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通灵心法
一个胯间遮着红布的虬髯大汉越众而出,仰头吹响一支长牛角,“呜呜”作响,声音低沉诡异,但却极具穿透力,四周树叶随声而落,显然这虬髯大汉怀有奇功。
众人齐齐张嘴发声,场中顿时想起一种奇异的哼唱声,似乐非乐、似歌非歌,大约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段逸鸣脑海之中灵光一闪,蓦地想起,上次在玲珑玉壶之中的祭月大礼上,不是也听到类似的声音,两者几乎一摸一样,难道说,这个神秘部落和玲珑较也有某种联系么?
飞雕巨石上突然涌出一大团白雾,将漫天清辉也逐渐遮暗不少,影影绰绰中,白雾里出现一个袅娜纤细的身影,徐徐落在飞雕巨石之上,罗裳飘飘,宛若九天玄女下凡。
围聚在巨石之前的人群齐齐高声大喊,继而匍匐在地,凛然敬畏的凝望着那高凸巨石之上的倩影,顶礼膜拜,十分虔诚。
“啊哄辣,西嘛叽,多妥咪思嘎……”众人不断地拜倒叩首,发出咿咿呀呀的奇怪声音,难听之极,显是蛮夷之语。
段逸鸣凝目望去,浓雾中那个纤细身影忽隐忽现,飘忽不定,似乎在云端飞行一般,面容模糊,看不清楚。
他心中暗道:“眼前这场祭拜场面,和玲珑玉壶之中所见十分相似,似乎同出一源。不知道和……”
正思忖间,白雾扩散,里面那纤美身影赫然露了出来,白衣罗裳,淡扫黛眉,琼鼻红唇。
秀发飞扬处,一张绝美容颜缓缓抬起,肤白胜雪,光洁圆润,清丽脱俗,秀美不可方物,眼角处几道淡淡的鱼尾纹,隐隐约约的表明年纪早已过了韶华妙龄。
段逸鸣没想到这蛮夷之地,能见到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险些失声惊呼,但马上觉察不对。
这女子容貌雍容华贵,仪态不凡,虽是极其美丽,但是那一双明眸毫无神采,空洞如也,十分古怪。
这时,飞雕巨石后面出现奇装之人。段逸鸣凝目望去,吓了一跳,原来这些人中赫然就有化鹿仙和鬼狐仙。
他心中大奇:“化鹿仙和鬼狐仙二妖不是在玲珑玉壶中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南蛮荒夷之地呢?”
他双手不小心扫过身边灌木丛,发出极其轻微的声响。
巨石上白衣丽人似乎听到了什么,螓首一转,一双清澈明眸扫射而来。
段逸鸣和她双目遥遥对视,见她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凌厉杀机,浑身一震,就觉得什么东西突入脑海之中,忽然间刺痛如针刺,头胀欲裂,苦不堪言。
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抓起一把腐泥,在脸上、脖颈、手臂上胡乱抹了一圈。
“嗷嗷嗷……”
一阵阵狂吼,一群鬼脸大汉蜂拥奔来,围着他不住跳跃嚎叫,凶光大盛。
白衣丽人和化鹿仙、鬼狐仙凌空飞来,落在段逸鸣身前。
化鹿仙看着衣衫褴褛的段逸鸣,见他浑身肮脏,腐泥满脸,臭气熏天,一皱眉头,朝后退了几步。
倒是鬼狐仙目中奇光灼灼,上下打量不停,觉得眼前这猥琐小子竟是有些眼熟,不禁注意起来。
白衣丽人寒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此?”
段逸鸣心中暗暗叫苦,化鹿仙和鬼狐仙两大凶妖竟同时出现在这里,其中任何一个,自己都不是对手,再加上这个身份不白的白衣丽人,功力更是怪诞奇高。
自己在她面前,竟有种无力反抗的恐惧,他双目急转,想着脱身办法。
鬼狐仙冷冷瞧着段逸鸣,双目幽蓝,阴森森的颇为妖异,阴笑道:“神女,这小子来历不明,先将他拿下再说!”
白衣丽人应了声,眼中厉芒一闪,挥手说道:“拓拔也,玛忽佟,拿下他!”
