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小护士问:“季先生要不要听娱乐版的?”
季东霆仰头看了眼输液袋:“我回房休息下。”
季东霆挂着点滴,行动不便,姜几许扶他上床,这个时候季东霆倒是多了一份乖张之感,姜几许弯腰将靠枕给他叠好,季东霆中间抬了几次眼皮,恰好看到女人像玫瑰一样的红唇……
他有点想吻她,这个念头钻入脑海里时,季东霆沉默地转了下头,直至姜几许弄好一切,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关上了卧室的门。
季东霆回房了,外面的小护士倒是安静了,跟姜几许扬唇算是打了个招呼后,便拿起手机拍起了照,正打算把照片传到网上时,姜几许按住了她的手:“这些照片你留着可以,但是不能发到网上,酒店有保密原则,你签过协议的。”
小护士“哦”了一声,没说话了。
姜几许算着时间,再次回到套房,季东霆的输液袋果然没有剩多少了,的卧室静静悄悄,季东霆竟然睡着了。姜几许侧头看了眼床上这位男人,生病的季东霆双眸紧闭,秀气浓密的长睫毛低垂在眼窝上方,此时的模样竟像个大男孩。
“好了?”床上的男人突然睁开眼,刚睡醒的缘故,眼底竟然有一丝迷茫。
姜几许点头,轻声问道:“季先生,感觉舒服点了吗?”
“好点了。”季东霆看了眼左手背上的针头,“让护士进来拔掉吧。”
***
下午,姜几许将新运来的小雏菊放进季东霆卧室时,季东霆懒散地坐在羊毛毯子上的单人沙发签文件,她摆花时,季东霆指了指架台的左边:“放那边。”
姜几许把花移到季东霆所指的位置,果然这个角度正对着窗外偷溜进来的光线,显得花儿更加鲜艳。
“小雏菊的花香还可以治疗感冒呢。”姜几许笑意吟吟说。
姜几许的笑容太过明亮,季东霆高烧未退,整个人却神清气爽起来,他不由多看了姜几许几眼,女人皮肤白皙剔透,一身深灰色套装没有灰扑扑之感,更衬得她一张脸更加灵动明亮。仿佛是她窗外射进来的一束光,那么静静悄悄,却一眼吸引住了人。
季东霆承认自己有点心动了。不过一个成熟的男人总能轻易分辨出什么是心动、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终生最爱。或许生病的男人,天生的防御系统比较薄弱,或许感官会十万百万的放大,只是瞬间的好感也会放大成心动。
季东霆承认自己有点心动了。不过一个成熟的男人总能轻易分辨出什么是心动、什么是爱情、什么是终生最爱。
总统套房外面有个塑钢玻璃隔着的休息间,用的进口安全玻璃,中间有隔音层,不仅可以起到保温隔音的效果,而且打开百叶窗,阳光便四面八方笼罩进来。季东霆签好文件,开了个视频会议后,就坐在里面看书,明明病着,却姿势懒散,一双长腿放在沙发前面的大理石茶几上,上面流水纹沾着光,看起来格外生动。
酒店总经理陆续亲自送来最新鲜的水果,不过季东霆吃了一个草莓就没兴趣了,嫌弃太酸。姜几许用这些水果做了一份水果沙拉,季东霆吃了小半份。
晚上姜几许询问了季东霆的口味,让厨房部熬了清淡小粥,配上特色小菜,倒也不缺风味。
季东霆生着病,姜几许重新调节了整个套房的温度和湿度。晚上,齐医生上来给给季东霆复诊,看了眼姜几许红通通的脸,直接说:“姜经理,我觉得我应该给你也测量下体温。”
季东霆侧头看了眼姜几许,女人眼眶都微微透着红丝,他传染了她?季东霆默默转了下头。
姜几许摸了摸自己额头,难怪有点头重脚轻。她第一时间跟何云说了情况,何云上来跟季东霆说明情况:“季先生,我们会立马给你换一个管家。”
“不需要换人了,我不习惯。”季东霆口吻清清淡淡,态度却很坚决。
姜几许真有点惊讶季东霆会留她下来,她侧过头看季东霆,季东霆放下手中的书,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何云挂着笑解释说:“姜副经理已经没办法照顾季东霆了。”
季东霆有些话不想多说一边,望向姜几许:“她不用照顾我,呆着就好。”
姜几许有点尴尬地望向季东霆。
何云离去后,季东霆站起来要回房:“不用谢我。”
姜几许默默转头,她根本不想谢季东霆。所以说男女之间真的很容易产生误会。
