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第六章 萌动之章(2)

    因为他体会不出这首曲子中的感情，那种成长中的哀伤和无奈，那种历经了分离与苦难之后的释怀，不是任何人都能体会的，何况只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小男孩。
    缓缓地合上琴盖再次抬头时，希衍的脸上绽开得意的笑容，刚才那成片成片深沉的感情仿佛是海市蜃楼一般无声无息地退去。
    “我们的赌约你输了哦！”他脸上是兴高采烈的笑容。
    “是男子汉的话就要遵守我们的约定，赶快去灵界吧，也许你转世之后还会是一个天才钢琴神童！”
    良久。小男孩终于点头。
    小小的身体缓缓地飘到半空中，因为心里强烈的“执念”消失了，所以几十年来，他第一次能够离开这架钢琴。
    “我会被灵法职院带走吗？”小男孩的身体在空中定住，一脸担忧地问道。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触犯了灵界的法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想完成自己的心愿了。
    “不管是过失还是故意，在《冥灵法典》中规定，只要灵体在人界侵入别种生命的身体都是犯法的。所以，小朋友，你完蛋了。”
    尽管在人界待了二十多年，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被希衍这么一吓，小嘴一扁，差点哭出来。
    “呜呜……我不要被灵法职院带走……”
    “不过你还是有机会的。”
    “什么！大哥哥，帮帮我！”
    看到他一步步走入了自己的陷阱中，希衍在心里暗暗偷喜。
    “你没看见本少爷在你面前吗？只要委托我，我保证你没事。”希衍利诱。
    “你是灵界的律师？”
    “但是本少爷从来不做没有好处的事，代理费用可是一分都不能少的。”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那好办，这架钢琴就当做酬劳抵押吧，等你有一天回来了，我再还给你。”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可怜的小男孩怎么会是老谋深算的冉希衍的对手？现在连最后的一点值钱的资本都被榨得干干净净，而最厉害的是，被榨的对象还心甘情愿感激涕零！
    “帮我向早上的那个姐姐道歉，害她差点死掉，对不起。”
    “放心吧，她不会怪你的。”对着即将要消失在空气中的身体，冉希衍安慰道。
    “真的吗？”听到他的保证，小男孩脸上闪出安心的笑容。终于没有了任何牵挂，他的身影消失在漫天舞动的耀眼中。
    “当然。”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希衍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因为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哦……”
    宽敞的教室里，终于又回归了宁静。他静静地站着，嘴角依旧是那一抹浅浅的笑容。
    他仿佛没有注意到。
    在暮色的最后一抹光线里，黑色的钢琴盖上崭新的光泽渐渐黯淡下去，莹亮的黑漆像深冬干枯的树皮一般一点一点地脱落到地上，风化成灰成泥，如迟暮的老人一般，迅速地衰老下去。
    失去了小男孩的执念，二十多年闲置的时光便瞬间在它身上刻下无法逃避的痕迹。
    “再昂贵的东西也抵不过岁月的催促。”希衍突然轻声地叹道，“……你说是吧，凌墨泽同学。”
    2、
    在他纯净的声音中，第三音乐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缕纯粹的金色透过敞开的门投射进来，同时也在空气中带起了飞舞涌动的一道璀璨。
    一个穿着白色领子黑色衬衫的少年悄无声息地迈入房间。
    他紧抿着薄薄的双唇，额前的碎发轻扬，一双眼眸深不见底。
    “灵界第一大律师果然名不虚传，势利到连这样一架旧钢琴都不放过。”尽管说着挖苦的话，但是他美丽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表情，冷淡极了。
    希衍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优雅地转身面对他，脸上带起自信到让阳光都要失色的笑容：“感谢你对本少爷赞美，没想到本少爷的名气已经响亮到这个地步了，连凌家的大少爷都耳闻了。”
    凌墨泽没有表情地看着希衍。是他太长时间都没有去关注灵界的事情了，其实要知道冉希衍在灵界的身份并不难，可是除此之外，他还是如迷雾一般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