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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吊绳(0912修)

    18.
    温醉清侃侃而谈,专业上的,运营上的,策划方案等等,他都做好了详细的安排和解答,内容上还风趣幽默,不会让听众觉得枯燥,连她都忍不住入神听了进去,内心由不得发出一声长长的赞叹。
    “温总下班后请大家去国色天香吃饭,人人有份哦。”董事长笑着看着人群,再看着他们爆发出来的欣喜。
    而何云仿佛独立于此,只有她皱眉的低着头,眼神四处飘忽。
    虽说那人的确也说明白了,他和她就是两路人。但何云看见他,总还是有些腿哆嗦,大概归咎于害怕,这种害怕就像刚分手的男女,结果转个弯就在下个路口碰见,不过到不是害怕他,是怕着自己的内心,就怕做一些像上次样,自嘲的事。
    请假是不大可能了,指不定他会怎么戏谑的说她,说些什么还放不下他,怎么,害怕和他待在一处,的尴尬话。
    即使明知公司里毋庸置疑的没有思考过,他们之间有过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她心里总是有些忐忑,就怕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被人瞧出来,然后被人肆意谈说,但大都是些不配,白便宜,幸好结束的些伤人的话。
    她又在胆怯着这点了。
    国色天香,一个包厢上十万的规格,他倒是豪气的包了三厢,听周围这番的谈说,何云心中仿佛才缓出一口气,暗想自己这种底层员工,跟主厢的机缘幸好打散。
    公司聚餐设在八点,下班后还有着充裕的时间,她便想着回去换上件衣服,大抵原因是不想在旧人面前落了份。
    他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自己却跟个破落户似的,那还怎么跟他硬气。
    床上的衣裙零散的摆放着,红的绿的都是些老样式了,只那身白的还能入眼,就是裙边处罗了些霉点,这潮气的出租屋。
    她闷闷的坐在床边,又想着自己为何要为个不相干的人梳妆?最好的忽视就是穿着平常的见面,公司里肯定也好多精装打扮的女性,万一被他瞧着,还以为自己也是花枝招展中的一个,来讨他欢心呢。
    自己这丢份就丢大了。
    何云宽念的一想,也觉得自己合理,收拾了衣服,把那件白裙还是收了,想着不穿裁了也可以当个抹布,省钱。
    关了门就提前坐上公交走了,也走了半小时的路程,暗骂这酒店非得装个精贵,建在这荒落地,要不是有关系找拖,谁费尽心思来这。
    不过穷人有穷人的想法,待看见身边飞掠而过的一辆法拉利,何云倒是通透了。合着来这酒店的都是有车的名贵,谁在乎点什么路途遥远的。
    不过待何云被分到主包厢时,她也傻眼了,说是上级特意关照一下实习生,也想看看这届的风采,特意安排在了高层领导的包厢。
    何云忍不住内心两行清泪,谢谢您的关照嘞。脚步一颤也就推了门畏畏缩缩的跟在人身后,待进去后再看着首席靠左的男人,心里又生起点那不安分的心思。
    你说,会不会是他安排的。
    不过何云坐下后瞟了几眼也没发觉那男人有特别的反应,心中又是自嘲,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暗骂自己总爱瞎想,咋老是要妄想些天花乱坠的事,在夜色酒吧里听的话还不够打醒她吗?
    开场时几句打马屁的话,之后便是俗套的敬酒,周围的人挨个敬酒,喝了酒还得说上好半天的话,吹嘘,捧场,真的是职场惯性。
    那男人便含着笑一一接过了,说的话也彬彬有礼的,一杯接着一杯,喝那么多酒,也不怕成个啤酒肚。
    何云身旁的女人,捂着红唇,呆呆的望着温文尔雅的上司,便心痒的说了一句,“你说,温经理在床上也这么斯文有礼么。”
    嘿,得了。
    何云听这话差点哽咽,不过她可没好意思说出口。
    温醉清这名字。何云总觉得,是因为他脱了缰的野兽本性得需一个压制,温父温母才给他取的这名。
    初见谁都以为他是个乖乖白净的男生,谁知道在床上就像圆月嚎叫的狼,又啃又咬的。力度也大,时间也长,那时的她一上学就大腿根酸疼得坐在椅上一天,中午饭都得让别人帮忙。
    也不知在酒吧碰见那女生,是怎么忍受得了他的需求的。
    不过也说不定在那女生面前就温柔得多,就跟讲题一样,读书那会儿,他跟别的女生讲题,满面春风的,耐心极了。到她这里,又是皱眉,又是苦脸,像是拉他来当兵冲锋似的,一脸的不耐烦,眼中还流露出一副——你怎么这么笨?我这题都讲了五遍了,你快回炉重造吧,别浪费我时间。
    怎老要想着他的糟心面,散去,散去。
    何云便开始吃上这些百年难遇的佳肴,龙虾,海参,还有些等待一个月才能上桌的菜肴,她插着筷子就往嘴里送,也不大关注周围的纷纷扰扰的。
    “何云,总裁让你去敬酒呢。”身边的女生戳了戳脸颊肿的像是包子的何云。
    原是到了实习生敬酒了,公司一共招了四个,其他三个已是回了座,开始吃喝了,只剩下何云手忙脚乱的吞咽着嘴里的食物,脸上涨红极了。
    她想真是丢人极了,自己这幅吃相不会被人认为是个没市面的土包子吧。
    这下好了,所有的人都在看她,她的手在桌下颤抖得厉害,眼睛直盯着餐盘不敢抬眼,她被众人的目光看得出汗,嘴唇泛白。
    她老是受不住别人一同投来的目光,这种像是看见粘板上的苍蝇般的打量,她由不得有些心慌,就像,被踩鞋那回,在操场上,众人赤裸裸的眼神。
    她的头脑渐渐变得空白,嘴唇咬得死死的不肯松开,手捏紧了裤子的布料,鼓出了青筋。
