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生死边缘

    MY是全国有名的卫生城市之一，的确是当之无愧！大街小巷很难看见一片落叶，一张纸屑，一块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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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之后，我在车站徘徊良久，始终没有勇气迈出步子走出车站，更没有勇气向那个曾经给我带来无数欢乐，也让我心痛的地方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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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咬咬牙！深吸一口气，我昂首挺胸的出了车站，钻进的士，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向目的地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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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车，我依然还是有点缩手缩脚的，不敢向小区门口走去。在大门前来回的走动了几圈，最后有点像逃命一般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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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没有任何停留，我是一口气冲上了楼。可是，举起的手半天不敢落在门上，有几次，手已挨着门了，又缩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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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算是幸运的，楼下的大门没有关，在楼上呆了这样久，竟然没人上下。否则，我可能无法再在门前徘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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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因为余静一事，这个小区有不少人认识我。我不敢想象，如今他们会用什么眼光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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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至少可以从别人的言行举止中，或多或少探知一些有于莫玉的事。从这个角度看，今天的运气似乎又相当的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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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踌躇良久，举棋不定，犹豫不决，徘徊走动，三心二意，左右为难，进退惟谷，大约我目前就是这种心情的最佳写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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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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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徘徊门前，思绪万千，感慨不断，往事如潮。突然，身后响起悦耳之声，骤然打断我的思绪，猛的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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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谁？看清眼前的女孩子，我微微一怔，看她的神情与举止，严然是这里的主人。可是，在我的记忆里，莫玉应该没有这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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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莫玉在不？”迟疑少顷，我终于鼓足勇气，有点结巴的问了。可出口之后，发现心跳加快，怀着忐忑的心情望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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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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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何处？”我觉得眼前有一些金灿灿的东西在闪烁，身子也感到一阵头重脚轻。但是，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有一种解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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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个没有良心的家伙走后，玉姐就进了医院。”女孩子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浮起淡淡的憎恨之色，愤愤不平的说，我是一个没有良心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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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家医院？”我没有心思听她谩骂我，急切的只想知道莫玉如今情况如何，一则希望她直接告诉我；二则希望知道她在哪家医院，直接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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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0四医院，你是……”女孩子此时才想起问我是谁，却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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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惟有的念头，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一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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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胧的，仿佛还可以分辨，我急于见到莫玉，并不是为了关心，更不是因为疚！而是想尽快的完成母亲交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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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不明之前，我的确无法做出正确的决定。就算要敷衍母亲，也得探明情况，而后才能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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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做的地方，离四0四医院并不远，大约10分钟后，我赶到了四0四医院。在住院部问明了病房号，胆怯的向莫玉的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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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清晰的记得，这一天是我一生中最“窝囊”的一天。我从没有这样犹豫踌躇，举棋不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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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病房外又徘徊了许久，同样没有勇气推门而入。然而，却在门外听到莫玉呻吟哭泣，梦呓般的呼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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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在抽痛，肌肉在痉挛！在她呼喊暂时停止的间断时，我毅然推开房门，动作非常的缓慢，宛若一个举步惟艰的老人，在吃力的推动一个超负荷的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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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一点点的张开，房间里的情况一点点的进入我的视野内。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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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终于全部打开了。双眼凝视，抬头前望，视角正好。病床是当门而放的，我可以清晰的看到莫玉的一切，从她的脚开始，目光慢慢的上移，最后落在她的面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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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玉，既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我双眼微红，喃喃自语着，踌躇少顷，沉重的，慢慢的，一步步的向病床走去。目光一直没有从她的面部移开过瞬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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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床而立，我终于落泪了，但那不是内疚之泪，而是伤感之泪。不论莫玉是为何落得如此凄惨悲然？总是令人同情的，更是让人心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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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我们曾经相爱过。再说，我也不是一个冷血之人。看到她如今的情形，稍有同情心的人，皆会一掬同情之泪。我是有血有肉的人，又岂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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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曾说过，情能让人生，也能让人死！这里的生与死有两种意义，既指形体的，也指精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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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莫玉，形体还活着，但精神却死了。