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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万里同行

    呐喊声、呼啸声逐渐远逝,终不可闻。
    无边山林之中,段逸鸣抱着彭衣茱跌宕纵跃、乘风飞驰,一直奔出数十里,也不知道到了什么荒山野岭之地,这才放慢,找了一处隐密之地停下来。
    段逸鸣将彭衣茱放在一块干净大石上,心神松懈,顿觉气力衰竭,脚下一软,滑倒在地。
    原来他交手之际,拼尽全力,大半真力却被黑衣人以青狼头吸走,功力大损;紧接着抱着彭衣茱疯狂奔驰,只是由一股意念支撑,此刻危机消散,终于虚脱无力、不支而倒地。
    好在他只是过度脱力而已,闭目调息一阵,总算恢复少许,心中牵挂彭衣茱伤势,不等真气恢复,便停功睁目。
    恰在此时,彭衣茱娇躯微动,樱唇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段逸鸣急忙伸手握住彭衣茱手腕,默查其体内伤势,朗眉缓缓皱起。
    原来彭衣茱被黑衣人那一掌打中右胸,气血淤阻,脖颈上隐隐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青气,内腑中更是充斥一种古怪毒劲,侵入五脏六腑。
    段逸鸣大惊,黑衣人不知用了什么毒物,竟是如此霸烈。
    彭衣茱星目闭合,气若游丝,青气扩散,已经到了清丽无双的粉脸上,就连呻吟声也逐渐低沉,细若蚊音。
    段逸鸣一咬牙,当机立断,当下伸出双手,解去彭衣茱衣裳。
    低头看去,伊人罗裳微裂,露出一抹雪白酥胸,肌肤细嫩光滑,胸前双峰对峙,高耸坚挺,随着呼吸在巍巍颤抖。
    段逸鸣是第一次揭开少女罗裳,不由面红耳赤、心跳如狂,体内热血如沸。
    停了半晌,这才鼓起勇气,好不容易才解开衣带,心头剧跳,出了一身汗。稍微一缓,接着轻轻揭开两层外裳。
    长裳滑落,露出里面一件纯白抹胸,堪堪裹住怒突丰满的雪丘,依稀可以看到雪丘正中两点樱桃轮廓,若隐若现,极是诱人,一缕清寒幽香在他鼻息侧旁缭绕周转,勾魂摄魄。
    指掌所触,肌肤温软滑腻,起伏之间,沟壑如幻,波涛汹涌。
    段逸鸣一股热血瞬息间冲上头顶,脑海中轰然炸开,眼花缭乱,天旋地转。
    惊喜、好奇、神秘、渴慕等等诸般感觉在头脑中狂奔乱突,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晕眩,一颗心堵在喉咙口,“怦怦”疾跳,似乎要蹦出来似的,口干舌燥,周身滚烫。
    彭衣茱本就绝代风华,清纯如九天仙女,令段逸鸣仰慕,此刻罗裳半解、双峰伸手可触,软玉温香、风光旖旎,如此清纯可人、香艳诱惑同时呈现在眼前,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无声的引诱着段逸鸣,令他神魂颠倒。
    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本就对彭衣茱暗恋已久、刻骨铭心,此时乍见伊人春光乍泄,一切如此真实而又如此虚幻,神魂飘荡,怜爱之意更加炽热如狂,情火沸腾。
    突然间,彭衣茱娇躯微微一抖,嘴里发出痛苦难捱的呻吟声,俏脸上青白一片,秀眉紧蹙在一起,汗珠如黄豆滚滚而落,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进手心肌肤之中,鲜血淋淋。
    段逸鸣蓦地一凛,惊醒过来:“彭师姐绝代芳华,我、我怎可乘人之危,在心中如此亵渎、肆意轻薄她?枉费了师门教诲!
    万万不可有这些龌龊邪念!”
