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魅惑 37.“GRACE”的寒冬

    伊曼咖啡廳內，坐著一名身穿皮草的高貴女人，她一邊端起杯子，一邊問道：
    “李敏那裏，你聯系得怎麼樣了？”
    坐在她對面的年輕女孩皺起了眉頭，支支吾吾的回答道：“……還是不行。”
    女人聽後，喝了一口杯中的飲料，又問：“李敏以前，不是挺喜歡沈亮的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在她面前提沈亮，她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哼，看來她也不是那麼蠢嘛。”
    “……”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女人說，“現在誰不知道沈江民被檢察院帶走了？哼，沒人願意惹上一身腥。”
    “夠了！”
    “怎麼，可憐他？”
    “你──”
    “呵呵，不逗你了，我們說正事吧。”
    “有話直說！”
    “好。”女人放下杯子，正襟危坐道，“照現在的情況看，李敏那邊是行不通了。”
    “那怎麼辦？”
    “所以，接下來就得看你的了。”
    “看我的？”
    “嗯，你可是最接近目標的人呢。”
    “……我這幾個月，都按你說的做了。”
    “我知道。”
    “那為什麼還……”
    “現在的情況不同了。僅僅是賬目上的手腳，還不夠對她造成威脅。”
    “那還要怎樣？”
    “哼哼，這次要徹底整垮‘GRACE’美甲沙龍！”
    “這……”
    “難道你不想嗎？還是你怕？”
    “我才不怕！”
    “只要你小心行事，沒人會知道這一切……”
    “是麼？”
    “小妹妹，不要有任何負擔，放手去做就好了！”
    …
    離沈亮那次非正式的求婚已經過了一周，這些日子，築雅幾乎天天都睡到日上三竿，她其實一點都不困，但就是不想起床、不想上班。
    想到上班，她就心煩意亂──“GRACE”美甲沙龍已經連續虧損三個月。本來她以為，靠著沈亮給的低價房租，不管生意怎麼樣都可以勉強維持的，但是現在看來，就連勉強維持都很難了：收入遠遠低於開銷，每個月的員工工資一發，她基本上是入不敷出。
    現在她將要面臨的問題非常現實：沒有錢，她就無法將美甲沙龍繼續經營下去，如果她要貼錢進去，就勢必尋求沈亮的幫助。
    築雅知道，沈亮現在的情況也不怎麼好：父親被檢察院調查、集團公司裏也正要重新選舉董事會成員，她真的不想再因為自己的事去麻煩他。
    這個美甲店是她一手創辦、一手經營的，不管最後是什麼結果，都應由她自己負責和承擔……
    正當她焦頭爛額之際，突然，店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名身著制服、表情嚴肅的中年男人，他來到店裏、剛一進門就問：
    “這裏的負責人在嗎？”
    “有什麼事嗎？”築雅走上前去。
    “你是築雅？”
    “對，是我。”
    “我是A市公安消防大隊的，上周已經來過一次。”
    “哦……您上次來我應該不在。”築雅轉身對店員們喊道，“上周消防大隊來檢查，怎麼沒人告訴我？”
    “你不用問了。”那個男人攔住她，“檢查的事已經結束了，我今天來，是要給你送個東西。”
    “什麼東西？”
    男人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張A4文件，遞給築雅：“……經調查核實，你店未依法辦理營業前消防安全檢查，屬於擅自投入使用、營業。”
    聽到這裏，築雅有些難以置信，她大聲說道：“我明明已經辦過手續的啊！”
    “沒有相關的記錄。”
    “不可能……”
    男人搖搖頭，繼續說道：“你店存在較大火災隱患，根據《××××××消防法》第五十八條第一款第五項之規定，我們將對你店做出責令停止營業的處罰決定。.”
    “我這裏，哪有什麼安全隱患？”
    “主要的問題在閣樓……”
    “閣樓？我租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啊！”
    “抱歉，我也只是按規定辦事。”
    “那你能不能……先收回這個處罰通知書？我可以主動配合整改的，我們再商量商量……”
    “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權利。”男人冷冷的說，“而且，像你這種情況，一時無法整改到位，必須立即依法停止營業！”
    “立即？”
    “從你收到這份文件之日起。”
    “啊……”
    沒聽錯吧？可這男人說得再清楚不過了。雖然還不至於到天要塌下來的情況，但築雅心裏很明白，如果被下達了這樣的文件，她的店面在短期內是很難轉手的，更別說附加的轉讓費了。眼看著自己辛苦了大半年的事業，就要拱手讓人，還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很可能連成本都收不回來……
    就在她的大腦陷入風暴中時，那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店裏的美甲師們都不敢出聲，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似乎在打著小算盤。
    一刻鍾後，終於有個大膽的美甲師站起來，朝築雅說：“這裏是不是要關門了？店長，你可別忘了，我們這兩個月的工資還沒發。”
    另外的店員也跟著起哄：“對呀，如果要關門了，得先把工資給我們。”
    平時都怯懦靦腆的小女孩們，此時都變得現實而刻薄起來。
    她歎了口氣說：“工資會發的。”只是，今天早上她才上網查過，卡裏余額不多了……。
    有人繼續追問：“店長，那我們明天還上不上班？”
    “沒聽說嗎，剛才那個人要求我們明天就停止營業！”又有人在起哄。
    “你們都別猜了！”築雅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們明天不用過來，都回去休息吧。”
    一名美甲師咄咄逼地說：“店長，你明天就要把工資給我們！如果你人也走了、店也關了，我們到哪去討工錢呢？”
    聽到對方這樣說，築雅一下子出不了聲──她現在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但無論如何，她還是必須向大家保證：
    “我會在這幾天內把工資打到你們卡上的，上個月的全額工資，加上這個月已經上了十多天班的工資，都會算給你們的。”
    之後，店裏的氣氛更加尷尬。
    “那我先回去了。”說話的人，是小香。
    “小香？今天可能是我們一起工作的最後一天……”
    小香撇起嘴唇，頭也不回地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築雅望著那個嬌小的背影，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