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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西林这一带近几年来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道路被一遍遍翻修了无数次,街道两边也由于城市绿化建设种上了国槐、泡桐,没几年就绿树成荫。
    兮蕾摸了摸脑门上的细汗,尽量捡有阴凉的地方走,身上的衣服早已汗湿,黏腻地贴在身上。今天是周六,正好赶上弟弟木泽宇的生日,一大早兮蕾就起床去蛋糕店定制了蛋糕。谁知今天这么热,才十点多就能把人烘烤掉一层皮,下了公交车就应该打车的,兮蕾懊悔地想着。
    随着z市的快速发展,这里已经不如十年前兮蕾刚来时那么炙手可热了,当初最好的合欢别墅小区在z市也逐渐沦落为再平常不过了,倒不是她叔叔没有能力住更好的,只不过住了十几年也住出了感情,不愿意再折腾。
    抬头迎着烈日终于看见那一排排高大的榕树时,兮蕾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手中的蛋糕,还好没化。
    叔叔家里的这几株大榕树从她来到这里就种上了,现在正是开花的旺季,远远地就能看到一簇簇的红色花团。
    兮蕾加快脚步,隔着铁栅栏,看到叔叔家的保姆顾嫂正在小花园里浇水,花台上的努努听到响声望过来,看到兮蕾兴奋地摇着尾巴撒欢地跑了过来,顾嫂看到兮蕾赶紧丢下喷壶给她开门。
    “哎呦,快进来,热坏了吧。”顾嫂一边接过兮蕾手中提的蛋糕,一边用从头上摘下的帽子给兮蕾扇风。
    兮蕾抱起上了年纪的努努,努努身上的毛掉的稀稀疏疏的,更显得杂毛了,努努在兮蕾怀里伸出舌头来回舔舐兮蕾的脸,初蕾受不住痒,“咯咯”地笑了起来。
    进了客厅一个人也没有,兮蕾放下努努问向身后的顾嫂:“叔叔、阿姨和小宇都不在家吗?”
    “木局长去参加一项工程的奠基仪式了,太太做spa护理还没回来,小宇大概在房间里。你先去冲个澡,我去给你拿冰西瓜。”
    “谢谢顾嫂。”
    兮蕾上了楼,踮着脚走到小宇的房间门口,把耳朵紧贴在门上,里面不出意料地传出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这小子!
    敲了敲门,里面一阵手忙脚乱,兮蕾想象着小宇惊慌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得双肩发颤,等门开了,赶紧收了笑,木泽宇看到门外是蕾蕾姐,长舒了一口,摸了摸脑门上的虚汗。
    “姐,你就不能出个声,要吓死人啊!”
    兮蕾板起脸不买账,点了一下小宇的脑袋,“敲个门就吓死人了,在里面干嘛呢?”
    木泽宇拖拉着脚上的人字拖返回屋里,拿起桌子上的课本装模作样,“我能干嘛,做功课呗。”
    “做功课是吧。”兮蕾径直向合着的笔记本电脑走去。
    木泽宇眼角瞟到兮蕾的意图,赶紧放下手中书,去抢自己的笔记本,却还是晚了一步“姐!”
    兮蕾打开电脑,屏幕上正是《仙剑三》唯美的画面,把电脑举到小宇眼前,“做作业还开着网游,你当音乐听啊?”
    木泽宇泄气地坐回去,兮蕾放下电脑坐到他的身边,揉了揉他低垂的脑袋,“不是姐不让你玩,今年都高三了,明年这个时候就是高考了,你也上点心,难道你想到时候让叔叔出面?”
    木泽宇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兮蕾知道小宇对什么事都靠走后门这一套很是反感,所以她才这样说。这小子脑袋聪明就是不肯下功夫,上了高中就迷上网游,在班里一直处于中等,这样的成绩对于高考来说就等于失败,兮蕾每次见了他就忍不住要唠叨几句。
    “好了,姐先去洗澡,你好好复习功课,给你买了蛋糕,晚上给你庆生。”
    木泽宇翻着书本,眼里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嘴里小声地抱怨,“老爸回不回得来还难说。”
    走到门边的兮蕾脚下一滞,回头看了看正处于叛逆期的小宇,最终摇了摇头出去了。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木常春终于赶到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碗筷,菜也上的差不多了,兮蕾端着最后一道汤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叔叔扬起脸上的笑。
    “这些让顾嫂弄就行了。”木常春看到兮蕾的满头大汗怜惜地说道。
    兮蕾却是皱了皱鼻子,“叔叔你又喝这多么酒!”
    这几年叔叔身体发福,再加上应酬也愈见多了起来,越发富态了,血压自然而然地也跟着往上飙升,劝了多少次少喝点酒,叔叔都以官场上的事多避免不了为借口把她给打发了。
    这边正埋怨着,那边景兰阿姨画着精致的妆容从楼下袅袅娜娜地下来了,一身黑色缎绸旗袍,领口是镶着珍珠的花盘,整个人华美却不艳俗。
    钟景兰出身于富贵的大商户,从小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家里就她一个,还有一个弟弟是收养的。诗书礼仪自不必说,她最擅长的画国风画,在业界也小有名气。
    兮蕾总在心里感叹那样优雅的举止自己恐怕一辈子也学不来,就像富贵是天生的,或许后天努力也能发财,但终究带着暴发户的俗气。
    钟景兰看到兮蕾一如既往地面色清冷,兮蕾看到她也热络不起来,两个人一直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场面上的礼仪。
    晚饭过后,兮蕾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这本书就是她上高中时候读的,或许现在的小宇还不能静下心来去仔细体会书中那个世界所蕴含的道理,但是终有一天他会明白的,她希望小宇像书中的孙少平一样有自己的理想,而不是碌碌无为靠着父母的荫蔽过其一生。
    木泽宇看到厚厚的一本书先是做晕倒状,后遭到老爸凌厉的眼神,悻悻地接过,抚了抚上面的印字,心里算计着塞到卧室的哪个角落里是好呢。
    木常春不用看也能猜出儿子心里的小九九,呷了一口茶,不急不缓地说道,“读完写篇读后感交给我。”
    木泽宇只差一口血喷出来内伤了!哀怨地看着兮蕾,兮蕾一本正经地忍着没笑出来。
    “蕾蕾,跟我书房一下。”
    起身前木常春丢下一句话让兮蕾笑不出来了,她大概也知道叔叔要说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小宇,那家伙一反刚才的郁闷正冲着她眨星星眼呢。
    叔叔的书房有一把梅花凳,挨着办公桌,兮蕾习惯性地坐在上面,这把凳子还是她刚来的时候,叔叔专门给她买的,平时叔叔在书房办公,她就坐在旁边做功课。
    木常春看到兮蕾乖巧地坐在那,想起了以前她也总是一个人静静的,一年年,羊角辫变成了及腰长发,小丫头也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心里的感慨激潮澎湃。
    “叔叔。”
    兮蕾的叫声打断了木常春的回忆,平复了心情,问兮蕾最近工作还顺利吗,有没有压力,累不累什么的,兮蕾一一作答,最后木常春终于绕回主题。
    “你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女孩子还是要以终身大事为主。”
    “叔叔,我刚参加工作,我想先工作......两年。”最后两个字几乎扼杀在喉咙里,隐约发出声来。
    “虽然你还不大,但总归是早解决叔叔早安心。”木常春叹了一口气,额头上的皱纹深深地显现出来,“叔叔认识的朋友家有几个孩子还是不错的,有时间你也见见,成不成......做个朋友也是好的。”
    兮蕾点了点头,叔叔都这样说了,她也只能先应承下了。
    “有空回去多看看你外婆,她也想着你早点成家,老人家了,也就那点盼头了。”
    叔叔一提外婆,兮蕾就鼻子发酸,低低应了一声,上次看外婆还是春节的时候,一大家子在一起,和外婆也没说上几句话。
    从书房一出来,就看见门口的小宇鬼头鬼脑看着她,然后又一副老生常谈的样子说道:“你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女孩子还是要以终身大事为主。”说完还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兮蕾一巴掌拍上了小宇的后脑勺,小宇“哇哇”大叫起来,“就会欺负我,我爸说的时候怎么没听见你反驳,欺软怕硬!”