    一念至此,周身震颤,好似一盆冷水从头顶浇落,旖念顿消,双目紧闭。
    他心中连呼罪过,强自收敛心神,意守灵台方寸之间,待心绪平缓,这才缓缓张开眼睛,双目清澈无邪,投注在伊人如玉肌肤上,凝神观察。
    彭衣茱右胸下欺霜霸雪的肌肤上,赫然出现一个深青色手印,这就是黑衣人击中之处,隐隐透出黑色,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味道,看来伤势不浅。
    段逸鸣取过太阿仙剑,在手腕上轻轻一划,鲜血缓缓流出,他伸手掰开彭衣茱樱唇,将血液滴入她嘴里,他担心效力不够,一连喂了一盏茶工夫才作罢。
    包扎好伤口后,轻轻揽住彭衣茱,拿出须弥芥子袋,倒出那枚童面首乌,一古脑儿给她喂下,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张绝美容颜,心中随着伊人秀眉紧蹙、舒展而或喜或悲,恨不得自己替她中了那一掌。
    片刻之后,见彭衣茱呼吸略平,知道童面首乌灵力逐渐化开。
    段逸鸣长吸一口气,凝聚真气于左掌心,缓缓触在彭衣茱前胸。
    触手滑腻,丰盈而富有弹性,却是阴凉无比,段逸鸣不由打了个寒颤,手下一紧,加快输送真气过去,引导灵力和彭衣茱自身真气聚合一处,缓缓融合,将奇经八脉之中淤阻一一化解。
    如此回圈不息,灵力全部被吸纳,储存在丹田气海之中。
    彭衣茱此刻却是神思飘渺,好似身处云端幻境,体内脏腑剧烈翻滚、翻江倒海,时而如冰雪覆盖,彻骨奇寒侵袭,几欲冻僵。
    时而如烈火焚身,全身滚烫撕裂,仿佛沸腾,身躯忽冷忽热,滋味宛如在冰火两重天之间来回飘摆,直欲死去,难以忍受。
    越到后来,那忽冷忽热的感觉越是强烈难忍,仿佛敲骨吸髓、撕肝裂肺,娇躯忽而卷曲、忽而伸展,不知如何是好。
    “啊……”她忍耐不住,张开樱唇,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叫声。
    突然间,一点甘露从天而降,滴入干渴欲裂的嘴里,顿时体内温暖如春风沐浴,酷热、冰寒之意一点一点的消融。
    甘露成串落入口中,滔滔不绝,她贪婪的吮吸着,饥渴似狂,继而胸口寒冷之处也涌来一股暖意,寒意大去,不多时,周身暖洋洋一片,逐渐沉沉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彭衣茱悠悠醒来,凤目睁开,映入眼眶的是一张憔悴而又焦急的脸孔,正是段逸鸣。
    他满眼血丝,精神萎靡,一晚上打起精神,守在彭衣茱身边,不敢睡着,唯恐她再出什么意外。
    段逸鸣见她醒来,秀目神光奕奕,知道她伤势大好,欣喜若狂,说道:“彭师姐,你好些了?”
    彭衣茱点点头,缓缓坐起,四下环望,却见自己处在陌生地方,蓦地忆起卧虎山庄中惊心动魄一幕,大觉奇怪。
    自己明明被神秘黑衣人击伤,昏厥过去,怎么现在却是神清气爽,浑若无事一般?急忙运气默查,发现体内经脉畅通,并无疼痛伤处,而且隐隐之间,真气似乎较之原先胜出不少,煞是诧异。
    她闪着一双清澈凤目,疑惑的问道:“段师弟,我记得在卧虎山庄中受了伤,怎么会痊愈?”
    彭衣茱话一出口,马上明白,必是段逸鸣出手相助,忽而想到一件事,心中颤动,暗道:“自己被击伤在右胸,现在一点痛楚都没有,莫非、莫非是他……”想到这里,羞涩不已,急忙侧过身,发现罗裳凌乱不整,大吃一惊。
    难道说,自己女儿家清白身躯被他看了个够?
    登时俏脸绯红如霞,芳心突突剧跳,羞的抬不起头来。
    段逸鸣心中奇怪,哪想到彭衣茱心思?他憨憨一笑,说道:“彭师姐,你被黑衣人击伤,可把我吓坏了,不管怎样,总算躲过一劫。”见她默不作声,微微一楞,急忙问道:“彭师姐,你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
    伊人削肩秀颈,曲线玲珑优美,身姿楚楚动人,令段逸鸣又是震颤又是迷乱,心猿意马,魂魄似乎都脱体飞去。
    彭衣茱身躯微微颤抖,周身火烫如沸,羞怯慌乱之间,哪敢回头看他?停了半晌,蚊声说道:“段师弟,不用了,我、我很好。”缓了缓说道:“段师弟,你哪里来的奇药替我、我疗的伤?”
