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虎头蛇尾的复仇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就从雪山下到了草原。从雪线以下，脚印就不容易发觉了，可气味还在！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可我身为雪狼一族，又经过这两年的修炼，早已不是普通的野兽了，根本不用时不时地低头寻找，只是一个劲儿地追就是了。
    在草原上又奔驰了两个多小时，跑出了数百里远，终于让我找到了杀害亚当夏娃一家的凶手！远处，一个二百多人的商队正在宿营，营地里火光闪闪，还不时地传来谈笑声。
    我看着火光映照下的一张张笑脸，心中暗自发誓：“虽然我曾经是你们的同类，但我今天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不过我又有些犹豫，这里有二百多人，不可能全都是我的仇人。我该怎么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呢？难道我要动用《他心通》的法术，威胁他们把人交出来吗？这样似乎不太对劲儿吧？让一群普通人知道我是个妖怪，只怕麻烦不小。若是让他们传扬出一只狼会说话的传言，只怕我在人类世界就没法混了。至于把他们全体屠杀，杀人灭口的念头，我连想都没想过。
    没办法，我只好耐心地等着青岚追上来。她怎么说也是个人形，虽然看上去年纪小了一些，但终归是个人样子。由她去交涉，就不怕被认为是妖怪了。
    在等待青岚赶上来的时间，我仔细观察着这些人，试图看出一些这个世界的端倪来。首先，我发现这些人的衣服样式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个时代的服饰。这让我根本无法判断现在是什么时间，地处何处。
    其次，这些人使用的还都是冷兵器。也许是这个世界比较尚武，或者是这个地区安全系数比较小，所以营地里的人全都配备了武器，连女人和孩子都人手一把刀剑。
    还有就是，他们说的话也不是我听过的任何一种语言，实在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如果想和他们交流，恐怕还得动用《他心通》。只是这样一来，青岚向他们讨要杀“狼”凶手，就更麻烦了。
    看到后来，我非常沮丧地发现，这个世界不是我所熟悉的时空，甚至连地球都不是，很可能是另一个星球。这让我很是有些失落，不明白怎么投个胎就穿越了无数光年？不知道这里离我的家乡有多远？在这里，我什么都不熟悉，我要怎么生活下去？
    正当我有些蔫头耷脑的时候，青岚带着一阵清风来到我的身边，一见我精神不振的样子，奇怪地拨弄了一下我的耳朵，问道：“封寒，你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一到这里，就会大开杀戒呢！没想到，你却在这里躲猫猫。……哦，我知道了，那些人当中有高手，你被人家打出来了，是不是？”
    我有些头疼地瞪了她一眼，这个丫头好的不学，我的坏毛病她全都学会了，明知道我心情不好，还落井下石。不过，我被她这么一气，到时忘记了想家的事，说道：“别废话了，你听他们说的话，能听懂吗？”
    青岚连听都没听，先白了我一眼，说道：“我说的话是你教的，你都听不懂，我怎么能听懂？不过，听不懂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用《他心通》看他们的心里在想什么，然后再对照他们说的话，很快就能学会了。”
    我不耐烦地道：“即使再快也得几天的时间吧？难道我们这几天就一直跟着他们？”
    青岚不在意地道：“你若是嫌烦，就直接杀光他们。我正奇怪呢，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没有直接杀进去呢？”
    看青岚那轻描淡写的态度，我心中不禁一凛，猛然想到一个我一直忽略了的重要问题。妖精在人类的印象里之所以名声很不好，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杀戮无忌。其实，这并不是妖精就有心作恶，而是和妖精们的世界观有很大的关系。
    妖精都是野兽修炼成人，但是在变成人之前，一直都生活在弱肉强食的蛮荒世界中。在野兽的观念中，不管你有道理没道理，只要你的力量强大，就可以为所欲为。杀戮弱小这种事，不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强大者视为理所当然，弱小者也不会有抱怨老天爷的想法，因为本来就是如此。
    这种世界观一旦形成，就很难再改变。当野兽们修炼出人形，成为妖精之后，这种世界观自然也就带到了人类社会中。但是在人类当中，这种野蛮血腥的方法就无法被接受了，最后往往惹下大祸，遭到人类的围攻。