    “喜欢偷听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我本来就不是好孩子。”木泽宇顺口答道,然后捅了捅兮蕾的胳膊,“姐,说真的,这么多年做个乖孩子累吗?”
    累?兮蕾笑笑,“最起码装乖巧比连这个权利都没有的孤儿幸福多了。”
    木泽宇撇了撇嘴,怎么提到孤儿上了,眉宇间一片懊恼,斜着眼看了看老姐神色没有多大的变化,木泽宇才放下心。
    邱媛打来电话时,兮蕾刚刚做完面膜。昨天从叔叔家回来后,洗澡时兮蕾透过落地镜看镜中的自己,发现自己脖子以上的皮肤和身上不见光的皮肤居然是两个颜色了,她的皮肤白皙,晒一晒倒是也不显黑,但若是穿领口大一点的衣服,就立马露出明显的界限,真是大煞风景。
    “我有事情宣布——”邱媛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正在擦脸的兮蕾手一抖,毛巾掉在了地上,邱媛继续亢奋中,“我觉得一见钟情终于发生到我身上了。”
    “啊!”相亲无数次的邱媛大小姐能说出这句话,兮蕾真心觉得实属难上之难,好奇心猛然膨胀到最大,“是哪家豪门小开?”
    “切!你也太俗了,小开神马的最没意思,这次绝对——”邱媛想了好几秒也没想出一个惊天动地的词来表达她所想表达的意思,最后就化成了“正点”两个字。
    “绝对正点啊!”
    “恩,我绝对相信你。”对于超级颜控的邱媛,兮蕾绝对相信她的品味,不过见过孟兆勋和祁昆后,她实在是想不出男人还能再好看成什么样,除非是小言上的妖孽化身成人了。
    “出来吧,我带你去看他,你不知道我的小心肝到现在还扑腾扑腾地乱跳。”
    “大姐,你的小心肝要是不跳我就是在跟鬼混说话了。”兮蕾把随意绾起的头发放下来,用手理了理,“你过来接我吧,正好我有点事要你帮忙。”
    “ok,尽量穿的休闲点,今天顺便狂欢一下。”
    所谓的休闲,兮蕾一贯理解为可以随便穿,于是邱媛见到兮蕾时,看到兮蕾那两条白哗哗的大腿时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咽了口唾沫感慨地说道:“自从你为人师表后,我还真是不习惯你这样穿!”
    兮蕾看了看自己双肩吊带和牛仔短裤,是有点露,不过看到大街上十个有八个都是这样,兮蕾觉得自己还是正常人穿法。
    等兮蕾坐上车后,邱媛口气严厉地警告兮蕾,“到时候不许你随便抛媚眼!”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太抽了,貌似评论不上,也回复不了,不知道这章会不会被抽走,忐忑!!
    ☆、第7章
    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路线,兮蕾忍不住问邱媛:“媛媛,你要带我去哪看帅哥?”
    邱媛诡异地朝兮蕾笑了笑,然后吐出两个字,“七夕。”
    “啊,你不是看上什么酒吧卖唱男了吧?他们虽然都长得不错,可是你家人肯定不会同意的,你——。”
    邱媛丢给她一个白眼,兮蕾适时地缄言闭口。
    “他才不是什么酒吧卖唱男,我昨天打听过了,他是七夕的老板,好像有往房地产方面发展,你知道我哥干嘛的吧,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哥就是天然的媒人啊,在我哥公司遇见他的那一秒,我觉得丘比特之箭就朝着我的心窝子射了过来。”
    兮蕾做呕吐状,“八成是你的心被射成蜂窝了,口水擦擦吧。”
    到了七夕,大概是白天的缘故,人比上次来的时候少了很多,完全没有晚上那种疯狂的糜烂,邱媛拉着她从人群里穿梭走到前台,对着前台的调酒师问道:“你们老板呢?”
    调酒师用异样的眼光看了她们两眼,然后继续调自己的酒,这种事他见多了,无非又是两个花痴女,见过他们老板的,似乎没有不动心的,就连他看见他们老板都要感慨一句“都是爹妈生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邱媛被调酒师鄙视轻蔑的眼神一下子给激的炸了毛,也学着调酒师那种看人的眼光看着他,口气清冷,“对你们的老板说是邱杰的妹妹来了。”
    听到“邱杰”这个名字,调酒师重新看向她们,他也知道他的老板最近都和一个叫“邱杰”的房地产商走得很近,再多不愿也不敢怠慢了,抄起内线打给经理,过了一会,调酒师放下电话对着她们说,老板在三楼包厢303等着她们。
    邱媛像是个胜利的孔雀一样高傲地从调酒师面前走过,留下一路眼白,走到楼梯口,还愤恨道:“狗眼看人低!”
    上到三楼,兮蕾才发现303就是上次祁昆带她去的那个包厢,兮蕾等着邱媛敲门,结果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邱媛此刻站在门前却半抬着个手举棋不定了,脸上似乎还挂着一丝红晕。
    “出息!”兮蕾抬手就“咚咚咚”地在门上敲了三下。
    没听到里面有人答话,兮蕾大着胆子转动手柄,门刚开了一条细缝,就有浓重的烟味钻进兮蕾的鼻子,想了想兮蕾还是决定重新站回邱媛的身后当配角。
    邱媛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一进门就很没面子地大咳起来,等看清里面的人时,邱媛只差一头想撞死在这镂空玻璃门上了,最边上的那个不是自己躲着的大哥还能是谁!
    “怎么了?”兮蕾视线被挡着,再加上里面灯光幽暗,一时没搞清楚里面的状况。
    邱媛过了几秒大脑才又运作正常,飞快地转身想要退去,却还是不及她大哥的手臂伸得快,后颈的领子被揪着,邱媛几次挣扎都没有脱身,最后不得不恬着脸转回去,讪讪地看着她大哥那张满是“你死定了”的表情。
    “哥,你也来玩啊。”
    兮蕾这才看清邱媛身后的邱杰,扬起脸上的笑,“邱大哥,好巧啊。”心里却在幸灾乐祸,邱媛这次又栽了。
    果然邱杰提着邱媛退出门外,放下手时还嫌恶地拍了拍什么都没有的手,看着自己妹妹这个怂样挑眉问道:“不是说肚子疼在家睡觉吗?”
