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谜团

    卷首语：
    我不知道阿新这个人物是否真的存在过，就连洪七都不知道。
    如果在某个时空里，洪七是个可以确定的存在，那也不能证明阿新也一定存在，因为阿新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一个故事就像一种场，就如电磁场、引力场、热能场等等。虽然我们看不见，他们确实存在着。
    在这个场里发生了许多人和事，因为有场的存在所以他们存在。假若你拿走磁铁，这个场以及其中的故事也会全部消失，或者他们从来不曾存在过——昨夜小楼东风
    *******************************************************************************
    2003年7月9日
    根据《武林通史》的记载，阿新是洪七在乡下的情人，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洪七家里发生巨变，被人灭门。当时洪七在外，回到家后的洪七拿着砍刀冲到仇人家里杀光所有的人。
    然后，洪七就亡命天涯。
    后来洪七听说阿新嫁了人，还伤心了一阵子。洪七把他遇到的许多女孩子都叫做阿新，到最后江湖中人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阿新。这个谜团被后来的武林史家认为是最难解开的谜题，因为在那一段不是太长的历史里出现了无数的阿新。
    有人说阿新是个青楼的名妓，扬州城醇香楼的头牌姑娘，曾经与洪七有过一夜情缘。这正是“沦落风尘的美人救落难的英雄”的戏码，虽然被演绎过许多遍，还是有人喜欢看。
    有人说阿新是个在溪边洗衣的姑娘，皓腕凝霜雪，美眸情意长。洪七与她一见钟情，从此啸傲江湖，儿女情长。
    这些都是传说的一种。在江湖上流传最广的还是那个公主与侠客的传说，千里逃亡、美人情重、侠士无双。
    牛家村所发生的一切被江湖人传诵至今。说书人每当讲到洪七用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打伤金国四大高手时，下面的那些江湖少年就热血沸腾、双眼发亮。当讲到离别时刻公主在人群中找寻洪七不见流下清泪两行时，多少听书人暗自神伤。
    这是一个美丽动人的传说，有英雄美人、国恨家仇，江湖中的热血少年就喜欢这样的刺激。于是阿新成了他们共同的梦中情人。
    *******************************************************************************
    关于阿新，我们可以慢慢的来解这个谜团。最有发言权的当然是洪七，不过他不会说。那么让我们听听其他人都是怎么说的。
    黄药师自述：
    我看到阿新的时候，她大概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那时的她是一个很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整日里挎着一个花篮四处卖花。经常唱着一首这样的歌谣：“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提着花篮上市场。穿过大街，走进小巷，卖花儿卖花儿上书场。”
    那时的临安城繁华依旧，游人如织，没有如今这么萧条。我刚认识洪七不久，他的职业是刺客，每天晚上都在酒楼上喝酒。
    一个刺客的生活是挺快活的，看着洪七的样子我就知道。有生意的时候就忙一阵，清闲的时候就在酒楼喝酒。有一天，洪七指着那个卖花的小姑娘，告诉我她叫阿新。说这话时洪七嘴角含着笑，脸上有飞扬的神采。
    听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和小姑娘很熟，于是我仔细的看了看阿新。她果然有一种动人心弦的美丽，含蓄而不张扬。
    我陪洪七喝了九十六天酒。在第九十七天他没有来，我猜想他一定有买卖要做。于是我等了他三天，这三天里我仔细的看着阿新，有几次她本想靠近我，最后却停下脚步。在第一百天的那个晚上我买了两枝桃花，一枝送给阿新，一直拿在手里。
    我走出了临安城，不知道将要去向何方？既然选择了桃花，那就去桃花岛吧！或许我的阿新正在那里等我寻觅。
    那晚的阿新比桃花更美丽。
    段智兴自述：
    我看到阿新时，她正从酒楼的楼梯上走下来。此时的我在嘉兴，酒楼名为烟雨楼。
    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叫阿新，她出声招呼酒店里的酒客喝酒，看得出来应该是酒楼的老板娘。随着众人的目光，我看到了洪七，他在一个角落里缩成一团，似乎很冷的样子。我好心的请他喝碗酒，在他接过酒碗的瞬间，我听到一丝暗器的风声。
    酒碗碎了，酒水顺着洪七的衣领流下，满地狼藉。洪七的眼里泛着死灰的光，周围的酒客都面带微笑的欣赏着这一幕，有些人还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看样子这种事经常发生。
    后来我知道那个男子就是洪七，酒楼的老板。因为一件我不知道的事情变成今天的酒鬼，让一个酒鬼戒酒有很多种法子，阿新用了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法子。这样做还能吸引酒客，人们都有猎奇心理，喜欢看别人的痛苦，用以缓解自己本身的痛苦。
    我每天都在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争斗。不仅赞叹阿新的聪慧，还有洪七的狡猾，洪七总能偷到酒喝，阿新总能发现，或许他们生活的乐趣就在这有趣的游戏里。直到有一天，我离开了烟雨楼，因为我意识到自己还有要背负的责任。
    那天外边下着鹅毛大雪，将近年关，酒楼里人很少，似乎人们都在家里享受温暖的辰光。洪七依旧蜷缩在地上，似乎已经沉沉睡去，阿新拿过一件棉衣，轻轻的披在洪七的身上。此时我竟然有些羡慕洪七了，他睁开一只眼睛，向我眨了一下，我报以会心的一笑。
    一群马蹄声从风雪中传来，蹄声急促，然后一群人蜂拥进来。金兵！洪七依旧不动，阿新也在灯光下缝着衣裳，当然是洪七的衣裳。
    金人大呼着上酒上菜，没有人理睬，于是他们恼怒起来，抽出腰刀向阿新走去，口中带着淫秽的笑意。看得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在此时还保持着阵形不乱。
    阿新手中的针已飞出，一个金兵双手捂眼，哀嚎在地。我正想出手，只见洪七从地上弹起向离阿新最近的金兵扑去。在这个风雪之夜，我看到阿新的曼妙身姿和洪七的迅捷狠辣，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听到过关于他们的无数传闻。他们一起在江湖中经历风雨，再后来就没有阿新的消息了。
    我也回到大理，开始了自己的生活。有时想想，生活并不是索然无味，生活的精彩需要你亲自一点一点的去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