能回来,快的话,或许用不了三个月,就当做还那些钱。”
兮蕾盯着那串钥匙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去!”
“不去是吧——”孟兆勋从车物篮里拿起一包烟掏出一支也不经过身边人同意就点上,袅娜的烟雾伴着低沉的话语飘荡这狭隘的空间里,“知道破坏军婚是什么罪名吗?”
兮蕾心里一“咯噔”,面色有点惨淡,随即镇定道:“是你自己说的你和媛媛只比陌生人知道一个名字而已,你们根本、根本就构不成军婚!”
“我要是把你们伟大的友谊告诉邱媛的父母,不知道你那个朋友会不会被迫和你断交。”
兮蕾看着他欠揍地吐着烟圈却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诚如他所说她和媛媛的那点事要是被她父母知道了,媛媛一定会死的很惨,她第一次这么头疼,想到她做了那么多次替身,可是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纠缠不休,她都怀疑他是真的对她有意思了。
隔着烟雾,兮蕾更是看不清他的表情,沉思良久,兮蕾一咬牙夺过那串钥匙,“我去!”
车门打开,兮蕾迅速下了车,孟兆旭也下了车看着她在灯光下的背影。
“木兮蕾——”他连名带姓地喊她,“我不经常开玩笑的。”
不等兮蕾反应他就钻进车里,脚踩油门疾驰离去。
兮蕾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终是摇了摇头。
暖黄灯光下,树影婆娑,小区门口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兮蕾惊喜交加,“你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字拖有不有!!!
话说今晚有月全食和红月亮啊!!!
如果我明天没有更新的话,那我一定是带着小蕾蕾跟着月亮女神去火星了。。。
(众人pia灰:月球和火星有虾米关系。。。)
☆、第15章
直到那盏车尾灯隐没在远处的黑暗里,祁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兮蕾已经站到了他面前,嘴角那抹苦涩的笑容犹如家乡后山上开败的山茶花一样,一吹就全散了。
低垂的眼眸扬起,祁昆踏着一地树影走至兮蕾身边,“我刚出差回来,给你打了一天电话都没打通就来看看。”
兮蕾掏出电话查看,按了几下都没反应,抱歉地看着祁昆得出结论,“没电了。”
“你没事就行,我刚刚看到送你回来的人是......”
部队里的军车格外地招眼,加上那个熟悉的车牌号,想认不出来都不行。
“哦,是我学生的家长。”兮蕾不愿意多讲只是蜻蜓点水般地带过。
祁昆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身体两侧的手却悄悄地握紧再松开,想到这次来的目的,祁昆有些释怀。
“我这次顺便回了一趟清河集,去看了看你外婆,你外婆让我给你带了好多东西,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真的!”兮蕾难掩激动,一双明媚水润的眼睛在灯光下更加流光溢彩,她急切地问道:“我外婆身体还好吗?是不是还时常坐在家门口和那些街坊邻居的老太太聊天,对了对了,外婆家的那颗桑树一定结了许多桑葚吧,一定有许多淘气包趁外婆不注意偷偷潜入院子摘桑葚吃,我外婆发现了一定是边骂他们边让他们小心点,外婆最是善良了......”
兮蕾想起清河集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说起外婆更是千言万语都不够,祁昆一直耐心地等她说完才一一回答她那些问题。
“你外婆身体挺好的,就是眼睛不如从前了,我走到她跟前她才认出我,年龄大了不可避免,说起你外婆家的那颗桑树,小时候我没少受你的虫吓,那时候你护那颗树护的死紧,不就是几个桑葚么。”
兮蕾也想起那时候祁昆总是趁中午她和外婆午休的时候偷偷爬到树上摘桑葚吃,等她发现时,他早已抿着整个红紫的嘴唇在树上睡得香甜,她自小就学会了爬树,三五下就攀到了他身边,把预备好的虫放到他脸上,之后咕噜一下滑下来站在树下看他笑话。
受不住痒的祁昆挣开惺忪的眼睛,伸手向脸上摸去,等到看到手上那毛茸茸的绿虫时,差点没摔下来,树下传来笑声,祁昆才知道又被耍了。
上学的时候她总是埋怨他欺负她,那是她不知道他欺负她只是因为他想引起她的注意,而她耍他的时候,他也是带着满心欢喜的。
两个人不知不觉说了好多关于的小时候的事,兮蕾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他们都不再是当年那些脸上还挂鼻涕的小青虫了。
祁昆离开后,兮蕾犹带着满腔回忆往自己的单身公寓走去,上楼梯的时候碰到师姐辛珂。
辛珂朝兮蕾眨眨眼,“行啊兮蕾,有男朋友也不说一声,还让我一直纳闷你怎么会没有对象呢。”
兮蕾哑然,不知道师姐说的哪一出。
“刚才的那个男人不错,就是长得太......记得看严的就行了,什么时候有空也带给大家看看,看她们以后还敢在背后嚼你舌根。”
兮蕾这才明白过来她又被误会了,师姐不比王主任,从来都藏不住话,脸上一急赶紧解释道:“不是的师姐,他就是我一个关系不错的老乡。”
“什么老乡不老乡,老乡会那样看着你?”说着冲兮蕾暧昧地笑了笑。
兮蕾还想再次解释,辛珂就冲她摆了摆手往自家走去。
楼道里的灯光橙黄如橘,小飞蛾们不知疲倦地穿梭其间,四散开来的光芒下是兮蕾一张无比颓败的脸,嘴唇还维持在半开状态,最终叹了口气地把话咽了回去。
流年不利,她可真是衰,还是说单身女人都这么可悲?只要是个男的就被认为是男友,现在的世道已经发展到单身女人都该去死的境况了吗?!