    “好了......早好了。”
    兮蕾故作很惊讶地低呼,“媛媛,你什么时候肚子疼了?要不要去医院?”
    邱媛原本的可怜样硬生生地憋成一张大便脸,,心里问候了兮蕾一万遍,好朋友是不会拆台的!兮蕾还在犹自低语,“幸好遇见邱大哥,不然我这个做朋友的就太够格了。”
    “兮蕾,你行了哈!”邱媛的手悄悄掐上兮蕾的手臂,声音里包含着火药般的威胁。
    “不过你来的正好——”邱杰一反刚才的态度,看好戏地盯着自己的妹妹,“要你见的人正好也在里面呢,怎么样,现在肚子不疼了吧?”
    “不疼了,不疼了。”邱媛很狗腿地摆手,然后很蔫的垂下了头,声音也可怜兮兮的,“可是哥,那人不是我的菜。”
    “我管是不是你的菜,我只要知道是老爸、老妈们的菜就行了。”
    遇上如此特面无私的亲哥哥,邱媛还能怎么办?她也只有认栽的份!
    临进去前,邱杰又嘱咐道,“收起你的嘻嘻哈哈,你也知道他是个军人,应该喜欢比较斯文的女孩子,爸妈很看好他的,要是砸了,我可不敢保证下个月的零花钱会不会准时到账。”
    呀!邱媛在邱杰转身的那一刹那恨不得一拳戳他个鼻孔朝天,居然捏她的软肋,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人道!
    “你......还不进去?”兮蕾看着邱媛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当然进去了。”邱媛一把抓住兮蕾的手,“走,一块一块。”
    再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光亮一片,墙壁上的灯似乎都打开了,就连排风扇也在“呜呜”地转着,只是烟雾还未完全消散,刺激着鼻腔,兮蕾低着头,一对秀美的远山眉皱成了倒八字。
    邱媛一进去就被她大哥拽到了中间的位子,兮蕾没好意思再继续跟着邱媛,刚想捡个靠边的位子坐下,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兮蕾。”
    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整个人显得绵延清远,兮蕾越过茶几走到祁昆身边坐下,心里感叹当初的毛头小子果真长成了精致的男子。
    “你怎么也在?”问过之后兮蕾就恍然大悟,伸出手指不可置信地结巴道:“你、你是七夕的老板?!”
    祁昆没答话只是笑了笑,兮蕾本想板起脸责怪他隐瞒,又觉得他也没有向自己报备的义务,又想到媛媛此行的目的,随即哑然失笑。
    一坐下后兮蕾就感觉到一双眼睛马力十足地盯着她这个方向,她抬头,目光穿过犹带着烟味的空气,然后就看到了媛媛身边的孟兆勋,今天的他没有穿军装,一身休闲装,散漫的样子就像是个得道大仙,睥睨地看着你,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跑不出圈的小蚂蚁。
    兮蕾缩了缩腿,总觉得自己被他那样看着就像没穿衣服一样,浑身不舒服,再想到孟安冉的事她还没想出个结果,顿时头大。
    “媛媛,你怎么也把兮蕾也给拐来了?”说话的是坐在最里面的人。
    兮蕾听着这嗓音很是熟悉,循着源头看过去,居然是她们的大学老师杨睿,杨睿就带过她们一门课,还是考察课,不过他似乎跟媛媛很熟,连带着她也有幸被这个学校里最抢手的年轻、英俊、多金、单身的老师记住了名字。
    兮蕾汗颜,一大屋子居然都是认识的人,而且自己还穿的这样清凉。
    “你说话就不能用词准确点吗?什么叫‘拐’?亏你还是大学老师呢!”邱媛刚想给他一个具有杀伤力的表情,旁边祁昆那张看了让人脸红心跳加快的脸就进入了她的视线,邱媛收敛了之前的暴躁,很含蓄说道,“我和兮蕾是好朋友,当然是形影不离的。”
    “这个我倒是可以作证。”那个唯恐不乱的人实时地接话道,这独特的嗓音无端让兮蕾全身绷紧。
    一旁邱媛还感激地冲孟兆勋笑了笑,心里揣测这人还是不错的,结果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上次和邱媛小姐见面时,两个人......就是一起的。”明明说的实话,却让人觉得像是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邱媛眉心一跳,果然看见他大哥正一脸所思地看着她,这要是被被她大哥知道她和兮蕾合伙干过的好事,别说下个月的零花钱了,就是下半年的都没戏了。
    邱媛哭丧着个脸,就差把“我错了”三个字贴在脑门上了,兮蕾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善人,心里大肆鄙视那个怎么看都不符合国家军人标准的男人,小气的男人她见过,揪着别人的小辫子不放还热心添油加醋的男人真是少见,尤其是军人!
    不得不说孟兆勋彻底颠覆了她对军人的认知。
    幸好邱杰没有抓着孟兆勋的话问到底,邱媛松了一口气,偏偏有着“三好”男人之称的杨睿跟她过不去,这边刚放松,那边又一颗炸弹让她头皮发麻。
    “刚才侍者说有人要见七夕的老板,不会就是你们两个吧?”
    杨睿的二郎腿翘啊翘的,邱媛都能听见自己牙根处骨骼嘎吱嘎吱地作响,淑女,淑女,邱媛再一次在心里教导自己,即使不为了军官大人,也要给帅得掉渣的祁昆美男一个好影响,不能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坏了大计。
    邱媛心思一转随即巧笑嫣然冲着杨睿说道:“怎么可能是我们,我是专门赴约的,对吧哥?”
    如果邱杰敢拆她的台,她发誓她会让邱杰下半辈子都头疼地过活,杨睿看着邱杰,邱杰举起手中的被子,不可置否地笑了笑了。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邱媛凑到老哥的身边低声说道:“谢了哥。”结果邱杰睫毛都没颤一下,邱媛悻悻地撇了撇嘴回身做好,再看看好友兮蕾和她一见钟情的帅哥的有爱互动,心里更是憋屈。
    兮蕾低着头慢慢地饮着手中的饮料,酸酸甜甜地很是好喝,祁昆凑到兮蕾的耳边轻声提醒道:“这个不是单纯的饮料,喝多了会醉的。”
    兮蕾有点窘,看着满满一杯子现在只剩下个杯底了,想放下又觉得都已经这样了,干脆把剩下的也喝得一干二净,然后似是不满地说道:“七夕的老板这么吝啬啊,一点酒就舍不得了。”
    说完还回瞪了他一眼,饮了酒的她小脸泛着红,那双带了些许醉意的眼睛在瞪人的时候更像是一个娇媚的女人撒娇一般,被那双眼眸略过,就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地在心上撩拨了一下,痒痒的,不经意看到这一幕的孟兆勋像是被抓住了心脏,心不可抑制地“砰”了一下。
    看着他们,他居然渴望自己是被瞪了一眼的那个人。
    摇了摇杯中猩红的液体,然后一饮而尽,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
    放下酒杯后利落地站起来,捞起放在沙发扶手的外套冲着一屋子的人说道:“还有点事,先走了。”然后扬眉看了看沙发上懒散的杨睿,“一起吗?”