而生命里偶尔出现的缘分,总是让人始料不及。
姜几许也没想到,第二天会跟季东霆坐在复式客厅里的沙发上一起挂点滴。
姜几许真的好久没有生病了,这场被传染的重感冒来得气势汹汹,犹如洪水猛兽将她击得头昏脑涨,昨晚服用了齐临远开的药,依旧不见效果。
早上齐临远给季东霆量体温,他依旧三十八度,而她则是变成了三十九度多。
姜几许脸很烧,脑袋又有点浑噩,最后都不知道怎么跟季东霆一起坐在沙发上挂上水的。室内的温度湿度调节得是最佳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两个高烧的人坐在一起,姜几许总觉得热,另外强烈的局促和不安让她时不时抬头看看输液袋。
一滴,一滴,真是太慢了。
姜几许决定偷偷拨动输液管调节器,他总要在季东霆之前输好吧。
相反她的不自然,季东霆正从容闲雅地看着医学杂志,他从头到尾他几乎没什么话,膝上搁着一条毯子,上面放着一本杂志,空气又烫又静,偶尔纸张翻动的声音,仿佛时光咔咔地走着。
姜几许还是嫌弃点滴的速度有点慢,再次伸手调节了下。
可是依旧很慢。
姜几许正心里叹气时,一道不温不火的声音传入姜几许的耳里:“你调的都是我的。”
姜几许愣住了。
季东霆抬头看向自己的输液器,没错,她调的的确是自己的。
姜几许很紧张,视线也跟着往上看,便看到季东霆的输液管“滴塔滴塔”的速度惊人。
她到底做了什么啊?姜几许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却如何解释,脸比之前更烧了,烧到了太阳穴,“突突突”地跳个不停,心如捣鼓。
季东霆睨了她一眼,转了过头,过了会才开口,语气有点淡,却有夹着意味不明的味道:“……还不快点调回去。”
☆、第六十七章
小男孩用一双黝黑的眼睛瞅着季东霆,并不回答。好像一副要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的模样。季东霆扬了扬唇,明明心里焦躁如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一点。
小男孩又黑又酷,犹豫了几秒,并不打算理会季东霆。季东霆对小孩从来只有一招,他从皮夹里拿出了一张钱,递出了车窗外,说:“等会,这是你的酬劳。”
还有酬劳啊?小男孩傲冷地接过钱,抬抬胸膛说:“早开过头了,你要往回开,第三个路口左转,看到最漂亮的那幢房子就是陆家人的。”
“thank you.”季东霆表示感谢,然后合上车窗,快速调转车头。这里的路窄,这一路他遇上了不少鸡鸭牛羊。有些机灵点也就罢了,他按车喇叭就会自动走开;有些呆头呆脑的,任由他怎么按喇叭就是优哉游哉挡在路中央,造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
季东霆数着路口数,终于找到了第三个路口,可是最漂亮的房子在哪儿呢?季东霆绕了半天,然后又问了一个厚道人,才发现自己被那只兔崽子骗了。
季东霆深吸一口气,原来他之前的方向没有错,小坏蛋啊!他在小路艰难掉头,一路灰尘,一路奔波,终于看到了传说中“最漂亮的房子”。
红瓦白墙,院子前面有个葡萄架,倒是有点像南非小镇上的建筑风格。姜几许会喜欢这里么?季东霆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季东霆没有把车开进去,他把车停靠大路边,然后利索地下了车。从他这里过去大概还有六七十米,他还没有走几步,便看到院门口挤满了人。
这么热闹,难道已经开始办喜事了!?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季东霆三步并两步就来到了人群的外面。他个子高,站在最外面也能看到立在最里面的姜几许。
这个场景哪是办喜事,分明是被围剿了!
季东霆剥开人群,快速来到姜几许跟前,他在女人眼里看到了震惊和一丝委屈。他伸过手就将姜几许拽到了自己怀里,犊子似的蹙着眉问:“没事吧?”
姜几许看向季东霆,脸红红的,然后低下头。
季东霆松开姜几许,看向一群闹事的人:“请大家安静下来!”
