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就算没有爹地安排的任务，他也是有这个打算的。不为别的，只因为看到了乔丹的状况之后，他心里的那股正义感和怜悯之心就开始作祟了，总觉得要为这样的同学做点什么，让他不再寂寞。
这个识趣的说法立刻就得到了封予灏的赞赏，一直都在静观母子俩对话的他这时才开口道：“对，这样的弱势群体不管他本身是什么样的身份和来历，都不要因为别人是弱者，所以就想着去欺负人家。相反的，你得主动去帮助这样的小朋友，让他们变得跟大家都一样，不要有区别待遇。”
话里有话地暗示了一下下，无非就是要让小家伙明白，关爱的弱势对象，和人家本身的来历没有任何关系，更重要的还是那颗爱心。
哪怕乔丹有一个非常恶劣的混蛋爹地，但那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无辜的，况且他还只是个孩子。就算他爹地应该被判死刑，那他也还是应该要得到公正公平的待遇，而不是莫名的歧视和排斥。
关于这种相对深奥的道理，他们夫妻俩总是会在日常生活中经常跟谦谦提到，就是要他从小都有这样的概念，而不是一味地觉得他还小，还不需要懂得这么多。
也许是和家庭的教育方式有关，所以谦谦总是会比同龄的小朋友要早熟很多，也很懂事，这点让他们很欣慰。
可是晚上父子俩躲在书房里开秘密会议时，小人儿的小脸就垮下来了，几乎是皱在一起的，看上去因为某件事情感到很发愁。
正在看着欧洲股市行情的封予灏不由得好笑，难得好心地采访道：“怎么了？碰钉子了？还有我们家天才儿童不能解决的难题？”平时不都挺自信吗？这才第一天就表现出气馁的样子了？看来这小子的耐心还得再好好磨练才行。
很多时候，不是每件事都会很顺利的，而且小家伙就是因为自身的条件比较优越，才有了某种错觉，似乎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偶尔也要让他碰碰钉子，吃些苦头，或者是遇到更大的困难才行，否则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更不会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自信是好事，但凡事总要适可而止，必须要时刻看清现实，又不妄自菲薄才行。
听出亲亲爹地话里那奚落的意思，谦谦也不跟他计较，只是爬到沙发上，抱过一个抱枕放在身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盯着地毯上的花纹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爹地，我觉得那个乔丹像个木头娃娃一样耶！他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哦！人家跟他说话也不理人，一点礼貌都没有，好郁闷哦！”
和自己以前那酷酷的表现对比，乔丹倒显得有点呆，木木的表情永远没有一丝起伏变化，好像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能走进去，他自己也不愿意走出来，这样的人要如何去沟通？他根本就是拒绝和别人交流嘛！
虽然已经尝试过主动出击，但谦谦还是感受到了什么叫挫败感。他宁可和一个跟自己针锋相对的人交手，也不愿意去接触一个闷葫芦，这是一件极其郁闷的事情。
就好比在一个空荡荡的山谷里喊话，听到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声音，就连回音也是自己的。他还真是为了那个乔丹而感到头疼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孩呢？
抱怨的话听在封予灏的耳朵里，换来的不过是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他转过身子面对儿子，循循善诱地开导：“你想想看，如果乔丹不是这样的情况，爹地为什么还要让你去和他交朋友？他如果跟正常的小朋友没什么区别，那他早就有一堆的朋友了，还轮得到你去接近吗？困难肯定会有的，就看你怎么去处理了。”
“今天只是你第一次和他打交道，他不搭理你没关系啊，这才刚开始嘛！对于这样的小朋友，你必须要有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不能想着一切都会很顺利地按照你的期望值去发展。他不说话，你就死缠烂打地经常出现在他面前咯，人的心都是肉做的，他总会有搭理你的时候。”人家铁杵都能磨成针了，他还在乎这点小困难？
他不会告诉儿子，还有什么捷径可走，只会给一个大概的方向，让他自己去摸索，去寻找更有效的方法。
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直接把一个解决方案给他，不如让他自己想想，该怎么去做才能处理好。这样不但可以锻炼孩子的应变能力，也让他不会养成依赖父母的坏习惯，小孩子还是要多动动脑筋比较好。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微微撅起的小嘴看上去还是有些气闷，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了。