她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在某些人眼中，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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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那个风华绝代，容光焕发，娇艳可人，能说会道的莫玉死了。如今躺在病床上的，只是一具肉体，没有灵魂，没有精神，没有思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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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仅有的，就是一具比枯柴还赢瘦的躯体！面部枯黄，双眼深陷，能看见的，就是一层干枯的皮肤，包着赢弱的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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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风华，曾经娇颜，前时姿容，今何在？病榻缠绵，久卧于此，虽生犹死，谁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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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到来，莫玉没有半点反应，嘴里依旧断断续续的呼喊着我的名字。苍白而干裂的双唇严重缩水，原来洁白如玉的贝齿，此时竟是焦黄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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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回目光，顺着吊针的微细管子慢慢上移，看清瓶子里的液体，我终于明白莫玉为何没有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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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立少顷，小心翼翼的抓起旁边一只小瓶，用棉球润湿了她的双唇，麻利从柜子里翻出牙刷，牙膏，小心翼翼给她漱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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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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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完成了一半任务，突然，门口响起一个冷然而悲愤的声音，斩钉截铁的命令我停止一切，并滚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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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抬头，也没有扭头，更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依旧小心的给莫玉漱牙。突然，莫母失控的冲到我面前，一把从我手中抢过牙刷，大力的扔进了垃圾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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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莫母眼里布满了血线，眼角挂着悲痛之泪，咬牙切齿的瞪着我，咆哮的要我从她的视野内消失，以后也别再出现，更不要靠近莫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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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动，坦然面对她的咆哮与愤怒！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为了莫玉的事，她已付了很多、很多，人也苍老了许多。眼里的血丝足可说明一切，她可能从来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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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情此心是可以理解的。不论换上谁，自己惟一的女儿落得如此不堪，生死难料，心情岂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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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她的主治医生？”我没回一丝回避之意，卓然而立，理直气壮的看着她，固执的要知道莫玉的主治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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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莫母失控了，提在手里的水果顺势向我砸来。咆哮着，呐喊着，哭泣着指责我道德败坏，没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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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果没有砸中我，反而被鸡蛋砸中了。如果我闪避，相信不会“中弹”！但我没有，我理解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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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她的主治医生？”我没有放弃，也顾不得抹脸上的鸡蛋汁，任由莫母打骂，忍辱负重，一则让她发泄心中积愤，二则想知道莫玉的主治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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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莫母歇斯底里的怒吼，累了之后，转身扑在病床上，伤心的哭泣着，谩骂着，始终不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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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僵持了大约十分钟，被查房的护士小姐打破了僵局。她好心的告诉我想要知道的消息，并郑重的说，莫玉的情病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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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我不再与莫母纠缠，十万火急的冲进李铁成的办公室，恰好，他此时正在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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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我近似强盗的行径，李铁成微有不满。可得知我是刘洋时，他又满面春风的接待了我。而且不等我开口，他就口若悬河的道出莫玉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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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我一句，如果配合心理治疗，有几成机会？”李铁成的话，令我的心一次又一次的向下沉！但是，我相信在某些事情上，是可以人定胜天的。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能放弃！我也没有权利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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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玉能坚持到现在，说明她自己没有放弃！到底是什么原因令她如此执着，枯尸般的坚持到现在？就不得而知了。但也不难想象，我可能是其中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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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医可能是无能为力了。”李铁成坦然的说，目前惟有配合心理治疗，亲情或爱情渗透，寻找出色的中医大师，或许可逆转现有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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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我立刻去办出院手续。”我不敢多作停留，对莫玉而言，现在时间就是生命，早一天接受中医治疗，就多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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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的举止却遭到莫母尖锐反对。她呐喊着，不顾医院规定，大声的说，如果谁办理莫玉的出院手续，她就跟谁没有完，并当众宣布，莫玉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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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她还提醒保安，说我是一个陌生人，意图不明，不能让我接再接近莫玉。如果保安不执行他们的职责，她就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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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保安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弄得全医院都沸沸扬扬的，尽人皆知。无可奈何之下，我被迫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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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没有放弃！也没有闲着，立刻接通了罗智的电话，请他在最短时间联系那名最擅长针灸的老中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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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坚信，祖国的传统医学配合我的心理治疗，不久的将来，必可令莫玉康复如初。不论最后结局如何，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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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智那边没有问题。可是，莫母这一关却令我大伤脑筋！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想方设法也不能说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