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尽余欢
寇大人的确不是山西人,更别说象评书里的一口别扭话了,很端庄的一个老头,举手抬脚处透着股子威严,人家丁相爷就不一样,慈祥的笑容堆了满脸,看见李清的时候亲热得很,连说几日不见怪挂念的,很有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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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今天来和上次不一样,可是有请柬的,一进门边上便有人大声唱名,最先扑过来却是张先,李清有些纳闷,不是京城官员给寇准送行么?这张先现在好象还没有金榜题名啊,难怪人家开开心心的做官到八十岁啊,就凭这混场面的本事,不服都不行,何况人家还能压海棠!随后过来招呼的人不认识,方脸,颌下三绺长须,一见李清便笑道:“这就是我们江宁的才子了,离乡日久也不回去看看?咱们秦淮的风月与京城相比也不惶多让的。”张先一旁忙介绍道:“三郎,这便是江宁知府刘大人,可是你的父母官,官声极是清廉的,据说不久便要上京为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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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不会吧,一表人才啊,放哪都是个教书先生的标准样板啊,就差没在脸上刻‘正人君子’四个字了,李清不禁多看了这位刘大人几眼。刘大人极是热情,大声的向李清介绍到场的人物,李清一边虚虚敷衍着,望着刘大人那笑容可掬的样子,暗想不知他和谢大娘讨价还价时该是何嘴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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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位上分别坐着丁相爷和寇准,丁相爷边上相陪的依旧是虫娘,而寇准边上坐着的是谢大娘,李清的位置自然是靠得很后了,边上相陪却是楚云馆的姑娘,若英随烟她们当然依旧等在厢房里,管你是不是状元红还是状元黑的,不准出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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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流水价的上菜肴,还是此起彼伏的媚词如潮,李清倒也懒得理会,不过刚才跳舞的有个女孩子不错,盘子亮,条子细,李清还觉得人家好象特意给他多抛了几个媚眼的。酒过不知道几巡了,看到大家都不象前面那样正襟危坐了,李清也放松的斜依在靠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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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妾身是楚云馆的依依,三朗几时有暇,也来楚云馆探探奴家可好?”边上的姑娘为他再斟满酒,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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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什么不好的,等我有空吧。“李清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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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家诌起谎来,偏生就有女孩家肯信的,三郎想是在消遣妾身了,如何会记起到楚云馆来探奴家呢?”依依边上幽怨的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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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当我是凯子?李清暗道,可嘴里还是连声说,哪里哪里,怎么会呢?一有了空,准到楚云馆来找你,依依姑娘,对不?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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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有人起身大声说道:“寇大人身居边郡,心忧庙堂,实乃我等之楷模,今闻得秦时楼有新度的曲子,何不快快唱来,以慰我等对寇大人的眷顾之情。”李清一看,不是那江宁知府刘大人还会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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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的却是随烟,只见她抱着琵琶,先是对主位深深一福,然后坐在椅子上定了定心,开声唱道:“相见时难别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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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的确很有天赋,居然让李清在边上觉得随烟的表情都有那么几分哀怨了,人才啊!连云三娘提到柳七时恨恨的表情都学得个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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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唱完,喝了酒的人叫起好来,比平时可要高那么几分贝的,随烟听了也兴奋的涨红了脸,特别是丁相爷都招她前去问了那么几句,李清在边上都担心她一口气喘不喘得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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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会,若英和四个小丫头也静悄悄走了进来,都还是上次的打扮,若英一开声,满场便是一片肃静,就是凭这个歌拿下的状元红,京城里可早就传遍了去,都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今日能现场听了,谁还愿意饶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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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罢,余音尚且袅袅未绝,只见那寇准拍案叫道:“好,好,今日方知圣人闻韶乐三月不知肉味的真意,诚不我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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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与大娘交换了个会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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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准问道;“此曲何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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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一旁忙答道:“刚度的新曲,还未曾命名。莫若就请寇大人为此曲定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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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何德何能,岂敢掠人之美,不敢不敢。”寇准谦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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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才识卓绝,官声鼎盛,立澶渊之盟,功在社稷,便请老大人为此曲定名。”大娘起身施礼说道,下面也是附和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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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寇准捋须沉吟片刻,说道:“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此词已说尽离别之残、寒,这名么,需得道出真意,诸君,就定名为‘尽余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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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确实好,李清在下面听了也是暗暗赞叹,这寇老西有几把刷子,难怪人称他的诗多清新之句,直追晚唐,胸中自有丘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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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我定名,谢娘,这曲谱定需抄我一份。”寇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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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有所需,敢不效命?大人既为这曲子定名为‘尽余欢’,小女子便也献舞一曲,为寇大人以尽余欢,可好?”谢大娘也笑盈盈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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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将吉他拿来,李清起身,仰头干了一杯酒,接过吉他,走在场中椅子前坐下,旁若无人的撩起二郎腿,眼光对大娘一示意,便弹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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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到高处,随着大娘轻快的舞步和悦耳的铃声,李清右手五指在吉他面板处敲起一连串的鼓声,然后还即兴加了一段摇滚味道的扫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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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舞步刚停,喝彩声便惊天的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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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当然,李清笑嘻嘻抱着吉他,还用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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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休息一会啊,出去办事10来天,弄乱了我日出而息,日落而作的好习惯,正调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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