略一思索后，慢慢移动着小屁屁滑下沙发，拍了两下屁股后，换上他惯有的自信表情说：“你放心吧爹地，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他就不信，连乔丹这个毛头小子都搞不定，哼！
想想那会儿恶整乔丹的爹地时，他都玩得这么畅快，老奸巨猾的都不在话下了，何况是个小的呢？总有办法可以让他开口的。
看他这么快又恢复了志得意满的状态，封予灏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这就想通了？想到什么好办法了？说来听听，让爹地给你参考一下看看可行性高不高。”刚才不是还愁云惨雾的吗？转变还挺快嘛！
小人儿骄傲地瞥了他一眼，老气横秋地把双手背在身后，故作深沉地浅笑着说：“就是要用打不死的小强的精神去对待乔丹啊！还要像泡妞一样，不怕死，不怕丢脸嘛！难道爹地刚才说的死缠烂打不是这个意思吗？”
瞧他多机灵，还懂得举一反三，从字面上的意思就可以引伸出这么多的生活实例。不是他思想太复杂，而是很多东西他都要换到自己的角度才会比较容易理解。
就像平时跟他说多少钱他都没有一点概念，你必须要换算成他比较关注的具体实物，他才能明白究竟是有多值钱……
他这个雷死人的回答，让封予灏几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努力地咽了咽口水后，强装镇定地淡淡说道：“嗯，差不多吧！不过你别像对苏菲那样的态度去对待乔丹就好了，要知道你们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丑话还是得说在前面，以免儿子搞不清楚状况，万一不小心跟那个乔丹来个日久生情什么的，那就难办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更希望儿子可以和一个比较阳刚的孩子做朋友，这样会互相影响，面对任何事情都更有男子汉气概一些。万一被影响得日益阴柔，那他一定会被气死，太柔弱的孩子真的不像他们家出来的种。
显然，他这个同样雷人的话，也换来了小人儿的一个大大卫生眼，并且极度无语地拖长声音抗议道：“爹地——人家喜欢的是女孩子啦，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乔丹呢？你放心好了，就算那小毛头对我心怀感激，要对我以身相许，我也会抵死不从的。”
说完还攥紧小小的拳头，举高了晃几下，以此来表达他的决心。爹地也太能瞎掰了吧？居然还说什么“不会有任何结果”，切，谁稀罕和乔丹有什么结果啊？
又不是真的要谈恋爱！人家只不过是说，要用谈恋爱的态度去对待和乔丹搭讪这件事情，要有越挫越勇的精神，仅此而已。
完了，悲哀的发现，他们家似乎没有谁是正常的了。就连原本很正派的爹地，也在他们母子俩的潜移默化之下变坏了，现在随便一开口都是不太正经的说辞。而且都很离谱，完全不符合任何的逻辑推理，随心所欲，也不管听众能不能接受。
算了算了，他还是回房去好好琢磨一下，该怎样去“勾搭”乔丹那个小毛头吧，看看要说些什么比较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口口声声叫人家小毛头，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个小毛头，这能算是五十步笑百步吗？在他的眼里，自己俨然已经是个大人了，至少算是个小大人，和那些同龄人有着明显的差距，所以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把自己提高一个年龄层次。
所谓的“勾搭”，似乎不是人做的事情，尤其当对象被设定为男版林黛玉——乔丹的时候。短短的一周内，谦谦在他这里不止一次踢到铁板，不管他多么热情，最后换来的都是对方木然的表情。
某天，他拿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糖果和饼干，主动走过去找乔丹，献宝似的摆满了桌面，然后很大方地说：“这是我特地带来送给你的哦，你看看好不好吃？如果你喜欢，明天我再多带一点好了。”
那大方的样子，仿佛他们家是开糖果厂的，一副人均挑选的慷慨气势，一点都不像别的小孩，自己的东西都要好好藏着，不肯与别人分享。
不过他这样的态度也未能讨好到乔丹，因为人家的家里也不缺钱嘛！所以压根儿就没有被他诱惑到，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堆零食，面无表情地把视线移开了。
首次尝试宣告失败，小人儿有些悻悻然地抱着那些东西回到自己的座位，呼朋唤友地把它们都消灭掉，否则再对着它们，恐怕会时刻都提醒着他的挫败。
第二次尝试的是平板电脑，这个东西对于三、四岁的小鬼头来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玩意儿了。虽然他们也都见过，但是绝对没有谁能随随便便就带着出来玩，不是贵重的问题，而是家长普遍都认为这么屁大点的小朋友不需要用到这些。
