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两心无疑猜
方程对陈如玉说了王总将他安排在国际部的外汇投资股，陈如玉非常惊讶：“外汇部可都是高手啊，王总这是很看中你呀，小方。”方程忙谦虚几句，道：“忘了问陈姐，你在公司是搞什么的呀？”陈如玉马上沮丧起来：“我呀，中专毕业，没什么专长，现在是在公司搞接待。哪像你们，名牌大学毕业，一来就受重用，将来前途大大的。”方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尴尬的咳嗽两声，借以掩饰。陈如玉便带他到了邻近的一个办公室。
方程稍一打量，这间办公室大概有四十平方，有四个人正在电脑前埋头工作。陈如玉轻轻的向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秃顶男人说了几句。那男人马上站起来，热情的招呼方程，自我介绍了一番，又向方程介绍了其他三位同事。方程终于知道国际部外汇投资股的大体情况了。股长就是这个秃顶的老刘，名字叫刘洪波，看着他那小小的精光四射的眼睛和那童山濯濯的秃顶脑袋，方程马上想起那句“聪明绝顶”的相声词来。那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叫张辉，方程心里暗道：“还真是一个张飞哈。”另一个高高瘦瘦，脸型瘦长白皙的，叫吴亮。是个十分英俊的青年，一付精明干练的样子。方程突然觉得，这外汇投资股的人，长相个个都很有特点，真称得上都有异人之相。惟独自己，太普通啦。寒暄了一会，方程就告辞，跟着陈如玉到宿舍去。
方程不愿意背着个大背包去挤公交车，况且还有个新认识的女同事，所以很大方的叫了一辆计程车。几分钟就到了宿舍，这是一栋普通的公寓楼，因为公司里单身职员不多，于是在这栋楼租了几套房子。陈如玉带方程到了七楼，进了房间。这是一套两居室的套间，客厅和厨房、卫生间是公用空间。先来的新同事张翔已经住进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张翔住了那间靠西边的房间。方程把背包放在客厅里，进了靠东边的房间，“这间就是自己的住所了。”方程站在落地窗边，可以看得很远，这间屋子正对着东方，站在窗边，看以看到大半个岳麓山，方程目测了一下，太阳从岳麓山旁升起的时候，正好照在自己阳台上，倒是方便自己每天修炼“清心诀”，吸取太阳的热能，心里暗暗高兴。陈如玉是个利索的女孩，早帮方程清理起来，将屋子收拾了，方程将自己那些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陈如玉已经铺好了床，将东西摆放整齐了。方程跑到厨房一看，什么东西都没有，赶快出去买了菜刀、菜板、铁锅、碗筷等回来，而陈如玉已经帮他整理好了房间。
两人坐在客厅里闲聊了起来。从陈如玉的口中，方程了解到这个“国营长沙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其实是个老爷公司，本来是为管理湖南一些不良国有资产成立的，但现在公司三十来号人，除了外汇部、证券部和期货交易部的二十人外，其他十来个人纯粹是靠背景塞进来的。分别在公关部、接待部、甚至还有工会，方程想，原来刚才她那样说，估计也是凭关进来的了。陈如玉特别告诉方程，那个今天态度不好的胖女人叫兰桂芳，老公是省人事厅的一个干部，所以她在公司牛得很，大事干不来，干小事又不耐烦，总是抱怨自己累，对人的态度很不友好，但大家敢怒不敢言，连潘书记对她都是睁只眼闭只眼，陈如玉告戒他别去惹她。
还有几个女人，老公不是省委宣传部的，就是财政厅、公安局或是其他什么要害部门的头头脑脑。总之像方程朱敏这样没有关系的，只是因为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公司现在急需，才能分配到这里，否则想都不要想。方程现在才知道，自己能到这里，还得感谢菩萨保佑，心里那些因为没有留在上海的遗憾，也淡了许多。方程问起公司的待遇，陈如玉道：“当然是待遇一流啦，不然为什么大家都挤进来？公司基本工资跟其他单位差不多，但各种补贴、福利就比工资高一倍，而且像方程他们住的房子，不但不交房租，公司还免费提供燃气、电视和冰箱。而且奖金跟业务挂钩，如果那个月谁做的好，光奖金就可以上万。而且奖金分月奖、季度奖、半年奖、年终奖和单项奖等好多块。比工资高的太多啦。”
