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怡柔

    按照他的计画，几人放哨其馀人休息，见到有人出寨便包围扑杀，来来回回两叁次后，竟也活捉了好几十个俘虏。
    「兄台，敢问我家叶老在哪，还望不吝告知。」景文笑嘻嘻的看着俘虏。
    「我呸！」那人二话不说就往他脸上喷一脸唾沫。
    「哇，兄台真是非常人所及，口水真多。」景文笑骂着掀起衣摆抹了抹脸，「吊起来。呃，今天是几日来着？」
    「中士，今日是初八。」拓之的声音答道，他头戴面具站在一旁，把短斧递上景文伸出的手。
    「那就没有日内瓦公约管我怎么审问了呢。」景文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往那人肚子上就是一斧，顿时肚破肠流，血溅一地。
    其他俘虏皆是一惊，此时谁会知道什么日内瓦公约，又跟今日初八什么屁关係，眾人只想着这下完了，我命休矣。
    「放心放心，肠子流出来疼了点，一时半刻不会死，好歹会拖个叁两时辰罢。」他冷笑道。「那么下一位是谁？」
    他神色平淡的瞪着第二人，那人倒也硬气，闭着嘴，头一撇。
    「你会后悔的，吊起来。」景文嘿嘿道。
    第叁人他问也没问，直接一个手势就吊。
    「唉，就没人想活命么，你们寨主娶夫人究竟与你们何干，全部吊一吊我们再抓一批。」他不耐的摆摆手，马上有两人往前一扑。
    「大爷绕命！我带路，我给您带路了……」
    那两人哭喊道。
    「行啊，这才像话。」景文一个手势让人把两人拉走，「封上嘴，带路用指的就行，敢逃跑呼救直接杀了，其他人堵上嘴吊起来等死罢。」
    「是，中士。」
    「中士，不如我与大小姐交换罢？」眼见景文让他带队去救人，拓之总觉得有点不妥。
    「没事，我跟在中士身边即可，父亲便有劳你了。」九娘咬着下唇道，她知道现在景文有意培养自己，不愿轻易放弃。
    「知道了，大小姐。」语毕，一小群人便遁入夜色之中。
    景文和九娘又继续和其他人等一起守株待兔，九娘忽然拉拉他的袖口。
    「中士，我们、我们有必要杀这许多人么？」她虽然见过血，但是这么有计画，有预谋，而且有如机械般有效率的大规模杀人，倒是头一次。
    「别慌，第一次是会紧张了些，习惯便好。」景文大手拍拍她的肩头，彷彿教着孩子狩猎的野兽一般。
    「我，我不是不习惯，只是不晓得我们真有必要全部杀掉一个不留么？」她语气有些颤抖，惻隐之心，谁人都有，景文倒也不怪她。
    「现在是我们压倒性佔上风不错，但是万一我们刚刚放跑一个，回去带来数倍于我们的人，兄弟姐妹们战死一半，应该没有比较好罢？」景文柔声道，「战斗一直以来都是空虚的，我只是选择只顾好自己人而已。」
    「我懂了，谢谢你愿意帮我。」九娘轻声道，深情款款的看着他，不过黑夜中景文没看到她的神情，倒是看到了一大片人忽然出现。
    「唉哟不好。」景文低声叫道，「好机会来了。」
    一个晚上丢了好几批人没回寨去，再笨也该有所察觉了，只见底下黑压压一片，少说五六百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山道上当中竟然还有几匹骑兵混跡当中，不愧是梅安七山第一大寨。
    「中士，这个……这个我们便别打了罢？」九娘细语道，看到这么多人一下冒出来，她也一下忘了自己方才起的点小心思。
    「自然不打，等他们走远，我们直接攻寨。」景文看着这许多人就这样离去，倒也乐得轻松。
    夜静得出奇，眾人谨遵他的命令，没有信号便按耐着不动，等着吴二虎徒眾远去，又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景文看了看四周，隻身探出树林，沿着小道前行不远，转瞬见到山寨，这群匪徒倒是真有本事，竟也用约两丈高的木桩搭出一道城门，还有两个哨塔各据一方。
    看着寨子的格局，景文沉吟了一会。
    「怎么样，要杀了哨兵么？」九娘问道。
    「嗯，不妥，下面可还有人呢，贸然杀掉指不定会惊动到出寨的那批人。」景文摸摸下巴，「先探探再说。」
    他说完，悄悄然摸到一棵大树旁，轻手轻脚的攀上一棵大树，他那副身板有如此矫健的身手倒也让眾人有点讶异，只见他探头探脑了一番，又俐落地爬了下来。
    「怪了，里面好像能倒的人都倒光了去，那两哨塔上的人也趴在边上打瞌睡呢。」他挠挠头，「难道当真天助我也？」
    挥手召来四个鐸儿迦同时放箭，一下暗杀了塔上安睡的傢伙，果然没引起骚动。
    「毗湿奴，云梯阵。」
    他小声传令道，马上有叁个人用盾牌在木桩城墙脚边列出一个两阶阶梯，一人立跪姿盾牌放在肩上，另外两人之中一人站姿盾牌一样上肩，另一人做辅助。
    景文正要衝出去，被人拉住衣角，两名毗湿奴的男子身后跟着两名鐸儿迦蹲在他身后。
    「中士大人，我们去。」
    「你们这是，抗命么？」景文笑骂道。
    「我等愿意领罪。」四人同声道，细语喃喃。