两名大汉应声大步走近,张开巨掌,向段逸鸣胳膊抓来。
段逸鸣运转真气,大喝一声,身形暴起,双手蓦地急拍,两名大汉如被重锤击中,惨嚎声中,倒飞出去,庞大的身躯轰然到底,鲜血横流。
段逸鸣不敢恋战,乘势跃起,就欲逃走。
白衣丽人冷哼一声,樱唇微启,发出一股低沉的啸音。
啸音突入脑颅,段逸鸣只觉脑海刺痛,真气立泄,当空跌落,摔得七荤八素,一时竟是无力翻身爬起,几名大汉奔进,将他死死抓住。
鬼狐仙说道:“这小子出现在神湖周围,行踪诡异,分明不是好人,将他杀死算了。”
白衣丽人说道:“杀了他太可惜,正好那几只宝贝需要新鲜血肉,拿去喂它们好了。”
几个人说的极为轻松,段逸鸣听得毛骨悚然,这“宝贝”定然是某种残忍怪物……
他看向白衣丽人,却见她眼中奇光如炬,诡异怪诞,脑中一片空白,空空洞洞。
就在昏厥过去的最后一刻,心中突然想到一个念头:“这白衣丽人施展的竟然一夜是通灵心法……”脑海之中嗡嗡乱响,眼前一黑,登时晕倒。
依稀中,听到身边小金愤怒的尖叫声,接着又想起一阵“嗷嗷”叫声,随即腾云驾雾般被人抬起,此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嘀嗒!”
耳边传来水珠滴落的声音,段逸鸣换换醒来。
刚一动身,便觉脑中痛楚难当,禁不住叫出声来,半晌之后,才缓过气来,睁开眼睛四下打探。
眼前是个不大的洞窟,头顶垂下数十根细长的钟乳石,晶莹剔透,白洁如玉,水珠不时从钟乳石上嘀嗒,滴在地下水潭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这才发现,原来四肢被钢索捆绑,身体浸在水潭中,冰冷刺骨,惹怒主打了个寒颤,试着用力挣断钢索,却发现另外一件令人惊骇的事情。
自己体内空空荡荡,根本提不起一丝真气!
段逸鸣忆起逝去知觉之前经过,立时明白,自己定是被那白衣丽人以通灵心法控制,心中不详之感越来也盛,脑中瞬时间闪过无数念头,怅然若失,想到彭衣茱和长孙傲梅,心中纷杂、思绪混乱,竟无法平息下来。
蓦然间,小腿上一阵刺痛,似是被什么东西咬中一般,段逸鸣失声痛叫,俯身看去,不由大惊失色。
原来潭水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大群蛇状模样怪物,长约尺余,五彩斑斓,花花绿绿,怪蛇两侧长了铜钱般大小吸盘,急速蠕动,眨眼间已到他身边,曲着身子爬上来,张嘴便咬中他双腿,齐齐大口吸吮破口处流出的鲜血。
逐渐地,怪蛇原本只有筷子粗细的身体,竟然胀粗到大拇指粗细。
段逸鸣只觉体内鲜血不断流失,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怪蛇肆无忌惮的吸食。
心中惊讶道:“这小遭了,自己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钟乳石洞之中,还要被这群怪蛇吸干鲜血而死,以后再也见不到云师叔,彭师姐和梅儿也万万想不到自己会送命在这蛮夷之处……”
伤口酥麻,算痒无比,段逸鸣无可奈何的看着鲜血,不断涌入怪蛇们腹中,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突然一条怪蛇松开口,肥胖圆鼓的身子一阵摇晃,落到潭水之中,仰面朝天,一动不动,竟是死了。
很快地,趴在段逸鸣身上吸吮鲜血的怪蛇群,一只只先后跌落水中,漂浮在水面上,全部死去。
段逸鸣一怔,突然明白,定时体内血液中含的毒素,将这些怪蛇一个个毒死了。
说起来,都是拜那角蟾老祖那枚玄冥腐尸丸所赐,看着满水潭的怪蛇尸体,段逸鸣不由有些发怔,暗呼侥幸。
危机一过,困境仍未改变,天知道这深潭之中还有些什么怪异之物,若是再来些什么水花巨蟒之类的庞然大物,将自己囫囵咽下,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提心吊胆,小心提防着,心中忐忑不安,好在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怪物出现,倒也平安无事。
钟乳石洞之中微光闪烁,根据明灭时间计算,大约可以估出白昼变化,粗略算来,他被关押在钟乳石洞中已有七八天时间了,这期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腹中饥火中烧,咕咕直叫,饿得头晕眼花。
每日只能靠潭水润口,头脑昏昏沉沉,无精打采。
这一日,模模糊糊,段逸鸣听到远处响起一阵金石撞击声,立时惊醒。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彩衣小婢打开门锁而入,走到深潭边,见到段逸鸣身边漂浮的怪蛇群尸首沉浮,而段逸鸣依旧安然无恙,俏脸上出现惊愕神色,惊呼道:“天啊,五彩斑蛭怎么都死了?”
