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还有一线希望吗
同理怎么离开的公社大院自己已记不清楚了,只觉得天地在旋转,精神已被抽空了般。这次复查的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大腿内侧五年前的一小块湿疹竟成了当兵路上的绊脚石。他想不明白,当兵和这个有啥联系?这个和献身国防保家卫国有啥冲突和矛盾?难道是自己没有使上银子?难道是那个“中央里不长”从中作梗?要不就是王长顺在捣鬼?自己和王美的关系村人皆知,结果里面冒出个李部长,偏偏王美的爹贪图富贵和权势,拆散了一段美好的姻缘,想以参军当兵的方式忘记这一段痛苦的经历、回避他人欢笑自己哭的这段灰色的时光。然而自己现在想当兵去逃避现实也成了一个梦想,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可有些人竟把别人脚下唯一的路都给堵死了,让你无路可走无路可逃,这个世界啊,真的太残忍了。自己该放弃的已经放弃了,人啊,咋这么不近人情,老天爷你咋不出来管一管这世上的不平事啊!同理心在呐喊。
同理怀疑自己:以后的路自己还咋样走,真的无路可走了吗?自己还有勇气走下去吗?想到这里,同理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自己的精神已脱离自己的躯壳,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的怪物。
恍恍惚惚走在村里通往公社的路上。这条小路太熟悉不过了,走在上面,能依稀看到王美那风飘的身影,能听到王美银铃般的笑声,比赛路上那情意绵绵的对话清晰地回旋在耳边。
“那是牛郎带着织女走在充满希望的大道上!”
是啊,织女就是织女,牛郎就是牛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天上的织女终归一天会离开牛郎的?织女上天是回到王母的身边,然而王美的离开是投入任别人的怀抱,是被金钱和权势俘虏了过去。同理这样想着,心里边隐隐生出一些不齿的恨意。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熟悉而陌生的天土村呈现在眼前,绣花厂上班的时光一一再现在眼前,这让同理眼窝潮乎乎的,好在村里的人们都下地了,没有人看见。
就在同理心事重重地往家走的时候,七爷赶着马车从村里路过。七爷很关心村里孩子们的成长,自然对同理当兵参军的事也很上心。
“吁……”七爷么喝着牲口,马车停了下来,七爷问:“喇叭地招呼让你去武装部,是不是关于当兵的事?”
同理低着头“嗯”了一声。
“咋了,出现变故了?”七爷看到同理无精打采的样子,已猜到了事情的结果。
“上次体检好好的,可李部长说有人反映那次体检没有把好关,让重新体检,可……可这次没有合格。”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呢,这个兵不容易当,这个事七爷我意料到了,保准里面有人在使坏!”
同理疑惑地望着七爷:“七爷您老人家给我出个主意阿,我都不知道以后咋办了!”
七爷却问:“你和王美的事咋样了?”
“凉了,她爹铁了心得把女儿嫁给李部长,现在连王美也变了!”
“哦,听说王美快要和李部长结婚了?”七爷说。
听到这里,同理心一沉,仿佛已坠入万丈深渊。“我对王美已不抱任何幻想,人各有志,随她去吧,我现在想当兵,换一个生存环境。”
“好孩子,有志气,你放心吧,当兵的事我给你办了,保给你办得妥妥贴贴。”
同理哭丧着脸望着七爷:“七爷,是不是骗我啊?还有一线希望吗?我可再经不住打击了。”
七爷呵呵地笑着说:“傻孩子,七爷啥时骗过人。”
“七爷,你公社里有熟人阿,你不早说,也免得体检出这些麻烦!”同理喜出望外地说。
“我一个糟老头子,公社里有啥熟人阿,不过你放心哦,不说了,我还得赶着拉几趟苞米……驾……”说着七爷么喝着牲口赶着马车奔向打谷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