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乾坤老君
《太乙真诀》共分四个境界,小乘境为第二境界,凡是修行到此的弟子,无一不是资质绝佳、领悟绝顶之辈。
小乘境与玄胎境最大的不同,就是不再单纯以神器仙兵化解对方力道,而是凭借意念预先感受对方强攻之处,以意念驾驭兵器抵御,引导外力化于无形,抢占先机。
但是这类兵器,无一不是大大有名的神器仙兵,修炼到人器相通之境界不会太难,所以在仙瑶门中,偶尔也会出现少数出类拔萃的弟子,提前修炼到这一层。
可是段逸鸣手中这根深紫色的竹棍长不过三尺,看上去平淡无奇,哪里像什么神器仙兵?
而且以他表现出的修为来看,和他入门时间极不相称,似乎已经超出应该具有的功力。
朱玉郎暗道:“段师弟正式入门不过五、六年工夫,怎的修为增长得如此之快?难道是……”他心中突然想到一件事,忧虑大起。
场中两人上下穿飞,刀光紫芒纠缠在一起,汹涌澎湃,将众人逐渐逼退出丈余开外。
令狐天珏心中更是狐疑不已,念头飞转,自己这碧露广寒刀凝聚着五层真气,本以为还不是手到擒来,哪知这小子竟能接得下!回想起在甬道中以“魔天刀法”竟无法击毙对方,心中又惊又怒。
他心中杀意陡起,暗道:“此子不除,日后必成大患。”毒念升起,聚集真气,滔滔冲入碧露广寒刀。
他足尖一点地,冲天而起,大喝道:“再接老夫一刀试试!”
碧光眩目,犹如瀑布般滚滚喷出。
“嗤”的狂响,一股炙热的碧浪呼啸着席卷而来。
“小心!”人群中有人惊叫出声,似乎不止一人。
段逸鸣无暇顾及,心念方动,热浪已是滚滚临身,酷热灼烧之下,发出“嘶嘶”微响,似乎被烤焦一般,浑身如入烈火熔岩之中,气血翻涌,极是难受。
他低哼一声,真气激荡拍击,怒舞流转,顷刻间,紫竹棍绽放出灿烂光芒,光网如波,剧烈震荡。
碧露广寒刀夹带着不可一世的气势,怒啸着冲入光网。
撕裂声连绵不绝,刀影刹那间穿透了光网屏障。
只听得一声龙吟虎啸声散开,碧露广寒刀直接击中那道蛟龙。
蛟龙巨震,悲鸣大作。半空中紫芒闪耀,蛟龙顿时化作虚气,滚滚退回紫竹棍中。
“轰!”
气浪猛然炸裂,紫光涣散。
人影闪动,段逸鸣从半空中飞落,重重摔在地面上,恰好落在花似海不远处。
段逸鸣嘴角抽动,脑海轰然,几乎要爆裂开来,他奋力滚到花似海身前,一撑紫竹棍,咬牙站起。
令狐天珏从天而降,碧露广寒刀闪电般斩下,阴笑道:“臭小子,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刀气如浪,直劈段逸鸣心窝!
“老贼斗胆!”几声怒喝声几乎同时响起。
剑气纵横,怒袭而来。
令狐天珏眼角扫射,已瞧见左右同时有三道身影扑来,鼻中冷哼,头也不回,反手拍出两掌。
嘤咛娇哼,两道彩影忽而转向,被巨力震出,正是皇甫雅和顾研茹两人,两人胸口气血翻腾,起伏如鼓,俏脸晕红如霞,衣裳狂飘,硬生生被逼退丈余。
另一道人影却是朱玉郎,手中仙剑亮起一道眩目的光芒,凌厉攻来,兰光狂舞,刺破掌风而进!
