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章 吴天自泄底 叮当闻秘辛

    吴天看见两个女人微笑的迷人样子，口水差点流了出来，道：“齐天英是个睚眦比报的人，他又舍不得那几个美女！于是一路追踪到CS。知道那几个女人和方程关系很好，于是对我说，将方程整倒，那些女人咱们平分！”
    于幼萍心道。原来如此。这两个家伙怎么会牵扯上朱淑姝呢？在她的记忆中，朱枢姝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前次自己和吴嘉仪CS工商银行检查，她居然投其所好，找了个鸭子，将吴嘉仪那女人服侍得霜到天上，到BJ以后还念念不忘。自己那次也得了一幅油画，那幅画确实不错，当时一个搞现当代油画的朋友看见了，还赞不绝口。自己这次到CS来，心里还有一种隐约的希望，不知这一次又有什么收获？
    想到这里，她打断吴天的话，道：“难道那几个女人里面有朱淑姝？”
    “那倒不是。朱淑姝和方程有密切关系，是齐天英通过其他渠道打听到的，她对付不了方程，便想来个迂回侧击，整整他的女人，说不定有另外的收获！不过齐天英那家伙后来和黑社会扯上关系，被人弄成植物人，这辈子算是完啦！”
    于幼萍见这家伙幸灾乐祸的嘴脸，她不知道吴天已经投靠了方程，对他大大鄙视，这人对好朋友的遭遇不但不同情还显得高兴无比，看来也不是个靠得住的人。于是揶揄道：“那你们举报朱淑姝也是凭空猜测，并无实际证据了？”
    吴天道：“我们当时确实没物有实际证据，但是齐天英说：‘朱淑姝主管信贷，那里面底册猫腻我最清楚，贷款回扣起码也是15%，而且她的公爹当那么大的官，怎么会干净得了？我在上海的时候，知道有一个小偷，专门偷官员的东西，屡屡得手，那些官员却忍气吞声，自认倒霉，还有，有的人专门打电话凭空白地的威胁一些官员，说有他们贪污受贿的证据，很多官员乖乖的将钱拿出来。你看，朱淑姝开的是什么车？那样高档的车，她不贪污，钱从哪里来？所以，咱们举报朱淑姝那骚女人，绝对没错！’加上我当时也是那样想的，所以我们就举报了！”
    于幼萍道：“你们那样做，不觉得很荒唐吗？要知道，要是查实对方没有问题，你可要犯诬告罪，等着你的将是对方的反诉，你会坐牢的！”
    方程的恐怖，是吴天心里抹不去的记忆，一旦惹恼了他，死了倒罢了，但可怕的是死后会被分解成离子，连一点气味都不会剩下！那只鸡在眼前一点一点消失的情景，他可是记得清楚无比！吴天心里呻吟一声，老大，我可是对你忠心耿耿，将责任都推到齐天英那倒霉蛋身上了，就看大嫂怎么应付了。然后他道：“自从举报以后，我就后悔，整天祈祷你们不要来，结果你们还是来了。而且我和齐天英也划清界线，没有同他来往。他现在遭了报应，大概这就是上天在惩罚他诬告别人吧！”
    看着这家伙胡说八道，于幼萍心理纳闷，这登徒子看自己的眼神，就像要穿透人的衣服，那桃花眼真令人讨厌！但是这个纨绔子弟居然有为朱淑姝开脱之意，真是奇怪，难道里面有什么玄机？她现在基本上算了解了情况，挥挥手，道：“谢谢污公子合作，你可以走了，不过如果将来我们可能要随时请你合作，所以希望你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开CS。”吴天连忙答应，然后狼狈的退了出去。
    那个做记录的女孩笑道：“于姐姐，我看这家伙是个大色狼，看你的眼睛直发光，口水都差点流了出来呢！”于幼萍道：“叮当妹子，我看你倒是适合他，那家伙的老爸也是高官，和你门当户对！”
    那叫叮当的女孩呸一声，道：“看那家伙我就讨厌，谁看得上他！恶心！我们什么时候去CS分行？”于幼萍道：“咱们整理一下，然后今天晚上开个工作组会议，明天直接传唤朱淑姝，看她态度如何。”
    叮当道：“于姐，你相信朱淑姝有问题吗？”于幼萍道：“傻话，你相信现在哪一个官员是清白的？尤其像朱淑姝那种人，她不受贿才怪！不过有些问题很复杂，你不要多话，这些话咱们私下可以说，但是公开场合一定要守口如瓶，谁知道人家有些什么后台？别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叮当显然不服气，道：“我就不相信这世界没有天理！没有公平正义！考虑那么多干吗？每次我看见爷爷回家气得不行，我就对那些贪官污吏恨得不行，恨不得一个一个毙了！”
    于幼萍有点好笑，道：“叮当，你还年轻，政治的事情复杂得很。有些人，明知道他罪大恶极却不能动他，还要维护他的地位，这不是像做选择题那么简单，你看你爷爷，他就算刚正不阿了吧？他也是疾恶如仇了吧？他对有些事还不是只有睁只眼闭只眼！哎，要治理国家，里面的道理太复杂啦！比如这吴天吧，他的老头子是政法委书记，，他现在为什么维护被举保人？你不觉得这里面很蹊跷吗？我分明看见他说话时眼珠乱转，心思复杂，他一定有什么顾忌！”
