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地隙火脉
不知过了多久,段逸鸣悠悠醒来,眼皮似有千斤之重,拼命想睁开却又睁不开,好不容易才睁开一丝缝隙。
耳边传来一个惊喜若狂的娇呼声:“段师弟,你……你醒了?”
段逸鸣缓缓撑开眼皮,映入眼眶的是一张千娇百媚的容颜,冰肌玉骨,眉目如画,正是彭衣茱。
他挣扎着说道:“彭师姐,多谢……”
彭衣茱一双灵秀明眸看着他,隐隐有几道血丝,娇颜憔悴。
她看到段逸鸣醒来,松了口气,嫣然一笑,说道:“段师弟,你可醒了。我……大家都牵挂着你。仙儿从公伯师祖那里讨了些药膏,为你覆在伤口上,你可好些?”
段逸鸣正想坐起,一不小心碰到伤口,伤口迸裂,鲜血渗出,登时刺痛如割,闷哼一声,眼前金星乱冒,复又倒地。
彭衣茱大急,说着连忙起身,掏出香帕为段逸鸣拭去额头冷汗,焦急的问道:“段师弟,你怎么了?哪里难受,让我瞧瞧。”吐气如兰,甜脂香腻,鼓入段逸鸣鼻翼之中,醺醺欲醉。
段逸鸣本来剧痛焦躁,憋闷欲吼,但听了她的柔美话语,心中一荡,竟如冰水浇顶,瞬息之间冷静下来,身上之痛似乎消减了许多。
幽香扑鼻,段逸鸣心中快活无比,如闻仙乐,心中一热,情不自抑的伸手握住彭衣茱纤纤玉手,说道:“彭师姐。”
彭衣茱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手掌也被他紧紧握住,娇颜没来由一阵发烫,芳心跳如鹿撞,羞意大起,嘤咛一声,急忙抽回手。
转过头去,面红耳赤,胸脯剧烈起伏,娇喘微闻。
段逸鸣一阵紧张,以为自己冒失唐突,惹得她生气,忐忑不安的说道:
“彭师姐,你生气了?是我不好,不该……不该如此放肆。”
彭衣茱慌乱稍定,心中暗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对他如此关心。他昏迷不醒时,坐立不定、六神无主,揪心如死,而他现在醒过来了,却是从未有过的欢欣惊喜。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他这么关切?”
想到这里,耳根烧烫,一张俏脸赤若红霞。
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方手帕贴身保存,便连自己也极少一用,而此时竟然忘情的为他擦拭汗水。
星目横瞟,恰好和段逸鸣视线碰在一起,芳心怦怦直跳,似乎被他看穿心事,垂下头去。
段逸鸣望着彭衣茱,见她俏脸桃红,满是娇羞之态,越发出尘脱俗,清丽不可方物,不禁意动神摇,心中仰慕、喜欢、爱怜之意油然升起,激荡回旋、汹涌澎湃,竟是看得呆了。
想到方才温柔旖旎一幕,心神摇曳,如在云端,说不出的甜蜜快乐之意。
鼻翼之间充盈着淡淡的幽香,清冷悠远,丝丝脉脉,似乎在体内悠扬绕走,又如春风徐拂,雪夜梅香,忽远忽近。
突然之间,他仿佛又一次回到若干年前那个深秋,满山枫叶红遍,如霞如锦,古树盘根错节,落英缤纷,玉人一袭白裳,翩翩而来,宛如仙女落凡一般。
初见那一幕画面,从此便凝固在他脑海之中,刻骨铭心,梦牵魂绕,无论岁月荏苒,时光飞逝,丝毫没有褪色,一切历历在目,穿透十年时光,仿佛昨日。
四周寂静,一切仿佛相隔万里,遥远无际。
两人这么默默半晌,彭衣茱悄悄抬眼,见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羞涩道:“你看什么?我脸上长花么?”刚一说完,便觉话中语病,登时羞不可挡,脖颈粉红一片。
段逸鸣痴痴的说道:“彭师姐,你真美,如若雪夜寒梅、冷涧幽兰。
啊,不,便是它们也不如你冰清玉洁、淡雅芬芳……”
彭衣茱没防他竟然如此胆大赞美自己,既惊且羞,似恼似怒,但心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惊喜,俏脸微微一沉,不悦道:“段师弟,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歪词胡话,如此放浪形骸?”