方程知道这是中国特色，每个好的单位和企业，总要吃国家、拿国家，这就是所谓的行业腐败吧。每个国营公司都差不多，倒是没有什么奇怪。倒是那个王总很有点名堂，他原来是一家国有银行的主任，在投资方面很有成绩，是公司特别聘请来坐镇的，就是外汇部、证券部和期货交易部的几个股长，也是湖南省内响铛挡的角色。方程不禁兴奋起来，那以后自己就可以学到很多经验。方程这时候满脑子都是期待，期待自己在这里能学有所用，一展所长。
中午，方程特地请陈如玉吃饭，以示感谢。陈如玉很大方的答应了。两人去一家中档的饭馆吃饭，陈如玉知道方程老家很落后，只点了几个小菜，吃了很少一点米饭，就含笑看方程狼吞虎咽，方程看她盯着自己，忙道：“别笑我呀，我以前习惯了，和同学吃饭的时候，都是第一碗舀的少，等别人还在吃的时候，我已经舀第二碗了，这样可以多吃点，嘿嘿。”陈如玉道：“看你老实忠厚的样子，原来还这么狡猾。”说罢笑起来。等方程将桌子上的菜汤都灌到肚子里，两人才离开，方程连忙向陈如玉问明了离这里最近的银行，和陈如玉道别后，就将那两万元存了进去。方程也考虑过怎么使用这笔钱。寄给爸爸妈妈？如果他们追问起来，怎么回答？实话实说显然是不行的，一来和那个律师签了协议，自己要对车祸事件守口如瓶，万一对方知道了，就会有麻烦。
另一方面，如果老爸老妈知道自己出了车祸，还不吓得每晚做噩梦？用这笔钱炒股票？现在自己刚刚进入公司，对股票交易不熟悉，而且也听说证券从业人员是不允许炒股票的。再说现在的行情也不是很好，万一血本无归，可糟了。方程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先存在银行里，存个三个月的定期，保险安全多少有点利息，如果等有机会要用，也可以随时支取。存了钱，现在方程是一身轻松，在街上闲逛了一会，觉得一个人逛街也很无聊，就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牙膏牙刷什么的。就打道回府了。
下午四点，方程回到宿舍，张翔还没有回来。方程就坐在客厅里看新闻。方程知道，干他们这一行的，对政策的依赖性很强，国际、国内任何的政治、军事、经济或者科技信息，都会对股市、汇市、期市产生快速而巨大的影响。特别是现阶段中国的各种法律法规还不健全的时候，政策对市场具有决定的意义。所以在读大学的时候，方程就养成了每天研究新闻的习惯，每一个新的动向对市场的影响，他都要进行深入的推演，然后将自己的推演和后来发生的实际情况相互印证，看哪些自己预测正确了，哪些不十分准确，哪些方面是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以此来锻炼自己。
方程一向对股票的技术派持怀疑态度：技术指标等是以前的经验，各种投资活动的时空条件是完全不同的，完全迷信技术，实际上就是一种经验主义，而且技术指标都是滞后的，等技术指标表明趋势时，实际上已经晚了。而且听说有很多操纵市场的人可以将K线做的非常完美，以此达到骗线的目的。所以方程一直推崇巴菲特的价值投资理论，不过认为还要把它和中国市场的特点结合起来才行，毕竟巴菲所在的是成熟而规范的市场，而中国的市场人为的因素太多了。
看完电视，方程将自己的书找出来，整整齐齐的分类放在床头柜上，随便温习温习一些投资理论。自从方程“清心诀”有成以来，看书学习的效率特别高，但他还是认为，“温故而知新”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任何人不可能一下子就掌握所学习的东西的精髓，只有一次次反复的思考、论证、实践，理论的东西才会活起来。而且有“清心诀”的帮助，方程从来就觉得学习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以前很多同学宁愿花大量的时间去娱乐而不愿意读书，考试的时候手忙脚乱抄笔记背笔记，甚至靠作弊过关，方程还非常困惑呢。
晚上方程早早就睡了，张翔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