    叮当倔强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可不怕！一定要将坏人绳之以法！”于幼萍笑道：“呵呵，你和你爷爷倒相像，咱们现在不说这事，我带你出去走走。明天就有得忙啦！-”那叫叮当的女孩果然高兴起来，道：“好！我想去看看毛爷爷当年读书的第一师范，还有橘子洲！”
    第二天，调查组正式进驻CS工商银行，工作组分成几个小组，分别找领导、职员代表谈话了解情况。朱淑姝这是第二次和于幼萍见面，昨天晚上方程已经告诉了她今天的事情，所以胸有成竹，见了于幼萍，主动问好。
    于幼萍高踞上座，旁边叮当执笔做记录员。她像不认识朱淑姝一样，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朱主任，我们今天主要找你了解一下CS工行的情况，希望你实事求是，不得丝毫隐瞒！”
    朱淑姝显得从容不迫，道：“你们要了解什么尽管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幼萍昨天开了好几次工作组会议，设想了许多种情形，因为她知道像朱淑姝这种人，他公爹一定教了许多绝招，要知道，现在的官员最会打太极拳，天大的事情在他们手里都可以大事花化小，小事化了！而且回答问题最会避重就轻，不着边际。这朱淑姝只怕已经作好了万全准备，和她的斗争将会很艰苦。于是工作组专门搞了几次模拟演戏，自己应该怎么问，朱淑姝会怎么回答，而且还专门请教了同行的法律专家，基本上能考虑的情况都考虑了，没想到这女人这样合作，她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那边做记录的叮当握笔的手也明显的颤抖一下，这个女人是真的老实呢还是狡猾无比？难道她在玩什么花样？
    于幼萍微微一笑：“爽快，朱主任很配合，那咱们就开始吧。有人举报你吃回扣，金额达到几百万，有这回事吗？”既然朱淑姝说知无不言，自己就来个单刀直入！看她怎么应对？
    朱淑姝道：“其实在银行业内拿回扣是公开的秘密，我想不止是CS，全国都是如此，有的回扣率是15%，有的回扣率是20%。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CS的是15%！比如客户贷款10万，那么他们只能拿走8万5千，那1万5千就是回扣，当然，他们还款的时候，按贷款利息还。”
    叮当张大了嘴合不拢！天哪，这真是惊人！不禁啊的一声。感到不可思议，那些贷款的人难道是疯子？吃这么大的亏也愿意干？她道：“你们的心太黑了吧？回扣这么高？”
    朱淑姝用怜悯的目光看看那小姑娘，意思是你太年轻了，根本不懂现在的行情，道：“因为现在民间高利贷和地下钱庄的利息高达月息1分！一年的利息就是120%，小妹妹，我们银行的利息是不是特有吸引力？”
    叮当不由一阵沉默。朱淑姝道：“还有，有些人之所以敢大量贷款，是因为他们钻政策空子，将来破产了，还不上贷款，只要找关系，拖上几年，银行就会按政策归如呆帐、坏帐！申请国家财政冲抵！我们银行贷款给他以后，他就成了老子，银行成了儿子，我们专门组织人去收贷款，有些贷款实在收不回来，那些人还有一招，和银行联合，将贷款入股，让银行成为股东，没有钱了再贷款，银行为了收回贷款，明知道那是无底洞，也不得不继续投入！这就是现在的金融现状！”
    叮当不由一阵悲哀，爷爷那么勤勉，总想三年国企脱困，想不到企业和银行都把国家当成唐僧肉！难怪爷爷整天愁眉不展！
    “在众人皆浊的时候，我怎么能独自保持清白？你们不知道，回扣是大家一起分的，上至行长，下至信贷部职员，人人有分！谁要是不收下，你说能不能行？那大家早将你清楚出去！《水浒传》里林冲上梁山，王伦要他下山杀一个人，将人头做入伙的‘投名状’，其实一起分回扣，也跟那情形差不多！”
    于幼萍也是绝顶聪明的人，知道这多半是朱淑姝受了什么人指点，故意将情况透露给自己，那目的不言字明，就是要上面知道，现在金融部门的腐败到了何等触目惊心的地步！看来那个人也算是用心良苦，但是难道他（她）没想到朱淑姝会因此坐牢吗？
    于幼萍还真猜对了，这正是方程教朱淑姝这样说的。全国的金融机构积累了大量的风险，现在广东的问题已经暴露出来了，但其他地方的金融机构呢？谁知道问题有多大？如果中央不采取强有力的措施，那么，中国的经济将面临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