段逸鸣勉强聚气说道:“姑娘……”
彩衣小婢吓了一跳,连退几步,呆呆的看着段逸鸣,上下打量良久,向瞧怪物一般,喃喃说道:“奇怪,你还活着?你……你是怎么将这些五彩斑蛭弄死的?”
段逸鸣几乎没有任何气力说话,勉强说道:“姑娘,我四肢被缚,哪能杀的了这些怪物……”
他此时披头散发,萎靡不振,乍看上去倒像一个野人。
彩衣小婢捞起一条五彩斑蛭看了片刻,脸上掠过一道惊悸,惊道:“你可闯下大祸了。这些五彩斑蛭乃至主人豢养的宠物,竟然全部死在你受伤,你可知道,这些五彩斑蛭大有用途,你竟然……竟然……”
说罢一跺脚,。匆匆忙忙的出门去了。
过不多时,彩衣小婢又折身返回,身后却跟着三人。
当中那人雪肤樱唇,身段玲珑起伏,赫然真是那白衣丽人!
她看到潭水中死去的五彩斑蛭尸首,脸色一沉,厉声说道:“春兰,这是怎么回事情?”
春兰战战兢兢,看了段逸鸣一眼,说道:“主人,婢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婢子进来时,这些五彩斑蛭已经都……死去多时了。”
白衣丽人缓缓转过脸来,紧盯着段逸鸣,粉脸上浮起一丝怒火,如罩冰霜,冷冷道:“好小子,是你杀死这些五彩斑蛭的么?”美目中杀气逼人,手指一点,一股无形潜力发出。
段逸鸣全身倏地感到一阵彻骨奇寒,忍不住微微发抖,身体一僵,心脏忽地抽紧,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恐惧涌上来。
不知怎地,觉得眼前这白衣丽人和初次所见大不相同,那时面色迷茫,似乎有些痴呆,而此时如同地狱无常一般,美艳固然美艳,但是却令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心中隐隐觉得,这白衣丽人大是古怪。
白衣丽人盯了片刻,突然咦的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怪事,她举起素手,遥遥一抓,一条五彩斑蛭尸首从水中跃起,落在她掌中。
她仔细一闻,皱眉想了片刻,猛地喜色浮面,道:“原来如此,你这小子血液中含有剧毒,怪不得这些五彩斑蛭吸血不成,反被你毒死!”
“我千辛万苦炼化毒犀,一直无法突破最后一层,没想到你这小子竟然是个绝佳毒引!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太好了,太好了!”
白衣丽人吃吃娇笑,看着段逸鸣,眼睛里闪着诡异犀利的神色,繁复那就是一只待宰羔羊。
段逸鸣虽不知道她所说毒犀究竟是何物,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心下大寒,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惊骇莫名。
白衣丽人说罢,转身喝道:“春兰,你们将他送到丹室中。”
春兰躬身应了声,将段逸鸣四肢上钢链除去,将他拉出睡眠,身后两婢女上前来,高高扛起段逸鸣,走出钟乳石洞。
段逸鸣四肢僵硬如石,体内真气空荡无物,挣脱不得,只好任由三人像扛着一只粽子一般而行。
前方通道弯弯曲曲,到处都是形状各异的钟乳石,光怪陆离,微光闪闪,倒也美轮美奂,犹如龙宫一般,原来,众人行走在一个巨大的天然钟乳石山窟之中。
山窟之中洞穴无数,每个洞穴里面赫然都关着人,用钢链锁着,面黄肌瘦,不少人手脚干瘪如枯枝,皮包骨头,有的甚至变成了干尸;更有不少人手脚血肉全无,奄奄一息。
挣扎翻滚,哀嚎痛呼声不绝于耳,回荡在石窟之中。
这钟乳石窟简直就是一座人间地狱。
段逸鸣看在眼中,心中明白,这些人必定也是所谓的血引,浑身血肉分明也是被邪物吸食殆尽,坐以待毙,不由得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走了许久,跨过一座石桥,来到一座巨大的石窟之中。
这里四周有几扇石门,酷似一个庭院,当中一片空地,种植了一簇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花蕾极大,开的正艳,香气甜腻,嗅入鼻翼,直入饴糖一般。
春来上前推开丹室石门,将段逸鸣放在当中一个石案上。
白衣丽人走近,吩咐道:“把神仙鼎取来。”
春兰应了声,从一边木家中取来一座暗红色铜鼎,小心翼翼放在石案上。旁边两名小婢挪开几步,脸上闪过一道害怕之色,似乎对这小铜鼎十分畏惧似的。
白衣丽人哼了声,喝道:“没用的东西,怕什么?小月,打开神仙鼎,将毒犀唤出来!”
