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东言

    一大早，萧若清就开始忙里忙外。先是给秦越澜好好设计了一下最新的面部轮廓，又挑出了自己包袱中最华丽的服饰，将秦越澜从一个面庞清秀的少年变成了一个眼色略有深沉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在外衣的内层和内衣的外层，都各自加了一些布料垫着，把秦越澜显得壮实了不少，并让他苦笑不已。随后，又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精明样子、和秦越澜穿了一件不同颜色的、材料也低了两个档次的衣服的跟班，两人一起向着东言城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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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言城和萧家所在的辛城都是魏国比较重要的交通枢纽城市，南来北往的客商极多，商业也十分发达。萧若清先拿出几张银票，去钱庄里面兑换了不少小锭的银子，装在袋子里捧着，见到顺眼的乞丐或者是暗地里推着秦越澜走进商家装模作样欣赏货品时，就给那接待的小二丢上一个，口中还总是说自己是代主子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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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澜看着萧若清的表现，哭笑不得，但是已然习惯了此人的行事作风，也能够从他目前的动作之中大致猜到了些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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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继续在街上走着，一直走到了东言城中最大的客栈，自然也是之前秦越澜被设计卖进去当学徒的那一间鸿运客栈。萧若清趾高气扬地踱了进去，一把将手里的三锭银子拍到了掌柜的正在算账用的算盘上，口中也毫不客气地大呼小叫着：“怎么没有人来迎接客人呢，这是什么破客栈啊。你们这群不长眼的还不快点过来，给我们爷来最好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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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一层的大厅里还有不少的人正在打尖吃饭，听到这突然飞喊声，纷纷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权贵家的下人打扮的小子，一脸的狗仗人势象在那里吆五喝六的，或多或少都露出了一些不屑，却也没人说什么，然后便又低头自顾自地继续吃着自己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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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是遇到了类似这样的形容凶恶、一副目中无人样的跟班，客栈里都会派出金牌接待员小心翼翼地立刻上前赔着小心伺候着。掌柜的也是见二人衣着上等，表情冷淡中又有点目空一切的样子，竟然就连路引、文书之类的都没敢查问，也不需要他们前来登记，直接命令小二将两位尊贵的客人送到了客栈后院里单独建成的一个清净的园子，安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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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若清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面上亦是显得十分满意，吩咐了小二立即送热水和酒菜进来之后，又特意嘱咐了很多追加的条件，比如说，除非白日里每隔三个时辰送来必要的饭菜以外，任何人都不得随意靠近此处的园子，主子要清净；给主子上的菜里不许有那些个什么乱七八糟、肮脏下等的材料——鱼，必须是东面海里这个季节最新鲜美味的鮰鱼，鸡鸭等禽类也必须是野生放养一年到一年半之间的最鲜嫩的才行，低等的鸟雀之类绝对不许上，不过深山里二十年以上的白虎骨头制成的虎骨酒要多拿来些，但必须记住，只能是白虎的虎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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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萧若清越说越过分，那小二哥的脸色也跟着越来越难看。到萧若清觉得该吩咐的都吩咐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只等着找茬就可以了的时候，便塞给了小二几大锭银子，不耐烦地挥手打发他赶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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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哥看着手里那沉甸甸的银子，脸上却哭丧，拉着萧若清的胳膊，硬是没让他转身：“爷！我的爷!您刚刚吩咐的这些个东西，要是您提前吩咐了还好，现下我们店里根本就没备下这个，您就是杀了小的我，小的也没法子立即凑出这些个山珍海味来给您做成一桌子啊。您看，小的也去给您和您那位主子尽量搜罗些可口的，但不一定是您刚刚指名点的那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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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啰啰嗦嗦的小二的话还没有说完，萧若清就“啪”地一个大巴掌抽了过去，吼道：“你这小子说什么呢，你居然敢打算爷还有爷的主子吃那些个下等人才吃的不入流的玩意儿？”口里正说着，手上也没停，又给了那小二几巴掌。那小二半真半假地闪躲着，时不时也挨几下打，被打了半天却突然见到眼前这恶人停了手，一改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模样，如今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对着那出现在小院门口的那之前的白衣少年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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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白衣少年冷冷地扫了小二几眼，对着他那跟班说道：“别玩了，先进来吧，吃的东西让他们随便弄点就行了。”说完就转身走进了园子。那身穿深色衣裳的跟班唯唯诺诺地应了，又踢了那小二几脚，说了一句“便宜你了”，也转身进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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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二心中大叹倒霉，艰难起身，立刻去吩咐热水和酒菜，又赶紧把自己挨打的这事跟掌柜的诉了诉苦。看着这小二脸上的惨象和身上的脚印，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在那之后的几天里，整个客栈的仆人除了送饭菜时的必要，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人敢靠近那突然变得阴森森的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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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了院子门，秦越澜一脸面无表情地率先走进了房间，看得出他很不高兴。萧若清也跟着走了进去，问道：“木头脸，我给你报了仇了，踢了那个一脸谄媚象的家伙的屁股好几脚呢，你怎么还是不高兴？”秦越澜沉默了半天，依然保持着脸上死板的、冷冷的表情，半晌才开口说道：“那个小子以前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曾经对我做过刚才你做过的那些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那样打那个小子的脸，我心里就是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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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越澜停了一会，又接着说道：“如果我们这趟来到东言城，就是为了这样的目的，那倒不如我们早早退了房离开这里，眼不见为净，省下的钱还可以送去城北给那里的穷人，何苦让他们在这赚着咱们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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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若清其实原本也就是想装扮成仗势欺人的样子将这个客栈的上下好好修理、闹腾一番，也好给秦越澜出一口恶气。如今看到了秦越澜这样兴味索然的样子，顿时对此也失去了兴致，就此略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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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了这件事，两人匆匆吃过了饭，便开始研究起了那个狄匠留下来的落尘心法，尤其是修炼此心法之前的疏通经脉的部分。反正现下在这个没有任何人敢靠近的小院里，既清静，又安全。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