    “当然。”杨睿也站起来,把带来的文件扔给了邱杰,“你们慢慢谈,谈好了给我说结果就行了。”
    一走出七夕,滚滚热浪就绵延不绝地侵袭过来,门口早有小弟把车开过来,孟兆勋把钥匙丢给杨睿,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闭着眼惬意地靠在后座上。
    杨睿摇了摇手中的钥匙,“得!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我且让你得意一回。”
    越野车奔驰在宽阔的马路上呼啸而过,车里放着轻缓悠扬的音乐,驶进军区大院时,孟兆勋才睁开眼。
    街道两旁是高大的白杨,树上的蝉此时叫的正欢,孟兆勋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真皮座椅,看着那一排排旧式楼房突然身体前倾问向前面的杨睿,“z市高新开发区的案子有几成把握?”
    “本来八成,不过现在......十成。”
    “哦?怎么突然这么有信心了?”一贯低沉的嗓音上扬,明显的怀疑。
    杨睿也不在意,只是问孟兆勋,“木常春不陌生吧?”
    “前两年刚升上国土局局长的那个?”对于木常春他也有所耳闻,此人政绩不错,只可惜没有站到主流派,何况他们家都是军人出身,官场的事都不怎么插手,自然也就没什么交情,孟兆勋再次怀疑地问道:“你确定他会买你的账?”
    “他不买我们的账没关系,总买他最宠的侄女的账吧——”透过后视镜看孟兆勋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邱媛带来的那个姑娘木兮蕾,就是木常春最疼的侄女,我问过祁昆了,他和木兮蕾是小学同学兼老乡,看他们关系就算不是青梅竹马,也算得上两小无猜了,这次就让祁昆出面搞定没问题,这也正好让他在z市打开局面。”
    木常春的侄女,难怪能进陇溪小学当老师,小丫头片子今天穿的那样招人眼球,倒是惹得人心痒痒的。本来觉得她傻傻的,后来在学校惊讶于的她明媚清秀,今晚的她......更多了一份娇媚。
    她还有多少面?他忽然觉得探究一下也不错。
    外面的知了叫得更欢了,孟兆勋瞳眸加深,心里回味着杨睿所说的“两小无猜”,他倒是想看看怎么个两小无猜。
    作者有话要说:小蕾蕾和小坤坤很有爱地互动
    小勋勋一把鼻涕一把泪跑出来:“不干了!不干了!楠竹的戏都被抢了!”
    书妈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然后恨铁不成钢地地瞪着小勋勋:“就这点出息还当楠竹呢,居然落跑,到时候小蕾蕾跟了小坤坤,你就哭死去吧!”
    小勋勋惭愧地低下了头,心里发誓一定要小蕾蕾好看!
    jj抽的真销魂,抽评,抽章节,更新的慢了,亲们多担待哈!小剧场给大家欢乐一下!
    ☆、第8章
    孟家后园里的两株广玉兰开得正好,因为刚刚浇灌过,白色花苞上的水珠还未完全蒸发掉,带着香味散到空气里,不远处的小池塘碧波如镜,澄净蔚蓝的天空挂着暖红的夕阳,几棵高大的法国梧桐挡住了夕阳的余晖留下一园阴凉,宁静而又温馨。
    孟老爷子半磕着眼躺在竹椅上,手边的方几矮桌上放着一把紫砂茶壶,缕缕茶香从壶口溢出,踮着脚走进的孟兆勋趁老爷子不注意抄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茶壶还未放下,手上就挨了一记。
    “爷爷,您没睡着啊!”孟兆勋揉了揉手上的红印,然后照旧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自从退了休,孟老爷子平时无非溜溜鸟,泡泡茶,几年下来,泡茶的功夫倒是一绝,而且孟老爷子最爱的是普洱茶,总是饭后给自己泡上一壶,外面的人就投其所好,经年积攒下来没少送,以至于孟家现在里外一股茶香味。
    孟老爷子挣开双眼,眼角松弛的皮肤受到扯动无力地张开,几根灰白色睫毛下是清明有神的眼眸,哪里有一丝浑浊,呷了一口茶,赞叹地发出舒服的叹息。
    放下茶杯看着小孙子,“你小子大热天又去哪胡混了?”
    “能去哪,还不是杨睿那家伙,多年没见,自然要叙叙旧。”
    “哼!你们两个在一起从来没做什么好事!”他们小时候干的那些调皮捣蛋的事没少让他头疼,想想杨睿那小子现在好歹也是大学教授了,自家这个也算还有出息,面色回暖,口气也缓了不少,“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天气炎热,伤口容易发炎,你自己注意点,没事在家看百~万\小!说,别到处乱跑。”
    孟兆勋正摇着芭蕉蒲扇轻轻地给老爷子扇风,听到老爷子那句“别到处乱跑”,手颤了一下,“爷爷,您是不是忘了我早成年了,这些话,你应该和冉冉说差不多。”
    “你再大,在我眼里也是个孩子,和冉冉没什么区别。”
    孟兆勋不置可否,和他们老爷子说话,只有服从,反抗就会被全家人唾弃,这一点他清楚的很。
    换了姿势,孟兆勋随意地闲扯,“爷爷,这几年乔家那一派在政界还是主流吗?”
    “乔家?已经大不如从前了,除了乔荣轩现在还是z市的一把手,他们家没几个上得了台面的,倒是乔荣轩的一个外甥这几年经商做的不错,你大哥应该有接触。”说完孟老爷子瞟了一眼小孙子,“怎么问这个,你想从政?”
    “没有,就是问问,想我当年刚当兵的时候,乔家在z市几乎是只手遮天,这次回来却感觉乔家明显力不从心了,只不过乔荣轩的几个儿子还是一如既往地狂妄放肆。”
    “哼!”孟老爷子从鼻腔里发出不屑的声音,重新闭上眼睛,“几个不成器的毛头小子,早晚要败!”
    孟兆勋手上加劲,凉风袭来,孟老爷子很是舒服,过了会才又开口说道:“前几天碰见你方叔叔,问我是不是要你调回来,你什么意思?”
    “调回来也好,就怕——”孟兆旭清了清嗓子,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就怕方霖雾那小子再找茬,我又被您老给一脚踹回去了。”
    孟老爷子胡须抽动,“人家当爹的人了,还会跟你一般见识吗!你也倒是学学霖雾,赶紧给我弄回来一个大胖小子抱抱。”
    这回轮到孟兆勋嘴角抽搐了,“一个冉冉还不够啊!”
    孟老爷子给了他一个很铁不成钢的眼神,孟兆勋直接屏蔽,然后恭恭敬敬地端起一杯茶敬上,“近来z市的城市规划做的不错,木常春这个人倒是有几把刷子,爷爷对此人了解吗?”
