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论如何心急天月门，饭总还是要吃的，清晨我与白灵进入了市集，街上有点冷清，浓雾还未完全消散，寒意逼人。
如果平时，我也许会在路边摊解决肚子，现在有白灵，我不愿委屈了她，尽管她坚持在路边摊吃，但我还是将她带到了最大的一家酒楼。
酒楼里很热闹，小二在这寒冷的天气也忙得满头大汗。刚一进门，白灵一袭白衫，肤白胜雪的容貌便引来宾客侧目，人靠衣装这话确没有错，现在的白灵，是一个人间的精灵。我心中大为畅快，与白灵相视一笑，上了二楼，这里稍微清净些，坐在倚窗的角落，热腾腾的早点上来了。
吃到一半，有几人上楼，我并未在意，但一片惊叹声却引起了我的在意。只见楼梯口处，一位红衣姑娘走了上来，相貌秀美，细眉雪肤，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极是灵动，令人眼前一亮。
如果说，白灵是精灵，她便是仙子。两种截然不同的美，这酒楼现在无疑成了最美的风景。
红衣姑娘后面还跟着两个丫鬟，也是极为秀美，左边丫鬟提琴，右边丫鬟垂立。
众宾客久久收不回眼神，白灵见我还在看，忽然到我耳边小声笑道：“她可是比我美多了！”我闻出酸味，淡然一笑，道：“她在美又于我何干，白灵，你到底以为我是什么人啊！”
白灵扑哧轻笑，又继续吃了起来。红衣姑娘在另一边的角落坐下，白灵忽然道：“你可知道她是谁？”
我漫不经心的道：“不知道！”
白灵道：“我告诉你，她便是北方第一美人雪雨倾。”我哦了一声，道：“那也没什么了不起！”
白灵轻哼了声，道：“那你就错了，她还是第一才女，琴棋书画也是无人能比。”
“是吗？”我不自觉多看了雪雨倾一眼，黛眉微蹙，神态幽怨，极是动人。
白灵又道：“大哥你更想不到，她的武功乃是北方武林公认第一！”
我这才吃了一惊，雪雨倾那柔弱的样子怎么也不像会武功。白灵道：“大哥你虽然厉害，比起她恐怕还差了一截。”
我心中剧震，苦笑道：“没那么恐怖吧！”
白灵笑道：“大哥你也不用担心，她的武功只会纸上谈兵。”
我讶道：“怎么说？”
白灵抬头，道：“你仔细看看就知道了。”
我望了去，却什么都没看出，而在此时，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提剑到了雪雨倾的面前。
雪雨倾微笑道：“请坐！”年轻人一屁股坐下，目光紧盯着雪雨倾。
白灵小声问：“大哥可知道这年轻人是谁？”
我沉吟道：“摇琴神剑将上非。”
白灵道：“是了，我听闻将上非的武功可与各派掌门一争高下了。”
“但这又与雪雨倾有什么关系？”
白灵笑道：“你在看就知道了。”
我又望了去，只听将上非喝道：“力劈华山。”雪雨倾嫣然一笑，道：“左打风凰单展翅，右打雪花盖顶门。”这一招两式，攻守兼备，高明得很。
将上非道：“乳燕投林！”
雪雨倾微笑道：左打玉带拦腰，右打玄鸟划沙。”这两招亦是一攻一守，正不失刀法中之精义。将上非脸一红，道：“明攻拨草寻蛇，暗进毒蛇出穴。”雪雨倾微笑道：“左打如封似闭，右打腕底生花。”
将上非沉默半晌，一剁脚奔了出去。
白灵道：“大哥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这雪雨倾姑娘精通天下武功，只是可惜她体质的缘故，练不得武，若谁与她文斗，想要胜她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苦笑道：“她那几招确实很妙，似乎好象故意让了那将上非，这到底是怎么会事？”
白灵道：“大哥有所不知，那将上非苦恋雪雨倾姑娘，雪雨倾姑娘被缠得没法，便说，只要他能打过她，她就嫁给将上非。”
“原来如此！”我苦笑道：“这文斗确实不是我所长，只因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招式，如何说得出口。”
白灵嫣然道：“这岂不是一种至高的境界！”我淡然一笑，白灵突然叹道：“大哥，要是没有天月门的事，我们就这般玩耍，那该多好！”
我一阵黯然，一进天月门，从此生死穿。不觉中竟有离苦凄凉，仿佛，天月门便是我的葬生之地。
白灵偷抹眼泪，柔声道：“大哥，对不起，我扫了你的兴！”我叹道：“是我对不起你才是，你本该在那乐园……”白灵温柔的眼波告诉我，什么都不要说。
不管如何，在下午时分，我们还是回到了天月门，看着那熟悉的庭院，房子竟有隔世之感。在庭院巡逻的弟子，见到我，飞快的奔了进去，欢呼着“神侠回来了！”
很快，一大堆人迎了出来，有青城冷豪夫妇，少林慈眉大师，崆同大火掌门，水月派无量道长，自然，龙大旨和洛水，子量都在，龙无语却没有见到，七派就剩下天山派还未到。我皱了皱眉，龙大旨道：“天山派已经来了，只是掌门架子有点大，不愿…出来迎神侠。”
