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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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0
    报警,人家出警了。
    她一句轻飘飘飘的“闹着玩”,换谁都会不满。
    警察同志直接把他们俩当成闹别扭的情侣,就在车边给他们进行深刻且挺长的思想教育工作,不许拿警察同志开涮,不许浪费警力资源,下次消遣警察同志就准备去喝喝茶什么的。
    段乔低头,想为自己辩解点什么,话到嘴边,又生怕自己一辩解,累得警察同志的思想教育工作又加长些,就闭了嘴,态度显然很好,警察说什么,她都说“对对,是是……”
    简直找不到比她更配合的人了。
    人嘛就这样的,要是碰到个刺头,指不定两警察同志会不会把两个人都拉走去最近的派出所坐坐的,喝口白开水什么的,但她态度好,两警察同志也就歇了。
    警车回去了。
    段乔尴尬的不行了,这不,原来这里还没有人,因为她报警的事,就成了别人围观的对象,她都不敢面对,手一动,就去拉车门,逃也似的上车。
    尚品早就把身份证收好了,看着她下车,到没叫她下车,车子一启动,就开走了,离开被人围观的状态,“车真是你的?”边开车,他还分心往后一看,也就一眼,见她局促地坐在后头,那姿态,像是后边座位上长了刺一样,能戳着她。“清阳附中的段乔?”
    对,她们学校就叫清阳附中,虽说他们学校是私立的,但总归大方向还是得由教委来把握,她傻傻地报警,把新邻居弄成个偷车贼一样,真是恨不得自己从地球上消失。
    她真是坐立不安,还让他指名道姓的点出来,连学校都知道,更是觉得自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想撇清都没办法,“领导好——”
    讪讪地挤出笑脸,她显得挺尴尬,赶紧的换了种说法,“不,不是我的,我的车子早卖了,就是手续没去办,还没去车管所注销,”这算是脑袋转得快了,一下子就想起这个借口来,她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两眼盯着车顶,说的话顺畅多了,“我不是卖给领导你的,刚才看见不是买车的人,我还以为车子中间出了问题,领导真不好意思……”
    “哦?”尚品不动声色地应了声,似乎对这个回答有点不满意,“有你这么冒失的当老师的?连车子是谁的都不知道就敢报警了?”
    段乔心疼呀,这车子是高炽买的,忍不住埋怨自己为什么要上前,为什么不等着车子里的领导走再悄悄地把车子开走,再去换个车牌号不就得了,都怨她心太急,现在只能自个儿吞苦果——
    好苦呀,就几句话,她把自己的车子弄成别人的了。
    两条烟跟这车一比,简直就是一个角落,上次送烟送出个吓坏她的结果,——要现到是把车送出去了,这礼送的,送的她肠子都青了,可还能怎么办,要是她一口咬实领导的车子是她的,难不成还要让领导跟警局去?
    学校是私立的,可她的都是教师证归教委那边管,能不能当老师,档案都在那里,她才得了高炽的话,觉得自己公开课不是什么大问题,谁曾想,一个转身后她就把领导给得罪了。
    她都想哭,明明是她的车子,非得送出去,还要送得开开心心,还要把自己撇开来,让领导知道她的车子早就卖给别人了,而他现在用的,是从别人手上买的,是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那还是她的车子呀,一眨眼就没有了,还有她这么杯具的人?
    最可悲的是她明明是她不追究的,是她送的,结果,领导到是花钱从别人手里买的,钱是别人收走了,她一分没沾到。
    “我性子太急了。”段乔只得这么说,话一出口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领导,你这车是花多少买的?”忍不住的,她还问价钱。
    尚品专心开车,仿佛开的不是丰田,而是什么了不起的车子,“性子急到不是什么坏事,人到是不能糊涂,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了呢,你说说有你这么干事的,要是别人以为这车子是你送我的,我怎么办?”