    “想来新来的女孩太害羞了,许是我显得太严厉了,我亲自赔礼道歉。”温醉清忽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的何云,端起了酒杯。
    人们惊异的看着这一幕,有些不解,但想通了便又觉得这人的气度真是不凡,一个经理向实习生道歉,还真是喜闻乐见,许是温郎一贯的做派,对人待事都有点圣人般的宽容。
    “我不吃人的。小姑娘。”温醉清一面走到何云的身边,一面笑着柔声。即又拿起不远处的橙汁给她的杯里满上,看着何云疑惑的偏着头看着他,脸上目怔的泛着迷糊。
    他拉起她发凉的手,将那杯橙汁强硬的塞到她的手中,轻轻的碰了碰她的杯子。
    “抱歉,小女孩还是别喝酒比较好。”
    一饮而尽。
    何云身边的女生见了,倒是笑了笑,平缓了口气带着些妒人的对温醉清说着,“何云也就看着小,实际都二十四了。”
    温醉清看着双手抱着杯子,愣愣的喝下这杯橙汁的何云,笑得一脸恍然大悟,“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个初中生呢。“
    这小插曲便在他的掌控中流过了,大家谈笑风生,又跟他聊上什么股市,资本,运作之类的事儿。
    只有身边那女生许是有些不屑,暗想这何云还真是挺有一副心机,假装害羞的想勾起温郎的注意,就敬杯酒罢了,还扭扭捏捏的装样,真是瞧不惯。便把那餐盘连着杯子挪了一个手臂远,嫌弃的不想挨上她半分。
    只何云有些失神,看着空空的杯子,周围的噪杂被她排挤开外,空茫的气息笼罩在她的头顶。
    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是为着她解围?或为着维持自己的大度模样?但不论是那样,总能在她心上划上一阵涟漪。
    她由不得念着,这人真的是,一点也不想让她好过,刚想吊着绳把他扔进井里,那人便用力的扯着绳,想把她也掉进去。
    之后的吃食仿佛就恹恹的,她左一搭右一搭的捻着,只想宴席的结束,她不想再瞟着那个男人得意的样子了。
    她怨恨的念着,他跟她搭话的目的,不就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就满意了。
    这有过一段的男女分开,再见面时最在意的,总就看着对面还念着自己没,好充沛自己的虚荣心。
    宴席终于结束,人们纷纷告辞,大家搭车的搭车,有伴的有伴。散云唯一的同伴乐乐搭上别人的车便走了,只她还需苦命的打车。
    何云掏出手机想打个滴滴,却无语的发现,这里因为人多所以要等很久的排位,她现在还排在第一百零二。
    什么呀。
    何云闷闷的看着光鲜亮丽的国色天香招牌,郁闷的踢了踢墙,然后蹲在墙边等待数字的变小。
    很快的,十分钟过去了,她现在排在第九十九。
    啊。
    何云的手机高高举起,郁闷的垂下头。
    “那不是,叫什么,何云么?这小姑娘在等车啊。”王副总跟在温醉清身后,刚结完账交谈了几番才出门的他们,一眼便看见蹲在墙边像个蘑菇的何云。
    何云也看见了,她尴尬的站起身,看着他们,吞吞吐吐的说了声,“好巧。。。”
    王副总一下就笑了,“真巧啊,你也在这吃饭?哈哈。”
    何云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又是尴尬的一笑,连忙看看手机里的数字,才九十七。无奈的背着手,低着头又不知说些什么了。
    “温总送送这可怜的小姑娘吧。在这里打车预约都要两三个小时。”王副总心软的看着毫无表情的温醉清,又解释道,“我晚上还要去接人,送不了这姑娘了,就麻烦你了。”
    何云一听这话,连忙摆摆手,拼命的摇头说,“不用了不用了,我等得起的,不麻烦了。”
    只那个那时不说话的男人,这时便低沉了声,好似满不情愿的说了声。
    “好。”
    一锤定音。
    王副总看着温醉清拉着挣扎的何云,强势的将她塞进副驾驶,笑着对要进入驾驶位的温醉清摆摆手道别,心想,这小姑娘,还挺犟。
    何云被温醉清蛮力的塞进车,心里有些气愤的叉着手,又有些别的韵味,侧眼看着慢慢坐进来的温醉清,清了清嗓,刚想义正言辞的说,我可不想坐你的车。
    却被温醉清一时间抢了话,语气还傲慢着,“那老头话很多,我可不想听他念叨,你知道,我挺怕烦的。”
    言下之意不外乎是说,让你上车可不是弄什么旧情复燃的戏码,他只是怕那人烦他。
    何云像扁了气的气球,一下就焉了。连傲气张扬的话都吞进去卡的难受。想当然了,之前那番解围的话也不过,就是要看她的狼狈样,才能证明他的魅力依存,那副表情就像在说,何云你就是忘不掉他。
    她无奈的转过头,看着窗外,半响,不带任何语气的冒出一句。
    “那便谢谢温经理了。“
    那她就把过去忘记得再彻底些,从身份开始,这样她的面子仿佛才找回了些。
    温醉清听着了,松了松自己有点勒紧领带,冷冰冰的问她去哪,待她回了话,便踩足了油门向前驶去。
    空气凝结成冰,何云坐得将身子紧紧的挨着车门,试图离他最远的距离,她开了车窗,仰望着夜空,黑得像炭。
    “什么时候回的A市。“
    猝不及防的,她听着旁边男人不带感情的询问,她也便瘪了瘪嘴,没好气的说,
    “温经理怎还有空管上底层员工的时间,抱歉,这是我的私事,恕我不能告知。“
    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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