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篇 第十二回 少林风波2

    王龙跟着进了门，见觉亭眉头紧皱，不住地摇头，忙赶上两步跪于王栋榻前，忍不住泪水直流。觉亭道：“施主节哀，此事我少林定当查明真相，以慰……”
    王龙什么也没听道，只对着兄弟的尸体道：“是哥哥害了你。我对不起咱娘，没看好你，你等等，哥哥和你一起走……”
    觉亭听出不对，上前挨近王龙，以防他出手自尽。却见王龙起身抱起王栋的尸体，慢慢走出屋子。觉亭不敢再劝，只是默默跟着。只见王龙一直走到九派人马聚集地，进了会客堂。
    新松派左心尧见到他俩一愣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了？”
    王龙跪倒道：“掌门，我兄弟不守门规得罪少林高僧，如今遭人暗算，无话可说。求掌门查出凶手，为我兄弟报仇。”说完，手中已多了柄匕首，左心尧急出手制止，终于晚了一步。九派人众及少林众僧面前，多了两具死尸。
    左心尧颤声道：“哪位有金疮药？”
    福裕大师与觉性急上前查看伤势，还有几派人纷纷掏药，再看王龙手中匕首入腹至柄，便是华佗再世也难起死回生了。
    左心尧一把揪住觉亭道：“你……你们到底为何害死他俩？”
    若是平时，觉亭早推开他，轻则理论一番，重则大打出手了，此时，觉亭却不知所措，任由左心尧推搡，不知如何解释。福裕大师道：“觉亭，究竟何事，如实道来。”
    觉亭说了经过，左心尧道：“他兄弟两人怎会在你少林中毒？”
    福裕大师道：“两位在我少林做客，不肯离开……”
    “哼！你一座破庙，他们怎会不肯离开？”左心尧仍是不信。旁边一新松派弟子道：“掌门，两位师兄走时说是来少林探探消息的，或许……”言下之意，便是两人探得什么线索，是以留在少林。
    觉亭道：“他二人一进门便被我寺弟子擒下，之后自愿留在少林的。”
    左心尧没好气道：“那就是说我新松派弟子不过如此了。”觉亭意思是两人并非为了什么线索才留下，却未料到左心尧竟这样理解，不禁又来了火。
    左心尧转身对福裕道：“大师，我对门人管教不严在这里给您赔罪，大师想如何处理我等，左某毫无怨言。适才大师不准我等搜寺，那就只好求大师替我派找出凶手，在下感激不尽。”
    福裕大师听他言语不善，知道今日众人不会善罢甘休，无奈道：“即使如此，觉亭，你便带众位施主四处转转。”
    觉亭暗想，刚才定是众人要于寺内搜索，被方丈挡下，如今王龙王栋一死，又让他们有了借口，可恨，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定要挑起少林与各派的矛盾？但毕竟两人王栋死于寺内，偏偏王龙什么也没说就自尽了，少林只怕难辞其咎。无法，觉亭对众人道：“请各位随我来。”
    福裕大师道：“若施主放心，我便命弟子仔细察看王施主的毒性。”左心尧没说话，转身离开，就算默认了。
    几个少林弟子验毒不提，觉亭带领百十人众在寺内东转西转，也不言语，任他们东张西望。忽听得身后一声大喝：“秃驴！你带我们游览少林哪！笨蛋也知道你们不会把秘籍放在这些地方！”觉亭回身见是新松派二当家的厉风，忍住火气道：“你待怎的？”
    厉风也是鲁莽之辈，说话不分轻重，道：“自然是到屋里看看。先看这里吧！”说着手一指，指向藏经阁。厉风对身边弟子道：“进去！”几名弟子便要入内，突然两名棍僧挡住去路。厉风对着觉亭喝道：“你这是何意？”觉亭看也不看他，慢慢道：“藏经阁重地，恕不能放行。”
