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篇 第十回 嗜血狼魔
群雄已意识到来人是敌非友,赵作见对方只有五人,定是有高手埋伏左近,奇怪的是整个衙门内外并无异常的声音,干脆问道:“阁下来了多少人?”
蒙面人翘起二郎腿,狂妄道:“对付你们,也不用多少人!”
听声音,这人不过就是个少年,但适才显示的内力却非同小可,众人暗自猜测,始终不知江湖中最近出了什么少年高手。
其余四人分列少年左右,但看架势步法,也都不是好相与之辈,但毕竟此地聚集的都是南北武林成名人士,自然用不着怕他,只是各人江湖经验太过深厚,只当这几人耍什么诡计,也不贸然上前。
蒙面少年哈哈大笑,道:“怎么了?我来替你们解决了大问题,还不来参拜?”
一大汉忍不住叫道:“你究竟何人#恒什么东西!敢来捣乱!”这是霹雳堂堂主鲍申,手使一对铜人槊,人称“天雷神”。
蒙面人道:“这位大叔想是不服,那何不比武夺位呢?来来,我领教几招!”
赵作抢道:“对不住了,你无资格谈什么比武夺位,能胜任大汉盟主一职者,须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阁下嫩了点!”
蒙面人道:“罗唆,你胜过我再说!”
赵作一笑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不想妄动干戈,”说着,转身对众人道,“众位英雄,盟主之事从长计议,众位先行歇息,我们改日再谈。”竟是没把蒙面人几人放在眼里。
蒙面人突然冷笑一声:“我看你们谁走得了!”
?爬世室徽蟊?飨於??盒劬鸵??郑?宰魍蝗谎纤嗟溃骸爸谖唬?热蝗毫?荒芪奘祝?钦宰鞫返ㄏ雀缮闲┦焙蛉绾危俊
剑拔弩张之际,众人见他还有工夫说这个,有的不解,有的暗自佩服他的定力,当下也无人反对。赵作道:“既如此,我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要众位离开这里,如何?”
众人还未答应,蒙面人道:“真是大言不惭!我就不服,我就要与你比试一番,你若败了,那盟主之位便让与我如何?”
赵作不慌不忙道:“大汉盟主之位向来不能用武力争取,你可知为什么?只因能当此任者武功高低尚在其次,这名望却是必不可少,将来起义必定能一呼百应,方能成事,若单凭匹夫之勇不过是个匹夫罢了,如何领导中原武林?我劝阁下回去要在内在修为上下下功夫了。”
一番嘲弄之语,说得众人哈哈大笑,起哄声不绝,赵作看出这个少年年少气盛,是以言语相激,让他先乱了方寸。果见那蒙面人怕案起身道:“赵作!你这个虚伪的小人!你有何资格领导中原武林!”
赵作不动声色道:“赵某无能,也算行事问心无愧。”
蒙面人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笑了半天,才道:“蝴蝶泉边,尸骨未寒!曹溪寺内,血迹不干!点苍山上,冤魂难散!”蒙面人越说声音越大,双目喷火,步步逼近赵作,突然放低声道,“无智堂中,英灵不远!你!还敢称问心无愧吗!”
一丝惶恐闪过,赵作仍是面不改色道:“阁下的话叫人好生摸不着头脑。”
蒙面人点头道:“我劝你好好回想些忘掉的事,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赵作沉默片刻,仰首道:“对不住!我不知你所言何事!况且,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赵某为人难称完美无缺,但如今大敌当前,赵某有用之身只求能浴血沙场,若为些私人恩怨纠缠不清,赵某死而不甘!”几句话说得倒也理直气壮,群雄纷纷附和:“不错,纵有些小失,也不掩大义,若此时人人都论私人恩怨,只怕剩不了几人再去对抗外辱!”
蒙面人浑身发颤,剑指赵作,剑尖发颤,赵作知此人盛怒之下心神已乱,暗自狞笑,心道:今日断不能容此人活着离开!
雷剑原本今夜要去寻雷狱,无意中察觉赵作在此,按耐不住,悄悄潜入偷听,屠仁等人自然跟随前来,耳听得仇人在此大放厥词,雷剑一时愤怒,决定先行解决他。原本以为揭了他的老底,就可使他身败名裂,岂料赵作能说会道,竟扛得住,大出雷剑意料。雷剑虽然剑术高超,毕竟江湖经验远不及赵作。
雷剑原本不欲与他多费唇舌,有理也罢无理也罢,总之今日便要他血溅当场,以祭石铮在天之灵!雷剑长剑闪动,直取赵作要害,狼牙剑法原本招事凛冽,雷剑此时自是毫不保留,上来便有九分力,赵作早在暗暗防备,出剑与他相交,火花溅处更是一阵嗡嗡之声。才过几招,群雄早有人认出是狼剑法,登时一拥而上,屠仁人数虽少,剑阵摆开,一时也不落下风。好在地方不大,群雄人数虽多,却是无法一起上前,屠仁大叫:“师弟,今日且退吧!”