段逸鸣见她一脸冰霜,蓦地大震,登时从神魂飘荡中清醒过来,“啊”
了一声,面红耳赤,讪讪然急忙转过脸去。
彭衣茱凤目凝望他的背影,冷月冰潭似的心波蓦地悄然融化,如春水般荡漾起伏,心中恼意只是一闪即逝,并无多大生气。
这个少年的身影从脑海中浮起,挥之不散,反而越发清晰起来,朗眉星目,英姿勃勃,心中诧异,暗道:“自己何以今日和往日竟判若两人?”
段逸鸣转过脸来,却看到石洞一角横卧着一个少女,正是落雁。
他急忙奔过去,一把扶起落雁,惊道:“她……她如何了?”
彭衣茱望着他,妙目中闪过奇异复杂的神色,淡淡说道:“落雁姑娘只是受了些惊吓,晕过去了,稍事休息就好。”
段逸鸣吁了口气,伸掌抵住落雁后背,缓缓将真气渡过去。
须臾,落雁娇躯一动,嘤咛一声,缓缓睁眼醒来。
见到段逸鸣,她笑道:“段大哥,咱们这是在哪里?莫非是在阴曹地府?”
段逸鸣哑然失笑,说道:“小妹,你说什么?咱们活的好好的,哪里去了什么阴曹地府。”
落雁美目凝视着他,面上闪过一道落寞,似乎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若真是到了阴曹地府,那便好了。”声音细若蚊吟,只有她自己知道说什么。
段逸鸣听不真切,问道:“你说什么?”
落雁莞尔一笑,说道:“段大哥,我逗你玩的。”说着若无其事的一挽耳边散乱秀发,梳理整齐,垂首之际,娇颜上却浮起一层失落神色。
原来落雁早已醒来,段逸鸣和彭衣茱方才一举一动,都被她瞧在眼中。
段逸鸣迷乱话语,更是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
落雁此时芳心纷乱,如被千万根细针同时刺中,胸口如被山压,几乎呼不上气来,心中自艾自怨道:“落雁啊落雁,你只是个无家可归的邪派妖女,有什么资格获得段大哥爱意?
“段大哥能够认你作小妹,已是天大的福分,岂敢再痴心妄想,得陇望蜀?只有如同彭姑娘、顾姑娘等一般的名门正派之后,才配得上段大哥……”
落雁自幼在魔窟中长大,所闻所见,无一不是尔虞我诈、好勇斗狠、性情孤僻之辈。
及至和段逸鸣相遇之后,几番经历磨难险阻,同赴生死,不知不觉中深深被他吸引,但心中自卑之意驱之不散,反而随着时间流逝越发强烈。
目下众人也只当她是段逸鸣相救的受苦少女,并无一人知道,她便是如今江湖上赫赫大名的玲珑教中之神女。
她自从进入苔原沼泽以来,乔装打扮,一路上隐形匿迹,唯恐遇上玲珑教,暴露真实身分。
正邪自古不两立,自己又如何能继续待在段大哥身边?
到那时,自己唯有离开一途,此后如何,她想都不敢想。
江湖之大,她一个柔弱女子,却无立锥之地,唯有返回西南边陲,回到师父身边,默默度过余生。
落雁想道:“真希望永远不要找到什么九叶火胆草,这样便可以一直留在段大哥身边,即便是只能活一年半载也好。”
段逸鸣哪里知道,落雁心中转眼间,竟然掠过如此多古怪念头,笑道:
“你这鬼丫头,真拿你没办法。”边说边大摇其头。
彭衣茱冷眼旁观,隐隐觉得这小丫头有些古怪,暗道:“难道方才一幕被她看到了么?这小丫头精灵古怪,身上奇法迭出,说不定真的被她察觉。”登时心跳如狂,热血如沸,连忙扭过头去。
落雁坐起身来,四下张望,问道:“段大哥,咱们这是在哪里?不是一齐落下地隙火脉了么?”