令狐天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暗道:“怎的今天碰到的都是些少年英雄,一个个修为都是如此不俗?”心中念头急转,手下不停,手掌急缩微曲,弹射而出。
“叮叮当当”一阵激脆响声,数道指气如乱点琵琶一般,接连不断的击打在仙剑上。
朱玉郎手臂巨震,仙剑上重力一波紧似一波,每被击中一下,真气便减弱一分,待到后来,真气不济,忽而逆行,对方真气竟然强行钻入,如一般火浪一般汹汹急速上行,经脉撕裂般剧痛。
他心中大急,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顿时迸飞出来,衣裳尽湿。
千钧一发之际,朱玉郎左掌急拍,丹田真气怒涌,尽数贯注在右臂上,霍然将对方真气逼出体外,仙剑旋舞,飘身退开。
说时迟那时快,只短短一瞬间,朱玉郎已经从地狱边缘走了一圈,堪堪脱险。
令狐天珏“咦”的轻呼,自己这几指暗聚“幻焱指”,看似美妙轻曼,实则凶狠绝伦,对方若是稍不留神,被真气挤入经脉,轻则气血逆行,无力再战,重则经脉受损,从此残废。
可如今见到朱玉郎竟然安然无恙,令狐天珏不禁心中大异。
饶是如此,令狐天珏脸上依旧神色狰狞,碧露广寒刀怒如狂飙,方向不改,兀自朝段逸鸣身躯斩落。
众人失声惊呼,只道段逸鸣和花似海性命不保,无不闭目侧脸,不愿看到两人身首异处的惨像,即便是西烛魔帝等邪魔之辈,看到段逸鸣一个十余岁的少年,为了保护一个垂垂老者而不顾一切,心中戚戚,升起一丝不忍。
就在此时,突然一道紫红色的光芒爆射,一柄仙剑凌空刺来,随之响起一阵震天大喝:“阁下以大欺小,不怕人耻笑吗?”
令狐天珏眼前一花,锐气排空呼啸而至,直指自己侧肋,自己这一刀若是劈下,眼前两人固然难逃一死,但是自己也难以幸免。
他大吼一声,顾不上伤害段逸鸣,身形微晃,拔地纵起,半空中拧身急转,碧露广寒刀反手回旋劈出。
电光飞舞,两件神器仙兵猛烈撞在一起。
“铛!”
两人同时退开,对目而视。
令狐天珏衣摆破裂,一缕布条飘然掉落,他神色大懔,挥刀护住周身,这才看清对方是仙瑶门林仲岳。
只一交手,令狐天珏已看出对方修为高得出奇,能刺破自己的护体真气,绝对是一个难以对付的难缠人物。
林仲岳紧握仙剑,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自己冷眼旁观许久,看准对方薄弱之处放手猛攻,本以为必有所获,岂知只斩落对方一小块衣角,心中一沉,脸色也黑了一些。
仙剑低声铮鸣,震动不已,显然是遇上了极厉害的对手。
这彩衣老者究竟是什么人物,修为竟然如此高深莫测?
令狐天珏森然说道:“‘紫金’仙剑,阁下想必就是仙瑶门松宗首座林仲岳吧?”
林仲岳脸色一正,说道:“不错,在下正是林仲岳。”
令狐天珏“嘿嘿”冷笑道:“百闻不如一见,阁下依仗仙兵偷袭,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莫非仙瑶门下都是你这般偷袭成名的么?”
林仲岳呼吸一滞,脸色微红,他生性沉稳,甚少与人恶言恶语,此刻被令狐天珏一正一反讽刺,一时无话反讥。
南宫明空越众而出,大刺刺说道:“对付你这般邪魔,自然是以恶对恶、以杀止杀,何须讲什么江湖道义?”他疾恶如仇,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一句话就将令狐天珏顶了回去。
令狐天珏斜眼一瞧,冷冷说道:“尊驾是谁?”
南宫明空朗声说道:“在下仙瑶门南宫明空。”
令狐天珏说道:“怎么,你们想以多胜少么?”
