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喝酒增知识

    “哈。”钱德风取来一瓶五粮液,打开后放在餐桌上,对金兆枫说:“这是我原来的一个学生送的。那个学生现在在国家经贸委工作,刚三十多一点儿就是处级干部了。我看你的品行就不错,要是在机关,说不定也能当上个小领导呢。”
    “呵呵。”金兆枫用敷衍的笑声掩饰着内心的不平。他在二十三岁时已经是副处级了,如果当初不离开机关,他现在兴许早就是局级干部了。山脚下的聪明人再高,也不能说自己比山顶上的蒙昧人还高。有苦难言,还是佯装笑脸一听了之吧。
    “来一大杯,我知道你的酒量好。”钱德风把一个倒得满满的大玻璃杯放在金兆枫面前。
    “不行,钱大哥,太多了,我开着车呢。要不然,我少喝点儿吧。”他把钱德风的小酒杯换过来。“您多喝,我知道您有睡午觉的习惯,正好儿喝完睡觉。”钱德风刚才的一句玩笑话让他的内心隐隐作痛,没了食欲也每了酒兴。其实,他下午根本就没什么事儿。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当初的事情了,现在猛一忆起,顿觉恍如隔世。
    “那好,我就多喝点儿。少喝也别开车了,走的时候儿打个车。动起来,开吃吧。”钱德风率先挥动筷子,吃上了。“这元爆散丹味道不错。兆枫,趁热儿吃一口。”他喝下一口酒,对金兆枫说:“元爆散丹不但可以当菜吃,还可以当药吃呢。想当初,鸿宾楼的元爆散丹还治过荣禄的胃病呢。”
    “阿姨炒的木须肉也挺好的。”金兆枫用嘴品着元爆散丹,用鼻子品着木须肉。
    “你知道为什么鸡蛋木耳炒肉丝要叫木须肉吗?”钱德风问金兆枫。
    “还真不知道,我就没琢磨过。您准知道,告诉我吧。”金兆枫说。这一问题打开了他的一部分食欲和兴趣。
    “凡是拿鸡或是鸡蛋做的菜,菜单上全都不能直呼其名,这是自打满清以后流传在北京饮食界的一大奇事儿。过去的饭馆儿忌讳说鸡和蛋,这或许和宫里的太监有关。太监经常出宫采办食品或是借办事之便下馆子解馋,久而久之,就成了饭馆儿的大照顾主儿。yīn茎的俗称是*……”钱德风说到这里,钱夫人拿筷子狠狠地敲了丈夫的头一下,但两个男人并未在意。“睾丸的俗称是蛋,这全是那些被阉割的太监们忌讳提到的,所以饭馆儿要避讳这些。民国以后,这些个禁忌才慢慢解禁。以前把鸡叫牲口,现在不这么叫了,可好多有鸡有蛋的老菜名儿到现在还保留着呢,你像……”钱德风抻抻袖子,扳起手指数着。“炸鸡蛋叫炸荷包,炒鸡蛋叫摊黄菜,鸡蛋糕叫黄糕,鸡蛋叫鸡子儿或是白果,鸭蛋叫青果,还有……”他拿手指着桌面上。“咱们现在吃的木须肉,也如是。”
    “快喝几口豆汁儿吧,凉了就不好喝了。”钱夫人催促道。
    “啊对了,还有这豆汁儿。”钱德风说。他并没有理会妻子的规劝,也许在他看来,传道授业远比吃饭喝酒重要得多。“这豆汁儿是粉坊里做粉皮儿和粉丝滤下来的稀汤,实际就是发酵绿豆浆,它是938年前后从大辽国传入的,味酸微甜,绿豆性味甘寒,入心肺二经,所以呀,喝豆汁儿能消食、祛暑、软化血管。乾隆年间,豆汁儿传入宫中,皇帝皇后在酒肉之余都喝它来排解油腻。过去的老北京尤其是旗人都非常钟爱豆汁儿,甚至把它看成是本命食。豆汁儿必须得熬得滚开才能喝,否则一定会拉肚子。喝豆汁儿一定要就着辣咸菜丝儿才够地道,最好再弄上几个刚炸的脆焦圈儿。还有哇,熬豆汁儿决不能使铜锅铁锅,使沙锅最好了。”钱德风说完,径自举起酒杯,大大地喝了一口。辣得够呛!“交您当朋友真是值透了,现在哪儿还有免费的课外辅导老师啊!”金兆枫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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