    天山派少年掌门关鹏道：“我还不信你能挡得住我们＃貉！”天山派弟子一拥而上，其他各派也分散开来，四处乱走，不再跟着觉亭，场面一下混乱起来，双方剑拔弩张。这边天山派弟子刚拥到藏经阁门口，突然门里走出一个老僧，在门口一站，一双炯目向来人一扫，众人竟不敢上前。福裕大师赶到，对老僧道：“觉如，事已至此，便教众施主进去瞧瞧吧。”
    觉如对福裕大师道：“方丈恕罪。本寺秘籍失窃，弟子已无颜面去见先师，若再放这等人入内亵渎我佛经典，觉如便立时死在此地。”
    福裕大师无奈，觉如对众人道：“哪个敢来，恕老衲不留情面了！”天山派众人叫骂，却没人敢上前。双方僵持不下。
    “快来看哪！这里要打架了！”不知谁说了一句，几个姑娘也凑过来看热闹。红袖帮的人似乎真的只是来游览少林寺的，她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说说笑笑，叽叽喳喳，一会儿对着棵松树评头品足，一会儿又指着个和尚嘻嘻哈哈。少林众僧不愿监视她们，只好由宋洋注意她们的行动。
    “宋长老？听说你也在少林学过几年，是吧？你说那个老和尚功夫怎么样？”
    身后传来田香娇气的声音，宋洋只作耳聋状。
    “宋长老，今天宁儿也来了，你怎么不看看她？”
    宋洋身子动了一下，仍不转身，走了开去。身后传来田香的一串娇笑。
    忽然一个小和尚匆匆跑来道：“方丈，那些人要闯塔林，觉亭师叔和他们动上手了。”
    福裕大师一惊，向西边奔去，众人也不管藏经阁的事了，纷纷跟了上去。
    铁镖门众人欲进塔林，觉亭自然不让，两下几句话就动上了手，铁镖门人虽众，却仍不是觉亭与众僧的对手，眼看支撑不住，旁边另有别派观战，却不上前助战，只是对众人的身手指指点点，教育门下弟子。直气得铁镖门门主徐林波七窍生烟，上山前说好一派动手，便一起支援，不想真打起来，竟是这般光景。徐林波一走神，腿上中棍，跌倒在地，觉亭上前便要点他穴道。福裕大师赶到，大叫一声：“住手！”福裕大师不会武功，这一声喊竟是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耳里，觉亭听出方丈竟也动怒，遂不敢妄动，命棍僧全部后退。
    福裕大师走到徐林波面前道：“得罪了。塔林乃我少林圣地，便是老衲也不敢擅闯，还请施主见谅。”
    徐林波早输得没了脾气，哼了一声，走了开去，心里开始盘算刚才那些冷眼旁观的门派实在可恨，如何找机会阴他们一把才好。
    这时各门派人都聚集在塔林前，柴锐，宋洋，觉性觉亭及众弟子也都到齐，福裕大师朗声道：“众位，少林可以百年声誉担保，此间发生的诸多变故，皆非少林所为，若果真查出乃少林弟子行恶，定将他以寺规处罚，然后交与众位处置。请不要如此咄咄逼人。”
    偏生几派中不知好歹的人不少，福裕大师话音刚落，厉风笑道：“这地方有什么进步得的，待老爷我进去啦滩屎吧，哈……”
    厉风手下弟子见势就涨，随声附和，更有一人转头对红袖院的一女道：“妹子，这里倒是个幽会的好地方，今晚你来不来呀？”
    “呸！你自己来吧。”
    那人还想调笑几句，忽觉脸前一阵风，未及看清，肩头被捣中，大叫一声仰面跌到，痛得半天爬不起来。众人见一眉清目秀的少年僧人持棍立于当中道：“阿弥陀佛，众位是讲理来的还是寻事来的。少林圣地不容轻辱，请自重！”
    左心尧骂道：“丢人现眼！”说着右手拍出一掌，直取少年僧人，那僧人举棍格挡，只听咔嚓一声，僧人手中的棍已断，脚下踉跄，不住后退。其他人议论道：“这便是他们的绝学‘断松掌’。”“有那么厉害吗，还断松？”“听说新松派尚无人练到能断松的境界。”“不过我看他也快了。”……
    觉性见左心尧又是一掌拍向那僧人，心知此人已有杀念，叫道：“见聪退下！”僧袍一撩，身子已站在两人之间，左心尧掌力落在了觉性身上，觉性身子一晃，吐出一口气，缓缓道：“多谢施主手下留情！”
