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坠落
“既然如此,那父亲应当是真的不知晓那个江湖道士的踪迹的。况且这些江湖道士不都是行踪不定的吗?”白玉婵松开了扯了白忠信衣袖的手,而后抬眸看向卫九戒,嘴角有淡淡的笑意,“既然那个道士也说明了会回来府上,便是耐心等候罢了。”
她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样子。她本是无心插手此事,方才阻拦威武大统领说话,不过是因为不想让她将自己方才搪塞他的说辞吐露出来罢了。
陆青歌早就不是修仙之人了,此番身子出了问题也不是损耗了内力,若是那番话流露出去,只是给给自己惹来麻烦罢了。
她再是不想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了。如今的她,只剩下一颗平静的心,想要平平安安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其他的她早已没了精力。
白忠信心中对白玉婵方才的话深信不疑,坚信着陆青歌是修仙之人只是损耗了内力。他本就对穆衍燃只守在王妃身边儿不悦,这下知晓那边的女子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病便更加没了好气。
他虽然不明白为何白玉婵不让自己说出陆青歌只是损耗了内力的话语,但是既然她不让,他便就随了她的心意。
“侧妃娘娘所言极是。”白忠信附和着白玉婵的话语,一心只想将面前的卫九戒打发着离开,他语气薄凉,甚至还有几分不屑,道,“本大统领亦是弄不清那个道士的踪迹。如若侧妃娘娘的身子还未痊愈,本大统领能做的亦是等待着道士的到来。”
白玉婵听着,也瞧出了卫九戒的脸色有几分难看,便又开口道:“况且,那道士既然有些本事,便不该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青歌姐姐生性纯良,待人待物又都是一颗热忱之心,此番她一定能够平安度过此劫的!”
卫九戒只是冷了脸色,在他听来,白玉婵便是盼着王妃娘娘出些什么事情,最好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便是最好,这样她便可以母凭子贵,再借用家世的优势,坐上王妃的位子。
他站起身,作势要离开厢房。临走时只是躬身客套着:“那属下便先在此借侧妃娘娘吉言。属下就先告退了,还要前去禀告王爷。”
见他转身,白玉婵又开了口,道:“卫统领可千万让王爷放宽心,青歌姐姐定然会没事的。那般善良之人定然会受上天庇佑。”
卫九戒转过身,语气淡淡,又道:“对了,还有一事王爷要属下知会侧妃娘娘一声,如今王妃娘娘已经回到广陵王府,大夫又叮嘱您一定要好生修养,此后府中大小事务便全权交给王妃打理了。”
听到卫九戒的话,白玉婵依旧没什么反应,她早就不在意这些了。倒是身侧的白忠信差点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他转念一想,广陵王的一切事宜交给府中的王妃主母倒是和规矩。之前交给白玉婵打理,到只能落得个代理的名号,丢给陆青歌才是合情合理的。
如此,他便就只能忍气吞声,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语,只能在心中生着闷气。他当初就不该同意白玉婵的倔强,如今一个大大统领的嫡女都只能忍气吞声!
见卫九戒和上门离开,白忠信才握住了白玉婵的手,脸上眼中尽是心疼,道:“婵儿,你在广陵王府当真是受委屈了!”
她只是摇了摇头,而后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浅笑安抚道:“父亲,您且安心,女儿在王府的这些年,当真是没有受委屈的。”
这王府的不安宁可都是由她而起,又何来受委屈一说呢?
可是这在白忠信看来,就只是她在宽慰着自己的善意的谎言,一时间脸上的表情越发心疼,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卫九戒回到厢房复命之时,却发现穆衍燃就坐在床边阖上了眸子。或许是这些天来的心力交瘁,才让他光是撑着头就安然睡去。
他最后瞧了一眼床榻上熟睡着的陆青歌,不禁摇了摇头,退出门去。两人本就情路坎坷,经历了那样多的磨难之后好不容易得以重聚,如今竟然又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穆衍燃睡得倒不算安稳,脑中总是浮现出一些陌生的画面——他像是置身于幻境之中,周边只是层层白云,放眼望去也只有雪白的云,它们轻轻浮动,却未想过要给他露出一条道路。
耳边想起了一道女声,清脆好听,时而又带着几分妩媚。可是,明明是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的环境,他却始终都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忽然,声音嘈杂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刺耳……那些洁白的云彩忽然变成了银灰色,正大幅度的流动着,像是有风推动着他们前进。
穆衍燃只觉得脚下一阵晃动,身子也跟着晃动,险些就未能站稳。这一摔,可就不知会是怎么样的境遇。
银灰的云朵又化身成了乌云,他们停止了流动,可是云彩之间却是闪着雷电与风雨。穆衍燃紧张起来,可又无路可退。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些东西并不会影响他。他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周边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方才的那一道女声又再一次响起,不过此时却是凄厉而尖细的惨叫声——她很痛苦,似乎正在遭受着扒皮抽筋的苦楚。
她每每发出一道声音,那云彩中的雷电便就闪现的厉害几分,还伴随着沉闷而庄严的声响,让人不禁生出敬畏之心。
穆衍燃不由得捂住了心脏,里面像是针扎一般的抽搐的疼。他听着那个女子受苦,心中也四号不觉得好受……
终于,一切都回归了平静——雷电消失了踪影,乌云也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只剩下了无力地穆衍燃站在原地。
他松下一口气,却是觉得眼皮沉重,紧接着又是脚下一软,不禁向后一仰。
就这般,他坠落在云层之间,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他的眼神迷离,却没有完全的合上,他能瞧见自己的不断下落。
可奇怪的是,他丝毫不觉得害怕,反而心中觉得有几分解脱……