雷剑酣斗之中,哪里理会,看准赵作一剑紧似一剑,赵作抵挡一阵,手下已有些发虚,暗道:除雷狱之外,不想还有这等狼剑派高手,此人究竟是谁!高手对剑,岂容分神,肋间一凉,衣襟已被划破,也不知伤到没有。赵作毕竟是高手,不慌不乱严守门户,但说到撤身以退,绝无可能,只得等得其他人料理了那四人之后前来助拳。雷剑下手又快又狠,竟是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剑尖挑过,在他腿上实实在在地留下一道血口!
赵作知道不敌,强运内力架住来剑,不让他再动分毫,雷剑道他要与自己比拼内劲,遂按剑不动,力贯剑身一寸寸压向赵作。赵作闷声道:“若与我有甚私仇,那冲我来便是,让你的手下别再伤人!”他一说话,剑上的劲道立处下风,脚下站立不稳,虽然未动脚步,却被雷剑硬生生地推着后退,背部已靠到墙壁,眼见要被自己的剑锋抹了脖子。
不过刚才那几句没有白说,群雄终于有人注意到赵作已被蒙面人逼上绝路,只听一声巨吼,雷剑身后一对铜锤袭到,无奈之下左手全力向剑身一拍,自己借力脱了与赵作的比拼,转身就是一剑,哪知没中对手,而对手的铁锤也未中雷剑,砰的一声巨响,砸到地上,碎石乱蹦,结实的地面被砸出两个大坑!雷剑知道对方力大,不等他提起铜锤,横扫一剑,对准了他脖颈,那人一铜锤尚在地里,另一支却突然甩到雷剑眼前,将剑尖弹开,雷剑剑快,第二剑又到,那人说什么也跟不上速度了。忽听又一声巨喝:“勇儿闪开!”又是身后一阵强风刮到,雷剑大吃一惊,怎得这里这么多蛮牛!此人正是霹雳堂鲍申,适才使锤的却是其子鲍勇,鲍勇继承其父相貌与神力,年纪轻轻,已被称作“地雷神”,名气可于其父相媲。雷剑大怒,若非此二人干扰,只怕早已报了仇!
这时屋外响动,想来已惊动官府中人,但来的都是些没用的废物,连门都不敢进来。雷剑不管那么多,还是向赵作进招,鲍申父子频频干扰,惹得雷剑性起,虚出一掌拍向赵作,引鲍勇阻挠之际,却突然出剑绕过铜锤,直刺鲍勇心窝,这一剑变得巧妙,来得又快,如何能躲!鲍申正递上一招砸雷剑,见势不妙,借势扑向雷剑剑身,总算是让剑尖转向,但自己的情况就不妙了,小腹之上,被雷剑划开一道伤痕!雷剑恨道:“想找死!成全你!”鲍勇一声爹还未叫出,雷剑挺剑刺进了鲍申的胸口,鲍申腹部受伤,躲闪不及,大叫一声丧于雷剑剑下!
群雄登时都住了手,鲍勇扔掉瓜锤,抱尸痛哭,赵作咬牙道:“鼠辈!报上名来!”
雷剑嘿嘿直笑:“死了?呵呵,死得好#豪得好!想当年我手无缚鸡之力,你们不让我报仇,险些把我逼上绝路!嘿嘿,如今我看你们谁还能阻止我,如今……嘿嘿,哈哈哈哈哈……”
众人听着这蒙面人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笑声,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不知他为何突然发颠。鲍勇的血流了一地,雷剑忽然蹲下身,鼻尖靠近地面上的血水,深吸了一气,眼神中尽是享受之色,起身道:“如今,人挡杀人,神挡杀神!”
群雄看着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心中都道:原来此人是个疯子!鲍勇可不管他是不是疯子,提锤砸向雷剑,雷剑轻松躲过,身子一转已站在鲍申尸体旁边,众人只道鲍申已死,雷剑也不会去对付一具死尸,是以没有在意,连鲍勇此时都没把注意力放在父亲身上,正捉摸如何报仇,却见雷剑突然出剑,寒光闪处,鲍申的肚皮被撕开,肠子立时流出,众人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鲍勇睁大眼险些昏死过去,话也说不出来。雷剑笑对地上的一片狼藉道:“不知当年害我大哥的人中,有没有你,若是有,到便宜了你,不如就这般折中一下吧!”