旁边那小婢神色煞白,更见慌张,身体微微颤抖,走到神仙鼎前,打开上面鼎盖。
一种异声从鼎口传出,一股阴气悄无声息的弥漫开来,小月心口气血霍然翻滚,回头看了一眼,脸白如纸,见白衣丽人神色不悦,急忙转过身,哆哆嗦嗦的将手掌伸进去。
猛然间,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脸上一片痛苦之色,刹那间灰败如墨,她咬着牙伸出手掌,却见大拇指上附着一个大小如蚕之物,身躯颜色暗青,脑袋却鲜红如血,不住蠕动。
它身上长着两双薄如蝉翼的翅膀,急速拍动着,肥大的肚子一收一缩,逐渐长大,而小月那只手掌,竟然在片刻之间干瘪如枯树枝。
原来这毒犀竟是必须以活人血肉为生!
白衣丽人丝毫不以为然,丢给小婢一枚丹丸,冷冷说道:“这枚‘生精神丹’服下去罢。”
小月脸上闪过一道惊喜,急忙接过,匆匆服下,但见灰白的脸色立时恢复正常,痛苦大消。
白衣丽人看着毒犀出现,脸色凝重,樱唇低咏着咒语。
那毒犀抬头厉声嘶叫,似是及其愤怒,不过在白衣丽人连续不断的咒语下,终于不情愿的止住吸吮血肉,它昂起樱桃般的怪头,张开嘴示威性的嘶叫着。
白衣丽人柔声说道:“宝贝儿,乖乖的听话,我惊天给你带来了一只美味,随你享用就是。”
段逸鸣听得毛骨悚然,浑身寒毛竖起,这只怪物狰狞丑陋,凶气却是无比强戾。
毒犀似乎听懂人言,扭头一看,瞧见躺在石案上的段逸鸣,连连嗅了几下,忽而兴奋起来,身躯扭曲,发出刺耳怪啼声,弓起身子,一跃而下,落在段逸鸣胸口,发出欣喜的叫声,绕着打转。
段逸鸣惊骇欲狂,可是浑身酸软无力,练手臂也无法抬起,眼睁睁看着这只相貌丑陋的毒犀在身上来回爬行,索道之处阴寒刺骨,似如阴曹地府钻出的鬼魅,鬼气森森,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胆肝具寒。
“哧哧”声响,段逸鸣衣衫上出现淡淡一层冰霜,硬如寒冰,竟然在顷刻间绽裂开来,阴寒透体而入,五脏六腑登时冰凉无比,仅仅朝一处收缩,疼痛难忍。
肌肤如刀割,血珠沁出,鲜红刺目。
毒犀欢叫一声,附上嘴去,大口吸吮起来,突然之间,它怒号一声,连连倒退,发出愤怒的“嘶嘶”声。
诸人大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毒犀本是天下至邪之物,秉质特异,白衣丽人因为仰仗着神仙鼎,好不容易才制服它,饲养起来;毒犀是一件十分特殊之物,白衣丽人饲养它正是看中它这点特质。
平素之时,毒犀都是以吸吮各种奇毒之物血肉为食,即使天下至毒的怪物见到它后,无不避退三舍,莫敢反抗,很快会被毒犀吸干血肉,只留下白森骨架。
可是现在,毒犀却头一次出现如此异常。
白衣丽人瞧着段逸鸣,双目中奇光连闪,大是奇怪。
段逸鸣此时却是痛不欲生,额头冷汗直冒,眼前发黑,几乎呼吸不上来,张嘴大叫。
原来盘踞在他心脉之中的火电相思螽查觉到危险,立时发作。这本市他占据的精血寄体,此际却另有它物欲侵犯而入,大是恼怒,发出警告之声。
两种怪声彼此对峙着,互不相让,敌意汹汹。
白衣丽人登时发觉,眼中掠过一道奇光,忖道:“这小子体内竟是另有一种邪物,练毒犀也颇为忌惮。奇怪,那邪物究竟是什么?”