    段逸鸣忽然醒悟,俊脸一阵燥热,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说才好,他强压着激动,定定神,微笑说道:“彭师姐,我身边有一枚童面首乌,就让你服下了,幸好解去了你体内伤毒。”至于滴血解毒、解裳疗伤之事却是不敢说出。
    彭衣茱闻言稍稍一安,想来罗裳凌乱定是当时被击伤时所致,她红着脸说道:“段师弟,你先转过身去,我、我……”
    段逸鸣以为被她看穿,尴尬不已,闻言如获大赦,急忙转过身体。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彭衣茱已将衣裳系好,柔声说道:“好了。”
    段逸鸣转过身,举目一看,不由得目眩神迷。
    彭衣茱吹弹的破的脸颊上流丹如霞,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清纯脱俗之中平添一股娇媚,艳光四射,明丽不可方物;眼波流动,似羞似喜,说不出的娇美撩人,一时间魂不守舍,呆呆不语。
    彭衣茱秀目斜瞟,将他如醉如痴的表情尽收眼底,芳心颤动,不由大羞,娇嗔道:“段师弟,你……”
    段逸鸣打了个哆嗦,立时惊觉,慌不迭的收起思恋念头,含糊的应了声,不敢和伊人澄清凤目对视。
    彭衣茱却是心中一颤,似乎深埋在心底深处的某根心弦被拨动,心扉惊悸,难以平息,竟然无端生出一丝莫名的情愫,如春日嫩草窜出地面,迎风招展,似喜似惊,说不清道不明。
    她大觉奇怪,偷偷瞧了一眼身边这个少年,不知怎地,竟似有些羞涩,满面潮红,心底隐约觉察到,这番历险,连番迭遇危机,同心协力化解,两人之间的距离无意中缩短了不少。
    如此,两人皆是默默不语,彼此似乎都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声,有些慌乱,又有些渴望。
    段逸鸣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若是能永远和彭师姐如此厮守在一起,那还修的什么道、成的什么仙?
    过了良久,彭衣茱打破沉寂,说道:“段师弟,咱们在卧虎山庄耽误了不少时间,长孙师妹也不知道怎么样,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段逸鸣听她提及两人时接连用上“咱们”一词,心中又惊又喜,昂首长啸,心胸顿时霍然一阔,当即站起,朗笑道:“好,彭师姐,咱们这就出发赶往塞外长白参宫!”
    彭衣茱一怔,旋即明白他为什么如此高兴,不由大羞。
    此时,旭日初升,霞光万道,天地间红彤彤一片,艳丽无比。
    两人一路向北,彼此间少言寡语,长孙傲梅被掳一事压在心头,无法畅怀。
    如此日夜兼程,数日之后,终于来到塞外长白山外,为避免身分暴露,彭衣茱也扮作男装,和段逸鸣表兄弟相称。
    此时已是仲秋时节,两人离开庐山时,尚是万木苍翠,鲜花竞相绽放之景,而长白山中,却是白茫茫一片,一派冰天雪地,到处都是晶莹剔透,雪冰垂挂。
    彤云漠漠、朔风劲吹,俨然是寒冬降临,万物萧瑟,江河冰封,天地间肃杀逼人。
    两人到一处市集上买了些皮衣御寒,彭衣茱则选购了一件雪白皮袍,长及膝盖,衬托着如玉容颜,越发显得俊逸不凡、飘逸出尘。
    两人翩翩而来,引得无数路人侧目,以为宋玉重生、潘安再世,尤其是豆蔻少女,更是目眩神迷,芳心暗许。
    两人找了间客栈住下,叫了些当地小吃果腹之后,借着店小二收拾碗碟之时,段逸鸣向他打听:“小二哥,向你打听件事,听说这长白山中有个参宫,不知如何走法?”
    店小二笑道:“两位是外地人罢,莫非也是前去竞买人参的商客?”
    彭衣茱和段逸鸣对视一眼,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们来自江南钱塘江,慕名前来买参,却是第一次,不知道怎么的情况,请小二哥指点路径。”
    店小二何曾见过如此俊美的少年男子,心中猜测两人不是贵族之后便是豪门子弟,早就卖力伺候。
    现在见两人软语相问,更是觉得有莫大的光荣,当下将自己所知一切说了出来,说道:“两位客官,这胡家屯里每年到了这时,便有大批外地客商赶来,进山到参宫收买人参。
    “因为再过半个月就会大雪封山,到时候就出不来了,所以大家都赶着进山,在封山之前出来,你们现在时间正好,明天就有一批参客进山购买。”
    段逸鸣问道:“关于参宫,我们只是道听涂说,一知半解,不知道详情如何?”
