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擦肩
我经常做梦，一些奇怪的梦。有时会回到以前生活过的地方继续那里的生活，不过总有些难题困扰着梦里的自己，比如，回到学校参加考试时总想不起答案，想去吃饭忽然发现没带钱包，想上厕所时找不到厕所，连与女朋友约会都赶不到现场，真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发生。
昨天做梦回到以前读高中时租赁的小屋里，一切如旧，连门前的枣树上还结满红红的枣子。打开窗帘，就看到隔壁的那个女孩子，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以前每次她洗头的时候我都打开窗帘，看那美丽的秀发透过水的轻柔，带起的水珠被阳光穿透，发出五彩的光泽，似乎天地间就剩下这唯一的风景。洗发水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里，她抬头看着我，露出甜甜的笑容。
大学的教职工院内有一个幼儿园，里面有许多小孩子，每天吵闹不停。偶然一次走进去，发现在院落的一角有一些孩子玩的用具，比如，滑梯，秋千，跷跷板。我远远的站在那里看一个长发飞扬的女孩子和那些小孩做游戏，那如水的秀发在微风里轻舞飞扬，欢快的笑声在空中回荡。
小翠是幼稚园的老师，她喜欢小孩子，因为我发现她本身也是小孩子，惊讶时眼睛睁得大大的，欢乐时眼睛眯成一条缝，悲伤时一双含泪的眼睛可怜的看着你。此时，我最喜欢的还是能闻到她秀发里散发的洗发水的味道。
校旱大多是虚构，即使是历史也是经人润色的。有人说校旱是来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那高出的部分就是虚构出来的，然而矛盾的是真正的生活就在我们身边，每天都在继续，无论酸甜苦辣，真实的存在着，却似乎没有人留意，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些虚假的娱乐新闻与热播的电视剧上。看来人们总是喜欢虚构的那部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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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药师来到了扬州，扬州虽无苏杭的繁华奢靡，也无秦淮河的艳丽无方，但却胜在清秀宜人，别有一番美妙滋味。
只是经历兵荒战火，颇有几分意兴阑珊，那一份无助的凄凉融入这杨柳岸边的春色里，似乎连春色也多了几分伤感。
有首词很和如今的扬州，姜夔：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宋词里多艳丽之曲，少恢宏之作；多伤感之风，少豪迈之歌。我觉得真正的好词应该丽而不艳，感而不伤，由细微处见精致，在平淡时现从容。
黄药师无心于眼前的景致，他要找一家镖局。镇威镖局在一个叫红花集的地方，不过如今那里已是一片废墟。于是，黄药师走进了一家茶馆打探消息，那是家提供点心的茶馆。他进门时看到门口有个微胖的少年和一群孩子正在玩游戏。
过不多久，他看到了那个与他一起在破庙里躲雨的女孩子，那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装作赏雨的样子，雨一停，他就逃了出来。今天，他才能仔细的欣赏这个女孩子，她长得不是很漂亮，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丽，秀气的眼睛，精致的面容，透着青春与可爱，似乎是个似曾相识的邻家小妹妹。
不大一会，茶馆里又进来一个女孩子，她靠近窗户，似乎在欣赏外边的景色，过一会就匆忙的离开了。黄药师觉得有些沮丧，同时也有一丝轻松，因为他不大想把他成为大侠的起点定位在一间镖局，他觉得那不太风光。
虽然故事里的大侠都是吃尽许多苦头，不仅要落崖数次，还可能中毒无数，或者从小被人欺负，长大被女人骗，最后又被最疼爱自己的师傅出卖，所以黄药师从小就知道做大侠非常不容易，不过他从不放弃自己的理想。
他在思考未来方向的时候，耳边听到了“镇威武馆”四个字，也许有关系，姑且试试吧，大侠也要先找份差使，毕竟生活还是很总要的。于是，他打听清楚路径，向茶馆外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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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智兴也在扬州，这些天来他已玩过许多地方，瘦西湖，二十四桥，长堤春柳等等。不过他无法再玩下去了，因为他的钱袋被人偷了。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段家的武学并非中原一脉，虽然不敢说独步武林，也是一种厉害的绝学。
