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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是凶手我是凶手他是

    铁手不理展亭玉的怒喝,劈碎房门闯了进去,一眼看去,虽然屋里黑暗,可是借着外面的灯火,还是可以看到一个女子身影低眉垂首端坐在床沿,看姿态应该还是活人应该分外秀丽。
    铁手略微放下一点担心,此时,展亭玉的三十八剑“伤别剑”已经攻到,速度快的让铁手无法回头,甚至,无法逃。
    铁手回身一掌,侵入剑影之中,啪的一声,拍在了剑身,如同铁掌上长着一双眼睛般,漫天剑幕也豁然而止。这一招妙极,也可说险极,其间时间、动作、分寸稍有一点差池,铁手的手可能就会和他“伤别”了。
    借着这一掌之力,铁手已经转了个身,看着展亭玉冷笑一声,道:“展公子,好快的身手。”
    谢依函见铁手突然变脸,大感诧异,不知他与展亭玉之间有了什么误会。眼看黄瑛脸色冷了眼神也更冷了,谢依函不及细想,抢先一步跃出,又拦在了铁手和展亭玉之间。她背对铁手,面向展亭玉,微怒道:“你今天是怎么了?白天硬闯出宫门还不够,现在还要杀了铁手吗?”
    铁手转身间灯火潜入房中,展亭玉也看到了房中端坐的侧影,那是他所熟悉的身影,看到她还好,他的心也安静了一些。只是在这样的时刻,她的宁静与沉默让他疑惑。
    展亭玉剑指铁手,不理谢依函的责备,怒声道:“你要责备我,可以,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只想问清楚一件事,铁大名捕深更半夜的怎么会来到这里,还硬闯入女子闺房,意欲何为?”
    听到他的声音,端坐在床沿的女子似乎颤动了一下,这一下颤动让展亭玉的心也跟着颤动。她难道受到了什么伤害吗?她已经够苦,为何上天还要让她承受更多的苦痛?
    他一时心急,不等铁手答话,身影一晃,闪过了没有防备的谢依函,一招“灞陵伤别”就刺向铁手。这一剑刺出,铁手无端端心中一痛,一个仟巧的身影浮上心头,那是一个刻意压抑在心底的身影,那是一个女子仟丽的身姿,那是——小珍。随之,这身影跳出了心头,来到了面前,铁手只看到小珍在浅浅的笑轻轻的摆手,似乎是又一次的道别。小珍的身影是那么的真切,铁手心神恍惚,竟然向前一步跨出,伸出手想要挽留,挽留小珍挽留这一刻挽留那段深情。
    他一步跨出,如同迎接那一剑的到来,剑光一闪,已经刺中了铁手的胸膛。铁手豁然惊醒,豁然清醒,立刻便退,鲜血已经随着剑锋流出,这刺痛让他回到了现实,也让他对展亭玉刮目相看。本来以为这个样貌英俊宛若女子的男子,冲动暴躁,得入江南四公子不过仗着家族的庇护,如今方知,这清秀的公子伤别剑只怕已经练到了九成火候,仅次于其父“广陵剑”展非凡了。
    他退的快,展亭玉追得更快,而更倒霉的是这里并非旷野,这里乃是内室,房屋并不大,铁手退了三步,已经靠在了墙上,退无可退了。
    不过,这三步对铁手已经足够,这三步的时间让他足够双掌齐出夹住了剑锋。
    唰,展亭玉手中长剑一下蹦紧了,剑身有了肉眼难察的弯曲。展亭玉虽然全力攻击,可是这一剑已经刺不下去,被牢牢夹在铁手双掌之中难以移动分豪。可是铁手也不轻松,要说他内力要强于展亭玉三分,可是如今他已经受伤,又处于守势,更糟糕的是对方的剑锋还留在自己胸中半寸,这半寸虽然要不了命,可是也大大抵消了铁手的战力。
    双方一时僵持。
    谢依函没能拦住二人交锋,大气,又见铁手竟然迎上剑锋被刺中,大急,还好铁手退的快,否则,真要被一剑穿胸了。
    此时二人僵持,内力一个聚集在剑身,一个聚集在双掌,谁都不敢先松手,如此斗下去拼下去,只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除非一方不支倒地,否则难有结局。谢依函虽然又气又急可是面对这样的局面她也是无可奈何。她不能让展亭玉撤剑,因为展亭玉撤剑,铁手积蓄的内力会立刻反攻,重创展亭玉;她也不能让铁手松手,因为剑锋还有半寸刺在铁手体内,铁手若松手,即便不死也是重伤。
    “你来此意欲何为?”展亭玉盯着铁手的眼睛。
    铁手冷冷一笑,道:“展公子却问起我来了,我倒正想请问那位姑娘,适才还与她一起在屋里却破窗逃走的人是谁?”