所以当谦谦把平板电脑从书包里拿出来的时候，在教室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班上的小朋友几乎全都围了过来，看他玩单机游戏。
当愤怒的小鸟那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时，周围总是会跟着传来一大片惋惜的“噢——”之类的感叹词，然后一群小鬼头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战术问题。当然，所谓战术，不过就是应该在什么时候松手，要先打哪个位置。
特意选了一个面向后面的位置坐着，谦谦一边心不在焉地玩着游戏，一边不动声色地悄悄观察着乔丹的反应。
发现他偶尔也在往这边看过来时，心下暗喜，看来他的引诱计划还是起作用的嘛！就算是个整天都关在家里的孩子，也会同样渴望有玩伴，渴望跟大家接触一样的东西。没有小孩子不喜欢热闹，不贪玩的，这绝对不是小孩的天性。
等到下一节课结束后，不顾其他小朋友的要求，谦谦直接抱着电脑就走到乔丹的座位上去，笑嘻嘻地说：“乔丹，我们一起来玩游戏好不好？这个很有意思的呢！”
把平板电脑往桌上一放，点击进入游戏后，就开始选择关卡，当着乔丹的面玩了起来。一边玩还要一边做讲解：“你看啊，其实很简单的呢，把手放到这里，拉过来，这里就是掌握力度的哦！再然后你感觉差不多了就放手，小鸟就会从弹弓上飞出去了哦！你看看，就像这里，打到目标了呢！是不是很简单？”
顺势再把电脑往乔丹的面前推过去，友善地说：“你也试试看嘛！这个游戏很好玩的，我经常在家里无聊的时候就玩这个。还有啊，你听听他们的叫声，是不是很有趣？呵呵，叽叽喳喳的样子就像我们平时跟其他小朋友聊天一样呢！”
亲身做示范，还要像个傻子似的不停地说明是有多好玩，每次那些小鸟飞射出去时，谦谦还声情并茂地做着不同的表情。
有时候是夸张的惨叫外加惊恐的眼神，有时候是开心得手舞足蹈，又叫又跳的，活像一个小疯子。连他都在心里暗暗佩服自己，是有多强大的心理建设才能这样对着一个木头人去表演？笑得小脸都快僵硬了，终于深刻体会到，面瘫是种多么难受的疾患。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忙碌了很久之后，乔丹也终于被吸引进去了，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屏幕。偶尔也会跟着上面那些小鸟而有了细微的表情变化，比如懊恼，比如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些小小的变化都让谦谦充满了动力，付出能有回报是件鼓舞人心的事情，尤其面对的又是这么难以搞定的对象时。
有了一丁点的进步之后，他就越战越勇了，自从那天开始，他经常有事没事都会过去跟乔丹“聊天”。说是聊天，其实永远都是他在自说自话，对面没有任何的回应，也不会有人搭理他，所幸他的脸皮够厚，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终于在某一天，他又像以往一样对着乔丹碎碎念，似乎习惯了他闯入自己的世界，乔丹也并不排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听他在那里说着家里的琐事。
“我告诉你哦，我妈咪是个大笨蛋耶！她做饭能把糖和盐都弄错哦！你喝过咸的牛奶吗？我妈咪今天早上就给我准备了一杯耶，那味道好奇怪好难喝的，哎哟，想起来我都要吐呢！你说我妈咪是不是很笨？”一边说着还一边做出夸张的表情，仿佛只要稍微回味那个怪味儿的牛奶，他都会反胃。
正准备绞尽脑汁进入下一个话题，就听到对面突然传来低低的“呵呵呵”轻笑声，谦谦就像见鬼了似的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乔丹。
那惊讶的表情好像见到了外星球来的异形，而且嘴巴大得几乎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这个世界玄幻了吗？还是他太希望能“攻克”下乔丹这个“堡垒”，所以产生了幻觉？
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乔丹又羞涩地低下了头，他还是不太习惯跟人家亲密接触。即使是在家里，他也基本都不说话，连爹地也不说话，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孤伶伶地活着。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妈咪，只是从记得事情的时候起，就没有妈咪这个概念。家里偶尔会有些陌生的阿姨来，每次都跟着爹地进入房间，然后发出很奇怪的声音来，他很不喜欢这样。
可是没有一个能跟他说话的人，他没有说话的对象，也不喜欢玩具，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他以为大家的童年都是一样的，也许长大了会好一点。
来到幼稚园以后才知道原来他和别人是那么的不同，他也想过要和别的小朋友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他过的是与世隔绝的日子，他不懂什么卡通，也不知道小朋友一般都会玩什么，好像已经和这个世界脱节了。