    左心尧见这老僧竟挨得起这一掌，也是暗暗佩服，道：“大师不必给我面子。只不过我刚才未使全力，如今我们再较量一番如何？”
    觉性道：“不必了。我少林一诺千金，定当尽力为施主讨回公道。”
    左心尧道：“那就更要领教一番了。若你胜得了我，那自是说少林绝技非同小可，自然不必去盗什么别派秘籍，那我那两位师弟贸然闯入少林，咎由自取也怪不得少林了，我等恩怨就可一笔勾销，岂不甚好？”
    觉性知今日不动手，是过不了关的了，无奈看了方丈一眼，点了点头，双手合十道：“左施主请。”
    左心尧道：“请了。”首先发难，双手齐出断松掌，觉性知他掌力蛮横，以朱砂掌应之。范小龙正是毙命于朱砂掌下，左心尧不敢怠慢。斗得二十余合，觉性已也是暗地佩服，看左心尧不过三十来岁，掌力竟如此浑厚，其中招式竟同昆仑派龙虎拳如出一辙。少林拳法虽为佛门拳法，却是刚猛之至。左心尧见这老僧挥掌如风，偌大年纪，行动竟是不逊于年轻人，自己已感吃力，于是放弃力道，却加快脚下的速度。觉性见他攻少守多，只道他修行有限，也收回力道，只盼左心尧知难而退。
    岂知这新松派功夫讲究“开我生门，闭彼死门”，说白了就是示弱引敌人轻敌。觉性并非轻敌，只是不愿逼人太甚，正中左心尧下怀。左心尧瞅准破绽，一拳打出，觉性忽见他变掌为拳，刚猛恢复，知道中计，急使八卦开门式想绕敌身后，左心尧不等他站稳，又是一拳击出，觉性心中一咬牙，忽然出掌，左心尧万料不到这老僧反应竟是奇快。觉醒本想一掌化解他的拳力，怎奈自己身未站稳，一掌递在了左心尧的胸口，而自己肋部也中拳，觉性口吐鲜血，真气已散。左心尧已无法进攻，觉性那一掌已把他拍出内伤，左心尧硬是将鲜血咽回肚中。
    这一场斗难说是谁胜了，却让各派人大饱眼福，竟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齐声叫好。
    “好玩哪！少林的师父，我也想领教几招，你们也和我打打吧。”
    不用看也知道，这种媚人的语调换了别人也发不出来。福裕大师不禁皱起了眉头。
    田香见了不悦道：“干什么？人家也学过几下子的，你们不和我打，我就进那个塔林！”
    觉亭道：“这里没有女流的事！”
    “嘻，这位师父好功夫啊，你和我打吧。”
    觉亭哼了一声，心道，总不成和这些女子一般见识吧，但若不打，她们偏偏捣乱。柴锐心道，或许该叫妻子出来。陈慧虽断一臂，几年来仍练功不辍，未必便输给四肢健全的须眉。柴锐正想提议，却见宋洋走出道：“是不是红袖帮与新松派一般输了便不再与少林为难？”
    田香道：“这个……就算是吧。”
    宋洋道：“宋某武功源出少林，便由在下领教姑娘高招吧。”
    田香道：“我说宋长老阿，听说丐帮也失了秘籍，你怎么帮起少林来了。”
    宋洋道：“此事明摆着有人想坐收渔利，田姑娘聪明伶俐，这一节理当明了。”
    田香笑道：“嘻，你也知道我聪明呀。可是我今天不想白来一趟，为这事我们红袖院要关门好几天哪，少赚多少银子……”
    宋洋打断她道：“好好好，姑娘出招吧。”
    田香道：“不忙，我不和你打。宁儿，你去。”
    红袖帮的姑娘中走出一个小巧的美人，轻衣短装，看了宋洋一眼，脸变得通红，低下头去。红袖院的姑娘也会害羞，倒是少见。
    宋洋道：“姑娘请出招。”
    那个宁儿犹犹豫豫地看了看田香，田香催促道：“快打呀。人家等急了呢。”
    宁儿脸又一红，道：“是，帮主。”转身一跃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