    问的她一身冷汗,就知道是这车子恐怕再没有回到自己身边的一天了,心里憋屈的,都不知道要找谁去说,自己东西不能认,还得要高兴,“领、领导,不会的,这车子我早就卖了,哪里是我送的,我哪里有那么多钱随便就能送车子,领、领导,我、我真早卖了车子,这车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没在车管所办个注销手续,领、领导要是去办手续,要什么身份证的,您一个电话,我亲自送您……”
    她说的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会惹人生气,话还没说完,就让尚品打断了,看神情有点不高兴,将车子停在一边,此时夜有点深,路过的车子到是还不少,行人到是少了很多。
    “车子已经到我手里,我买了,手续没在当天就办了,反而是你后补给我的,你叫别人怎么想?”尚品问得很严肃,语速非常慢,“别人还不在想我这个新上任的还没到一个月就按捺不住要收礼了?”
    简直——
    把段乔吓得半死,她的脑容量,或者是她的出手度,最多是两条烟,要让她送个车子,也许丰田车对别人来说不算是什么,对她来说也算是挺贵的了,“没、没,我没这个意思,领、领导,我真没有这个意思,”她还为自己辩解,“要不领、领导这车子我开走,领、领导花了多少钱,我全补给您?”
    她难得机灵一回,想着车子还是她名下的,还不如她把车开走,给领导钱,让领导不至于损失太多。
    “你这算是贿赂我?”尚品转头冷冷地看着她,表情严肃。
    她一向对表情严肃的人都有种恐惧感,一下子紧张到极点,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只知道摇摇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表情都是可怜的。
    “那算什么?”他重新开车,“段乔,就你这样的人也能当老师?我不得不怀疑现在老师的资质,是不是拿到一本教师证就敢心中无愧的说自己一个老师了?”
    话一下子戳上她的心上,她的教师是学校发的,因为她念的是师范学校,成绩也不是那种拔尖的,工作又是高炽弄的,她也就保证了在学校没有哪门课不及格,被他这么严厉的一说,心虚的不行。
    “我真没、真没那个意思。”她鼓起勇气,包让她从肩上弄下来,放在膝盖上,两手放在包上边,紧紧地压着,不肯移开一点点,斟酌着字眼替自己辩解一下,也不说自己是个合格的老师,就回答刚才那个问题,“领、领导,你从来没有买过、买过车子,也没有花过钱,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没有人估计像她一样,巴不得领导收钱,她好安心地开着车子回家去,送礼都是门学问,要是万一没送对,没达到领导的要求,这礼要不就是没门路送,要不就送上门都没有人要。
    直白的就上门把钱砸上去,恐怕是最次的了,她以为自己当个老师,生活简单,一次公开课把她闹成这样子,乱得不能再乱。
    “嗯,你说的是,我是没有买过车子。”尚品点点头,还是头一次回应她的话,“车子嘛先送我回去,等下你再开回家?”
    顿时,段乔觉得眼前的黑夜都白昼一样可爱,别的话都不说了,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车子往前走——
    心里在计较着领导买这车花了多少钱,又想想自己的存折,她自己一贯不存钱,也就有个一万存款差不多,再多就没有,想着高炽留给她的存折,她还是决定动用那笔钱,糟心的。
    让她惊讶的是尚品住的地方刚好是前天何权拉她来过,当时她看着高炽跟个女的一起,据说高炽在这里还买了房子——
    真巧,她想,巧的不能再巧了。
    “领、领导,我最近去奉化旅游了,带了点土特产回来,领、领导要不要试试芋奶,我买了好几个,明天给领、领导送个五六个到这里来?”