段逸鸣也是糊里糊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挠脑袋,看向彭衣茱,问道:“彭师姐……”
彭衣茱定下神,淡淡说道:“不错,大家的确是坠下地隙火脉。不过,上苍保佑,总算找到一处石穴容身,没有被烈火吞没。”
落雁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咦,仙儿妹妹和纳姑娘她们呢?”
彭衣茱说道:“她们去参加各派聚会,正在商议如何冲出眼前难关。”
段逸鸣一怔,突然想起乾坤谷之事。
自己是被混沌炎母击伤,又被其吹下地隙火脉,登时打了个激灵,骇道:“如此说来,咱们竟是难以脱困了。”
彭衣茱秀眉微皱,点点头,说道:“混沌炎母出世在即,再不设法阻止,任由其还原复活,天下势必大乱,无数生灵涂炭,流离失所。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就在眼前。”
落雁说道:“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么?”
彭衣茱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办法倒不是没有。但要想实现,比如痴人说梦、天方夜谭,有和没有没什么两样。”
段逸鸣大奇,说道:“彭师姐,你且说说看。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努力,总会解决的。”
彭衣茱一双翦水秋眸望着他,叹了口气,说道:“方才已经探明,那混沌炎母之所以能够再度复活,和这地隙火脉大有关系。
“据唐师祖和公伯师祖所说,混沌炎母潜伏于此,隐匿不出,是因为无法获得所需灵力。此时地隙火脉已开,其间火精外泄,恰是混沌炎母所需,因而还原复活。
“当今之计,唯有封闭地隙火脉,截断混沌炎母补充所需,即可将其重新镇服。
“但若要封闭地隙火脉,必须下潜到其深处方可。可是烈火熊熊,炽烈不可接近,无论谁下去,都会被烧成灰烬。所以说,这个办法和没有办法别无二致。”
段逸鸣大吃一惊,全身立时僵硬。
倒是落雁樱唇便浮起一抹淡淡笑意,脸色镇定若常,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以她之想,若然真的被困在这里,那段大哥便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彼时,石穴外传来一阵大响,惊呼声随之而起。
三人面面相觑,急忙走出石穴,段逸鸣这才看清,原来所在石穴处在地隙火脉上方半壁一根突出的石梁之上。
向下看去,但见石梁下方是深不可测的深壑,万千道紫红火舌高窜,舔噬着石壁,复又重重摔落。
熔岩翻滚,火海蒸腾,暗紫明红的火浪层层翻涌激溅,巨响在地隙之下回荡不绝,妖艳而又恐怖。
此时,群雄正仰面朝上观望,脸上齐齐露出可怖之色。
落雁只看了一眼,失声惊呼,玉手紧紧抓住段逸鸣手臂不放,满脸惊骇。
只见地隙之上,赫然出现一张恐怖绝伦的丑陋面孔,大的出奇,凶目圆睁,冷气森森,令人惊恐欲绝,它就是即将复活的混沌炎母!