    很显然小孙子狗腿的模样取悦了老爷子,微抿了口茶,慢慢说道:“他能力倒是不错,只是背景不够深厚,做事又太正直果断,很容易树敌,所以这么多年也才爬到国土局的局长之位。”
    “说起他,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他家那个小侄女应该也长大成人了,你当初一球让人家小姑娘在头上缝了三针,小姑娘醒了也没有任何责怪,是个坚强的丫头。
    清风飘至,玉兰花瓣迎风而下,落在孟兆勋的肩头,有那么几秒的失神错愕,过了半晌才想起问爷爷,“爷爷你刚才说我当初用篮球打破头的那个小姑娘是木常春的侄女?”
    “恩,这几年也没见过,不知道出落成什么模样了。”
    还算清秀漂亮,孟兆勋在心里默默回答,她可应该是让他终身难忘的人了。
    “听你父亲说这次给你安排的对象是邱家千金,这姑娘我见过,长的水灵,没事带回来一家人聚聚。”孟老爷子话锋一转又关心起了孙子的终身大事。
    “得了爷爷,我也就跟你说实话,我跟邱媛没戏,别瞪别瞪,是邱媛看不上我,您的孙子被嫌弃了。”
    说完一副严重受伤的模样,原本瞪眼吹胡子的孟老爷子看他这幅神情先忍俊不禁起来了。
    “太爷爷,太爷爷——”小公主孟安冉甩着短胳膊短腿撒欢地跑过来,跑到孟老爷子面前一举手中奄奄一息的蚯蚓,“太爷爷,我抓到一条蚯蚓,给你钓鱼。”
    孟老爷子一把抱起脸上是满汗水和泥土的重孙女,宠溺地说道:“走,太爷爷给冉冉掉一条大鱼,晚上给冉冉炖汤喝。”
    孟兆勋看着只有在他们家小公主面前才能露出如此慈爱一面的爷爷,不禁莞尔,都说每个人都有罩门,他们家孟老爷子的罩门恐怕就是他们家的小公主,只要小公主撇了撇嘴,平时跺跺脚z市能震三震的孟老爷子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她,他们家正因为有了这一对活宝才不会显得那么无趣。
    晚上晚风轻轻地吹着,孟兆勋躺在阳台上的藤椅上,阳台的角落里放着一枚篮球,破旧的篮球有些年头了。微微闭着眼,时光穿透,像是回到了十年前一样,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他背着她,身子轻的就像不存在一样,她趴在他背上一言不发,他以为她晕过去了,直到医务室他才发现她的眼皮上都是血,根本睁不开,医生要给她缝制伤口,因为距离眼部太近,不能用麻药,所以她就闭着眼紧紧咬着自己的手,任医生怎么拉都拉不出来。
    他当时就站在外面看着她,他那时就想她怎么不哭呢,难道她不疼吗?
    “木兮蕾——山间有木兮,幼蕾尽妖娆。”一字一句的咀嚼,像是在说好听的情话一样。
    如今的她和小时候的她真的差别很大。
    街头的路灯忽闪忽闪的,兮蕾看着邱媛的车尾灯一直消失在拐角的尽头才转身上楼,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进屋,兮蕾就把脚上的鞋给踢到了墙角里,快速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把脱下那身带有烟味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
    出来后兮蕾给阳台上的鱼换了水,又把地拖了一遍,最后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凉在阳台上,做完这一切后,兮蕾长舒了一口气。
    坐在电脑前,登上qq,打开好友一栏,看到邱媛的头像亮闪闪的,心里感叹这丫头动作倒是快。
    “在在在???”兮蕾点击网名为“菜园子”的qq敲了几个字过去,邱媛的网名正是菜园子,用她的话就是:美男如菜,看到喜欢的就收入后园里慢慢调·教。
    菜园子:“在呢,啥事木丫头?”
    兮蕾的网名叫木丫头,当时起的是“木头”来着,经过邱大小姐一番批判后在不修改原意的情况下就被篡改成木丫头。
    木丫头:“tt,今天光陪着你猎艳了,我的正事都给忘了。”
    菜园子:“?”
    木丫头:“孟安冉知道吧,就是你那相亲对象的小侄女,报名参加了舞蹈团队,这次的表演是要在市文化活动中心举行的,到时候大小领导都要来,校长特别强调要重视,不能出差错,可是孟安冉这小丫头身材不合适,我现在正为这件事头疼呢!”
    菜园子:“切!还以为什么事,她报名了,就让她参加好了,她家那背景,就是长成凤姐的样子也可以上,没准台下的领导还会夸她长得真艺术。”
    木丫头:“你正经点!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那丫头真的会破坏真个队伍的,身高明显差了一大截,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菜园子:“那小丫头除了跳舞其它就什么也不会了吗?”
    木丫头:“好像是,对了,她说她喜欢过家家和玩泥巴,就这两个爱好,我能有什么指望......不是说名门闺秀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么,为什么我认识的都是特例呢!”
    邱媛在这边翻了个白眼,琴、棋、书、画,不是明摆着说她什么都不会么!还好她从小被打击惯了,才不和她一般见识,想了想手指如飞地敲击键盘,“不如你让她表演一段话剧什么的,她不是喜欢过家家么,总比直接告诉她你被淘汰了好多了吧。”
    兮蕾有点傻眼,“这样......也行?”
    菜园子:“不然呢?反正我可知道她是他们家的心肝宝贝,你最好不要得罪。”
    木丫头:“/(ㄒoㄒ)/~正是因为知道她是他们家的心肝宝贝,我才会这么头疼,真不行的话也只能硬着头皮让她上了。”
    菜园子:“恩恩,我先闪了哈,我妈叫我呢,估计又是一顿训斥。”
    兮蕾哭丧着个脸看着邱媛的头像由亮变暗,意兴阑珊地打开几个网页四处围观之后,没发现什么有趣的,便也关了电脑早早地躺在床上。
    周一照例是全校师生集合到操场上举行升国旗,早上是一天当中难得的清爽,兮蕾却精神萎靡地站在自班队伍的前面。
    昨天没睡好,眼底隐约浮现一片青色,脑袋里想着一会没她的课可以在办公室补会眠,校长已经在台上长篇大论了好一会,眼看就要结尾,兮蕾脸上露出解脱的神色,结果混沉中却听到校长说请谁谁上台上讲话,然后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等到看清那个又恢复了一身墨绿色军装的男人笔直地站在台上时,她不得不承认,却是很有王者风范。
    他随意地向下扫了一眼,眼眸滑过兮蕾时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兮蕾却忍不住替他们的校长难过了,下面的孩子们明显的都很兴奋,和刚才的面无表情相比落差太大了!
    身后不远处清晰地传来孟安冉同学得意的炫耀声,其他同学也都一脸艳羡地看着台上那个英俊帅气的男人。
    兮蕾有点小郁闷,这么受欢迎?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我们的小勋勋已经知道了小蕾蕾就是当年那个让他起前入伍的人啦
    接下来有爱互动不会少滴
    亲们有花的撒个花,没花的留个爪印,各种调戏都欢迎滴~~~
    ☆、第9章
    太阳渐渐从天的一边露出一角,整栋整栋的教学楼浸染在一片橙色日光里,兮蕾眯着眼看着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耳边是各种关于那个男人的小道消息。
    “他是我们孟董的弟弟呢,去年就被授予中校头衔,今年又立个大功,目前是本是最抢手的单身男之一。”一个年轻老师小声说道。
    “听说他要调回本市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上次还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他呢。”
    老师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然后一旁的一个老师似乎很不屑地“哧”了一声,“还不是仰仗着家里那点背景!”