    “奉化芋奶?”尚品拉开车门下车,看着她从后边也下车,人到是微微地让开,看着她从身边困难地挤过去上车,鼻间还能闻到一丝隐隐的味道,让他的眼神微暗,“明天下午吧,别来太早,我明天下午得开会。”
    完全有门,段乔急忙开车走人,谁真会送芋奶,她是送钱,五六个芋奶,说的就是五万钱——亏她还能想得出这种“黑话”来,还说得一本正经,说的时候还怕领导不同意还得提高价,幸亏领导没有说别的,她可以省点钱。
    有时候,她真觉得她妈说的话还挺好,能用钱解决的都是小事儿。这位领导就是个能让钱解决的小事儿,能解决就好,有了高炽提供的那个u盘,再加个领导这里她门路也走开了,忧心嘛,半点都不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准时更新!
    我只能说段乔太天真了,太天真了有没有?
    你以为尚品这么简单,想的太天真了,想的太天真就容易往坑里掉,她不知道我这个亲妈是个坑人的货!努力把女主往女里坑!
    坑女主的!不止坑一次,是坑一辈子!
    嗯嗯请同学们动动小手,把我打包带走吧,要记得留花哦
    唫铯姩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23 20:55:10
    唫铯姩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23 00:02:43
    ☆、021
    段乔一路上兴奋的开快车,平时速度最多20,嗯,一向自认是安全第一,今晚上她心情上,直接开车子回家,老城区的房子没有停车位,她把车子往景区停车场开过去,这里一般不允许停了旅游车之外的车,但段乔跟看门的人认识,只要她第二天把车子开走就没有什么事。
    明天得换车锁,她看着自己的车,有种放心感,车子回来了,房门钥匙明天找隔壁小后生换换,不然的话,她还真有点不放心。
    开了大门,她随手就把门关上,将往桌上随意一丢,腿都有点软——
    事情太多了,比她过去的生活发生的都要多,多的叫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夜里她还睡不着,本想泡泡澡后是不是会好一点儿,还是没有,床里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
    披着睡袍,她索性到楼下开了支红酒,对酒她不是太懂,晓得也不过就表面的部分,百度上都能得查得到,给自己倒了杯,酒的颜色很好看,跟暗色的血一样,她说不会喝酒,不是真不会,而是不想喝。
    其实这么一支红酒,入了她的肚子,是个毛毛雨。
    明天得去省里,婆婆都那么说了,她必须得去,估计是什么专家门诊的,她不是特想去,可还是得去——但更让她扯的是她习惯在便利贴上把要做的事记下来,笔一动,一共是两年,一件是去省里,婆婆安排的检查;另一件得准备好几个芋奶,送去尚品这位新领导。
    也怪她,做事太冒失,就把新领导给得罪了,车子开回来了,她总不能让领导负担那些损失,她当中都没去想尚品与别人的联系,一点都没有想,怪就怪她生活太安逸,都说“死于安逸”,话是一点都没假。
    新领导说了,明天下午让她过去,婆婆说的也是让她明天过去,两件事怎么安排?
    她有点头痛,索性打个电话给同学金晶,“金晶?”
    “找我要干嘛?”金晶是旅行社的,以前是导游,现在不是,如今是他们分社的小管理,“都多长日子没给我打电话了?”
    “我这不是天天有课嘛,都扯不开,有没有明天去省里的机票?”段乔不客气地说,她们两个人是高中同学,大学嘛都在同个高教园区,“我得去婆婆那里报到。”
    “临时才电话我,有你这样的?”金晶吐槽,给她提了个建议,“坐高铁不就行了,还飞机,用得着那么作?”
    “那也是,你给我订张高铁票吧,终点站就城战,别去东站南站的。”段乔最清楚城站在哪里,东站南站离高家都有点远,她不想赶得那么累,“快给我点订张。”
    “神烦,你自己上12306不就行了,还电话过来。”金晶头疼,对这位老同学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似乎是脑袋里少那么一根筋,手指在键盘上敲着,“明天下午六点的怎么样?你身份证别忘记带了,到时直接去那里打票。”
    嘴硬心软,金晶嘴上抱怨,到还是给她订了票,“你别在你婆婆面前丢脸的,人家说什么你听着,要是什么不过耳的,你就忍一忍,对,你一直能忍的,但也不要太忍了,懂不懂的?要是她敢说什么你没本事生小孩子什么的,就把她儿子无能的事说出来,看她还要不要脸的!”