据说以前有个傻傻的大理皇子翘家出走，机缘巧合之下学会大理镇国武学六脉神剑，威震天下，最终江山美人尽归他手，传出一段风流佳话，让许多大理的皇子们有了奋斗的目标，于是，翘家成了大理皇子们的必修课程。
谁能这样无声无息的偷走他的钱袋，难道是传说中的神偷洪九？不过那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己又没得罪他。然而事实不容他多想，因为发现钱袋被偷的时候他正好吃完饭准备付账。
这确实是个尴尬的时刻，他的尴尬立刻写在了脸上，如果不是看他穿的不错，气质不凡，最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剑，旁边那个虎视眈眈身材魁梧的伙计已经冲上来赏他几记老拳。而此时，他与掌柜的都有些紧张的看着段智兴手里的剑。
段智兴看到掌柜的和伙计都看着他手里的剑，只好拿出那把古剑，那是一把很特别的剑，剑本身不特别，特别的是它上面色彩斑斓的刻画，还有稀奇古怪的文字。它本来应该深藏于大理皇宫，只是被段智兴不小心带了出来。
掌柜的看到剑是不凡之物，急忙接过来，嘴里还说：“小本经营，该不赊欠，我看公子一表人才，全当替你保管此剑，若有闲钱，尽管来取，小店信誉，货真价实。”，心中已经在琢磨一会让开当铺的老莫看看这是个什么宝贝。
不过，掌柜的算盘落空，有个戴斗笠的人出来替段智兴付了帐，然后，和他走出门去。掌柜的看到他们的背影，心中恨恨不已。街上的人很多，不一会，那个戴斗笠的人就消失在人海里，段智兴只看到他寂寥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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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七身上本来没有多少钱，况且他还是亡命之身，不过他最看不得别人难受。他可以看出那个人是一个富家子弟，而且可能出身世家，因为良好的修养不是每个有钱人都具备的，富不过三代。世家就不同了，虽然也会出浪荡子，但它严明的教育体制，规范的培训方法，还有富有经验的老人指点传授，都会成为孕育人才的重要因素。所以出身世家意味着成功了一半。
最重要的一点，洪七觉得大家都是江湖人，混江湖的急人之难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他看那个人比较顺眼。
洪七本来不该出现在此处，他应该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几年以后，等风声过了，在改名换姓的重新来过。因为官府对武林的控制还是比较严格的，六扇门的高手层出不穷，许多武林高手也在衙门供职，官府与各大世家，各大门派一起管理着这些飘荡的江湖人。
他不愿意离开，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叫阿新的小姑娘。一个温馨的名字，一张美丽的脸庞，一段难忘的遭遇，一种温暖的情怀。
洪七远远的站在角落里，身边有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那个小贩也不叫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向洪七所看的方向。今天的醇香楼很热闹，张灯结彩，作为一家扬州有名的妓院，一般到华灯初上时才会这般热闹，如今还不到正午时分。
醇香楼外有很多人，互相客套，应该在办喜事。洪七看到一顶轿子停在醇香楼门口，一个顶着红盖头的女孩子被接了出来，那个女孩子是阿新，洪七认出了那双鞋子。那鞋子上有阿新自己绣上去的并蒂莲花，她绣得很认真，把莲花绣得惟妙惟肖，很是好看。
洪七的心变得冰冷，阿新要嫁人了，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给她什么。而且或许她已经忘记了那个躲进她被窝的逃犯，毕竟，对于她而言，他只是一个过客。就那样匆匆的来，匆匆的去，也许许多年后，她会记起曾经有个逃犯在她的生命里经过。
这种想法让他心里充满感伤，远处的欢悦声让他变得浮躁，他开始幻想自己要不要冲过去，把她抢走，然后一起浪迹天涯，不过他很快用理智的牢笼压住了情感的波涛，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女孩子的选择，自己冲出去会不会破坏她一生的幸福？他不确定。
于是，他拿起串冰糖葫芦，大步的向扬州城外走去。冰糖葫芦酸酸的，甜甜的，很好吃。
许多年后，青春不再，时光远逝，他一直为今天的事情感到后悔，有一个谜团困扰着他，让他永远猜不到当时的阿新心里有没有哪怕一丝的喜欢她？于是，他的一生活在了这个猜想之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