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那些过去，那些曾经（中）

    就像清晨打开窗，天边的太阳隐约露出半个脸。微风拂过脸，绕过长发。然后就看见不远处的树上，一个男孩在摘果子，露水在他的脸上淌成汗水。
    那种温馨而美好的画面，风间月一辈子都记得，她应该庆幸的，至少她还拥有一个值得去回忆的童年。
    男孩会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女孩：“我在那个位子上会很威风的吧？”
    那个位子，指的是族长专用的宝座。
    每在这时，女孩就会笑起来，说：“还远着呢。”
    “我说，我一定会坐上的，一定。”
    耳边还仿佛听见当时的宣言，眼前却已翻天覆地。
    风间一族，这个远离尘世的族落，连生活也变得淳朴，除了些小争小吵外，一切都还和平。
    在这和平的日子里，风间冥突然变得很平静。他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一言不发，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任谁叫也不理。
    风间月在他身边坐下，也抬起头望着天空。
    一反常态的男孩终于说话了，声音很低沉，
    “你说，我应该做什么才好！”
    女孩转过头看他，发现他把头埋在两膝间，褐色的头发在夕阳下染成了红色。
    就这么沉默了两秒，风间冥突然站了起来，清秀的面容透出几分悲伤。
    “我走了。’他说。然后才慢慢离开，模糊的背影映在女孩的眼里，显得很不真实。
    那天晚上，风间月做了一个梦，梦里又仿佛回到了充满血腥和绝望的夜里，天空仍是一片红色。一片刀光剑影中，只剩无数哀鸣，铺天盖地的传来，几乎令人绝望。
    风间月惊醒过来，发现窗户全开，桌上放着几个还沾着露水的果子。
    看着看着，风间月的眼里就流出了泪水，连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然后，消息就传开了，风间冥杀害了族长，也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一年，两人刚好11岁。
    风间冥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身上满是伤痕，他的脸色很平静，只是茫然地望着天空，就像平常那样。
    一低头，他就看见了风间月，一如既往地顶着一张“你不欠我我也不欠你”的脸。
    他笑了出来，很苦涩！
    这个11岁的男孩，即将遭受最残酷的死刑。
    风间月别过头，叹息一声。她转过身，准备离开，就传来了风间冥的声音。
    ”我和他决斗，说我赢了，就有能力做下一任的族长。”
    风间月几乎食本能的问他：“那结果呢？”
    “.........他输了！”
    风间冥仰起头，苍白的脸绝望了！
    女孩头也不回冲出了人群。
    身后，火燃起来了。
    她是知道死刑有多残酷的，这个在族里是公开的秘密。火会把人烧得连灰也不会剩下，而受刑者事先会被灌下一碗汤药，它会保持受刑者头脑的清醒，直到火把他完全烧毁。
    风间月跑了起来，她害怕听见他的惨叫。
    这次，她没让泪水流出来。风刮过耳际，是生硬的痛。
    在最后的最后，她回过头去，看见人群中那一股黑烟，徐徐升起。她没听见惨叫声，只有人群的欢呼声，特别刺耳。
    那个笑起来牙齿很白的男孩；那个舞起剑来就会忘却一切的男孩；那个喜欢在天未亮时爬上树摘果子的男孩。在这一瞬之间，已然随风而去，决绝得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风间月把手放在胸前心脏的跳动的位置，她听见心脏在哭，泪在流。
    因为她知道，那个叫风间冥的男孩，
    一去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