    现在，青岚也走在这条危险的路上，如果我再不改变她，只怕她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我立即放弃了马上复仇的打算，把教导青岚的问题立刻提上日程。
    “青岚，还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些故事吗？”
    “记得啊！怎么了？怎么在这个时候想起故事来了？是不是你又想起什么好故事了？快讲给我听！”
    “别闹了，我在和你说正经事。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天龙八部》吗？”
    “当然记得了！萧峰是我最喜欢的主角了，勇猛，高大，有担当，武功高强，视浮名富贵如粪土，对阿朱那样一个丫鬟出身的女子都那么好，实在是再完美不过的男人了！就是他的命太苦了，夹在上一代，以及两国之间的仇恨之中，最后只能自尽身亡。哎……”青岚说完还像模像样地哀叹一声，很哲学的样子，和她才十二、三的外表一点也不搭配，让我有种怪怪的感觉。
    “嗯，那个……”我被她的样子弄得差点忘记说什么，干咳了两声才把话题拉回来，“是啊，萧峰的命是够苦的。他的上一代有深仇大恨，结果延续到了下一代的身上。所有的起因，都在‘仇恨’二字上面。所以，你以后也要注意一点，千万不要多造杀孽，给自己惹来一身的麻烦！”我从来没有这么苦口婆心地教导过谁，这几句话说的我直冒冷汗。
    可是，青岚的理解却让我有昏过去的冲动，她说：“哦，我知道了。如果要杀人的话，就要先把他的祖宗八代，亲朋好友等等和他有关系的人都先查明白，然后都一起干掉，这样才不会有后患！”
    得！我看我说道理是说不明白了，只好来硬的！我把脸一板，厉声说道：“青岚！还记得你娘说过的话吗？你娘说要我照顾你，那么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以后，你要时刻跟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准许，你不准伤害任何人！像刚才那样，张嘴就要把人全都杀光，或者是灭人家九族的话，再也不准胡说！听到了吗？”
    虽然我的生理年龄比青岚还小，功力更是远远不及，可我一发火，青岚还是噤若寒蝉，红着眼睛低着头，委屈地答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说实在话，青岚绝对是祸国殃民级别的大美女，如今被我一阵训斥，再摆出那么一幅委委屈屈的样子，让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嗓子眼儿里的话顿时吐不出来了，最后都化为一声叹息。
    不过，我刚才说的那件事，根本没得商量，所以我把目光转到营地那边，不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继续说道：“我好歹以前也是个人类，比你了解人类是个什么东西。有的时候，人类可以善良的几乎愚蠢，可有的时候，又凶狠的比魔鬼还可怕！就像我那弟弟妹妹一家，几个刚下生的小狼崽儿他们都不放过，把它们活活地剥了皮！我……”
    一说起亚当夏娃一家，我又是一肚子火气，恨不得现在就把仇人抓出来也剥了皮！不过，报仇归报仇，我可不会株连九族。所以，也只能恨恨地咬了几口青草，把它们当成仇人用牙齿磨碎！
    青岚见我是认真的，偷偷地吐了吐舌头，乖巧地说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恨恨地说道：“自然是先学他们的语言。反正他们跑不了，且先容他们多活几天，到时候，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青岚故意揶揄我道：“你讲了一大通，说什么上一代的仇恨只会给下一代造成痛苦，我还以为你放弃报仇了呢！原来是不让我杀人，你却可以随便报仇！你这是搞区别对待，两种标准！”
    我被她说的一愣，顿时哑口无言。有些恼羞成怒的我，只能用发火掩饰我的心虚，说道：“我刚才说过了，只有在我允许的时候，你才能杀人！只有我才知道，什么时候该下杀手，什么时候该手下留情。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乖乖听话就行了！”
    青岚不满地冲我做了个鬼脸，不敢和我顶嘴。我自己觉得也有些脸热，强词夺理的事我很少干，再加上头一次想要正了八经地教育一下青岚，就出来个大丑。所以，我也赶紧转移话题道：“好了，我们先偷偷地潜进去，先学会了他们说话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