    展亭玉可以开口说话,不奇怪,虽然二人拼的狠,但是他毕竟占了上风,还有余力,可是铁手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也还能开口说话,而且话中中气十足,就难得了。
    “什么?”展亭玉听到铁手说起那个女子,心中不觉一乱,眼睛看向那女子,可那女子依然垂眉低首的坐着,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看不到也听不到似的。
    就在展亭玉这一分神间,铁手立刻出手,一以贯之神功运足十成功力,双掌一错,硬生生的夹断了展亭玉手中宝剑,如同一把铁钳。
    断了的宝剑一半还刺在铁手身上,另一半握在展亭玉手中,突然断裂,失去了准心,在加上积蓄的内力,引得展亭玉身子前冲撞向铁手。
    铁手一掌击出拍向展亭玉肩头,虽然在如此情形之下,他还是不愿伤人性命。
    展亭玉眼见就要被击中,他弃剑,剑一弃没有了剑的束缚,身子反而灵活了,借着前冲之势身形横移半尺,这半尺已经留出了空袭,右手一拳击出险险拦下了铁手铁掌。
    铁手闷哼一声,这一掌硬拼牵动了伤口,那剑锋似乎又往身体里钻了几分。
    展亭玉则胸口一阵气血翻滚,从嘴角流出一丝血痕。可是他已经借此飞身来到了床边,守在了那女子身前。有他在,就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谢依函见到二人终于分开,再不怠慢,一双灿烂如星辰的弯刀已经握在了手中,弯刀长不过一尺,恰如一弯新月。她喝道:“大家都且住手,有什么事先说清楚。”
    展亭玉护在那女子身前,看着铁手,冷哼一声道:“好,那就说说清楚,铁大名捕深更半夜不睡,来到这里要干什么?”
    众人都看向铁手,铁手拔出断剑,眉头微蹙,谢依函的心也跟着一紧。他随手点了几处穴道,封住了伤口阻止血在流出。然后,才道:“我是跟着一个人来到这里的,而这个人,我猜就是展公子。”
    他说的平淡,却语惊四座,展亭玉不屑的冷哼一声,他低头看苏雪,苏雪此时恰好抬起了头,那么深沉那么沉静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似乎是一种嘱托一种歉疚一种悔恨,这一眼里蕴含了太多的感情,太多的话语,让展亭玉呆住了。所以,虽然听到铁手的话,他却没有回应。
    见展亭玉并不答话,却痴痴的看着那个女子,铁手便将今夜所见所闻一切原原本本的道来,他办案多年,语言能力已经磨练的很好了,三言两语,众人已经明白了大概。
    最后,铁手道:“我听到房中女子道:‘亭玉,铁手来了,要来查案,欧阳逸和独孤梦他们也来了,要来报仇,我们、我们怎么办?’男子则道:‘雪儿,有我在你不要担心,你做的很好。’接下来……”铁手顿了一顿,继续道:“接下来,我伏在窗外一直不敢轻动怕打草惊蛇,谁料那黑衣人还是发现了我,房中突然安静下来,我还待细听,窗户突然被人撞碎,那黑衣人破窗而出,我与他匆匆交手一招,还是被他逃了,正要追赶,依函来了,黄瑛也来了,之后的一切,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铁手还是心存厚道,掠过了苏雪与那男子在房中的一段激情,众人面前,总要给女孩子留一点体面的。
    听了铁手的叙述,尤其是房中人的言语,众人都是大惊,她们看着铁手又看着展亭玉和苏雪,一时不知是该怀疑铁手还是该怀疑展亭玉和苏雪。
    当时天色幽暗,并无灯火,谢依函未能看清一切,只模糊看到一个黑影在苏雪窗外,就大喝出声了。她看向黄瑛,想知道黄瑛是否看到些什么,黄瑛依然冷漠,静静的没有一点表态,并不说相信也不说怀疑,只是若有所思。
    谢依函忽然想起什么,道:“你说那黑衣人是亭玉,可是亭玉是在我们之后才来的啊。”
    铁手一笑,道:“这是个问题,不过我与黄瑛姑娘交手,那一段时间足够让人换身衣裳了。”
    谢依函默然。众人都看向展亭玉和苏雪,只有铁手一家之言,自然并不可信,大家都想听听展亭玉和苏雪的说法。
    展亭玉此时冷笑几声,一仰头,却不料突然被坐着的苏雪抱住了胳膊,他低头一看,仰起头的苏雪此时满面都是泪痕。此时的她谁也不看,只是看着展亭玉,她的泪她的憔悴容颜都让展亭玉心碎。
    “你怎么了?”展亭玉柔声问道,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二人相依相伴。
    苏雪颤抖着,仿佛在与什么恶魔做着激烈的战斗,她几次张口,终于悲声道:“亭玉,我对不起你,你、别恨我……”她闭上了嘴,嘴角却突然流出黑血黑色的血,头一歪,倒在了展亭玉的身上。她的手依然抱着展亭玉的胳膊,一张秀气却憔悴的容颜还留着临去时的悲哀。她,死了。
    这样的变故没有人想到,众人惊呆了。铁手却早已见了太多的生死悲欢,他无奈的一声叹息,他常常都不明白,人们为什么不能好好的相处,人们为什么不能珍惜生命?