男人声线沉稳有力,一个瞬间,一伙人还真安静下来。
季东霆清清口气:“各位乡亲父老,在下季东霆,很高兴在这里跟你们见个面。”
这只神经病啊!姜几许不忍直视季东霆了。
“你谁啊!”有人问,怒气冲冲。
季东霆睨了姜几许一眼,有些事他还不完全明白,但是也不想让这个节骨眼让姜几许为难,他开口说:“我是陆续的朋友,也是你们的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有人讽刺说,“我看你是狐狸精的相好吧。”
陆母一听“狐狸精”就火了,立马上前要撕掉那人的嘴巴:“我让你张口闭口狐狸精,是不是你比家女儿好的女人都是狐狸精啊,那全天下就是狐狸窝了!”
季东霆暂时松开姜几许,理性地拉住陆母的手,用一种沉着又具有信服力的语气开口:“伯母,请不要生气,清者自清,他们口出恶言是违法行为,这样蓄意闹事,更是刑事犯罪!”
这人是谁啊!到底哪儿来的?大家纷纷用这种眼神看季东霆。
季东霆挡在一群女人跟前:“不管事情如何,对妇女下手不是男人的行为,你们可以生气,但不能失去理智!”
“好啊,耍威风对吧!”两个冲动的人已经涌了上来,试着要教训季东霆,季东霆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季东霆!”姜几许把季东霆拉回房。她不是不想他替自己出头,而是更不想看到他受伤。
陆母当机立断,关了大门,任由外面如何闹事。她急乎乎地跑到电话机旁拨电话:“老四啊,家里闹上了啊,你先不要回来知道么!”
另一边季东霆握着姜几许的手,上上下下检查她的身体:“真没事吗?”
姜几许摇摇头。
陆家姐妹看着姜几许,又看着季东霆,笑着问季东霆:“你真是老四的朋友?”
季东霆微微颔首,松开姜几许的手:“……我们都是朋友,小许和陆总也只是朋友。”季东霆说得很简单,但也解释得很明白。
陆续接到母亲的电话,反而最快赶了回来。同时,街坊邻居相互围观,几乎全部是偏帮陆家,你一言我一句,纷纷责怪王家。
姜几许坐在客厅,时而看看外面,季东霆时不时看她几眼,不动声色。
陆母是个直肠子,对姜几许说:“都是误会啊,让你们受惊了,对不住啊!”
姜几许摇摇头:“没事。”
季东霆多加了一句:“是他们恶意闹事,你们无须自责。”
“季先生明理他人啊。”陆母对季东霆笑。
季东霆点点头,表示理解。
王家人离去后,陆续走进来,男人脸上表情仿佛未曾受到王家人的影响,依旧淡然自若。他上前与季东霆握手:“这次多谢你。”
季东霆保持风度:“陆总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
陆续给季东霆倒茶,然后对母亲和三位姐姐说:“他们都是我在s市朋友,特意过来玩的,季先生因为有事耽搁了一会,就晚到了。”
还真是误会!陆母虽然遗憾但也咧嘴笑着:“我这就准备晚饭去。”陆母去忙了,三个姐姐也跟去帮忙。客厅就剩下他们三个,陆续看向姜几许和季东霆,心里再次想起伦敦那次的挫败。不过很奇怪,这一次并没有那次那么生气和愤怒。
他渴望的爱情,不属于自己。第一次失败,他伤了自尊和骄傲;这一次,心就有点静下来了。或许一些事只能用一句话来解释,有些事没办法强求。
晚饭,陆母和三位姐姐烧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饭桌上,陆父要敬季东霆一杯酒,季东霆彬彬有礼地拒绝了:“我真不能喝,等会还要开车回去。”
“回去做什么,睡这里啊,家里多的是房间。”陆母说,一场“恶战”,她已经把季东霆当成了自己人。
“阿娘,季先生是忙人。”陆续打了一个圆场,陆母拉上儿子的手,“那你呢,晚上也回去?”
陆续顿了顿:“我多呆两天。”
陆母喜笑颜开,想起了姜几许,问道:“姜姑娘呢?你就留下来吧!”
陆母话音落下,姜几许同时收到两人投来的目光。她刚刚替季东霆喝了一碗米酒,灯光下脸蛋红红的,她有点抱歉说:“我还有事,要先跟季先生回去了。”
陆母有点失落,然后又开始热情地招呼大家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