    店小二压低声音说道:“两位有所不知,这长白山中虽然不少地方都产人参,但是陈年老参却鲜有出土。
    “只有参宫上通天庭,沾染仙气,宫中遍布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老参,据说最大的竟有一斤以上,所以大家才会到参宫里去收购老参。
    “不过这样一来,价格可就贵得多了,而且这参宫每三年只开放一次,就在入冬之前,其余时间雾锁山道,冰雪遮盖,外人根本到达不了的。”
    彭衣茱无心听他啰啰唆唆的谈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打断他的话,问道:“那参宫离这里远近呢?”
    店小二说道:“公子,参宫就在东边长白深山之中,距离这里大约一千余里。一路上道路曲折险峻,相当难走,不过……”
    他小心的回头看看,悄悄说道:“据说参宫里有许多神仙般的厉害人物,会使奇门仙术,千万惹不得。
    “去年那批参客中有人在参宫中喝醉滋事,被大卸八块,抛到天池中喂鱼,所以两位若是到了参宫,千万小心,买到参就立即出山。”
    段逸鸣心中一动,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听说参宫主人人称阴阳参仙,就说是一位陆地神仙了?”
    店小二脸色一惊,眼中闪过一道恐怖,说道:“参仙神通广大,潜听四面八方,这周围百里方圆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两位若是买参,只管买,其他的事尽量少说为妙。”
    段逸鸣取出一块银子,抛给店小二,说道:“小二哥,多谢你了。”
    店小二接过银子,两眼放光,点头哈腰说道:“多谢客官赏赐!”
    段逸鸣说道:“拜托小二哥一件事,明日参客进山时,麻烦打个招呼,带领我们进山。”
    “公子放心,这事就包在小人身上。”店小二连连作揖,出门去了。
    段逸鸣和彭衣茱面面相觑,所谓的神通广大,想来不过是无知山民谣言,不过,看来这阴阳参仙实力范围必是渗透到这里了,必须得小心行事。
    两人低声商议,决定假扮成参客,混入参宫中见机行事,救出长孙傲梅,主意一定,两人买了些干粮、肉脯之类,便在客栈中各自闭门调息,蓄精养锐。
    第二天一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两人就被店小二叫起,来到院中,已经聚集了十余人,一个个皮衣包裹,雪橇在门外早已准备妥当。
    店小二将两人引荐给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大汉认识,此人姓顾名天行,青州巨贾,其性情豪爽,见两人俊美飘逸,谦谦有礼,心下颇生好感,当下寒暄几句,便以兄弟相称,如相识许久的老朋友一般。
    稍候片刻,参客全部到齐,带路老向导便招呼众人,一同坐上雪橇,扬鞭出发。
    出了胡家屯,一路上又遇到几队人,也是赶往参宫,大家互相问候着,显是认识。
    总有五六十人,浩浩荡荡的奔入山中,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响彻山谷。
    彤云压顶,滚滚奔涌,天空中一片灰白色,冷气袭人,沿途上,千山万壑一片死寂,偶尔传来几声虎豹嘶吼声,令人心惊肉跳。
    群山之间,尽是冰河深涧,蜿蜒曲折;山崖陡峭如立,乱石嶙峋突兀,山林极是深邃幽僻,小道弯弯曲曲,不时有岔道伸向不知名之地,错综复杂,犹如迷宫一般。
    雪橇在骏马的带动下,穿梭如飞,忽而冲入幽深峡谷,在冰冻的河面上狂奔,踏冰声隆隆不绝,冰花飞溅如雨;忽而翻山越岭,在悬崖峭壁之栈道上缓缓而行,旁边尽是深不见底的深谷,浓雾翻滚,跌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耳边风声飕飕,彻骨寒冷,众人皆是颤栗不已,双手紧抓住雪橇不放,各自在心底默默祈祷平安。
    当晚雪橇群停驻在一处避风处,歇息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又早早赶路。
    如此从清晨奔到黄昏不停赶路,到第三天黄昏时分,众人都是精疲力竭,脑袋缩在皮帽之中,都有些昏昏欲睡。
    蓦地,引路的老向导大喊到:“到了,前面就是参宫了。”
    众人纷纷惊醒,举目望去,只见眼前一条深宽的峡谷,对面十余座雪峰之中,簇拥着一座险峻的山峰,云雾缭绕,冰崖嵯峨、壁立万仞。
    其上隐隐约约露出一座建筑物,闪亮耀眼,直插云霄,气势恢弘,极是雄伟壮观,似乎高可接天,赫然是一座冰雪宫殿。
    寒风骤起,将雪峰上冰雪吹得漫天飞舞,冰晶耀射出的万千道绚丽霓光,缤纷旋飞,逦迤摇曳,奇幻瑰丽而又扑朔迷离,俨然一个梦幻般的仙境一般,众人如醉如痴,悄寂无声。
    “啊,参宫终于到了!”有人情不自禁的起身振臂高呼。
    “大家小心!快坐下!”老向导大声吆喝道,随即长鞭一挥,“啪啪”劲响,雪橇“呼”的一沉,众人顿觉微微一震,腾云驾雾一般的向下坠去,惊慌之下,纷纷惊叫。
    不出盏茶工夫,雪橇忽而转平,由快而慢,横向打转,险险停在悬崖之前。前方道路中断,无路可走。
    原来这两座山岭之间,赫然是条断裂的峡谷,宽达数十丈,峡谷中云雾弥漫,目力难及丈远。
    顾天行跳下雪橇,挥手示意大家下来,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诸位,参宫规矩森严,不可随意亵渎,大家看我眼色行事,切勿大声喧哗。”
    随行之人大都是老参客了,知他所言非虚,便站在顾天行身后,默默不语。其他众人也是一般,各自有个掌头人毕恭毕敬的站在前列,似乎在等待什么。
    段逸鸣和彭衣茱靠在一起,看着深谷,不由皱紧眉头,如此深宽的绝壑天堑,大家怎样才能越过去?