南宫明空说道:“那倒不至于,只不过段逸鸣乃本门弟子,即使是有什么过错,似乎也轮不到外人伸手横插。”
说罢一挥手,一旁朱玉郎和几名仙瑶门弟子奔过来,将段逸鸣和花似海扶起来。
段逸鸣心中大是感动,说道:“林师叔、南宫师叔,我……”
林仲岳摆摆手,说道:“不必多言,你身上有伤,先调息一阵。”
他先前闻听段逸鸣漠北之行,与角蟾老祖混在一起,心中反感,冷漠不已,此刻见他为了一个陌生老者,奋不顾身相救,心中印象渐变,隐约有几分赞赏之意,这密宗少年弟子,和传说之中大相径庭。
段逸鸣说道:“是。”转身和花似海就欲走开。
“慢着!”
随着一声冷喝,一道身影鬼魅般飘近。
林仲岳大惊,紫金仙剑疾挥,剑花乱舞,刺向来者。
来者肥袖横甩,身影随意扭曲,竟然在漫天剑雨中从容穿过。
众人眼前一花,手中一轻,花似海已被来人劫走,随之一阵闷哼声,诸弟子纷纷站立不稳,跌飞开来,摔了个七荤八素,一个个鼻青脸肿,老半天才爬起来。
诸人大骇,不由退后几步,定睛看去,那人正是乾坤老君。
林仲岳和南宫明空心中大懔,同时握紧仙剑,凝神屏气。
乾坤老君如入无人之境,竟然能从容从己方眼皮下将花似海抢走,胆识、修为绝对是非比寻常。
一个令狐天珏已经难以对付,再加上有此厉害人物撑腰,邪魔实力隐隐然超乎寻常。
两人对视一眼,已知对方心中所想,皆是隐忧暗起。
乾坤老君飘落地面,放下花似海,冷冷扫射一圈,说道:“本座再重申一遍,谁敢插手,绝不轻饶,方才只是出手轻戒,若再有人不顾死活上前,哼——”说罢举手变爪,缓缓没入身边铜墙中。
只听得“咄”的声响,一块巴掌大的精铜被他抓出,一阵揉捏之后,竟然化为粉屑,纷纷扬扬飘落地面。
这下子,在场所有人无不悚然变色,大家都是修真者,看出乾坤老君这一抓凝聚着无上真力,手指硬逾金刚,视精铜如腐泥,随意削切,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刹那间,场中人声消寂,静悄悄一片,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乾坤老君十分满意,转过脸来,抓起花似海,森然问道:“老家伙,说,那份真图究竟藏在哪里?”
花似海毫不畏惧,干脆眼睛一闭,不予理睬。
乾坤老君心中大怒,怪笑道:“老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嘿嘿,本座就让你尝尝‘琵琶炼魂手’的滋味,看看究竟是你的嘴巴到底有多严实!”
说罢缓缓伸出左掌,运转真气,手掌顷刻间便为乌黑颜色,浓如墨汁,散发出浓重的臭腥味道。
“嗖嗖嗖!”几声低响,手指中喷射出几道黑丝,钻入花似海手臂经络之中,顿时出现几条黑线,沿着手臂上行,所到之处,肌肤尽墨,胀粗数倍。
花似海一阵乱颤,经络忽冷忽热,气血翻滚,好像千万根细针密密麻麻的刺中一般,疼痛难忍,他忍不住“赫赫”叫出声,浑身冷汗如浆,簌簌滑落。
“琵琶炼魂手!”有人惊呼出声,大家骇然色变,恶寒悄然升起。
琵琶炼魂手乃是四百年前一代凶妖琵琶老妖的独门绝技,凶残毒辣,向来为正道所不齿,但是由于琵琶老妖神出鬼没,加之修为高绝,正道曾数次组织人手围剿搜捕,但都被他逃脱,反而自损不少。
最后,琵琶老妖却神秘失踪,再没有在中土出现,琵琶炼魂手也随之销声匿迹,正道人士无不额手相庆。
没想到琵琶炼魂手四百年后,竟再次在鸿蒙仙山出现!