    其他老师没有理会继续凑在一起小声八卦着,兮蕾眼角瞟到刚才表示不屑的那个老师是学校有名的剩女,三十好几了,挑来挑去至今也没个男朋友,都说女人年龄大了还没嫁出去心里就多少会有点扭曲,看来这话也无可厚非。
    孟兆勋没有讲几句话,无非是嘱咐孩子们好好学习将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又美誉歌颂了一番学校之类的,兮蕾听着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实在是和之前见到的那个有点痞痞的军官大人联系不起来。
    等他下台后,校长才宣布解散,好多老师都不约而同地向一个方向走去,人群里平时高高在上的校长大人此刻站在那个人身边也不过像是个打杂的,兮蕾觉得很是无趣便转身离开。
    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孟安冉还站在原地,兮蕾蹲下来和孟安冉平视,“在等你叔叔吗?”
    孟安冉的小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来回摇了摇,一双皂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两转,然后看了看兮蕾的身后,接着才说道:“我先去上课了,木老师再见。”
    “小木啊——”
    校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兮蕾一个激灵赶紧站起来,“校长。”
    “这是我们市今年被选为十大杰出青年的孟兆旭,来好好学习学习。”校长胡卫民热情地介绍着。
    兮蕾也堆起满脸笑,心里再不情愿还是礼节性地伸出了手,像初次见面一样,“你好,孟先生。”
    孟兆勋像是没看到一样,只是对着胡卫民说道:“胡校长,我和木老师已经认识了。”
    兮蕾悻悻地收回手顺便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脸上已经不能用抽搐来形容了,她就知道在他面前她只有自取其辱的份,他的风度翩翩只限于台上那一会!
    胡校长似乎有些意外看着她,她才赶紧解释道:“孟先生是我班上孟安冉的叔叔。”
    “胡校长,你有事就先忙——”说完扭过头看向兮蕾,嘴角噙着笑,“我还有些关于我侄女的事和木老师谈谈。”
    “那行,小木,记得顺便带着兆勋好好逛逛。”
    “校长——”兮蕾闻言有些着急,看着就要离去的校长语气也不自觉的上调,“上午还有我的课,您看......”
    原本眉开眼笑的胡校长脸色顿时阴沉下去,却碍于身边有贵客没有发作,兮蕾被胡校长犀利的眼神瞪得有点打退堂鼓了,虽说不愿和孟兆勋有过多接触,但也比得罪校长好。
    “那......我和王老师调一下课吧。”
    胡校长点了点头,这才满意地转身离去。
    “走吧。”刚才她的拒绝,孟兆勋也没有恼,只是大步流星地率先向前走去。
    “孟先生、孟先生——”兮蕾小碎步紧跟其后,“关于孟安冉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
    孟兆勋没有停下,脚步却放慢了许多,兮蕾总算赶上他和他并肩了,站在他身边,兮蕾才发觉他长得好高,饶是她一米六·四的个子,外加六公分的高跟鞋站在他身边也只是才到他的下颚处。
    走进了,有淡淡的烟草味传进兮蕾的鼻腔,并不排斥,反而有种亲切违和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的岁月。
    “不是说有想法了么,什么?”。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兮蕾抽回思想,有点尴尬自己居然又太空神游了,握了握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才把自己刚刚决定的想法说出来,“之前是我考虑太多了,孟安冉同学既然这么喜欢跳舞,我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所以这件事请你放心。”
    孟兆勋有些出乎意料,停下脚步,眉头微挑,“你真这么想?”
    兮蕾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与其给自己找这么多的麻烦,不如采取最简单省事的办法,胳膊顺着大腿走永远是真理。
    “可是我已经和冉冉说让她放弃那个表演了。”说完孟兆勋继续往前走,没去理会留在原地的人是什么表情,黑色军筒靴踩在地上掷地有声。
    呃......她刚才没有听错吧,难道大腿也有妥协的时候?
    急促的上课铃声穿透校园的每一处,孩子们都火速向教室冲去,不过几秒的时间,原本喧闹的校园便安静的犹如世外桃源。
    楼与楼之间种着高大的乔木,倒是形成不少阴凉,兮蕾跟在那人身后,身上已经开始四处冒汗,说是她带他参观,可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前,她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
    腿长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兮蕾愤恨地脑补。
    “孟先生——”兮蕾再次与他并肩后,喘了口气才说道:“天气这么热,要不我请你喝饮料?”
    孟兆勋看着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仿佛秋天里刚摘下的诱人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去咬一口,挺翘的鼻尖上沁出细密的小水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一双杏仁黑的大眼睛水润润的看着你,长长的睫毛卷翘地忽闪忽闪,惹得人心痒痒的。
    “好啊。”孟兆勋爽利地答应,走了几步又回头冲她说道:“你不是还没记得我叫孟兆勋吧?直接喊我名字就好,‘先生’这个称呼——”他侧了侧头,“从你嘴里听着不太习惯。”
    “哦。”孟兆勋,兮蕾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其实她想说孟先生孟先生地喊着,她也不习惯。
    学校周边不乏各种名店,冷饮店更是花样白出。
    坐在dairy queen店里,兮蕾和孟兆勋一人点了一份冰沙奶昔慢慢喝着,店里的空调吹的很舒服,兮蕾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都已经快十一点了,看对面的人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兮蕾心里犯难,手里的吸管胡乱地搅动,他一直都这么闲么!
    孟兆勋从小就调皮捣蛋,喜欢恶作剧,为此没少挨他家老爷子的打,后来入了伍,部队里纪律严明,容不得他放肆,这些年过去,顽劣的性子收敛了不少,外人面前也是一副沉稳内敛的军人模样,只可惜这时侯难得遇见了个这么有趣的丫头,心里那点邪恶分子一下子就被勾引起来了。
    他早已发觉她的不耐,故意慢吞吞地拖延时间,她自己大概不知道她懊恼的样子格外地让人觉得有趣,就是这样看着心情就很好,他这算不算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嘴角浮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时间也差不多了,要是小乖猫炸了毛就不好了,理了理领子,正准备起身,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童歌铃声起,嘴角的笑容更深,第一次见面时听到这样的铃声,他就诧异这是什么怪异声音,后来还是他们家小公主无意中也哼着相同的曲调,他才知道原来是一首童歌,虽是幼稚的很,倒是很符合她的形象。
    兮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电舅舅?
    摁下通话键,“舅舅,恩,真的?好、好,你们等一会,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兮蕾立刻站起来对着孟兆勋说道:“不好意思,我舅舅来了,我要先走一步去火车站接他们了。”
    兮蕾快速到前台结了帐,走到门口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只手给拉住了胳膊。
    兮蕾顺着抓着她的那只手向上看,“孟、孟兆勋,你干嘛?”兮蕾看着正抓着她的孟兆勋结结巴巴道,孟兆勋大掌圈着她的胳膊,兮蕾惊得连挣开都忘记了。
    “我送你过去。”孟兆勋松开他的手放在裤兜里,手指上似乎还残留着她细腻肌肤的触感,手感似乎......很不错。
    “不用、不用。”兮蕾连忙摆手拒绝。
    “走吧,开车快点,天气这么热,你好意思让你舅舅一直在火车站等?”