我心中暗忖，那老实的天山掌门左竹什么时候变了。
寒暄一阵，我看着众人惊艳的目光，正式介绍了白灵。洛水更是惊讶不已，无形中又似感自卑。
龙大旨道：“碧儒掌门定要立即攻进奉月教，诸位掌门各持己见，闹得不可开交，神侠回来就好了。”
大火人如其名火暴脾气，横眉怒目，他叫道：“碧儒师兄说得本就极是，那区区奉月教何足为惧，咱们七大门派以雷霆之势攻取，也好早日回家。”
我哦了一声，冷笑道：“大火掌门说得极是！”大火却丝毫领会不要到我的讽刺，笑道：“我就说吗，可笑那龙无语一个病根子不但不赞成，尽然还指责碧儒掌门是奸细，真是笑死人了。”他真捂着肚子辛苦的笑了起来。我等他笑够了，斜了他一眼，一扫众人，喝道：“诸位听好了，碧儒乃是奉月奸细，立即把他抓起来。”
大火的笑容僵住了，我们往厅里奔去，龙大旨说碧儒正在房间里，尚还不知我的到来。
无量道长在大火面前骂道：“蠢货！”大火勃然大怒，两人差点动手，我冷扫了一眼，两人才奄了下去。
慈眉大师第一个冲进了房间，我赶到时却听一声长叹，慈眉大师合十而立。碧儒伏在桌上，一柄精亮的飞刀插在他的背部上，鲜血如注，看来还是刚死，凶手一定还在附近，转望四周，却丝毫没有声音，也没有慌乱的气息。
子量奔上前痛哭不已，众人黯然，子量忽然叫道：“你们看！”只见旁边留有一张白纸，上面有六个黑体大字，“成事不足，该死！”
我僵住了，这纸体与我的笔迹简直是一模一样。冷汗流过，我后怕着，好在众人并未注意，慈眉大师已将纸条捏在手里，在打开时俱成粉碎。
大火忽然冷笑道：“可真巧，神侠一回来，这碧儒掌门便遭了毒手。”
无量道长蹙眉道：“大火掌门这话什么意思？”
大火仰头道：“没什么意思，我说事实。”
无量道长哼了声不在理他，慈眉大师转身道：“神侠，这件事你怎么看？”
“杀碧儒掌门的人定然是天月门里的人，这里还有内奸！”我沉吟着。
慈眉道：“老衲也是这般想的，哎！武林又值多事之秋。”
冷豪道：“神侠，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道：“至少现在场中之人是绝对可以信任的，我们尽快商量好对策，消灭奉月教！”众人表示赞同，尽快葬好碧儒，众华山弟子悲痛哀悼，碧月却出奇的没有哭，苍白的脸蛋好生凄苦，白灵柔声安慰着，碧月眼里突然出现仇恨的光芒，我想，这大概是刺激太大的缘故，她连所有人都憎恨上了。
龙无语并未来，大平私下告诉我，前几天，大火与碧儒硬是要立即进攻奉月教，龙无语拼力劝阻，最后导致病情恶化，现在连床也起不来了。
我问：“他真的连床都起不来？”大平发誓般的道：“真的，俺一直都监视着。”
就在众人默哀的同时，黄莺般的娇音传了来“诸位掌门，现在恐怕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依小妹想，在对付奉月教之前，我们必须先选出一个盟主来！”
话落，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走了进来，一身水绿衫子，无形中散发着令人不敢逼视的高贵，比之白灵恐怕也不差几分。
手提配剑，当真是英姿飒爽。她的旁边还有一个公子，脸上挂着懒散的笑容，用玉树临风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
只见那公子突然快步到了龙大旨身边，恭敬的叫道：“爹！”龙大旨颌首道：“飞儿，快见过神侠！”
那公子立即对我作了一揖，道：“龙再飞见过神侠！”我还了一礼，奇道：“这位……”龙大旨笑道：“正是犬子！”我恍然，道：“原来龙二公子已经回来了，这真是好得很。”
龙再飞微笑道：“在下本在天山，接到神侠的快函便与倾城掌门立即赶了来。”
我皱了眉，道：“倾城掌门？”
那绿衫姑娘上前，微笑道：“天山第十二代掌门，倾城幽梦见过神侠！”她并未作揖，高傲至极。
我道：“左竹掌门呢？”倾城幽梦道：“家师身体不适，是以命幽梦前来。”
这时，慈眉吟了声佛号，道：“倾城掌门说要选盟主，这确是个好建议。”
话一落音，无量道长与冷豪齐声道：“盟主之位自然是非神侠莫属。”
慈眉合十道：“老衲赞成！”无量道长道：“贫道也无异议！”子量与洛水作揖道：“一切听凭各位前辈吩咐。”
众望所归，我也没想过要推辞，因为现在确是需要一个盟主。就在这时，倾城幽梦突然道：“我不同意！”慈眉蹙眉道：“难道倾城掌门有更好的人选？”
倾城幽梦道：“那是当然！”慈眉道：“哦，老衲倒要见见这位高人。”倾城幽梦道：“你已经见到了。”慈眉道：“老衲老眼昏花，未曾见到。”倾城幽梦脸一红，微笑道：“就在你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