乾坤老君残忍的笑道:“老家伙,你说也不说?”
“你们这……这些邪……邪魔鬼……鬼怪……休想……想……”话音未落,花似海已痛晕过去。
段逸鸣悲愤交织,怒吼道:“老魔头,你放开花老哥!”边说边挣脱一旁弟子搀扶,抢步冲出。
朱玉郎死死拉住他,低声说道:“段师弟,不得造次。”
段逸鸣急得双眼赤红,眼角欲裂,怒目而视,喉咙凝噎,竟然说不出话,发出模糊不清的低吼声。
乾坤老君回头看了一眼,说道:“臭小子,你诈死逃过一劫,还敢眼巴巴地赶来送死!不用急,待本座处理了老家伙,下一个就轮到你!”手掌急点,毒汁汹汹化丝,射入花似海体内,不多时,他整只胳膊粗如大腿,黑线蔓延到胸口,眼看就要攻入心脏!
突然间,大厅里诸人衣衫无风自动,随即响起一种细微的怪声,似哭似笑,怪诞阴沉,诡秘莫明。
众人齐齐惊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耳边一闪而过,听得清清楚楚。
段逸鸣却听得清清楚楚,这阵来历不明的声音孤愤乖戾,似乎含有一丝寂寞无奈,分明和刚进入珍阁时听到的一模一样。
肩头小金却是躁动不安,反常的蹲伏着,好像对这个声音十分惧怕似的。
奇怪,小金天生灵异,这般神情段逸鸣还是首次见到,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兆,暗暗握紧紫竹棍。
阴风森森,奇寒无比,众人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乾坤老君身边微风轻飘,背后传来一阵寒意,他神色微动,朝后看去,却见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影,就悬浮在脑后。
“什么人?”乾坤老君沉声喝问道。
手掌一挥,紫铜蟒头鉴凌厉击出,狂飙席卷而至。
那道虚影忽悠散开,哭泣声、冷笑声,若隐若现,忽左忽右。
饶是乾坤老君功力炼至化境,也不由得汗毛直竖、头皮炸起。
突然间,千蝠真人惊呼道:“二教主,那老头他……他……”
乾坤老君忽地转过身来,不由得张大瞳孔,被眼前诡异绝伦的一幕惊呆——原来花似海竟然平平悬浮在离地三尺处,一动不动,而他身边隐约有一道模糊的虚影,恍若人形,似乎正在低头端详着花似海的伤势。
乾坤老君平生经历过无数奇异怪事,唯独没有见过这般怪诞的东西,他强自镇定,紫铜蟒头鉴护住身躯,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本座面前装神弄鬼?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那道虚影闻声缓缓移动,两盏暗血红光芒骤然亮起,斜斜投射过来。
暗红血芒中瞳孔闪现,那分明是人的双眼!
乾坤老君感受到一股无形的重压逼射过来,杀机重重,竟有些喘不过气来,警觉立生,他运转真气,衣衫怒鼓如球,突而狂摆飞掠,猎猎作响,宛如大风劲吹一般。
乾坤老君微哼一声,紫铜蟒头鉴凌空横画,气流如锤,竟然撞击的紫铜蟒头鉴嗡嗡闷响,声音低沉慑人,震得周围诸人气血翻腾。
除了各派少数几位长辈高手之外,其它人抵挡不住,纷纷撤后,有几名修为不济的年轻弟子脸色苍白,张口喷出鲜血,萎靡不振。
怪异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隐约可辨:“……有些道行法术,嘿嘿……”笑声转哭,伤心欲绝,令人禁不住心生悲伤之意,两道暗红血芒豁然大盛,颜色妖异,跳跃起伏,似乎有一种魔力包含在内。
众人看在眼里,神思恍惚,灵智竟有些迷迷糊糊。
林仲岳大骇,这妖艳的血芒中,分明包含着类似于摄魄术之类的妖术,急忙收敛心神,大喝道:“血芒中含有妖术,不可对视!”
