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天险

    翌日，秦白氏与秦二从惊吓中清醒了过来，看到满室的阳光，不再有鬼影，惊魂甫定。哆哆嗦嗦走下了床，正要开口唤丫鬟进来准备梳洗，却突然看到了摆在自己梳妆台上的一张纸。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看到那纸上写着有“每年城北施粥百两，二十载方休，否则黄泉相见”的字样，顿时心里一惊，身上骤冷，惊得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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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白氏见到字条之后吓得跳了起来，忙扯着被子中的秦二过来看。秦二看了半天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确认了那正是本该死去的秦越澜的字迹，也就间接地确定了昨晚上两人所看到的一切并非是梦见，自然又是一阵惊惶，随即便开始立即分头布置，尽快前往城北的贫民区施粥。尽管如此，也丝毫无法平息二人心内的恐惧，日日要担惊受怕、提心吊胆，杯弓蛇影，这又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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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了秦家那二人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之后，萧若清心满意足地拉着秦越澜回到了客栈。秦越澜因为此行，心结已经解了大半，再加上发现了之前唯一一直惦记着的弟弟其实与他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便也放松了心情，一路上脸上时时都能露出一丝丝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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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回到客栈之后又大笑了一阵，心里均十分畅快，扯着对方聊了半天之后还都感到有些意犹未尽，无甚困意，聊着聊着，便又聊到今天二人所使用的功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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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秦家用来坑蒙拐骗的效果正是狄匠所留下的另一部功夫——落尘决——造成的，今晚，二人则将秦家的主宅卧室当成了免费专用练功房，只在里面好好地把轻功修炼了一番，就把那两人吓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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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落尘决”在使用之时的确不负其“落尘”之名，不管是平移、跳跃，还是翻转，均可以根据真气运行的速度和方向调整自己移动的速度和时间。如今的萧若清、秦越澜两人在使用落尘决之时，身法极快，运功之时便只能看到一道影子般的样子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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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在那狄匠之前留下来的书页之中却特别说明了一句：落尘决在大成之时便能够使身体真正飘扬如尘，忽快忽慢、忽上忽下，方向不定。这句注解曾经让两人大惑不解，而悟性更高些的秦越澜也是每日皱眉苦思，反观萧若清却因为前世看积累下来的经验，联想了一番，用自己那半吊子的水平简单地回忆了一下，便开口向秦越澜解释了一番什么境界、瓶颈之类的，还有什么并不一定是功力越高速度越快、举重若轻之类的，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让秦越澜也不禁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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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二人结了帐，也懒得再给那客栈找些什么茬，便直接走了。鸿运客栈总算是送走了这两尊大神，每个人的心中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走在街上，萧若清与秦越澜听说了秦家今日大发善心、以后每日中午都在城北施粥的消息，不由得又是相对大笑。笑着笑着，两人便走出了东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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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两人已经商量了决定，反正四处走，到哪里都是游历，倒不如先去找狄匠遗书中所说的那几处房子看看。毕竟萧若清和秦越澜是学了人家的武功，既没有行拜师礼，也不需要早晚伺候，走到一个地方帮他完成个遗愿，总还是容易做到的。研究了一下地图，两人向着直线距离最近的一处叫做“封铁山”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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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此时还是老样子，逢林入林，逢山越山，识辨药草，翻到毛贼……萧若清和秦越澜直到此时才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他们虽说如今已经学会了落尘心法和落尘决，却没有学会什么武功招式。徒有不错的内力，动作却依然笨拙，遇到山贼还只能扔药粉，虽然药粉能够扔得快一些、远一些了，这又让两人一阵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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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现在却也没有必要去想那么多，而且这个问题相比于内力的问题，也要简单得多。现下，两人便经常运起“落尘决”互相追逐着赶路，或者去追些小动物来烤着吃，渐渐地发觉这种丛林生活的方式也是十分有趣。一路上游山玩水，配着林中能够采集到的蘑菇和青菜，两个人的厨艺都有了些进步。心细的秦越澜之前就准备了一些盐，再加上萧若清自制的调味料，自己动起手来烹饪，倒也觉得异常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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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这天行到了一处奇特的地方，在穿过了树林之后发现，面前的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岩壁，岩壁一直向前延伸着，上面挡着天，下面只留有一条窄窄的通道。萧若清极其好奇，此处的地势正是他听过无数次却始终未得一见的一线天，迅速运起落尘决，直接向前面看不到尽头的路上掠去，只留秦越澜在原地欣赏、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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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柱香功夫，萧若清的身影再次出现，兴冲冲地对着还在发呆的秦越澜说道：“越澜，我们在这附近住上一阵子吧！”