    “可是——”兮蕾追上孟兆勋,“孟安冉怎么办,她马上就要放学了。”
    “她自有人接的。”
    一出冷饮店,热风就侵袭全身,仅仅是从冷饮店走到学校的停车场这一段,兮蕾的后背就已经湿汗淋漓。
    坐在孟兆勋的旁边,兮蕾又闻到了那种淡淡的烟草味,是了,她舅舅也喜欢吸烟,她没有爸爸,舅舅就像是她半个爸爸,小时候,舅舅背着她,她就会闻到舅舅身上的烟草味,不浓,却给人一种依赖感。
    兮蕾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响起刚才那一幕,他的手很大,能把她整个胳膊圈在手里,手心里好像有厚厚的茧子,应该是常年的部队生活造就的,想着想着,兮蕾的脸居然红了起来,胳膊似乎又被抓住了一般,幸好天气热足够热。
    火车站永远都是熙熙攘攘的,人们表情各异,背着花格子大塑料袋行李进城打工的农民工,兜售各种小玩具的商贩们,还有不停四处查看捡瓶子的老婆婆,兮蕾就是在这么一群里人看到了舅舅佝偻的身影。
    身边还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是她大表哥家的儿子,取名叫小胜。
    “舅舅——”兮蕾鼻子有些酸,天气这么热,舅舅和小胜却一直就坐在火车站出口处的台阶上,只是拿着个废弃的报纸遮挡着头顶上的骄阳,而她刚刚还坐在高级冷饮店里吹着空调享受。
    小胜的嘴唇已经干裂的翘起了皮,看到兮蕾时整个人缩在爷爷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戒备地看着周围,兮蕾去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两瓶冰饮料塞到他们手里。
    何国栋斥责兮蕾浪费,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大塑料瓶,“这带着水呢,乱花钱!”然后看到外甥女身边站着的那个气质不俗的年轻男人,有点窘迫地重新塞进了包里,眼里浮现出期许的目光,“蕾蕾,这是?”
    “我学生的家长,孟先生——”看到他的眉头似不高兴地皱了皱,想起他说他不习惯别人叫他“先生”,随即补充道:“孟兆勋。”
    “哦。”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揉了揉孙子的脑袋瓜,“小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他妈妈那个样子,别说照顾小胜了,还要小胜反过来照顾她,唉!”
    兮蕾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舅舅身上的一个小包,包很轻,兮蕾知道里面又是一些简单的吃食。
    这些年,自从小胜的妈妈出了车祸□瘫痪后,目击他妈妈出事的小胜就受了惊吓不肯开口说话,看了多少家大医院,回答都是模棱两可,不说治不好,也不说治得好,但是舅舅一直都不放弃。
    “舅舅,小胜他.....”
    “唉!”何国栋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孩子是好孩子,在家做家务,在学校学习也是顶呱呱的,就是不肯......”说着眼里又冒出了水汽。
    “还没吃饭吧,走,先吃饭。”孟兆勋在一旁沉默了很久,一直上了车才对着他们宣布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小勋勋很可怜,这么热的天还穿着军筒靴,下次给他换个清凉的哈。。。
    ☆、第10章
    香草居的门口是两座古式的石狮子,门面不大,装扮布局却很有格调,清雅小居,别具一格,价格也很合理实惠,只是地处偏僻,倒更显得环境优雅安静。
    兮蕾没想到孟兆勋能带他们来这么平民化的地方,她还怕他会带着他们去那些规矩一大堆的高级餐厅,下了车她才松了口气。
    吃饭途中,兮蕾借口去洗手间从包间里出来,下楼来到前台。
    “小姐,请把203包间的账单结算一下。”
    前台小姐在电脑上操作一番,然后告诉她账单已经结过了。
    兮蕾心里诧异,道了谢就匆匆上楼了,推门进去的时候,孟兆勋正向何国栋敬酒,兮蕾不动神色地坐到小胜身边,小孩子原本就身体瘦弱,加上这两年沉默不言,像是得了自闭症一样,兮蕾给他夹了一块香草,他先是愣了愣,然后给了兮蕾一个青涩的笑容。
    兮蕾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小孩子倒是熟识的快。
    从包间里出来到大厅里,一个长相不俗,气质绝佳的男人坐在前台处,看到他们下来,立刻站了起来。
    “阿勋——”方霖雾从柜台里出来走到他们前面,拍了拍孟兆勋的肩膀,“还真是你啊!”
    “方老三,你怎么在这?”孟兆勋看到方霖雾也很是惊讶,这地方还是杨睿介绍给他的,菜做的不做,环境清静,最主要的是这里不是那种让人看厌了的富丽堂皇。
    孟兆勋较有兴趣地看着方霖雾,当年的事早已翻篇过去,回来后一直还没有机会聚聚,不过杨睿倒是说了不少他的事,其中最具有爆炸性的新闻就是这小子结婚生子了,而且结婚对象居然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方霖雾扫视了酒楼一圈,眉头上调,口气颇为自豪地说道:“这是我媳妇家的产业。”
    “就是你那个小你七八岁的......妹妹?”
    “咳咳......”方霖雾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下巴向兮蕾的方向一抬,“这是?”
    眼里满是戏谑。
    “安冉的老师。”孟兆勋不怎么热情的答道。
    这小子!方霖雾心里想笑,他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还像防狼一样,连个名字都不说,还怕他跟他抢了不成,当年的事......方霖雾摇了摇头。
    走到兮蕾的面前伸出手,“你好,我是方霖雾,这里老板的老公。”
    兮蕾听他的介绍很是有趣,笑着握上他的手,“你好,我是木兮蕾。”
    “行,记着了,下次来了给你打折。”
    “走了。”话落孟兆勋已经走出香草居。
    “方霖雾,这就是当年为了廖芸佳和你打架的那个人啊?”从后堂出来的曹筱禾一脸八卦地盯着孟兆勋的背景猛看。
    当年的事成了曹筱禾耻笑他的法宝,平时鼻孔朝天的方三少也只有这时候才露出一张土鳖脸,每次看他吃瘪的样子,她都觉得很有趣。
    “别看了,他有你老公帅吗!”方霖雾心里不怎么是滋味,说话酸溜溜的。
    曹筱禾认真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还真觉得他比你更帅点!”
    说完就利落猫着身从方霖雾身边窜过去上楼了,方霖雾心里狠狠,发誓晚上一定要“折磨”到她求饶才行!
    从香草居出来,在孟兆勋的建议下,兮蕾和舅舅带着小胜去了z市军医大的第一附属医院。
    医生先带着小胜去神经内科做一些列检查,兮蕾他们就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等候。
    何国栋靠在椅背上烦躁地捋头发,他的头发已经半白了,脸上的老年斑也愈加多了起来,真是岁月不饶人,一晃就十年了。
    午夜梦回,他不知道为了当年的举动后悔了多少次了,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如今孙子这个样子,他不仅要问一句大人犯的错却要子孙来受罪吗!