眼前这个叫谦谦的小朋友，总是很执拗的每天都来和他说话，哪怕他不搭理也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天天都过来。不可否认，他真的慢慢被吸引住了，从谦谦的嘴里，他知道了很多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事情，比如那个小鸟的游戏，比如他们家那些有趣的事情。
甚至于，他都开始羡慕起谦谦来了。为什么他们家永远都只有他自己和一大堆的佣人？爹地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面，虽然每次回来都会很关心他的情况，但他总觉得，他和爹地的距离很遥远，远到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好。
在不知不觉中，他对谦谦已经撤下了心防，接受他这个人，包括他的世界。慢慢地让自己走入大家的世界中，试着去体会他们的感受，经历他们正在经历的事情。所以才会有了刚才那不小心发出的轻笑，他是真心觉得，谦谦是个很有趣的人，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在知道他的情况后，谦谦不但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避开他，反而还主动过来跟他说话。每次他都不吭声，谦谦也没有因此而气馁，这样的小朋友应该是很好的孩子吧？他渴望能有属于自己的朋友，哪怕只有这一个，他也愿意去尝试。
过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的某只小朋友，后知后觉地求证道：“乔丹，你刚才是在对我笑吗？你是因为我说的事情而发笑？”
乔丹略微沉默了几秒钟，再次抬起头勇敢地与他对视，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朝他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他决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去结交自己人生当中的第一个朋友，这种感觉真的很棒，他的世界里也有别人的存在了。
得到他的确认，谦谦就像是中了几百万的大奖似的，乐得手舞足蹈，高兴地叫道：“太好啦！那以后你就要跟我一起玩咯！我会带你玩很多很多有趣的东西呢！我告诉你啊，我还有很多笑话，每天都可以说给你听哦！”
没想到笨蛋妈咪的故事这么有杀伤力，不就是放错了盐嘛，居然能把木头娃娃乔丹给逗笑？太厉害了！早知道他一早就该把妈咪的故事搬出来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唉！
这么多天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乔丹愿意给他一点反应，无疑就是最大的动力了。跨出了第一步之后，往后的计划应该会方便很多，想到他将来要利用这个小朋友，谦谦的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内疚。
他真心觉得乔丹这样的生活很可怜，很悲哀，也是真心实意想要帮他走出那些阴影，让他活在阳光下的。可是爹地交给他的任务也是势在必行的，他们家不能处于被动的局面。
乔丹固然是无辜的，但他爹地也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啊！所以还是要整治一下才行，不然以后会有更多人遭殃，希望到时对乔丹的影响不要太大才好。实在不行，就建议爹地把乔丹收养过来？
不然他的爹地被抓去坐牢，或者被杀掉后，乔丹不就成了孤儿了吗？那会比现在的情况还糟糕的。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去了孤儿院那样的地方，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好的环境和生活条件，不知道会不会对病情有影响？
出于这样的考虑，谦谦下定决心一定要对乔丹好，不能让他受到丝毫的委屈，要把他当作自己的哥哥一样去爱护。
呃，虽然在他的概念里，做哥哥的都要去保护好弟弟妹妹，可是乔丹这个哥哥情况比较特殊嘛，他反过来照顾乔丹也是可以的。
敞开心扉后，乔丹对他的态度也改变了不少。从最初的无动于衷，到偶尔的微笑，或者点头摇头之类的简单肢体语言，再到后来“嗯”“哦”这样的单音节词，每次的一点点小小变化都会让谦谦眉开眼笑。
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他知道乔丹能迈出每一步都很不容易，要让一个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和自我封闭的孩子，主动去对他人做出反应是极其艰难的。所以他很珍惜乔丹对他的这份友谊，更加全心全意地去对他好。
某天回到家时，看到他那乐呵呵的模样，南宫暮雪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哟，今天在外面捡到钱了？还是得到老师表扬了？”