秦越澜很是奇怪，这一路走过来，美丽的或者独特的风景两人也都看了不少，也经常像这样感到惊叹，却从未为了哪一处而特意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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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若清还是一脸兴奋的样子：“你看这两边的岩壁，很窄，但并不十分光滑，还有不少石头凸出来，而且整个岩壁一直延长到前面的两里多。我们可以利用这岩壁练落尘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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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萧若清的话还没有说完，秦越澜面上的喜色也渐渐显现了出来。的确，像他们之前那样，只在平地上赛赛跑、抓抓兔子，是不可能将落尘决的作用完全体现出来的，也就不可能得到它真正的精髓。而在面前的这种地形下练轻功，则可上可下，可前可后，还可快可慢，实在是一等一的修炼轻功的好地方。当然，那发生危险从高处掉落的可能性则被两人直接无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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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两个多月，二人便每天往返于这岩壁的通道两侧，像鸟儿一样，时而在岩壁上四处停留，又轻快地跳开，着实将这个落尘决练到了尘土飞扬的境界。远远望去那岩壁，时而能够看到一道道影子在岩壁之间闪来闪去，时而能够看到一道道影子从岩壁之下到岩壁之上迅速跳跃，当真让人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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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壁后方两里处，有一处天然的小瀑布，水流虽不大，但下面的小潭却很深，这是两人决定在此停留之后寻找水源的时候发现的。在找到此地之后，萧若清在练习轻功之余偶尔也会来这个小潭里温习一下前世经常用来放松的游泳技术。当秦越澜找到这里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在水上漂浮如死尸状的萧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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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若清早就听到了秦越澜的脚步声，估计他快要来到了池边，便从水中上来，问向秦越澜道：“不去练功，跑这里来找我做什么，难道吃饭的时间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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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澜没心思理会这人的思维混乱，直接说来意：“这几天的练习里，我好像偶尔能够体会到那狄匠所说的忽快忽慢的境界了，可是却总是在某一瞬间感觉得到，立时想要抓住，却又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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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秦越澜的话，萧若清也严肃了起来：“的确，有的时候就是能体会到某一个瞬间的‘飘’的感觉，但就是抓不住，所以我现在就很喜欢让自己在这水面上像刚才那样漂着，浮着，仔细地体会，有的时候也能和运行落尘决时一样，有那种‘飘’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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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又思索了半天，还是秦越澜先开口：“我感觉你的方法应该是正确的。其实光是‘落尘’这个名字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我们在练习这轻功的时候必须将自己真正地当成这世间的一颗浮尘，天地间最小的一颗尘埃，从苍穹之中轻轻地落下，在这个过程中仔细地感受这天地之间的道理，最终使我们的内息运转同时暗合这天地至理，才能将这功夫练到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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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若清瞠目，乖乖，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天人合一”？一直以来他只是在想，想想而已，却不敢肯定。但如今由这个从来都没有读过武侠的秦越澜口中也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么这想法可能就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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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萧若清也不废话，直接一把扯着秦越澜向这小瀑布的上面飞奔而去。站到了瀑布之上，感受着脚上水流的巨大冲击，闭目说道：“我们就把自己当成那灰尘，当成这水珠，从这里跳下去，自然地运行落尘决，如果我们的想法是对的，那么就成了；如果错了，那你就自求多福，游上岸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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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萧若清便跑了两步，纵身一跃，直直地向下坠去。秦越澜也不甘示弱，起身直追。只见两道白色的身影从瀑布之上迅速地落下，在空中却又停滞，然后反而似乎被风吹着向上飘了去，又几个翻腾转折，几乎同时落到了潭边的空地上，毫无高手形象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心地对着傻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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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练习下来，秦越澜和萧若清两人都有些疲累，却无疑是十分愉快的。两人在这最近的两个多月以来，苦苦地练习，终于摸到了进步的门槛，小小地冒了个险，就有了现在不错的收成，不能不说两人是悟性极高，运气极好，勤奋也自然是也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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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后，萧若清与秦越澜的岩壁练习里便又多了一项新的功课：用轻功极快地攀到那高耸到望不到顶的岩壁顶端，然后闭上眼睛、听着风声、运气落尘决，纵身跳下，随风而飘，随心意而飘，且两人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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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若清每每此时还更加暗自得意，在这里练习的时候，经常能够免费体会现代那种蹦极不说，以后还能够防止发生穿越主角掉下山崖的老套剧情。有了现在的本领，山崖我想跳就跳，想上就上，乐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