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关于雨晴脸上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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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愣住了，乐扬？”雨晴捉住我的手臂，把我轻轻摇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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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雨晴点了点头。她没有问我在想什么。她不是那种什么都非知道不可，什么都要问得清清楚楚的笨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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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晴的男朋友？或许有一天，雨晴真的交上了男朋友，她完全属于了那个男人……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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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让别人占有雨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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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的确是这样想：我不能忍受雨晴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更不能忍受雨晴跟别的男人同居、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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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我是真的爱上雨晴了？要不，我怎么会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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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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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说到底，我还是很在意雨晴脸上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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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红色的胎记！刺眼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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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每天近距离对着这张脸，我能接受吗？要我真心地吻这张脸，我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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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我想起三年前在网上看过的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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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国一个美丽的女孩，在一次车祸后，毁容了，容貌变得十分可怕，五官扭曲，脸色蜡黄，没有头发，像干尸，像外星人，总之一望下去，准会大吓一跳。然而她的男朋友，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却义无反顾地爱着她，一直陪伴着她，照顾着她。这是一种怎样的爱？是一种超越了肉体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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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当时晓薇也看了这篇文章。那时她问我，如果她也毁容了，就跟那女孩一样，我还会爱她吗？我很认真地想了很久，说，我也不知道，应该会吧。晓薇却说，如果她变成那样子，她宁愿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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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不管晓薇变成怎样，我都不会再爱她了。很多热恋中的人喜欢问对方：如果我怎样怎样，你还会爱我吗？或是如果我死了，你会爱别人吗？其实这样的问题意义不大，因为往往没等你怎样怎样，你们就已经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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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那由于车祸而面目全非的女孩子相比，雨晴脸上的胎记算什么？路人在街上看到雨晴，至多是有点惊异，但如果是看到那外国女孩，没准就害怕得当场失声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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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像突然想通了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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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扬？”雨晴轻轻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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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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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想起晓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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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聪明的女孩子，也不是猜什么都能猜对嘛。她终于猜错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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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笑了笑，“好啦，我的故事都说完了，到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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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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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呀，说说你以前的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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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哪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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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嘛。”我露出了一个坏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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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空白啰。”雨晴很顺口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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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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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雨晴淡淡一笑，接着稍微收起笑容，轻轻吁了口气，说，“我的脸这样子，男孩子们见到我，躲避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喜欢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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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雨晴第一次提到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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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在第一次见她时，就已经看到她脸上的胎记，但怕伤害她的自尊心，一直不敢在她面前提起。现在，她却自己首先正面提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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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跟着她叹了口气，说：“其实没什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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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觉得我的脸很难看吗？”雨晴的语气很认真，认真得让我不敢去望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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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好一会，才说：“刚见到的时候是有点不习惯，但现在觉得没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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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那个由于车祸而毁容的女孩子的照片。跟那女孩子相比，雨晴脸上的胎记实在算不了什么。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望着雨晴。真的，或许是跟更糟糕的情况有了对比，那一刻我觉得雨晴脸上的胎记，并不是特别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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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说什么“心灵美比外表美重要”的俗套话，只是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感受：“真的，现在我望着你，觉得很舒服，或许是我已经了解了你这个人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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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话的语气很真诚，没有半分虚伪。雨晴如此聪明，自然能感受到我的语气之诚。她嫣然一笑，温柔地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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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使一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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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你一出生，你的脸就这样了？”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只是一直不敢问。我怕我一问，会伤害到雨晴的心。但现在自然是雨晴自己先说起她的脸，我便忍不住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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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晴没有回答，慢慢地低下了头。我也不是那种什么都要刨根问底，非把所有事情弄清楚的笨男人，见雨晴不答，知道她有难言之隐，不想说，于是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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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我们聊起了其他事情，聊得十分愉快。我们一直聊到下午两点多。我见雨晴有些倦意，便说：“你有点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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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晴缓缓地眨了眨了眼睛，说：“是有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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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那你睡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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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走了？”雨晴的语气有点不情愿，也有点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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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呀，你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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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雨晴像小孩子一样，一脸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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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回房间拿本书过来看，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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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扬……”我正准备离开雨晴的房间，她却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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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啦？”我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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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没有一个男孩对我这么好，能遇到你真好。”雨晴的语气很平淡，但不难听出，这是她发自内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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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很庆幸自己能认识你。”这也是我内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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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晴微微一笑，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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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晴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子。她很乐观，无论遇到怎样的挫折的问题，总爱笑着面对，笑着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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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我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一本推理，再回到雨晴的房间里。雨晴闭着眼睛，发出低低的呼吸声，似乎已睡着了。我在窗边看了一会书，把书放下，走到床边，望着熟睡的雨晴，突然很有吻一下她的脸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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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在十天前，在大信的地下停车场的杂物室里，我望着雨晴的脸，也很有要吻一下她的冲动。然而两次冲动是不同的：第一次是因为觉得雨晴的脸很漂亮，皮肤很白很柔滑，所以想要吻一下，以满足自己的欲望，那是单纯的肉体上的冲动；现在却是因为觉得雨晴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并逐渐发觉自己不能离开她，想要轻轻吻她一下，感受甜蜜的、温馨的感觉，那是心灵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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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头情不自禁地越凑越近，离雨晴的脸只有几厘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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