    顾天行似乎知道两人心中疑问,低声说道:“段兄弟,稍安勿躁,这长白参宫四周全是天堑,与世隔绝,不过这里却有一座吊桥,稍时便会升起,参客便可越桥而过了。”
    段逸鸣恍然大悟,说道:“多谢顾大哥指点。”
    顾天行笑笑,说道:“大家出门是朋友,段兄弟不用客气。”
    这时,引路老向导却拾起几块石头,抛下深谷。石头撞击声间断发出,铿锵有声,似有节律。
    段逸鸣心中突然想起初见纳云儿之时,她正垂眉吹奏洞箫,声如天籁之音,清越雅致、明媚如月,心中蓦然惊觉,莫非这老向导竟是以石头相击发声,传达来意?
    片刻之后,绝壑浓雾之中传出一阵“轧轧”响声,随即一座吊桥缓缓伸出,靠近众人。
    段逸鸣定睛看去,原来众人脚边绝崖突起石块之下,竟有个滑道,钢链从中穿过,和吊桥连在一起,平时钢链隐藏石下,用时绷紧,自可将吊桥拉伸过来。
    只见吊桥上走出一个人,须眉横目,威武健硕,仪态甚是桀傲,他冷冷扫了众人一眼,阴气森森。
    顾天行哈哈大笑,走上前几步,揖手说道:“青州顾天行见过迎宾使者。”其余几家掌头人纷纷上前见礼,报出各自名号。
    段逸鸣暗暗留意,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遍及中土,看来这长白参宫名头响亮的很,竟能吸引各地参客前来购买老参。
    迎宾使者脸色冷峻,精目闪动,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段逸鸣和彭衣茱脸上,闪过一道诧异,缓缓说道:“顾老大,这两人这么眼生,可是随你而来?”
    顾天行笑道:“这两位乃是钱塘豪门之后,慕名前来购买贵宫人参,此番前来见见世面,以后便要长期打搅了。”说罢示意两人上前。
    段逸鸣会意,和彭衣茱越众而出,恭声道:“在下两人初来乍到,尚请使者多多提携!”
    迎宾使者眼光在彭衣茱脸上停留了片刻,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是顾老大的熟人,那就好办,不过参宫的规矩可得好好遵守,不可擅越无礼,否则后果自负。
    “诸位都是老顾客,自是懂得该怎么作、不该怎么作。不过在这里,庞某还是提醒一句,违反规矩者,轻者终生关进地底冰牢,重者抛入天池喂鱼!”
    众人纷纷应诺。
    迎宾使者点点头,转身便走,众人轻声招呼,尾随走上吊桥。
    走不出十步,浓雾席卷而来,伸手不见五指,吊桥悬空摇摇晃晃,忽沉忽浮,众人心中忐忑不安,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的扶着钢链缓行,如此顿饭工夫,终于走出吊桥,上了山道。
    眼前骤然一亮,白花花一片,一切亮如白昼,众人双目刺痛,纷纷眯起眼,半晌后才适应。
    段逸鸣仔细看去,心中一震,原来此刻身处雪峰半腰之上,高不见顶,伸入飘渺云雾之中,四周万丈雪峰围峙而立,如众星捧月一般将其围在中央。
    脚下一道盘山石道盘旋而上,两边却是各色奇花异草,连绵不绝,五彩绚丽、斑斓怒放,犹如给雪峰披上锦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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