    又看了看一旁低着头沉默不言的蕾蕾,他心里更加难受。
    “蕾蕾——”
    “舅舅。”
    医院的长廊有些昏暗,兮蕾看不清舅舅的表情,但她知道他心里一定不怎么好受,“别担心,小胜一定会好的。”
    何国栋低低“恩”了一声,然后又问兮蕾现在过得怎么样,那个叔叔对她好不好。
    “我挺好的,教小孩子不怎么累,我叔叔对我也很好,有时间我会回去看外婆和你们的。”
    何国栋点了点头,便再无言。
    小胜检查完医生又做了许多询问,之后医生告诉他们小孩子是因为受了过度惊吓导致一部分功能自动关闭,比如失语,这种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治好的,或许在某一次相同的刺激下会再度开口说话也说不定。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没事就带着小孩子找刺激受?”
    陪舅舅给小胜看病的次数多了,兮蕾深深体会到那种毫无办法的无力感,军医大附属医院在z市是排头名的,然而面对同样的说辞,她不能不激动。
    身为一名有威望的医生被这样指责,面上不仅有些尴尬,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孟兆勋,原本想说的话终究咽了下去,推了推鼻梁的镜框,开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打个比方,小孩子现在还小,大了就更不好治疗了,医院的意思是建议住院观察一段,好做出治疗方案。”
    兮蕾看了看舅舅,舅舅摆了摆手,“住院不行,小胜的爸爸已经出去打工了,小胜的奶奶身体也不怎么好,再加上她妈妈那个样子,家里没人不行。”说着看了看低着头的小孙子,“我孙子我了解,他不是不会说,只是不愿意说,他做什么事不比别的孩子差,他是个有思想的孩子,医生你就告诉我这孩子除了不会说话有没有其他毛病?”
    “这个倒是没检查出来。”
    “这就成,不能说话咱的小胜将来照样能出息,是不是?”
    何国栋拍了拍小孙子的头,小胜乖巧且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要不就一星期定期来复查一次。”医生建议道。
    何国栋有些迟疑,最后拧眉问道:“一个月行不行?”
    医生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最终说那就一个月吧。
    舅舅去给小胜拿药的时候,兮蕾走到孟兆勋身边。
    “孟、孟兆勋,你身上有多少现金?。”
    刚才兮蕾要舅舅他们在这里住几天,舅舅一口回绝了她,说是回去的票都买好了,兮蕾也知道家里确实离不来舅舅便也不再勉强,只是她今天来的时候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钱,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跟孟兆勋先借一些。
    孟兆勋似乎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属实告诉她他身上现金不多。
    兮蕾听后有些失望,沮丧着一张脸,现在回去拿恐怕也来不及了。
    “我平时都刷卡,你要用钱吗?从卡里取就好了,多少?”
    孟兆勋掏出自己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兮蕾的面前,兮蕾看了一眼他手上烫金的银行卡,报了一个数字“5000”,然后又赶紧补充道:“我回去会马上还你的,连这次的饭钱一并。”
    他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她有些懊恼。
    “手机拿来。”他命令道。
    兮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睁着一双美目看着他。
    孟兆勋口气蛮横,“不是还要我钱么,手机拿来。”
    兮蕾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乖乖地把手机掏出来给他。
    孟兆勋拿过手机查看了一番,然后嘴里嘀咕道:“就知道你没存我的号码。”说着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然后保存,顺便又拨打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听到响声才挂断还给她。
    兮蕾这才恍然大悟,响起上次他欠扁地告诉她他会二十四小时开机,而她已经想不起来把他的电话号码塞到哪个角落里了,心里偷着乐了一会。
    然后两个人一起去了医院旁边的自动提款机取钱,孟兆勋取钱的时候兮蕾跑到一个小报亭处买了一份报纸,等孟兆勋把一沓钱交给她后,她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用报纸裹了好几层。
    午后的阳光穿透浓密的枝叶依然炙烈,医院里的花却开的正好。
    细密的汗珠布满了眼前这个女人的额头,孟兆勋看着她坐在花台上把那些钱裹了一层又一层,那样的专注仿佛手中的就是一件稀世珍宝,他第一次觉得惭愧起来,他长这么大,从未把钱当过一回事。
    “给你舅舅的?”孟兆勋在她旁边坐下没话找话。
    “恩。”她头也不抬地应道。
    这一刻她不笨、不傻、不呆、不娇媚,她只是个想要帮助舅舅的女孩,她叔叔是国土局局长,他却在她身上没有看到同龄女孩应有的名牌、首饰,可是这一刻他觉得她比那些满身珠光宝气的漂亮女孩都要令人炫目,。
    他被感染,诚心地提议道:“其实你可以把小胜接到这里上学,这样你舅舅的负担就减轻多了。”
    卷报纸的手一滞,兮蕾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是孟兆勋读不懂的哀伤,心里“咚”的一下像是被重锤砸到,他扭过头避开她灼灼的目光看向花园里的花。
    兮蕾继续手上的动作,等把裹了好的纸包左右检查了下,确定不会散开才站起来,然后像是对着这满园的花花草草一样说了一句“钱能满足你们的虚荣心,却买不到我们的自尊心。”
    没头没尾的话却让两个人在回去的路上格外沉默。
    兮蕾把纸包塞到舅舅来时背的那个包里,从医院里出来时,孟兆勋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他为难又有些愧疚地看着他们。
    “我可能没法送你们去火车站了。”
    “没关系,已经麻烦你很多了,我送他们就可以了。”
    孟兆勋上了车,兮蕾走到车旁,孟兆勋打开车窗看着她。
    “今天......谢谢你了。”
    兮蕾真心地谢谢他,尽管他不懂什么是贫穷,什么是寸步难行,但至少他没有嘲笑他们,没有冷眼旁观,就冲这一点她就很感激他了。
    “发现我的好了?”孟兆勋心情终于又好了起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吃饭的发票在兮蕾眼前晃了晃,“钱照还啊。”
    “钱我会马上还给你。”兮蕾伸手去接。
    孟兆勋却将手缩回,“开玩笑的,这顿就算我的了,你赶紧送你舅舅去,别误了火车。”话落车子就疾驰而去。
    到了火车站,一直送他们上了火车,兮蕾才告诉舅舅包里有些钱,让他保管好。
    火车慢慢开动,外甥女的脸渐渐模糊,何国栋打开包看到里面厚厚的纸包,眼里蕴含着泪花,大手一抹,将眼里的水汽擦去,小胜抱着他的胳膊迷迷糊糊地睡着,何国栋紧紧将孙子搂在怀里。
    这一辈子,他做过无数错事,可是他唯一亏欠的人就只有他这个外甥女!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蕾蕾是个很苦逼的娃,就让小勋勋给她温暖好了。。
    她舅舅当年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捏,恩.....且看下下下...回分解哈。。。
    那个,有木有人期待方霖雾和曹筱禾的故事捏??
    有爱滴伪兄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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