腥风唾浪如狂飙冲落,“嘶嘶”锐啸,气浪迭爆。
刹那间地隙之下飞沙走石,众人呼吸不得,摇摇欲坠,连忙向后倒退。
混沌炎母却未再继续前冲,众人知是其身躯尚未完全还原,微微松口气。
但转念之间想到,倘若待在地隙之中,再不想出办法脱困,等到混沌炎母完全还原,诸人性命势必不保,心情复又沉重下来。
人群中回荡着恐惧绝望的气氛,饶是众人平时都是称雄一方的英豪,此时深陷绝境,都不免垂头丧气,士气大衰。
一些年轻弟子从未经历过如此险恶局面,惊悸不定,四下环顾,一个个面露惧色,慌乱不堪,完全失去了往日那份镇定和从容。
若不是有师门长辈压阵,只怕早就失控疯狂。
但明眼人一望即知,这种局面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一旦混沌炎母还原如初,不但诸弟子难以幸免,就连在场所有人物都难逃一死。
熊熊火光照在众人面上,万般表情变换不定,分外的诡异怪诞。
石穴外隆隆巨响不绝,乱石纷纷疾坠而下,忽而猛烈撞击在石壁上,引发更大地响声。
两侧峭壁山崩石落,无数巨石簌簌降落在火脉之中,顷刻间化作一股青烟,消散无踪。
如此一个多时辰之后,巨响才缓缓收歇。
众人伸头看去,却见地隙赫然又变大了一些,蔓延曲折,不知伸向何处。宽逾百丈,立如刀劈斧凿,稍微看久一些便觉头晕目眩,几欲失足跌下。
火脉深壑之下炫光缭绕,吞吐熊熊,无数火浪激溅冲射,宛如火流星一般,光影蒙蒙飞舞。
飞到极高处力竭而滞,层叠坍塌,飘洒消散,似万千道火线缤纷怒放,蔚为壮观,美丽而又狰狞。
热浪蒸腾翻滚,焦糊逼人,众人顿觉胸口憋闷如炸,掩鼻倒退。
突然,有人惊呼道:“那是什么?”
众人皆以为又有什么骇异之事发生,悚然回首望去,齐齐一怔。
却见石梁对面绝壁之上,赫然露出一块歪歪斜斜的怪石,上面放射出蒙蒙碧青光芒,潺若流水。
仔细看时,那青蒙蒙光华却是二十四个大字:九幽黄泉,蛰伏奇瑰。
天地至纯,阴阳收摄。彼物既出,混沌潜踪。
众人乍见此异兆,先是惊讶,继而迷茫,皱眉苦思。
青石上二十四字,从字面上不难理解,大意是说九幽黄泉之下,藏有某种奇妙瑰宝之物。若是以天地之间纯阳纯阴之物,则可以将瑰宝收取。
有了这件瑰宝在手,便可以使混沌潜踪,也就是可以镇服混沌炎母这头天地第一邪物了。
众人悟通之后,欣喜若狂,这下子事情突然出现转机,犹如阴霾梅雨季节,蒙蒙霏雨绵绵许久,某日突在乌云缝隙射出一缕灿烂阳光,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但欢喜转瞬即逝,众人眉头紧锁,脸上喜气登时一扫而空。
这里是地隙火脉,炽热阳刚,大家困守此处,无法脱身,又到哪里去找九幽黄泉?
难不成是让大家死后,到九幽之下去找碧落黄泉?
到那时人都死了,即便找到异宝又有什么用?
再说,何谓天地至纯阴阳之物?又如何收摄异宝?
后八个字语焉不详,只说拥有九幽瑰宝,便可以镇服混沌炎母,但如何镇服,却是茫然不知。
众人皆是一头雾水,任凭如何绞尽脑汁,也是想不通此中关节,不免有些泄气。
阴仙不耐,瞪着牛眼呼喊道:“狗屁破石头,谁在上面胡划了几个字,故弄玄虚。老娘如今身陷地隙火脉,到哪里去找什么九幽黄泉,分明是捉弄人么!”