平时回家就跟个布娃娃似的，顶着一张扑克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幼稚园被老师虐待了呢！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除了以上两个原因，似乎在幼稚园里上课的人也没有什么其他理由会高兴成这样吧？瞧那双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把书包的肩带从肩膀上褪下，谦谦一个转身背对着沙发，小肩膀抖了一下，书包就这样被他抖到了沙发上。所有动作是那么娴熟，看得出来平时没少练习，全部是一气呵成，连动作的力度和距离的把握都极其精准。
不得不说，小家伙从小在这些小技巧上就很有天赋，从当年叱咤江湖的那根著名天线就可见一斑。所以要是哪天他有更惊人的举动，大家务必要hold得住，不要被吓到才好。
拿起茶几上的小水壶，对准壶嘴仰头灌下一大口开水后，潇洒地擦了一把沿着下巴流下的水滴，谦谦这才开口道：“老师表扬算什么呀？每天都表扬，我都烦了，一点创意都没有。不过今天乔丹送了一幅画给我哦，回头我要贴到墙上去，这样就可以经常看到了。嘿嘿！”
那得意洋洋的表情，还有提到那幅画时的暧昧笑容，都让南宫暮雪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寒噤，她儿子最近变得很诡异啊！
先是为了如何能“勾搭”上一个小男生而苦恼，茶不思饭不想的。然后那个小男生只要给他一丁点小小的反应，他就乐得找不着北了。
现在直接发展到，有了一幅不知道画成什么样的画，就要贴到房间里？又不是什么驱鬼符，至于吗？收下就是了，犯得着这么如痴如醉？受不了！
更受不了的是，晚饭后他们还在细嚼慢咽，客厅里的电话响了三声之后，就停下了。小家伙三口两口地将碗里的饭扒进嘴里，匆匆丢下筷子，撂下一句“我吃饱啦！爹地妈咪慢慢吃！”就滑下椅子往沙发那边跑去。
纳闷地一路看着他火急火燎地冲向电话，熟练地按下一串号码，然后笑得很灿烂地说：“乔丹，你也吃饱啦？我刚刚放下筷子耶，好巧哦！”
话音刚落，餐桌边的双亲大人已经滑下了满头黑线。巧在哪里？分明就是听到别人的暗号后，冒着要被噎死的危险就跑过去了。放下筷子？他老人家刚才的动作分明就是用扔的好不好？还要把自己说得这么文雅。
这刻意讨好的态度，让人禁不住要怀疑，他对那个乔丹会不会太过暧昧了一点？南宫暮雪不无担心地在桌子下踢了踢坐在旁边的男人：“哎，你儿子不会某方面的取向有问题吧？我很担心啊！”
听那说话的语气，轻声细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个小女生呢！哪有跟男孩子说话是这么暧昧的呀？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奇怪，浑身都不对劲。
封予灏带有警告意味地淡淡瞥了她一眼，拿过她的碗又给她盛了一碗山药排骨汤，不以为意地说：“人家那是纯洁的友谊，你别乱给人家扣帽子。”
好好的一个孩子，居然还要被自己的妈咪怀疑，情何以堪啊！可是，封老大在谴责人家的同时，似乎忘了在不久之前，他也有着同样的不堪猜测，而且还是当着儿子的面说出来的……
被老公的责怪弄得有些不是滋味，南宫暮雪撇了撇嘴道：“切！是他自己表现得太暧昧。我说那个乔丹也是个奇葩啊，比小女生还要羞涩腼腆，身体不好难道还会影响性格吗？整个就一小娘炮嘛！”
忽然之间，脑子里就跳出了一个不堪入目的画面：乔丹一脸病态地靠在谦谦身上，犹如一个病恹恹的林妹妹一样，然后谦谦则像个大侠似的立起一条腿，单手支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另一只手揽着乔丹的腰……
从她脸上那略显得苍白的神色，不需要问，封予灏也能猜得出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没好气地用长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冷声训道：“怀孕的人最好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你平时别看那么多奇怪的小说你总是不听，别把肚子里的小宝宝也给教坏了。”
最悲催的一件事，就是老婆怀孕以后，突然展现了她的腐女本质，然后看什么都觉得有“奸情”，就连儿子也没能幸免于难。
不知道这样的思想会不会影响到胎教？看来明天他要打电话去咨询一下医生才行，顺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站都给屏蔽了，通通挡在防火墙外面！
夫妻俩之间的“内战”还没分出胜负，小人儿那边就已经提高了嗓门。循声望去，只见他已经站到了沙发上，单脚踩在放着电话的小桌上，叉着腰吼道：“你说话就不能再大声一点吗？我听着都费劲啊！你要像个爷们儿一样，ok？就你这样，以后我怎么带着你去混黑社会啊？你连说话都像蚊子叫，还演个屁《谍中谍》啊？你连阿汤哥那个怕死的搭档都不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