要是她被认为是脚踩两只船,不用说她会死的更快!
还好她这种烦恼只能维持一夜,周一早上醒来兮蕾又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样子,和蔼可亲地给同学们上完课,还特别嘱托那些要参加表演的孩子好好练习。
抱着课本在校园里穿梭而行,花开荼靡,空气里全是甜糯的花香,清风吹拂,花瓣簌簌而落,粘在衣角上,骤染一身花香。
兮蕾身着一身米黄色连衣裙,飘逸的裙摆总是时不时地划过那些乱颤的花枝,和那些掉落的花瓣一起飞舞。
回到办公室还没坐下,师姐辛珂就告诉她说门口保安室打电话来说有人找她,兮蕾疑惑,谁会来学校找她?
来到大门口的保安室,兮蕾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年级十八九的陌生男子,看到兮蕾进去立刻站了起来。
“嫂子。”
兮蕾正要走向他的脚步戛然而止,脑子也被他那一声嫂子给叫懵了,左右看了看确定这屋子就她一个女同志,她更加理不出头绪了。
“你是?”
“我是替坤哥给嫂子送东西的九江”
那男子耳朵上带着一颗明晃晃的耳钉,说话的时候却似乎还有些腼腆,兮蕾听到坤哥两个字心里就明白了,脸上一红,解释道:“你别叫我嫂子了,我和祁昆只是朋友。”
九江挠了挠头,大概也为自己的冒失感到不好意思,之后又问道:“不叫嫂子那我叫你啥?”
“我叫木兮蕾,我看你比我小,就叫我兮蕾姐就行了。”
“行,兮蕾姐,东西在车上,你带路,我给你拿到你宿舍。”
打开后备箱,兮蕾看到大包大包的山核桃,还有她爱吃的酸枣,全都是用着外婆编织的麻袋装着,兮蕾鼻子一下酸酸的,只是在外人面前,她强把眼里的水汽憋了回去。
上楼的时候,九江问兮蕾,“兮蕾姐也是清河集人?我看不像。”
兮蕾顿时莞尔,笑问:“怎么不像?”
“嘿嘿......我也说不出,反正和家里那些个姑娘不一样。”
兮蕾看他年纪应该不是很大,就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九江将怀中的麻袋向上颠了颠说道:“我高中毕业后原本是在坤哥家的煤矿上干活,后来遇见坤哥就随他来z市了,现在在七夕看看场子什么的。”
进了屋,兮蕾给九江打了一盆清水让他洗洗满脸的汗,九江随便冲洗了一下就指着大麻袋包里的一个小塑料包说道:“那个是坤哥专门给你摘的桑葚,之前一直冰冻着,现在怕是早化开了,坤哥特别交代要是有坏的迹象就扔掉。”
兮蕾拿出那一小包桑葚,外面沁出一层水珠,摸上去里面还是凉丝丝的,打开来就有一股熟悉的香甜味道弥漫在兮蕾的鼻端。
兮蕾璀然一笑,“没事,还新鲜着呢。”
九江走后,兮蕾坐在阳台上抱着那包桑葚吃,甘甜的汁液溢满唇舌,像回到了小时候,午后阳光直直地射过来,兮蕾眯着眼想明年暑假她一定要回去陪外婆。
自从答应孟兆勋替他打扫房子后,兮蕾每到周末都要往西郊的花溪小区跑一趟,做清洁工倒是没有什么,唯一不好的是这里不好打车,来的时候还好,回去的时候每次差不多都要等上半个小时。
兮蕾这次来的时候带了两盆吊篮,一盆放在了他的卧室里,一盆放在书房里,虽然没有人住,但总归这样看起来会比较有生气一点。
打扫书房时,兮蕾无意翻看他那些书时看到一张照片,是他和一个女人的合影,那个女人看起来很眼熟,可是兮蕾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兮蕾撇了撇嘴,果然不是一般的拈花惹草!
做完一切工作后,兮蕾伸了伸疲惫的腰背,心想房子太大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事。
刚从小区里出来,孟兆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兮蕾看着手机屏幕上“孟禽兽”三个字欢快地跳跃时,她就觉得什么仇都报了。
“房子已经打扫好了,想验收随时可以。”不等对方开口,兮蕾就抢先发言。
“行,挺乖的,回去给你奖励。”
孟兆勋的心情似乎不错,兮蕾想给他翻个白眼,一想他又看不到翻了也白翻,只能气呼呼地说道:“谁要你奖励,你给别的女人吧!”
不等孟兆勋再说什么,兮蕾就挂断了电话。
路两旁是高大的法国梧桐树,宽厚的叶子虽洒下了不少阴凉,却取不走浑身的燥热,兮蕾站在树下等出租车,望眼欲穿也不见一辆车,心情愈加烦躁起来。
额头上慢慢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液,汇成一小股顺着发际向下滑落,挂在下颚骨要落不落的,兮蕾以手为扇不停地上下扇着风,呼哧一阵疾风飞过,带起地上不多的残叶在空中来回打着转。
一辆兰博基尼疾驰而过,兮蕾羡慕地望过去,正要感叹还是有钱好时,那辆车却在前面停了下来,随后倒回到兮蕾身边,车里的人打开车窗,露出一张俊雅的脸。
“这位小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去市区,这里——”他顿了段,“不太好打到车。”
兮蕾抹了下脸上的汗,左右看了看,“我......”
他似乎看出了兮蕾的顾虑也不介意,只是指着小区门口的保安室说道:“我叫乔旭阳,就住在花溪小区,如果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小区门口的保安。”
他这样坦率,兮蕾反而感到抱歉起来,感激地朝他笑了笑,“那就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