气恼之下,凝气于臂,破天斧霍然劈出,狂风怒啸,登时击在那块紫石之上。
轰隆炸响,破天斧如若击中精铜玄铁,火星迸爆,呜呜狂响,登时冲天激飞。
阴仙骇了一跳,忍住胸口翻滚恶意,连连捏动法诀。
破天斧剧颤嗡鸣,斜斜飞起,去势如电,竟是直劈在石壁之上,几乎没入,只留下斧柄露在岩石外面。
阴仙大呼小叫,偏偏破天斧劈中之处,距离众人落脚之处三十余丈,热浪飞卷,却是接近不得。
她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鼓起腮帮子痛骂不已。
众人吃惊不小,阴仙这柄破天斧,乃是以极南之地天降陨石所制,坚硬无比。
而这块青石竟能吃得起阴仙全力一击而安然无恙,质地之硬出乎意料。
众人隐隐觉得,这块青石似乎大有来历。
正猜想之间,那块青石却裂开两半,纷纷坠落。
此时,一幕奇景出现了,但见青石断裂面光滑如镜,似乎早就有裂缝,被阴仙破天斧一击,便应声分裂。
此时断面上又有一幅古篆状图形出现,一边烈火熊熊,一边是潺潺流水。
大衍上人注目瞧了片刻,出声道:“此图似有深意,若有所指,以老夫所想,烈火应该就是指眼前火脉了,那流水莫非代表的是九幽黄泉?”
青竹道长点点头,说道:“上人所说不错,此图隐藏在石中,分明是有人有意而为。”
阴仙见心爱兵器破天斧近在眼前,却无法取回,气得暴跳如雷,听到两人说话,大感不耐,喝道:“牛鼻子、臭道士,你们喋喋不休什么,烦死人了。不就是一幅破画么,水火相依,有什么好说的!”
大衍上人见她说话粗鲁,脸色一沉,心道此时大家处境危急,没有必要和她斗气,鼻子里哼了一声,充耳未闻。
却见青竹道长沉思片刻,眼前一亮,惊呼道:“此图中流火黄泉唇齿相依,那是说九幽黄泉就在地隙火脉之旁了!”
众人闻言大惊,这个想法实在有些异想天开,几乎不敢相信。
细细一想,却是大有可能。
此画藏在石中,若不是阴仙无意中击破,也不会被众人所见。
以此看来,当初刻画之人必是有意而为,并不知日后众人会失落此处,因此断无捉弄人之意。
想到此中环节,众人精神陡然一振。
照画中所示,那传说之中,幽深不测的九幽黄泉分明就在附近了。
众人纷纷四下查看,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一些心急之人,甚至驭器飞行搜寻起来。
但此间热浪迫人,不一刻便汗流浃背,胸中憋闷灼烧,真气几乎提不起来,不得不折返回来。
火脉之下,赤浪冲飞,暗红绛紫层层翻涌,妖艳而又绮丽。
沿着地隙放眼望去,只见地隙绵延曲折,不见尽头,哪里有九幽黄泉的踪迹?
众人查找半晌,一无所获,焦虑之下,纷纷怀疑起来,青石上所画莫非只是虚言?
不少人失望至极,失去耐心,纷纷破口大骂,一时间石梁上乱成一片。
青竹道长和大衍上人面面相觑,也对先前猜测怀疑起来。
一边,唐冰兰说道:“公伯师弟,以你之见,九幽黄泉可否真在此处?”
公伯拓沉吟道:“以我想来,在青石上刻画之人似乎并无恶意,否则何必隐藏在石缝之中?唯一的可能便是,九幽黄泉确实就在左近,只不过没有发现而已。
“难道……是因为历经千百年,地隙变化,火脉易位,将九幽黄泉入口淹没了么?”
唐冰兰眉头紧皱,默然不语,公伯拓此言大有可能,沧海桑田,地势变化莫测,当年九幽黄泉此刻也许早就移动位置,不知在哪里了,照这么找下去,恐怕难以发现……”
旁边突然有人冷笑道:“胡说八道。九幽黄泉深幽无底,火脉若能真的将它入口淹没,只怕早就熄灭了,哪能有如此气势?”
说话者一身绿袍,胸口处绣着九颗血红寒星,正是东海鬼马岛岛主鬼马魔尊,以一柄龙虾剪无坚不摧、所向披靡所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