毒犀和火电相思……互相发声,怒声刺耳至极。
段逸鸣心中悸动如潮,痛彻心扉,但觉体内气血翻腾不休,到处胡冲乱撞,几欲昏厥。
毒犀试探一阵,已然发现敌人位置,当下绕着段逸鸣心口缓缓转动怪叫。片刻之后,它终于忍耐不住,厉嚎一声,八只尖爪猛地刺入段逸鸣胸口,鼓起腮帮子,肚腹一鼓一鼓,模样极是怪异。
就在此时,段逸鸣胸襟破舞四散,掉下一个小小香囊。
白衣丽人一怔,目光凝注在香囊之上,皱眉不语,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然间,她伸手拾起香囊,仔细看去,但见颜色陈旧,上面绣着一个碧绿洞箫。
她神色迷茫,低头想了半晌,突然像回忆起身恶魔似的,喃喃念道:“香囊,香囊……”心中浮起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来。
她一把抓住段逸鸣左手,厉声喝道:“小子,你这香囊从哪里得来的?”
段逸鸣手腕欲断,痛得说不话来,无力挣扎,脸色青紫,大口喘息着,心脏跳动如鼓,似乎要从喉咙里跃出来似的,当真生不如死。
倒是一边春兰发觉有异,急忙奔到白衣丽人身边,说道:“诸人,他快不行了。”
白衣丽人神智一清,缓缓放开手。脸上一片茫然,低头看着那只香囊,怔怔不语。
段逸鸣周身汗淋淋的,无力瘫倒,刚从鬼门关走了回来,看着趴在胸口的凶恶毒犀,提心吊胆,唯恐它暴起啖食自己的血肉。
春兰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白衣丽人坐下,挥挥手,示意婢女退下。轻声问道:“主人,你好些了?”
白衣丽人呆呆坐片刻,眼中神色变幻,浮起一层迷雾,凶光消散,似乎换了个人。
她看着香囊,茫然说道:“香囊,香囊……我怎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它?为什么、为什么?”她痛苦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厉声叫喊,声嘶力竭。
春兰大急,连忙说道:“主人,主人,您醒醒……”一边柔声劝慰着。
白衣丽人缓缓平息下来,却陷入痴呆迷惘之中,如同泥塑一般。
毒犀失去了主人控制,开始还等待着命令。片刻之后,仍不见主人发令,渐有不耐,仰头盯着白衣丽人,一边厉声嘶吼着,连连催促。
春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看着段逸鸣,秀目之中闪过一道讶色。她虽然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这样,但必定是和这只香囊有关,心中隐隐觉得,石案上的少年和主人似乎有某种关系。
就在这时,丹室外走进一个婢子,躬身说道:“主人,鹿仙和狐仙来了。”
白衣丽人置若罔闻,依旧皱眉苦思着。倒是一边的春兰反应机敏,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白衣丽人头脑一阵眩晕,神思恍惚,眼珠转动,似乎清醒了些。
春兰樱唇一咬,说道:“让两位大仙进来。”
随着哈哈大笑声,化鹿仙和鬼狐仙大步走进丹室,齐齐说道:“老夫二人参见楚神女。”
“楚神女?”段逸鸣闻言暗惊,当日在玲珑玉壶之中,他曾亲眼所见落雁被奉为神女,知道神女地位之重要。
没想到这白衣丽人竟然也是神女!不过她神情却不同寻常的怪异,内中似乎另有隐情。
这毒犀又有何用?化鹿仙和鬼狐仙又是为何出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