    「唉，女大不中留，去罢，儘快开了门，别随便闹腾。」景文想想什么都自己来实在不太行，如此歷练不了这其他士兵，只好答应。
    四人轻巧的助跑一阵，踏着云梯阵翻过墙去，过得不就便开门出来，景文一个手势眾人悄声摸了进去，经过他们身边时，景文看了他们一眼。
    「如何？」
    「杀了七人，没有人逃脱。」
    「没受伤吧？」
    「没有，谢中士关心。」
    景文点点头，等大家都进了寨中门也再锁上后，召集眾人在广场上，绕成一圈。
    「等会我要毗湿奴鐸儿迦各二十名跟我去杀吴二虎，其馀人守住这个城寨，听懂没？」
    眾人遵守夜战守则，点点头。
    「报数罢。」景文语毕，随便各点了两军之中任一人，一伙人静悄悄的比着手势报数报了两次一到十，有报到的人马上在他面前列好队，「九娘，外面你看着办罢。」
    「是，中士。」
    「你小心点。」景文拍拍她的肩头，转身带走这个小队。沿途发现守军净是一些醉的七荤八素的傢伙，他们连绑好几人，醒过来的就直接杀了。
    一路摸到山寨深处，竟是除了一大群女眷奴隶的住所里边有人之外啥都没有。
    「难道刚刚是那个吴二虎自己带队出去了么？」他没看过这个人相貌，刚才也没看清楚离开那伙人长相，所以实在不能确定。
    随便找了间小屋进去，里面一张卧塌上横七竖八的睡了几个女孩子。这个时代唯一会裸睡的人大概就只有林景文一人而已，所以看到这个场面倒也不太尷尬。
    他悄声走近，随便摇醒一人，那女子一睁开眼，看到一个大汉一双虎目盯着自己，身旁还有数人也不知是人是鬼，心中一惊张嘴要叫，景文赶忙摀住她嘴，一手比划着让她安静，然后在脖子上一划，然后瞪着她。
    女子马上明白他在说，闭嘴，不然杀了你，顿时用力点头，泪眼婆娑，放轻动作跟着景文出去，一出门口，马上跪倒地上，连连磕头。
    「大人绕命，绕命啊……」
    「小声点，作死啊？你配合一点，我不会对你动手。」景文没料到有这齣，连忙一把捞起她来摁在一旁柱子上，摀住她嘴。那女孩眼神惊恐的点点头。
    「我问你，吴二虎呢？」
    「大，大当家听说二当家去迎接叶家小姐，许久未归，带人出去寻去了。」女孩眼角带泪的说道。
    「那不就正好跟我们擦身而过？」这又与他想岔了去，本来以为山大王都是让小弟们去跑腿去，没想到竟然会自己杀出门。
    「大人，求您救救我们罢，」女孩忽然声泪俱下，跪在他跟前，「不知大人是何县官兵，还请救我们离开这里，小女子给您为奴为婢，不敢有二话。」
    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女孩，景文瞇起眼睛，这孩子把我们认作官兵了是吧？
    「你搞错了，我们不是官兵，我们是叶帮的。」景文摇摇头，女子听到叶帮，身子一软，景文连忙扶住她，「你不用怕，我们只找两个人，我们家叶老，还有你们那个吴二虎，其他人不反抗的都没事。」
    女孩怯生生的点点头，泪水无助的落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景文柔声问道。
    「小女子姓柯名叫怡柔，本是一个商户之女，与父亲一同往来各地经商，一年半前路过这附近一带，本来交了过路费也相安无事，谁知他们见我姐姐貌美，便强压我们一家入寨，父亲不肯，被毒打一顿，不就便辞世，姐姐被强了之后得了失心疯，不久也随父亲而去，只留我一人在这寨中做牛做马…」月色照耀下，女孩一头乌黑秀发绑成有些凌乱的辫子，脏兮兮的俏脸上却是有着几分姿色，只是年纪还小约略才十六七岁，未能尽现，但是身材倒是发育得全了些，竟是檀槽侧抱遮半边，腰若柳枝娇生媚，完全不难想像她姐姐究竟是有多貌美。「这里不少姐妹们身世与我相差不多，还请大爷们手下留情，不要伤我们性命。」
    「这些山贼真是祸害不浅，这种让人家破人亡的事都做得出来。」景文本就不是山贼，这句话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旁边的一个毗湿奴倒是抖了一下。
    「你抖个什么？」景文哼了一声，「蹲下，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是，中士，属下知错了。」
    「柯小姐，现在情况尚未明朗，待我事情完结，我会尽力完成你第一个要求，至于第二个要求，我断不能答应，还请你谅解。」景文正色道。
    「大人，小女子愚昧，不懂第一个要求与第二个要求是－」她思来想去只道自己只求他救人，再没其他要求。
    「救你们事小，让你一个女孩子给我为奴为婢是要笑死谁，我又不是废人，这个要求万万不可。」景文一脸认真，旁边的几个毗湿奴和鐸儿迦这时都纷纷蹲了下来，抖到一个不行。
    敢情人家求你让她为奴了，这脸皮可有多厚，再说，这言下之意难道暗指家有奴婢的全是废人么。
    景文看眾人蹲下，正要发作，一个鐸儿迦匆匆跑了过来，那人喘了几口，行了礼。
    「中士，吴二虎带人回来，见寨门闭锁，现在开始攻城，外面打得不可开交，大小姐命我请你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