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婚姻

    韩江林说,周明是本地人,长期在南江工作,和各三大头非常熟,如果他把镇人大代表都争取过去了,到时我虽然得到组织提名,却没有人投票,不是空欢喜一场?
    兰晓诗说,他以个人的名义做工作,你有组织的支持,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目前的关键是做好领导工作,能够获得组织提名,只要组织提名了,组织部门为了维护组织的威信,自然会有非常手段支持你,差一点的结果在南江选不上,也会调到其他乡镇任职。
    韩江林摇摇头说,最好的结果是争取在南江选上,我对天华山开发有一个系统方案,对于推动南江经济发展非常有利,如果在南江落选,意味着政治上遭遇挫折,对将来的政治前途势必产生不好的影响,因此,各级党委对于重点培养的干部大力加以保护,让他们在政治上没有任何污点。
    韩江林和兰晓诗商量说,我们的婚期是不是推后一点,等我选上了镇长再说?
    没有必要,我们家握有让你稳妥地当上镇长的资源,如果当镇长过选举关困难,改任书记也做得到的,只是担心步子太快,引起公众的注意不利于以后的发展。兰晓诗以赞赏的目光注视着韩江林,我觉得你悟性很高,对官场政治十分敏锐,稍加点拨就能大彻大悟。
    在幽暗的行道树下,兰晓诗悄悄地亲了韩江林的脸颊一下,说,你什么都不用操心,放心当你的新郎官。
    小小的一个亲吻,唤起了韩江林胸中的热流。
    19
    兰家召开了一个小小的家庭会议,对春节期间的家事进行了分工。春节前后,兰槐与往常一样,要代表县财政局向省市财政系统领导拜节,没空兼顾家事,准备年货的任务主要由兰晓诗母亲和王妹负责。兰晓诗和韩江林专事准备嫁妆和布置新房。考虑家里情况特殊,兰晓诗担心韩江林不习惯家里的情况,加上他们一个在乡下,一个在南原,住在家里也不方便,向父母提出他们住在外面,回到白云时在家里吃饭。父母通情达理,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兰母刘文芝把以自己名义在开发区的集资房,作为女儿的房,还给了兰晓诗一本三万元的存折,让兰晓诗购买家具。
    兰晓诗第一次带韩江林走进新房,韩江林就喜欢上了宽敞明亮的房子。房子铺着现成的杉木地板。书房贴墙书柜,书柜里散落着几本女性杂志。主卧室有壁柜。厨房厕所装修简练精致,处处召示出一种女性的细致和柔情。韩江林说,这房子好像一个女人住过的。兰晓诗瞪了韩江林一眼,跳起来双手挂在韩江林的脖子上,猛地亲了韩江林一口作为奖励,说,亲爱的,你是不是有第六感观,还是和这位漂亮高雅的女士心有灵犀,怎么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一位女士?
    韩江林奇怪地看着兰晓诗,莫非你曾经住在这里?
    兰晓诗歪着头笑道,前年春兰表姐离了婚,带着儿子从沿海回白云,没有地方住,借这房子暂住了一年。
    春兰是表姐?韩江林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经常听人提起夏春兰的芳名。她是白云第一美女,从省艺校毕业后到深圳闯荡,在市团委组织的一次选美比赛中,获得季军,并被评为最具人气小姐,后来嫁给了主持这次大赛的团市委副书记。春兰的经历在白云人的眼里富于传奇色彩,春兰的名字像一个美丽的梦幻,成为外出打工的白云青年的榜样。
    兰晓诗说,这是一个与我们兰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表姐,当年父亲下乡,在大地乡街上,遇上一个衣衫烂缕的小姑娘捧着碗沿街乞讨,父亲看着她可怜,买了油条豆浆给这位小姑娘,表姐现在还说,那是她一生中吃到的最香的东西。
    兰晓诗说,父亲打听到小姑娘的一家三口来自外地,父亲死于矿难,母亲神经受到刺激,离家出走,抛下小姑娘孤怜怜的一个在街头游荡,困了睡街头,饿了沿街乞讨,白云人重男轻女,如果是一个男孩,也许会有人收养,没家的小女孩像一堆破烂,丢在路边也没有人拣的,恰好姑妈兰芳结婚多年没有生育,被人说三道四在人前抬不起头,按当地风俗,需要拣一个孩子来养,做干女儿,也就是当引子,引来自己孩子的意思,父亲看小姑模样乖巧,口齿伶俐,就把小姑娘带给兰芳姑妈,这位小姑娘在街上浪惯了的,像男孩一样的野性子,整天在外面浪,兰芳姑妈埋怨父亲找了一个负担,说,别人丢在路边的野狗千万拣不得的,没想到,小姑娘到兰芳姑妈家的第二年,兰芳姑妈就怀上了,生下来一对双胞胎,姑爹姑妈把小姑娘视为小福星,给她取了学名,送她上了学,表姐变得非常懂事,对两个弟弟特好,一回到家就守着两个弟弟。
    春兰姐从小能歌善舞,那时候兰芳姑妈还没有做生意,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省艺校到白云招生,她为了减轻姑*负担,没有选择上高中,而是报考了省艺校,艺校毕业后就到了深圳闯荡,后来就在那边嫁了人,再后来,她当区长的丈夫在外面养了一个小的,春兰姐知道后,和丈夫离了婚,那男的补了表姐三十万,头两年县城刚开发,地便宜,表姐把这三十万投资起了一楼四进五层的楼,一楼门面,二四楼出租,表姐住五楼,一年的门面租金加房租有两千多块钱,加上男方每月给一千的孩子抚养费,春兰姐在白云优哉游哉当起寓公,过起衣食无忧的小康日子。
    韩江林听说她是一位孤儿,心已戚戚然,她的身世更是让韩江林感到深深的震憾,他说,一个没有父母教导的孤儿,只不过是用狂野的性子来掩饰心灵的恐惧罢了。
    兰晓诗看了韩江林一眼,明白了他的心思,笑着说,看来你和这位表姐倒是心灵相通。
    韩江林的心沉了一下,没有回应她的打趣,关切地问,她没有再婚吗?
    兰晓诗说,黄山归来不看山,五岳归来不看峰,在大海里畅游过的人,哪还会对小河小沟产生兴趣?
    韩江林说,人哪能这么比,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思想宝库,只有深入理解才懂得心灵的宽广。
    你说的是哲学,不是生活,因为物质生活不同,内地人和气质风度与沿海人确实有很大的差异,这是可能表姐一时不能接受内地人的原因,兰晓诗笑着说,你与众不同,与表姐又有着相同的经历,表姐肯定和你谈得来的,我们看好房子,一会儿去看看表姐,让你见识见识白云一枝花的超凡气质。
    韩江林说,表姐气质再好,难道能盖过这位白云第一才女?
    兰晓诗亲昵地打了韩江林一下,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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