众人闻言大凛,纷纷闭目塞听,心神合一,这才稍稍好过了些,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令狐天珏自从虚影突然出现之后,一直死死的定在他身上,双眼眨也不眨,只是眼中骇异惊恐神色越来越浓,此刻见到虚影,险些摄走诸人魂魄,更是心神大震,脸色如土。
他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竟然会使‘血妖眼’。你……你到底是谁?”说到后来,牙关打颤,彷佛遇见了什么极为可怕之事。
乾坤老君心中一动,瞧了令狐天珏一眼,狐疑不决,暗道:“难道这道虚影和他有关系么?”这个念头一起,突然生出莫名的惊悚感。
令狐天珏本就是魔道人三十六弟子之一,当年万宝宫毫无预警的沉沦,诸弟子以及侍奉童子、下人大多被埋在其中,只有他和花似海等极少数人侥幸脱逃。莫非当年万宝宫中仍有弟子尚未逃走,而幸免于难?
虚影怪笑一声,并未回答。
大厅之中死寂无声,气氛压抑得很,隐隐让人喘不过气来,这道虚影出现的太过离奇,而且一出手即震慑住在场所有人,所以无论正派还是魔派都打起十二分小心,静观待变。
虚影忽隐忽现,鬼气森森的问道:“你怎么会用琵琶老妖的‘琵琶炼魂手’,难道他还没有死么?”
乾坤老君双目游离,眼中隐约的精光缓缓收了回来,阴笑道:“阁下又是什么人物,难道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吗?”
虚影血芒闪烁,盯着乾坤老君看了半晌,看得他心底发毛,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
乾坤老君凝神聚意,默念咒语,真气暗蕴,紫铜蟒头鉴低低异啸,远远望去,绿光紫气流离吞吐,在身体周围鼓起一个淡淡的气罩,几道绚丽的气芒环绕飞转,如万蛇乱舞。
乾坤老君胆气不由一壮!
血芒微微闪耀,似乎有些惊讶,旋即平静如水。
虚影若无其事,抬起手臂状虚影,在花似海手臂上抚摸几个来回,嘴里哼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不多时,他沉声喝道:“出!”
只见花似海黑肿手掌突然一阵波动,左手小指尖“噗”的轻响开裂,喷射出一股黑臭的血水,溅落地面,他身上黑气豁然消散,完好如初,未几,黑血转赤,终于凝固。
乾坤老君吃惊的张大眼睛,他这“琵琶炼魂手”以真气驱使毒汁侵入,中者无不立时经络麻痹硬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历经千百次折磨,最后经络僵化凝固寸断、厉呼惨死,自出道以来,枉死之人不知凡几,从无一人可以摆脱。
面前这道似鬼似魅的异形,竟能逼出毒汁,当真匪夷所思。
他“桀桀”冷笑道:“阁下神技不同凡响,但若想要破解本座这‘琵琶炼魂手’,嘿嘿,大约还不能。”
“是么?”鬼魅状虚影淡淡应了一句,语气却诡异古怪之极。
血芒大盛,酷寒无比,直直朝乾坤老君逼射过来。
乾坤老君一怔,悚然道:“鬼孽,你待怎的?”戒心大起,唯恐它突然袭击。
虚影冷冷瞧了他片刻,突然怪笑道:“不错,老夫在这里等候了数百年,孤苦寂寞,以身化魅,的确称得上是鬼孽!”
笑声似哭似泣,众人听在耳中,无不毛骨悚然,良久之后,笑声终于停止,血芒横移,死死盯在令狐天珏身上,冷笑不已。
令狐天珏面无血色,心中又惊又惧,不由倒退几步。
虚影嘿然说道:“万宝宫中竟然出了你这般卖主求荣的弟子,好,不错,不错。”说到后来,语气尖厉,隐含有一种伤心、悲愤之意。
令狐天珏疑心更重,骇道:“你……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