    “是是……”段乔应得好,面上乐滋滋的,她生平就这么一个好友,刀子嘴豆腐心的,有事找她准没有错儿,“好好,我会说的。”
    她承认自己是软蛋儿,估计没有到底线的一步,也说不出来,再说了高炽都说想与她有个孩子,现在说这个话也不太适宜,没得让高炽心里不痛快,他到底是有没有能,她是不知道的——未必外面那个女人不知道。
    “不跟你说了我这里还有事。”金晶挂了电话。
    段乔拿着手机,长长叹口气,金晶为她好,她晓得,只是——她哪里敢说金晶说起这两天经的事,一点苗头都不敢露出来,憋着的感觉太难受了。
    她还没有哪点事瞒过金晶,现在还必须得瞒着,太糟心。
    她确实怕婆婆,婆婆说一句,她都不敢否定一个字,结婚以来就一直庆幸高炽把房子买在这里,没有跟公婆住一起,住一起,她都不敢想,觉得够压抑。
    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第二天,她只有一堂课,站满四十五分钟,中间还叫了个学生起来回答,手里拿着书跟讲义,她回到办公室,同事张姐早就走了,因为是上午的课,一般星期五下午都这样,没课的都会走,除非有特别的事情才会个个地留下来。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把开着的电脑给关了,一手支着脑袋,神情有点烦,瞪着桌面的手机好一会儿,她才拿出自己的包,从里头翻出两本存折来,一本是她的工资卡,一本是高炽的工资卡,结婚以来,她还没有碰过高炽的工资卡。
    可她手头真没钱,身为一个已经结婚的女儿,她实在不好厚着脸皮去找她妈拿钱,她妈未必会不舍得给她几万钱,恐怕也得问她要做什么用,她能怎么回答?
    回答出这些糟心的事,让她妈一起跟着烦恼,为她一起担心?
    还是算了吧,这种事她自己一个人难受就行了。
    送礼这种事,至少不能直接转账,银行一查就叫人知道,她还没有那么傻,至少知道得是现金,反正接下去的时间她没课,下午早走都是共识,她把桌面的书笔一收,拎着包包就走出校门。
    她自己那辆丰田车已经在4s店,主要是换车锁,从学校到4s店,有点距离,她本来想开车过去高炽那里,又想想自己的车还是太显眼了,万一叫人看到了,岂不是——
    还是搭个车过去,幸好离学校不远处有个银行分点,她进去时才晓得取五万钱得要身份证,必须得是高炽的身份证,他到是有军官证,可不在她手里,顿时有点傻眼,取钱也这么麻烦的?
    段乔那个烦恼,还是先用了自己的存折,上面一共才13000块,一狠心就全取了出来,五万不能取是吧,她就取个四万九千总行的,去婆婆那里,她身上总得带点现钱,不光只有信用卡就行了。
    这回总算是好取了,银行还给了个黑袋子,小小的,把钱往里头一放,外面“中国银行”的字样都看见,谁要是觉得刚从银行走出来提着这么个小袋,里头装的不是钱,那才是奇怪——
    谨慎起见的,她不要黑袋子,直接把钱往自己包里装,把其中两千往自己皮夹子里塞,她妈说的没错,出门没有一分钱,得让人看轻。
    尚品住的地点她知道,就是不知道是哪栋楼,高档地段,高档楼盘。
    段乔做贼心虚,上次出手才两条烟,这会出手是六万块钱,不一样的价值,同样的目的,又怕叫人看见,她还藏藏躲躲的。
    看看手表,离六点还有点时间,就等着尚品回来,把钱真送出去了,她觉得自己去婆婆那里才算是没有后顾之忧,可她正等着尚品,婆婆的电话到是来了,她跟作贼似的看看周围,见从小区进出的人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她,赶紧的背过身,“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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