    展亭玉则木然的立着,只是他的目光离不开那一张悲哀的容颜。他不能相信眼前的发生的一切,他不能相信苏雪就这么死了,他拼命告诉自己这是一场噩梦,自己只是在梦境,他希望梦快点醒,他希望明天一早来看苏雪,苏雪还是在那里安静的看着书,见到他来,浅浅淡淡的笑笑,安静的请他坐下,给他泡一杯茶,然后两个人就那么坐着,什么也不说,就是安静的坐着品茶。
    他的指尖刺穿了掌心,很痛,血流了出来;他又咬破了舌尖,更痛,满嘴的血腥。这,不是梦。
    他缓缓地跪了下来,将苏雪揽在自己的怀中,轻轻擦去她嘴角的鲜血。他微微的笑了,轻轻轻轻的哼起了一首歌,那是一首古老的歌谣,是谦谦君子遇到在水一方的窈窕淑女所哼唱出的好逑之歌。
    人们都默然,谢依函的泪却已经大滴大滴的滚落。
    苏雪显然是中毒而死,必是在齿间或者口中含了致命的毒药,看来,她早准备好了面对死亡。铁手默默地想着。很显然,苏雪是重要的人证,苏雪死了,他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定展亭玉的罪。
    铁手忽然发现这个房间有一些不对劲,有一些东西不对劲,他的目光四处搜寻着,很快就锁定在那张普普通通很简单却也很秀气的梳妆台上。想必,每天晨起,苏雪都是坐在这里描着眉画着线的吧。
    这梳妆台摆在房屋的死角,远离窗户,就是那面镜子,也有一些黯淡了,似乎久未擦拭。铁手查过很多案子,也见过很多闺房,一般女子闺房中,梳妆台都是摆在窗前的,因为可以一边描眉一边看窗外的花窗外的草也许还有飞过屋檐的燕子。而且,那面镜子更一定是清亮照人的,若没有它的明亮又如何能映出羞花的容颜?
    苏雪很漂亮,绝对是一个美人,看她的穿戴打扮,虽然憔悴,却也可以看出必然是一个懂得装扮自己的女子。她浑身上下,一切都恰到好处,不浓艳不淡薄。这样的女子,怎么会任由照映红颜的镜子蒙尘呢?
    铁手向梳妆台走去,来到近前,他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却绝对不是脂粉味。此时无人注意他的行动,只有黄瑛冷冷的看着他,暗暗又握住了已经入鞘的剑柄。
    铁手看到梳妆台那个上了锁的抽屉,轻轻扭断了铁锁,拉开了梳妆台,一股石灰粉味扑鼻而来,柜子里豁然摆放着一个人头和满柜的石灰。那人头虽已有些腐败迹象,可是还是可以辨认得出样子。
    闻到这一股腐尸加上石灰的气味,众人都邹起了眉头,在看到人头,豁然就是失踪的李汝风的头颅,有人已经惊叫出声。
    这密闭的抽屉一拉开,虽然有满屋的盆栽花草,也挡不住它那种刺鼻的气味了。
    这正是让铁手感到不对劲的又一个地方,因为红袖宫处处都是精心布置的园林,苏雪的窗外,就是美丽的花园,苏雪实在没有必要再在房间里摆放这么多的花草,使得本来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拥挤。如今,却可以明白了,那些花草并非为了欣赏,而是为了掩盖一些味道的。
    如此一来,人们再无怀疑,而展亭玉又不辩白半句,也让人以为他已经是承认了。
    谢依函呆呆的看着痴痴揽着苏雪的展亭玉,一时心乱如麻。难道这一切真是展亭玉和苏雪所为?展亭玉一直爱慕苏雪,这是红袖宫众人皆知的秘密,可是苏雪爱的是李汝风却不是很多人知道,但是谢依函却恰巧知道,因为她与展亭玉的感情情同姐弟,甚至,展亭玉和她比和自己的亲姐姐张约红还要亲近一些,所以对她知无不言。如果是苏雪为了报仇要杀死李汝风,为了苏雪展亭玉绝对什么都愿意做的。苏雪的死,可以说是畏罪自杀。
    铁手看着展亭玉道:“展公子,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展亭玉还是揽着苏雪看着苏雪,他略微抬头,淡淡看了一眼那颗人头,又低下了头,依然痴痴看着苏雪。终于,他长叹一声,那么悠长那么寂寞也那么的冷淡。他将脸颊轻轻贴在了苏雪冰凉的脸上,淡淡的道:“李汝风是我杀的,和苏雪无关。”
    谢依函脑袋轰的一声几乎炸了,他、他真的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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