屠仁趁机走到雷剑身边道:“师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量这个赵作也跑不了,我们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鲍勇突然大吼一声:“恶魔!”同时又是一锤砸了过来,赵作一把扯住道:“不可!”鲍勇挣道:“我要报仇!”赵作道:“令尊为我而死!我断不能再让你去送命!阁下留下大名吧!”
雷剑转眼看向赵作,冷静片刻,心知在如此众多高手面前要杀他,只怕不易,如因此被雷狱察觉自己意图,那是大大不妙,如此让他多活几日,多做几日噩梦也是好的。于是道:“我自会去找你的!”
群雄中突然有人道:“阁下难道便是玉面血狼?”
雷剑笑道:“你说那个狼牙剑派的叛徒吗?嘿嘿,我一会便去找他。”
赵作冷冷道:“你先考虑今日如何脱身吧!”些
雷剑突然一抬脚,手中竟攥起了鲍申的一根肠子。众人大惊,鲍勇叫道:“放手!”雷剑道:“脱不了身那就来个鱼死网破,唉,可怜这位大侠就要死不得全尸了!”
群雄愤怒至极,此人竟连一具尸体也不放过,鲍勇痛恨交集,不想父亲尸体未寒,便受这个丧心病狂之人的侮辱,自己却无力保护,鲍勇两腿一软坐倒在地,泪如雨下,却是不敢妄动,只对众人道:“众位前辈,鲍勇无能,愿背这大不孝之罪,请你们出手杀了这几人,为我父报仇!鲍勇深感大恩……”话未说完,一口血喷到了地上。
众人不忍,知道鲍勇不忍出手害自己父亲尸体遭人残害,众人目光转向赵作,只等他示下,赵作思索片刻,道:“你若不损坏鲍大侠的遗体,这便离去,我们不挡你!”
雷剑笑道:“哈哈,多谢。”屠仁四人先行跃上房顶,众人仰头之际,雷剑松手撤步,也上了房,大笑而去。鲍勇爬到父亲身边,再次放声大哭……
屠仁等人兴高采烈,他们此时对雷剑已是敬为天人,“师弟的剑阵果然厉害呢!”“是啊,那牛鼻子恐怕在我之上,还就是伤不到我。”“那些人为了一个死人就这么放了我们,哈哈,当真迂腐的紧!”“这些人脑子都有问题,哈哈,连死人都这么宝贝。嘿嘿,若是我……”
雷剑突然打断道:“师兄,以雷狱的本事,今日绝对可以一人之力轻易脱身,我们却是不得已如此……看来,我们现下还对付不了他!”
洪雷道:“师弟何必长他人志气,血狼是厉害,可他绝不可能一次抵挡住这众多高手,我们的剑阵定可龋蝴性命!”
雷剑暗自冷笑:只怕你们会比雷狱早死半分!……
狼剑锐利异常,便是剑鞘也难掩其锋,自雷狱夺得狼牙剑以来,也曾找过名匠打造剑鞘,但总是用不多长时间便会成为废铁。这日,雷狱行至一家铁匠铺,踱了进去,一个健壮的大汉躺在里面坦胸露背地打着呵欠,雷狱道:“老兄,做不做生意?”
那大汉懒懒地看了他一眼,起身道:“客官要什么?”
雷狱道:“不知……”
那大汉道:“咱先说下,这镇上方圆百十里谁人不知我这断头铁铺乃是天下名铺!那筑出来的东西若是有一个人不满意,我就把头交给你!”
雷狱心道:“天下名铺”还得是“方圆百十里”的人才知道,这算什么名铺,看来也没什么真本事,算了……
“哎?哎?这位客官,您先别走,价钱好商量。您走了别家,恐怕还得回来。”
雷狱道:“剑鞘能打么?”
那大汉哈哈一笑:“这位爷,您算找对人了。您可听说少林弟子孙乃归有把寒冰刀吗,哎呦,那可是柄利刃哪,这刀鞘是一个个得换哪,结果您猜怎么着……”
雷狱砰得将狼剑放在他面前的桌上道:“你给这柄剑筑个鞘吧!”
那大汉凑近狼剑细看一番,又凑上鼻子闻了一闻,道:“好剑!好剑!”雷狱见他装摸作样,很不耐烦,只想一剑结果了他,怎奈狼剑锋利,若没个鞘,实在不好带。
那大汉道:“爷,你稍等,去先去量量这柄剑,雷狱不耐烦地点了点头,那大汉拖着剑进了屋。
许久,不见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